第五章

星期六下午，傅璇恩和沈織晴一同坐在傅家別墅的後院裏，欣賞著花園裏正盛開的花兒。

傅璇恩環視着花園，對沈織晴說道：「你知道嗎？我回國之後到了家，第一件事便是走到這裏來。看到這裏和我出國前一樣，沒什麽改變，我就開心極了。」因為這裏是留下最多他倆童年足跡的地方，他自然不希望有什麽改變。

「因為這樣就很漂亮了，不需要再做些畫蛇添足的事。」沈織晴冷淡地回答道。

傅璇恩忍不住暗自嘆了一口氣。雖然今天他以「賞花」為名邀請她來，她答應得挺乾脆，讓他暗自竊喜了好一會兒，但是，她對他說話時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我記得你以前來我家，最喜歡往這裏跑。」他彷佛又看到那個氣呼呼的小織晴，正對着他吐舌頭。

「那是因為我在躲瘟神。」沈織晴瞄了他一眼。

「瘟神？你說誰？」

「誰答腔就說誰！」兩人同時說出這句話。

一秒後，他們又一起笑出聲來。

「看來我們是越來越有默契嘍，晴晴。」他伸出手把玩她綁着的長長馬尾。

同樣的小動作，卻讓沈織晴有着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的話語、他的動作，已不再像刺蝟般讓她避之唯恐不及，反而一點一滴地讓她漸漸着迷。

是什麽時候產生的化學作用呢？她並不清楚。難道是在陽明山上的一吻定情？但那種心動的感覺似乎又出現得更早……

她壓抑著心底騷動鼓噪的情意，瞪了他一眼。「哼，我可不這麽覺得。」

「喔？沒關係，我知道你是害羞才這麽說。」傅璇恩用她的發尾去搔弄她的臉頰。

「並沒有！」沈織晴作勢要咬他的手，這動作也讓傳璇恩迅速放開她的秀髮。

「打是情，罵是愛，那咬是代表什麽？」他笑嘻嘻地問道。

「代表我討厭你！」

「說謊，你要討厭我，前兩天怎麽會那麽熱情地吻我？我到現在還有點茫茫然呢！」

「你……你很討厭耶！」沈織晴一下子羞紅了臉，馬上站起來，往院子裏走去，在邁開步伐的同時，她還不忘狠狠地踩了傅璇恩的腳一下。

「噢！」傅璇思痛得叫了一聲。「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男朋友！」

沈織晴回過頭站住。「這是報你小時候老是欺負我的仇！還有，誰說你是我男朋友的？」

其實，對於那個在工作上冷靜沈穩的傅璇恩，她不否認自己很是動心。可是這個愛逗她生氣的傅璇恩，卻似乎能讓她更加傾心。因為，這個面貌的傅璇恩，不會在其他人面前出現，只有她才能看得到、觸碰得到。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這樣的他，都只專屬於她。

她喜歡這樣的感覺，也知道只要自已願意鬆口，就會有一場前所未有的甜蜜戀愛等着她。現在，就只等她跨出那一步。

「什麽？難道你想不負責任？你那天親我還親了那麽久，現在竟想把一切撇清？」傅璇恩說得像是被佔盡便宜似的。

「嗄？！那天是你先親我的耶，我沒要你負責就不錯了，你還要我負責？！有沒有搞錯啊！」

兩人又開始一來一往地鬥起嘴來。

「我願意負責啊！我可是很有責任感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猛追我，還追不到呢！」

「拜託！那是她們年紀小不懂事，誰知道你這隻大色狼用什麽變態方法，才把她們迷得團團轉。」

「什麽年紀小？她們可都是心智成熟的大人了，還有，我到底是哪裏變態了？」

「你不知道？我可是一直懷疑你有戀童癖。」她用刑警般的銳利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我？這哪有可能！未滿十八歲我可是連碰也不碰的。」傅璇恩為自己叫屈。

