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天晚上，傅璇恩的黑色跑車依約出現在沈織晴的家門口。像上次一樣，他又按了按喇叭，一會兒，沈織晴從裏頭走出來。

令傅璇恩驚喜的是，她沒再像上次那樣，故意穿破破爛爛的T恤、牛仔褲，反而穿了件黑色的緊身削肩洋裝。

黑色的皮衣將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白哲，也讓她增添了些許的神秘氣質，貼身的剪裁更凸顯出她窈窕修長的好身材。

而她也刻意化上了與平時不同的妝，更濃艷、更時髦，也更美麗。

傅璇恩看得有些痴了，雖然他早就知道她的外型亮眼，而且也不知看過她多少回了，還是很難把現在的她和白天那個老是對他兇巴巴的沈織晴聯想在一起。「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你這個大色狼！」沈織晴一坐進車裏，立刻兇巴巴地說。

唉，沒錯，還是那個兇巴巴的沈織睛。

「你今天晚上很美，晴晴。」傅璇恩真心地讚美。

「這還用你說。」沈織晴完全不客氣。

她非常清楚自己外表的魅力，也早就習慣聽到這樣的讚美。雖然她也愛漂亮，但並不覺得這有啥好驕傲的。

正確的說，該驕傲的是她的父母，是他們製造了一個這樣美麗的作品。

「你想去哪裏吃飯？」傅璇思溫柔地說，不知道是不是沈織晴香水味道的關係，他覺得自己有些飄飄然。

「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很噁心耶！」她可不希望讓他認為，她今晚是特別為他打扮的。她只是認為，既然上次那些招數沒用，也就不想再委屈自己做那種笨事了。

「唉……你溫柔一點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一開口說話就讓人對你的幻想破滅。」

「你在幻想什麽？變態！」沈織晴直覺地認為他的幻想內容肯定不純正。

「我哪有？又不是沒看過女人，而且還是身材比你好很多的呢！」傅璇恩一半是要氣她，一半也是實話，在英國求學時，他可也是有名的獵艷高手。

「你再說，我就下車。」不要臉的色狼！

她一點都不想聽他和其他女人的風流韻事，不曉得為什麽，一聽到他說這話時，心底有一股酸意直往上涌。

「好、好，我不說，你別生氣，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他可不想讓今晚的約會泡湯。

「一點也不好笑。」她轉頭看向窗外，怕這異樣的情緒被他察覺。

「好吧，你想去哪裏吃飯？」

「你決定。」反正到哪裏對她而言都沒兩樣，她只當自己是在償還「賭債」。

「OK！」

車子快速地往前駛去。

☆☆☆

晚餐過後，傅璇恩沒有馬上送她回家，相反地，他把車往山上開去。

「咦？這不是往陽明山的路嗎？」沈織晴很快地認出來。

「咱們家晴晴還滿聰明的嘛！」傅璇恩看了她一眼。

「不要……」唉，算了。沈織晴不想再糾正他對她的稱呼，反正說了也是白費力氣。她決定換個應該不會讓自己冒火的話題。「想不到你回來沒多久，馬上就對台北的路這麽熟了？」

「那可不，我沒事就愛開車到處逛逛，一個月下來，路都被我摸熟了。」聽到她的口氣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老是帶刺，傅璇恩已經很開心了。

車子開到山上，兩人下了車。

「哇！這裏的夜景還是那麽漂亮！」沈織晴忍不住讚歎道。

「你常來嗎？」傅璇恩被她臉上天真的表情吸引住了。

「讀書的時候常來，出了社會開始工作，就沒時間了。」沈織晴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嗯……」傅璇恩有感而發地說：「你真的是很賣命地在工作。」

