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扉小子，不錯啊。竟然能吃掉我的王。」

「過獎了，若不是您在試探我，我怎麼能贏呢。」

扉間微瀲著眸，纖細修長的手指，將自己盤中的棋子一一挑出擺放在棋盤之上，然後抬起頭，靜靜的與祖父對視。

良久之後，祖父倒在榻榻米上，大笑不起。

看着祖父笑的模樣，我對千手家的這個次子，起了興趣。祖父平時總是樂呵呵的示人，只是看到小孩子的時候，那笑容會有些鬆動。而今日，祖父竟會這般失禮的躺在地上大笑。莫不是，祖父在他身上看出了什麼？我擰著眉，看着千手扉間。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大笑的老人，但眼中卻裝滿了敬畏。剛剛的一盤棋中，他充分感受到了老人的威壓，還有那種揮軍而上的氣概。

一盤棋，他似乎明白了，為何族中長老畏忌旗木一族，為何旗木一族族人稀少卻能在這亂世之中存活，為何旗木一族總是能夠在戰爭之中勝利，為何…為何…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個族長，有這麼一個擁有絕佳智能卻又異常果斷的頭領。這樣的忍族，如果不拉攏，某日定會成為禍患。而明日這樣一族的族長將會變更，這個老人就會被替換，替換成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少年。扉間擰眉，看向端坐在沿廊處，正翻閱文件的我。

說實話，他對旗木長青這個人的映像，始終停留在那日，在月之城西大街見到的模樣。

一身袴服，一抹笑意，還有說話時那種玩世不恭無所謂的語氣，都令他對旗木長青這個人感到不舒服，與其說不舒服，還不如說是違和感。那種笑眯眯的樣子，給他感覺太假。可那日，他說出那句『吶，千手。我若是贊助了你們的想法，你們能給旗木帶來什麼。』時突然讓他覺得，他面前的旗木長青只是收斂了爪子，收了氣息的野獸。他可以在一瞬間改變氣勢，有時像只無害的兔子，而有時則像極了睡醒的野獸，帶着若有若無的殺意和狡猾。

所以，在那日長談之後，他就一直很擔心。但他的大哥千手柱間卻一臉笑意的說着『白夜君是個無比大好人，因為他理解了我的理想。』。聽到兄長說那句話時，他就覺得，自己的大哥算是沒救了。

那日過後，他秘密行動起來，每日盯着旗木長青。看着他到這家串門說好話，看着他去那家放狠話。一邊點算著時間，一邊忙着去這裏又奔到那裏，像是在收羅民心，保他族長位置。可他又跑去了墓地，坐在別人的墓前，一邊叨嘮著，一邊低泣著。

所以連續幾日的探查，都未能讓他明白『旗木長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終有一日，柱間看着他的跟蹤行為，實在無法忍受了，直接拽着他的衣領，要他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可到了哪裏看到的卻不是溫潤如玉的少年，而是一隻失了心得了魔的野獸。他與老人的對戰，透著狠辣與殺意，這樣的決鬥場面，實屬難得一見。可他家的大哥卻偏偏要挑局，導致對戰中的兩人，刀口一致對着他們，更害得他受了點傷，不過也讓他看見了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兄長，畏懼的神色，這一點令他十分愉快。

千手扉間腦中心思亂飛，臉上神色精彩至極，卻不想這些小心思都落入了老者的眼中。

「扉小子，跟我說句實話。你覺得長青能擔當旗木一族的族長嗎？」

老者一臉認真的神色，他看着扉間的臉，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錶情。扉間有些為難的看着老人，他知道對面的老者定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所以才拋出這個問題的。那麼，對他說謊是無用的。扉間蹙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