「十八歲？胡扯！當年我十三歲時，你不就偷親過我的額頭了？」

「拜託，我那年也不過十六歲而已，怎麽會變成戀童癖啊？」

「好，不是戀童，那就是你一直都有偷親別人的壞習慣！」

「這怎麽能說是壞習慣？！我只親我喜歡的人，有什麽不對？」

「你……」他的話讓沈織晴心跳加速。「別人可不一定喜歡你！」

「不可能，我喜歡的人一定都會喜歡我，你更是不能例外。」他輕撫着她的臉頰，深情的話語加上溫柔的動作，讓沈織晴的心就在這一瞬間失速淪陷。

「我……」她假裝專心看着花朵，試圖作最後一次抵抗。「真不巧，我剛好就是那個例外。」真是口是心非！她忍不住要罵自己。

傅璇恩定定地看着她，然後一把攬她入懷，輕輕說道：「你還是一樣，這麽倔。這裏沒變，你也沒變，所有我最喜歡的人事物全都沒變，真好。」

沈織晴沒有再抗拒，靜靜地任他擁住。

就算是昏了頭也好、中了他的蠱也罷，她都不想再抵抗了，她要忠於自己內心的情感。不過，有件事還是得問清楚——

「沒錯，我的壞脾氣一點也沒變，這樣你還喜歡我？」這是她過去每段感情失敗的原因，會不會最後傅璇恩也會因此離去？

「當然！」他認真地說道：「我的好脾氣就是為了配合你的壞脾氣呀！」

在他懷裏的沈織晴，臉上有着滿滿的幸福笑意。

「你看你，笑得那麽高興，還敢說你不喜歡我？」傅璇恩放開她，痴痴地看着她美麗的笑臉。

然後，他拉近她，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記同樣未變的愛戀。

今天的陽光和十二年前那天一樣，燦爛無比。

☆☆☆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他的確是喜歡你。」姚麗麗笑眯眯。

隔了這麽多年，她這個好姊妹總算又跳入愛河裏了，而且幸福快樂的模樣，更是她以前從沒見過的，看來沈織晴真的很喜歡這個傅璇恩。

沈織晴沒說話，只是甜蜜地笑着，笑容里充滿了戀愛中女人獨有的光采。

「我看你一開始就是故意猜拳輸他的吧？其實你也想藉機多接近他對不對？不然你哪會真的一直都猜輸？」姚麗麗又開始猜測了起來。

「什麽？你是在誇獎我還是在挖苦我？我哪會做這種丟臉的事！」沈織晴拿起一塊抹布丟她。

「是不是都沒關係，反正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嗯……」沈織晴拿起茶匙，慢慢地攪拌面前的卡布其諾。「不過我還有點不敢相信，我們竟然真的變成了情侶。」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一定的事。」

沈織晴又是一笑。「或許吧！我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足呢。有充滿挑戰性的工作、自己喜歡的人、疼我的長輩，還有……一些可有可無的損友。」她調皮地眨眨眼。

「嗄？！」姚麗麗拿起抹布朝沈織晴扔去。「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叫可有可無的損友？！」

沈織晴眼明手快，馬上往左一閃，抹布就這麽擊中一個剛要走向吧枱的客人！

「姚、麗、麗！」「客人」鄭以柔生氣地大吼。

姚麗麗只來得及吐了一下舌頭。「啊，完蛋了！」

下一秒，抹布就回到了她臉上。

看着兩個好友打打鬧鬧的沈織晴，則是笑得好開心、好開心。

☆☆☆

不過一個多月，傅璇恩和沈織晴的感情溫度便已快速升高。

他們很有默契地在公司里保持低調，畢竟兩人本來的關係就已經十分受人囑目，若這時再公開交往的消息，一定會引來更多難聽的閑言閑語。

下班之後當然就完全不同了，他們都盡量排開不必要的應酬與約會，盡量多花點時間在一起。

這天是星期日，沈織晴要傅璇恩到家裏來，準備親自下廚做菜給心愛的男人吃。

門鈴聲響起，正在廚房裏忙着的她先小心地整理頭髮，才趕緊跑去開門。

門一開，一大束鮮紅艷麗的玫瑰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喜歡嗎？」傅璇恩的笑臉很快地出現在花束後面。

「嗯，喜歡，謝謝！」沈織時開心地接過了花，在傅璇思進門換鞋的同時，她很快地找出花瓶，俐落地把花束插好。

傅璇恩換好拖鞋，湊了過來，輕輕地摟住她。「我聞到香味了。」

「是嗎？是東坡肉吧，我才剛開始燉呢。」

「不是，是你好香。」他輕輕吻着她的頸子。

「什麽嘛！」沈織晴難得害羞地閃開。「我要去做菜了，你要看電視、雜誌，還是要聽音樂，都請自便吧！」她說着便往廚房走去。

在廚房裏洗洗切切，沈織晴的臉上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半個鐘頭後，傅璇思走進來，他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寵愛地親親她的臉頰。