幾個禮拜觀察下來，他覺得說沈織晴是「賣命」工作，一點也不為過。

從他上任第一天開始，就發現她動不動加班到三更半夜，工作到那麽晚不說，她還常常忘了吃晚餐。

她大可不必把自己操勞成這樣，但他知道她的脾氣很倔強。這一點，他一直沒忘。

但就是這種不服輸的個性，累慘了她自己。這樣的她，讓傅璇恩心疼不已，於是他故意常常激她和自己玩「黑白配」，希望能藉此多約她出來走走，別讓她老是淪陷在工作中。

幸好他到現在都還沒輸過，要不是用這方法，此刻只怕她還在公司拚命地看報表、批公文。

不過他希望有一天，她不是因為輸了遊戲才不得已地接受他的邀約，他希望她能心甘情願、開開心心地和他約會。

「呃……還好啦……」聽到他充滿關心的話語，沈織晴竟覺得有些害羞。她承認為工作付出了許多心血，但她卻不認為有到賣命這麽嚴重。

「是嗎？」傅璇恩望向遠方的燈火。

「我工作是為了肯定自己，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存在，所以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沈織晴攏了攏長發。過了兩、三秒，突然又補了一句：「我可不是故意說給老闆聽的喔！」

傅璇恩轉過頭看她，而沈織晴同時也轉過頭來，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一抹浪漫的情愫迅速發酵。

「你確定嗎？」

傅璇恩的笑容更深了，這讓沈織晴看得有些迷惘，她連忙定一定神，認真地回道——

「當然啊！我可不是那種會奉承逢迎的人，而且也從未因為和你們家的關係得到什麽不應得的好處。雖然現在就能擔任一間大公司的經理，我得承認我的確比許多人還要幸運，但我也是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得到今天的成就啊！」說到最後一句話，沈織晴的聲音竟有些哽咽，她馬上又別過頭去，看着夜景。

他不會了解，因為和傅家的這層關係，她曾受到很多不必要的傷害。

察覺到她的異樣，傅璇恩立刻問道：「怎麽了？」他走近她。

「沒事。」沈織晴閃躲著。

「你不要那麽怕我，好不好？」他不滿地說。怎麽？他是身上長刺，還是有臭味？

「誰知道你又想做什麽？分開那麽久，我哪裏知道你現在性情變得如何？半夜帶着長得這麽漂亮的美女，跑到人煙稀少的山上來，要是你突然獸性大發，我在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那可怎麽辦？」

「你沒把我吃掉，我就謝天謝地了，還獸性大發咧？還有，拜託你別說自己是美女好不好？至少也該等人家稱讚才對吧！」

「女人要對自己有自信。」

「你的自信多到快要泛濫成災了。」

「反正我就是不相信你。」

「相信我吧！你還沒美到能讓我犯罪的地步。」傅璇恩知道自己言不由衷，實際上他知道自己快把持不住了，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能讓他悸動不已。

「最好是這樣。」沈織晴別過頭去，看也不看他。

突然間，她有種希望他能把目光鎖在她身上的感覺，她希望他能一直、一直的注意着她。

怪了，難不成她是吃錯藥了？以前躲都來不及了，現在竟會希望自己佔住他所有的視線？

不對，一定是她工作過度，昏頭了！

「怎麽不說話啦？喂，你該不是因為我沒對你做什麽事而大失所望吧？」

「什麽？你想太多了吧！還有，少裝出那一副得意的嘴臉。告訴你，下一次我一定會贏的，到時我要你學豬叫、學狗跳。」沈織晴立刻兇狠地回了一大串話，掩飾心中異樣的感覺。

「哈！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想到下次的約會啦！不會是你對我的兄妹之情升華為愛慕了吧？哇！那我現在不就很危險了？」傅璇恩假裝害怕地退了一步。

「神經病，喜歡你的是大母豬啦！」

「說實在的，從我回來到現在，你已經幫我取過很多小名了耶！像神經病啦、色狼、變態、混蛋、王八蛋……我想這段時間，你罵人的功力應該也長進了不少。」

「想不到我還真聰明，每句都形容得那麽貼切。」她點點頭，很滿意自己的聰敏。

「母老虎，母獅子，母犀牛。」傅璇恩不甘示弱地回道。

「等等，最後那句母犀牛是什麽意思？」

傅璇恩不禁覺得好笑。問這句話，是表示她對「母老虎」、「母獅子」沒什麽意見嘍？

「沒什麽意思，順口說出來的。」

「傅璇恩，你還真是無聊到極點耶—．」

「我真的很喜歡你叫我名字的感覺耶！」他的心正在慢慢融化。

「變態。」

「母牛。」

「你竟敢叫我母牛！你這個大——」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已被傅璇恩的唇給覆住。

這個吻來得太快，沈織晴一點準備也沒有，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傅璇恩已經離開了她的唇。

