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莊嚴的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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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進行宣判。」審判長的面孔冷靜而嚴肅，長方臉瘦黃，精神鱗次櫛比。他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若干章的規定，若干條的規定，若干款的解釋，和刑法量刑之規定，為保護公民的人身權利，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除腐打黑，罪犯張建國罪大惡極，犯有故意殺人罪，貪污受賄罪，黑社會組織等數罪併罰，報經最高人民法院批准，判處張建國死刑，立即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查收一切非法所得。判處曾秋蟬流氓罪，非法同居罪有期徒刑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五年，服刑期即宣判之日起執行。判處其他罪犯」

宣判結束，大廳內響起爆炸似的掌聲，觀眾感到大快人心，不停叫好。顯然他們對被告席上的被告應得的下場感到高興，他們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法網，遭到應得懲罰。

曾秋蟬壓迫在身的恐懼總算過去，全身感到鬆緩的喘了口大氣，由此她顯現比任何時候都平靜。可以說她活過來了，擺脫了死神纏身的陰影。能讓她繼續活下來和曾偉成四處奔波有很大關係，還有楊琴的苦口開導，田雅琴和周玉蘭出了不少力，馮誠找了不少朋友。幸運的活下來這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比什麼都寶貴。她不知是感覺還是臆運，或許是時間和生命提醒她大膽地看了情人一眼。在此時此刻她心裏是什麼滋味說不出來，從未有過的苦澀，這種從膽汁里冒出的苦澀很難用華麗的詞語來形容。

她的情人張建國顯得極為傷心爆燥，審判長宣判剛結束他的臉嘎然變了顏色，神態難看，臉上像白紙一樣慘白無光。

早先。他張建國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大傲。他是一個十分英俊、沾花惹草的強勁男人，瀟灑帥氣，君子口碑，軟硬件的政治功課做到頂層，和人交往很神氣。就在很短的時間他完全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徹底失去了他過去的瀟灑風姿，失去了他苦心經營的一切。現在他是一個被判處死刑的罪犯，頭上沒有頭髮，身穿又臟又有明顯標緻的黑色囚衣，被兩位公安人員反手押送。

他的表情更為凄慘，臉上沒有血色，整個身體又黃又瘦，和以往比完全是兩個人模樣。如果說是上帝對他的懲罰，不如說是他貪色貪財。集惡組黑惹怒了天神。早先法庭調查他就僥倖不認罪，在供詞中欺騙法庭和律師；在言行上，他是一個自私心特彆強的男人。他為了擺脫事實真像，情願不要良心，拚命把罪證往情婦身上推，他自己卻想擺脫法律的懲處。然而，他完全失去了一個人最基本的本能——這種本能就是他這種人的道德缺失和可恥。窮官餓狼，色財如銀。稱霸一方，哪裏還有什麼人性、道德、這個詞在他的腦海里就是過度期的三級跳：跳第一級滿嘴人性、道德。跳第二級、得人性、得道德；第三級就是、權財人性、官沉道德。他腦海中完全是非道德觀念，言行是處於無道德狀態——這麼說吧，犯罪人在犯罪的強意識瞬間排斥着良心，被一種極度強烈的潛意識心態所綁架，犯罪人的良心從這時起轉換成殺人機器。另外，犯罪人在有殺人念頭的瞬間就是不正常的人。或者被情綁架，或者被財誘惑，這種時候失態麻木，他不會想到是犯罪，如果想到想到這是犯罪。他是不會去殺人的。張建國後來殺了人，犯了罪，就意味着他失去一切做人的道德機會，道德準則不存在了，生存自由不存在，留給他的空間幾乎為零，罪犯的本能戲弄著，反之就不應該去犯罪，去殺人……？

此時此刻，曾秋蟬帶着不完全窩心的苦笑看着曾經和她有過一段風流的情人，但她自己都不理解情感煙雲強忍的苦笑是為什麼。難道還有什麼可以……一瞬間，她的眼睛燃燒着灼熱的光，不平靜的胸房傾吐著憤怒的感情，這就算是永別的禮物罷。在風風火火哪種肉身光影時候，她不得不承認愛過他，愛他有很多人都不認識的人品的人，愛他正統君子口碑的表白，愛他瀟灑英俊，……那種荒唐的愛絕不是現在這樣，太簡單，太迷茫，太一相情願。然而，是她天真的感情和幼稚的心理把愛情理解成另一種虛偽的交換的工具。她完全是這麼想的：這些荒唐的感情離現實太遠，根本沒有邊際，就像在茫茫的大海中，什麼也看不見，最終還是走上了斷頭台。

曾秋蟬現在才醒過來。

她像睡了一場大覺，從夢中突然驚醒。完了這個詞在她三個月前就說過一次，現在再說完了這個詞就比三個月前輕鬆幾十倍，她總算有機會鬆口大氣了，疏緩一下久隔親人的情緒。

楊琴和曾偉成從審判到結束，他們心頭一直為曾秋蟬擔心。儘管他們多方奔走，諮詢了解，人託人為曾秋蟬找律師，找最好的律師。但是，事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事情，也許前功盡棄，或許一敗塗地。他們天天提心弔膽過日子，終於等來審判長宣判，當得知判處曾秋蟬有期徒刑十五年，他們長時間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是啊，十五年這個數字在人生長途中是多麼漫長，而在法庭上又是多麼不容易的！這十五年有五千四百七十五個日日夜夜，是一個囚徒第二次生命的開頭。鐵窗生活的情境誰都會想像到，那裏森嚴壁壘，失去自由。年輕的青春經過十五年勞動改造變成另一個中年人，小夥子經過十五年改造會脫掉一層皮，而曾秋蟬經過十五年又是怎麼樣呢？