沈織晴回過頭，對他一笑。「餓了？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別急，慢慢來就好了。有沒有要我幫忙的？」話是這麽說，他卻捨不得鬆開抱着她的手。

「沒有，你只要乖乖地出去等著上菜就好了。」

「可是我想在這邊陪你。」他像小孩子似的撒嬌。

「可是你一直抱着我，我怎麽做菜？」

他親吻着她白哲的頸子。「那就不要煮好了。」

「別這樣……」沈織暗想推開他，卻被他的吻攫住，那瞬間，能不能趕快把菜上桌，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了……

兩人用了極大的意志力，好不容易才乖乖坐在餐桌前，準備好好大快朵頤一番。

「哇！每道菜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吃吃看吧！」沈織晴挾了一塊肉到他的碗裏。

傅璇恩馬上挾起來放進嘴裏，嚼了幾下，他立刻驚喜地對沈織晴豎起大拇指。「好吃，真是好吃！」

他誇獎完，又立刻伸筷挾了其他幾道菜來嘗，結果不出所料，每一道菜真的都是色香味美。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口齒不清地問道：「晴晴，你這身好手藝是從哪兒學來的？」他從不知道沈織晴的廚藝竟是如此精湛。

「當然是從我媽那裏啊！她煮得比我還好呢。」

「對喔……我想起來了，她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小時候我一見到她，就只想到她拿手的椒鹽排骨。」他突然望着沈織晴，笑着說道：「不過，我覺得你的手藝更好！」

沈織晴輕推他一下。「少拍馬屁了，快吃吧！」

就這樣，兩人享受了一段愉快的晚飯時光。

吃過飯後，他們又一塊說說笑笑地洗著碗盤，整理完畢，兩人又親昵地走回客廳——

「嗯，這時候就應該要運動一下。」傅璇恩邊說邊往音響走去。

「啊？什麽運動？」該不會是……你這個大色狼！沈織晴的眼神轉為凌厲。

「干麽瞪我？你想到哪兒去了？」他在CD架前找了幾秒，拿出一片CD放進音響，接着又把燈光調暗了些。「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到底是什麽？」沈織晴快發火了。「快說！」

他不回答，只是慢慢地走回她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此時，浪漫動人的旋律也緩緩地從音箱中流泄出來。

「喔……」沈織晴立刻從母老虎變成小綿羊。原來是跳舞喔！干麽不早說，搞什麽神秘嘛？

「LoveIsLove，我最喜歡的一首英文歌。」傅璇恩目光溫柔地看着她，輕輕說道。

兩個人開始隨着旋律輕輕地擺動着。

「這首歌的歌詞正好代表我現在的心情，還有想對你說的話……」傅璇恩深情地說着。

「我一直也很喜歡這首歌……」這一切簡直浪漫得不可救藥，沈織晴不能不坦率表達自己的情感。「不過，我想現在我是愛上這首歌了……」

傅璇恩捧起了她的臉頰，輕輕地吻上她的櫻唇。

吻得越深，兩人就越難克制那份原始的慾望，慢慢地，兩人都已清楚地知道，這個晚上絕不會就這樣結束……

良久之後，傅璇恩才萬分困難地讓自己從沈織晴那柔軟的紅唇上移開，呼吸急促地對她低聲問道：「要我留下來嗎？」

沈織晴嫵媚地望着他，沒說話，只輕輕伸手摟住他的頸子，再送上一個火辣的熱吻，還有，一個纏綿徘惻的難忘夜晚……

「各位同仁，大家早安。」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天一開會，傅璇恩便精神奕奕地跟公司的高級主管們打招呼。「首先我要說，看了上個月的營運狀況報表之後，我實在不得不感謝大家對公司的努力及奉獻。」

「這三個月，不管是業績、投資以及公司的企業形象都提升不少，而且都還比我們當初所預定的目標超出許多。我要在這裏謝謝大家的努力，也希望各位主管回到部門後，都能好好的誇讚與激勵各個單位的同仁，順便向他們表達我的謝意。」