她睜大眼睛，呆瞪着他，似乎還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他吻了她，他竟然吻了她！

許久之後，她才像清醒過來般地大叫着：「色狼——」

看着她的反應，傅璇恩開懷大笑起來。

「就知道你要說這句！」

☆☆☆

凌晨三點，沈織晴還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里全是傅璇恩今晚那突如其來的一吻。

這一吻，讓她的心湖起了極大的波瀾。

忘了是怎麽坐着他的車捱到家的，只記得他還是一派輕鬆，自在流暢地開着車。而她卻是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臉始終在發燙，心跳好像也一直維持着一分鐘兩百下的速度。

一到家門口，她二話不說馬上跳下車，連傅璇恩向她道晚安，她也沒回頭給他任何回應，滿腦子只想趕快躲進家裏去口

一直到走進家門前，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跟隨着她。

這讓她有點緊張、有些心慌，還有一絲絲的……喜歡。

被這樣專註眼神對待的感覺，是很美好的。如果對方剛好又是自己喜歡的人的話……

不過他畢竟還是個小人，跟她十三歲那年一樣，竟趁她完全沒防備的時候偷親她。

最讓她難以釋懷的是，她竟一點都不討厭他今晚的這一吻。

想當年他偷親她的額頭，她氣得差點沒拿菜瓜布來洗。可是現在他吻了她的唇，她卻一點也不排斥？她搞不懂自己的想法。

那這一吻又是什麽意思呢？他喜歡她嗎？想追求她嗎？

不對，他都還沒問她願不願意當他的女朋友呢！

她猛然坐起身來。

難道這又只是他心血來潮，想逗逗她，看看她被偷吻後的表情？

可是，這一吻雖然又短又快，她卻能感受到那溫暖的雙唇所想傳遞的強烈情意。

她用手指輕撫著自己的唇，閉上眼，彷佛又回到那短短的幾秒，讓人陶醉的震撼中。

沈織晴躺回床上，沒幾秒又翻了個身。

她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她所看到的他。

在別人面前，他是頂尖的商業人才，是冒犯不得的上司，是可怕可敬的競爭對手。

可是在她面前，他似乎還是十二年前那個淘氣調皮的十六歲男孩。

回想起他十六歲時還帶些稚氣的瀟灑少年模樣，再想到現在他成熟穩重的男子氣概，沈織晴竟有小鹿亂撞的感覺。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事實上還不少次，不過每段感情總是因為她的脾氣而宣告失敗。而從學校畢業後，她就沒再談過感情，因為工作成了她的全部。雖然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但她一直沒動過心。

她認為自己並沒有特別排斥談感情，但就是沒辦法遇到她所謂的能讓她臉紅心跳的對象。

傅璇恩是能讓她臉紅心跳，不過是讓她氣到臉紅、怒到心跳加快。

她不敢，也不能想像自己會喜歡上她從小唯一認定的仇家。只是，一個接着一個關於兩人的問題，卻佔據了她今晚的所有思緒。

☆☆☆

隔天一早，沈織晴帶着一雙熊貓眼上班。

胡思亂想了整晚，直到清晨，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沒想到她一踏進辦公室，就看到昨晚讓她難以入眠的人，正在她的辦公室里，還大剌剌地坐在她的椅子上。

「Goodmorning，mysunnygirl！」傅璇恩今早精神很好，看來昨天睡得超飽。

「一大早你在鬼叫什麽？」想到他就是讓她失眠的罪魁禍首，她的口氣就好不起來。

「我在說英文啊！」他快樂的心情已持續了十幾個小時。昨晚的那一吻，讓他回味無窮。

「聽不懂啦！」她往辦公桌走去。

「我說的可是道地的英國腔耶！」

「非洲腔也一樣，起來！」她像在命令小孩一般。

傅璇恩慢慢地站起來。「晴晴，你的黑眼圈都跑出來了，昨晚沒睡好哦！」

「不用你管。」可惡，還不都是因為他！．

「是不是昨晚想我想了一整晚啊？」他嘻皮笑臉。

其實，昨晚傅璇恩的心情也起了很大的波動，吻了她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遠比想像中來得熾烈。