現在她青春年華二十五周歲，在生活的歲月中富有朝氣，乃至美好的人生。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改革時代，美美的事業，青春的依戀，人生的追求。人生的創造，驚人的記憶，神奇的發現，純潔的愛情……都會在這時候出現奇迹。也許會成為一個取得成果的企業家，也許是個千萬富翁，也許學者。也許是普通人，可是曾秋蟬沒有機會，她經厲這場凄慘的悲劇要在服刑中度過十五年，是她一生中的三分之一的時光！

然而，楊琴看見曾秋蟬極為平靜，臉上流露出倉老的苦笑。她明顯上氣不接突然衰老，喘息出氣看上去很有些吃力，當她大大地鬆口氣的時候，才知道她是哪樣費勁。

女兒在想啥？

她不知道。

總起說來楊琴過去那種痛苦的擔憂消失了。在她蒼老的臉上又出現另一種離別的擔憂。在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和女兒在一起長談啊！她多想仔細看看女兒那張美麗的面孔啊！但這些想法全落空了——因為在押犯人是不能隨便見面，這是看守所的規定。

自從女兒被捕入獄之後她就沒有會面的機會，有好多話憋在心裏要和女兒在一起交談母女心。這些時間她知道女兒心裏一定很痛苦，需要母親的關愛和溫暖。她還有很多別的話要告訴她。可是，這些她都不理會，就是在審判廳面對面也沒有機會和女兒接觸，心頭的話無法告訴她。這時她忍受着。心裏在悄悄地流淚，無聲的痛哭撕裂她的心肺。

在台下她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沒辦法幫女兒。紅腫的眼睛不知為她流了多淚。每當在這種時候，她的眼睛在告訴她：女兒，堅強些，你的情況沒有哪樣糟。會好的，你不會有多大問題。這些人之常情寬心的話誰都會講，大家都懂。幾滴眼淚是太微不足道了。但是，通過眼淚表達親人的情感會減輕女兒的痛苦，還說這是感情治療傷痛法，很管用的。

後來楊琴還向女兒說什麼呢？她記不清了，好像律師給她說過。凡是判了刑的罪犯，一個星期後就要發送進監獄進行勞動改造。她這是第一次聽說監獄和勞動改造名字，感到非常陰森恐懼，感到這個地方一定很遙遠。她好像沒聽明白又問了一遍，律師又給她解釋，她才不時遺憾的嘆氣；第一次發覺她和女兒越來越遠了，母女感情的距離就會更遠。

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曾偉成這些時間有很多難言沮喪沉澱在一心情願的心中。首先，他為曾秋蟬不幸的遭遇一直感到懊惱和傷痛，尤其是長時間看見她憂悶不樂的糟糕精神，自己的心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臉上的鬍鬚又長又深也沒心情剃，憨厚的臉從來看不見有笑容。曾秋蟬判十五年刑，他的心也跟着判了十五年，平時少言寡語的他現在顯得衰神沮喪，就是和朋友在一起也只有言聊短語無話多說。早些時他經常外出，跑自己的業務，沒有時間和她勾通，對她的關愛太少太單邊。現在他除了不能原諒自己，是在最非常時期缺乏勇氣，不主動去愛她才造成今天不幸的遭遇。他說自己沒有用，是個笨蛋。既然想到了，既然有念頭，既然明確，既然心中有愛的方向，哪為什麼沒拿出勇氣給愛chayexs.com.chayexs.com更新，助推力量呢？

「都怪我，全都怪我強硬脾氣害了自己，害了她。」曾偉成對雅琴說。

「我也覺得你太憨笨，人家秋蟬早以把你當成情哥哥。你道好，一肚子臭男人主義性格。」玉蘭不留情面。

「起初怎麼好開口向妹妹求婚呢？再說他並不知道曾秋蟬不是他妹妹，後來知道了，是理解中的誤會。」雅琴說。

「可是，這場誤會給我帶來是感情上的悲傷，無法彌補。」曾偉成很沮喪，無言面對。

「要恨自己的自卑個性，恨你沒有勇氣的惆悵膽量。我看你真沒用，見人就紅臉……玉蘭的嘴從不饒人。

「玉蘭，少說兩句。」雅琴只好合稀泥：「現在想來不是你的錯，機會還有。」

「我恨主觀因素沒把好，而客觀現實的東西一點沒得到證明。怪我的路走偏了——最開始就把這步棋走錯了，後來挽回局面是一部殘棋。」曾偉成一直在乎秋蟬，沒保護好她。

「殘局走好也是勝利者。別放棄！」雅琴不愧是董事長，給力的話一套一套的。(未完待續。。)

ps：曾秋蟬大氣復活,張建國黃泉路上遇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