在傅璇恩接任總裁後，短短的三個月內，集團整體的營運成績已經整整向上提升了八個百分點。

傅璇恩不只繼承了父親的領導才能，對於瞬息萬變的商場，他更有着極敏銳的觀察和獨到的見解。短期之內有如此傑出的成績，他這位總裁實在功不可沒，但他仍把功勞歸給部下，這點更令大家心服。

「特別是總公司的業務部，最近的業績表現實在是非常的亮眼，在這裏我請大家給沈經理及業務部同仁鼓勵鼓勵。」傅璇恩帶頭給予熱烈且響亮的鼓掌聲。業務部的表現是有目共睹，他自然也覺得不用避諱，當眾稱讚沈織晴。「不過，也有兩、三個部門應該還可以有更好的表現，希望他們能再加油一下。」

傅璇恩並未公開說明是哪幾個部門，不過倒是有三、四個人不打自招地坐立難安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來討論今天主要的議題，關於集團要不要轉投資，加入觀光產業的競爭行列……」

幾次開會下來，大家就發現傅璇恩不是個可以隨便應付的老闆。他所提出的問題，絕不是兩、三句話就能含混帶過，越混，他就問得越深入，讓人更難以招架。所以，現在只要開會，幾乎沒有人敢不下功夫去做全盤了解及整理，也沒有人敢再像以前一樣，隨便叫下屬代勞寫寫，開會時隨便念念。因為傅璇恩不是個看看書面報告，或聽聽照本宣科的「朗讀」就能滿足的上司。

傅璇恩這樣要求幹部們，而他們想要有好表現，當然也會以同樣的方式要求下屬，就這樣一層層傳下去，整個公司動得更加勤快，不有亮麗的成績也很難。

一個半小時後，傅璇恩站起身來——

「好，那就請幾個相關部門就今天大家所提出的建議及問題，在下次開會前做完整的調查與整理，到時我們再討論討論。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那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他頓了一下，又道：「還有，關於上次開會時，你們提出的一些建議方針很不錯，有幾項公司已決定施行。等一下秘書會將相關資料發給各位，就這樣，辛苦了。」

大夥兒正在收拾資料時，傅璇恩對總經理說：「總經理，請你到我辦公室一下。」

「好的。」

在傅璇恩和總經理先行離開後，秘書便開始發放資料給這些高級主管們。

沈織晴就坐在會議室里讀完這些資料。看過之後，她顯得十分開心，因為關於一些職員福利的問題，傅璇恩都毫不吝嗇地通過了。不過相對的，有些人便對此感到非常不滿，因為在這些通過的提案中，五項里有三項就是沈織晴所提出的。

「現在的年輕女孩可真是了不起啊！年紀輕輕就這麽有手段，真是佩服佩服！」這人說話的音量極大，一點都不怕讓沈織晴聽到，甚至，根本就是故意要說給她聽的。

一聽到有人起了頭，當然也就有人順勢繼續說下去——

「可不是嗎？不過人家可是年輕又漂亮。你想想，當年她剛進來時，不就讓一堆男人像發情似的一直守在業務部外嗎？幾年過去了，道行也更高了，現在看來，連我們的年輕總裁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說話尖酸刻薄的這人，可是同為女人的財務部經理——蘇經理。

沈織晴聽了雖然心裏生氣，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她裝作沒聽見，只顧著整理自己的東西。這些射向她的舌箭收多了，她早已習慣。

不過剛剛首先發難的人卻仍是意猶未盡——

「哼，只可惜我不是女的，要是我有人家的條件及手段的話，我現在哪會只是生產部的經理？」說話的是生產部的余經理。

想當初沈織晴剛進公司時，他可也是不顧自己年過五十又有家室的身分，厚顏追求沈織晴。一遭到沈織晴的拒絕，他立刻極沒風度地敵視她，還常常製造一些對她不利的謠言。

「哎喲，余經理，你這麽說不就是在挖苦我嗎？我也是女的啊！不過說實在的，雖然我沒有人家的姿色，也沒人家那麽有辦法，不過我可以自豪地說，我今天能爬到這地位，可都是憑真材實料，而不是攀親帶故，巴着什麽乾爸爸、乾媽媽爬上來的。」