「作你的大頭夢！」雖被他說中了，沈織晴還是想竭力掩飾。

「我的大頭夢昨晚有你喔！」是個超級美夢呢。

「是嗎？那看起來你滿喜歡我的嘍？」

沈織晴這話只是隨意地脫口而出，沒想到傅璇恩卻定定地看着她的雙眼，認真地說道：「沒錯，我是很喜歡你。」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神情，那炙熱的雙眼讓沈織晴渾身發燙。

沒想到他真的就這麽說出來！就算再怎麽想告訴自己，他只是在戲弄她，也沒辦法找出理由去否認他眼裏所流露出的認真。

「你別這樣。」她坐了下來，慌亂地逃開他的注視。

「那你呢？」傅璇恩低下頭看她，她馬上將頭轉到另一邊去。

「現在是上班時間。」問得那麽直接，讓沈織暗不知該做何反應。

「那又怎樣？」

「拜託你做個好榜樣好不好？上班時間還跑下樓來泡妞！」沈織晴越來越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還討厭他，只能恨恨地罵着。

「我的上班時間是我自己定的，現在剛好是我的休息時間。」他說得理所當然。

「喔？那很抱歉，大總裁，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不是談私人感情的時候。」

「既然這樣，那我就替你回答了。」

「什麽？」

「你喜歡我。」

「什麽？！」沈織晴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喜、歡、我。」

「胡說八道！」她馬上否認。她還沒打算承認，她的心裏的確是有一株已衝破泥土，且一直在努力成長的小小愛苗。

「我說的是事實，因為你不肯大方說出來，我就只好替你說了。」

「隨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反正嘴巴是你的，我管不著。」她隨手拿起一份資料，假裝專心地看着。

「你是在向我索吻嗎？」

「笨蛋的思考邏輯果然跟正常人不同。」

可是傅璇恩這時又慢慢地向她靠近。

「你別亂來，這裏是我的辦公室，隨時都會有人進來。」他老是不按牌理出牌，她根本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叩！叩！」像是要印證她的話似的，辦公室外立刻有人敲門，不過傅璇恩像沒聽到似的，臉還是一直往她這邊湊過來。

「啪！」一聲，沈織晴用手大力地頂住傅璇恩的額頭。

「噢！」傅璇恩吃痛，忍不住喊了出來。「好痛。」

「有什麽事嗎？」沈織晴往門外喊道。

「經理，開會的時間到了。」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她轉過頭去看傅璇恩。「我要去開會，別鬧了。」

「真不好玩。」傅璇恩這時才像沒吃到糖果的小孩般，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對了，等一下開完會請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他理理自己的西裝外套。

「到你辦公室，為什麽？」她狐疑地問。

他的辦公室在公司的最頂樓，除了他，就只有兩個秘書在外面辦公。那裏可也是不錯的犯罪地點，在這裏他就那麽膽大妄為了，到了他的辦公室，她怕一進去就會被他剝光。

「放心，在那裏如果你要對我做什麽事，我都不會反抗的。」他對她眨了眨眼。

「你要不說什麽事，我是不會去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還是面對一匹擺明對她有高度興趣的大色狼。