老實說，這位蘇經理要是真想靠外貌來做點什麽的話，只要晚上少跑出來亂走動嚇人，就讓人非常感謝她了。

「依我看啊！說不定現在她的目標就是咱們總經理的位置，到時候她可就真的得意啦！」

這兩個人越說越起勁，卻沒有人再加入他們。雖然大家也並非全都是支持沈織晴的，但是這兩人平常就沒什麽人緣，許多人也都對他們的行為舉止相當感冒，自然也不太有人想搭理他們。

而沈織晴在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後，則是抬起頭、挺著胸，頭也不回地走出會議室。

「真是受不了……」沈織晴一進辦公室，就忍不住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這些年來，像剛剛那樣針對她而來的流言和刻薄話，她早就不知聽過多少，雖然後來她都用實力與才華讓那些流言不攻自破，不過還是無法使其完全消失。

一開始，這些話的確給她相當的挫折感，不過她也是個自尊心及好勝心非常強的人，她並沒有被這些流言打敗，更不可能為此感到灰心。

憑着這股要證明自己清白的力量，讓她一次又一次漂亮的打了勝仗，也贏得許多人對她的欣賞及崇拜，就連許多原先對她抱有成見的人，也都不得不服氣。

老實說起來，剛剛聽到的那些話，比她之前聽過的比起來，還算客氣多了。

也許，她也該謝謝他們，讓她的鬥志又燃燒得更旺盛了，因為她會再一次用自己的力量來證明她的實力，也會再一次讓他們啞口無言！

她看了一下擺在桌上關於巨業的資料。

沒錯，就是這個。

她在心裏堅定地告訴自己，一定要盡全力拿下巨業這一次的訂單！

☆☆☆

接下來的幾天，沈織晴留在公司里的時間又明顯地變長了。她積極地與傅璇恩給她的名單里的相關人員接洽，而業務部則是天天都有會議要開，部里的同仁們，都能強烈感受她這次對巨業的強烈企圖心。

他們都曉得之前沈織晴就對巨業非常的積極，因為如果巨業也成了他們公司的客戶，那巨業就將成為他們的第三大客戶，這對業務部而言可是非常大的挑戰與鼓勵。

今晚，沈織晴又留在公司里加班。

五、六個部門的同仁走到她的辦公室門外——

「經理，該下班了，一起去吃晚餐吧！」

「不了，我還有些資料要整理，你們先去吃吧！大家辛苦嘍！」沈織晴微笑着對他們說道。

「喔……那我們先走了，經理，小心別累壞自己了。」

「我會的，謝謝你們。」

他們離開之後，業務部變得好安靜，只有沈織晴的辦公室透出燈光，偶爾還傳出敲擊鍵盤的聲音。

望着電腦螢幕上的圖表，沈織晴突然覺得一陣頭昏。這段日子，她的健康情況明顯地亮起紅燈，不是頭痛就是胃痛，但她一概用止痛藥來平息身體對她的抗議。

她搖搖頭，眨了眨眼，正準備將注意力移回電腦螢幕上時，一包裝着香噴噴美食的塑膠袋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真的想當神仙啊？連正餐都不吃？」傅璇恩的語氣中飽含着心疼與些許的責備。

一看到他，沈織晴的雙眼亮了起來，忍不住透出撒嬌的語氣。「我哪有不吃？只是晚一點吃而已。」

「你看你最近瘦的。」他輕撫着她的臉龐。「公司附近沒什麽好吃的，我只好買了蚵仔麵線和四神湯給你。」

「哇！好香喔！」沈織晴這時才感覺到自己真的挺餓的。

兩人一起走到沙發旁坐下，沈織晴打開塑膠袋一看，才發現裏面的東西是兩人份，她驚訝地轉過頭看他——

「你也還沒吃？」

傅璇恩點點頭。

「怎麽不先吃呢？」明明自己飲食極不正常，她還是不希望他餓著了肚子。

他笑笑。「為了和你一起吃嘛，我們有好幾天沒一起吃飯了。」

聽到這話，沈織晴不自覺地眼眶微濕，內心則是交織著被他呵護的感動和疏於陪他的歉意。

「在想什麽？」他幫她把麵線倒進碗裏。「快吃吧！不然等一下涼掉了。」

「嗯。」沈織晴對他溫柔地笑笑，聽話地舉筷吃了起來。

不管外面的夜多黑、多深，她知道，一定會有一個人在身旁，悄悄地守護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