「是有關客戶的事，詳細情形到我辦公室再談，是個大客戶喔！」他神秘兮兮的。

「知道了。」既然是公事，那她也就沒有推託的理由。

「那就待會兒見了。」傅璇恩笑得很開心。

☆☆☆

到了頂樓的總裁辦公室，沈織晴先向兩位秘書點個頭，打過招呼，才走到傅璇恩的辦公室門前。她深吸一口氣後，才伸手敲門。

裏頭傳來傅璇恩的聲音。「請進。」

她輕輕轉動門把，走了進去。

傅璇恩坐在氣派的大辦公桌後，正專心看着手中資料，那氣勢看來與這間辦公室十分相襯。

專註嚴肅的表情彷佛將他剛硬的輪廓刻劃得更深，展現另一種她很少見到的男人味。

沈織晴終於發現，這兩種不同面貌的他，都能讓她臉紅心跳。

「請坐。」

沈織晴乖乖地坐下。這裏是他的地盤，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沒大沒小地跟他說話。

在這裏，他們的角色不是乾兄妹、不是青梅竹馬，而是上司和下屬。

「總裁要我過來，有什麽事嗎？！」沈織晴以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

「這裏有一份新客戶的資料，你先看一下，有什麽看法？」

她接過他遞來的資料，大略地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是巨業的資料，是國內一家非常有規模的電腦製造公司，品牌優良，揚名海內外，筆記型電腦更是許多高科技產業及商業人士的優先選擇之一。之前我們也一直非常積極地想爭取他們的訂單，不過因為巨業的董事長與福原公司的董事長有相當深厚的關係，所以我們一直都沒能成功。」

與雄麟集團同名的雄麟公司，和福原公司是目前國內生產光碟機的雙霸，兩家公司之間的競爭自然相當激烈。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最近得到一些消息，巨業的董事會即將改組，就目前的觀察看來，原來的董事長可能不會再連任。而最有希望當選新任董事長的那位董事，與原來董事長的經營理念有着相當的差距，他上任之後，人事可能會來個大搬風，我想這是個非常好的時機。」傅璇恩說。

「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們可能有非常大的機會，可以接下巨業的生意？！」沈織晴興奮極了，這可是一張大訂單呢。

「沒錯，他們董事會要改組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沒什麽人知道董事長會換人，所以我要你現在就開始準備，以取得他們下一季的訂單合約。這兩個禮拜，你可以先去和他們接觸接觸，可能的新人事名單都在這裏，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全權處理。」

沈織晴接過名單，內心有些驚訝，她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到這些內幕消息的。看他好像整天閑閑沒事做的樣子，沒想到做起事來一點都不含糊。

「好的。那請問總裁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沒有了。」

就這樣？！

不曉得為什麽，沈織晴的心裏有着一點失落感，本來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又要玩些什麽把戲，然而他真的是找她上來說正經事的。

你在胡亂想些什麽，難道你真希望這個大色狼對你做些什麽事嗎？你老罵他是變態，難道你也成了花痴不成？

沈織晴不停地在心裏自言自語，臉部表情也微微扭曲，傅璇恩看她這樣，忍不住奇怪地問道：「怎麽了？」

「啊？」被他這麽一問，沈織晴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沒、沒什麽，我下去了。」她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準備要出去。

「等一等。」話聲剛落，傅璇恩的大手已經攬上沈織晴的腰，接着再順勢把她擁入他溫暖的懷裏。

「你又要做什麽？！」沒想到他竟又來偷襲這一招！沈織晴掙扎着想脫離他的懷抱。

「這不是很明顯嗎？抱你啊！」他寵溺地吻吻她的臉頰。

「我有說要讓你抱嗎？把我放開！怎麽你就不能多正經幾分鐘？別忘了，我是你的乾妹妹！」

剛剛那個嚴肅謹慎的傅璇恩早已消失無蹤，沈織晴只好搬出乾妹妹這三個字，看能不能讓他住手。

想當然耳，這是一點用也沒有。

「你終於肯承認了，不過我已經不想讓你只當我的乾妹妹了。而且我也是照你所說，剛才是我的上班時間，所以我要擺出總裁的樣子給你看，不是嗎？」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力氣不會傷害到她，卻又不致讓她逃離自己的懷抱。

「那現在呢？」沈織暗不停地在他懷裏掙扎，但一發覺自己是在白費力氣後，只好放棄，乖乖地讓他抱着。

「現在就是我的下班時間啦！」意思是說他又可以做他「私人」的事啦。

「你下班了，我還沒。」

「不對，現在十二點了，中午休息的時間到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有你在旁邊，我可是會胃口大開呢！而且我們第一次去餐廳時，你吃飯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忘不了。」

聽他這麽一說，沈織晴立刻推開他，準備反駁他的話。

誰知她這一推，反而讓他們之間有了空隙，傅璇恩馬上不浪費時間，低下頭來吻她。

不同於之前那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吻，這個吻既深情又溫柔，她被吻得有些酥麻、有些不知所措，卻捨不得要他停止。

幾秒後，她的手慢慢地環上他的頸項，然後用着相同的熱情，回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