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彈幕追蹤
我鼓起了勇氣再次返回辦公室，我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迎接即將發生的一切。
「小高，我們現在把話說開，我確實仰慕你已久了，可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可以實話實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女神不愧為女神，窈窕曼妙的身姿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會讓男生的小心臟蹦蹦直跳。尤其是在學校取消了強制穿校服的命令后，牛仔褲一般是成為了眾多女生日常的選擇。所謂脖子以下全是腿，這樣形容完全不過分。
「我在B站上收到了一條私信，我打開一看，真的辣眼睛，你們男生都有暴露癖嗎？但是你的ID取的也相當愚蠢，隔壁班的化學課代表？」
我聽到這句話，瞬間就來氣了，這不專門針對我的嗎？
「你先冷靜，身為一個男人，我不止沒有什麼暴露癖，就算對你存在非分之想，也不會蠢到自報家門呢。」
高玲玲低着下巴，眼神時不時向上挑。我曾無數次幻想和她初次相談甚歡的場景，教室走廊邂逅，公園邂逅，公交車上邂逅，等等等等邂逅。我安慰著自己，好歹是辦公室邂逅，還差點把女神撞的狗吃屎。
「是哦，這私信分明就是讓我沖着你來的。」
在我的一番解釋下，高靈靈逐漸認清了事情的真相。
「小高，你再收到這樣的私信，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高靈靈點了點頭，神情間略微夾在著一點難為情。
「你能給我看看B站上給你發圖的這個人的主頁嗎？」
我的計劃看似一切順利。
「我沒帶手機唉。」
我假裝擺出了一副正在深思熟慮的神情。
「嗯，這樣吧，我給你發消息，你的手機號多少。」
明知故問的我正在心裏暗自偷笑，高靈靈從自己手上的筆記本里撕下一角，寫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那晚上回家了你再給我發消息。」
雖然只是三言兩語，我能夠確定的是，女神一定不是個情商很高的女生，而且很容易就上當受騙，我越發好奇她收到了什麼樣的污穢圖片。
「小高，你就相信我，平時那些偵探小說沒少看，我一定會找到騷擾你的人。」
女神上半身穿着白色T恤，在她背過身時能夠清晰的看到她臀部的曲線。我很像理解暗戀他的變態，如果我是個變態，也一定會把騷擾對象選為她，你多看她一眼，任何異性都不香了。
回到教室，發完了今天老師佈置的試卷，我心不在焉的還沉浸在剛才辦公室里和女神那點小對話里。
當我把視線從桌面的試卷上挪開，頭頂吊燈的光變暗，應該是有個人站在我面前。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就像送葬的紙人，我心一顫。
「小楊，請你認真做試卷哦。」
何老師抿了抿嘴角，他轉過身，頭還微微側了過來，彷彿在說，他正盯着我呢。人怒髮衝冠時也許可怕，但何老師那表情恰如其分的只能用毛骨悚然來形容。
我無心做試卷，胡亂填寫了一通，試卷做完了就會給左鄰右里的同學交換著改，再把分數報給老師。收到我試卷的小胖子在整個改卷過程中面紅耳赤，他時不時看向我，眼神對上我時又躲閃開。
在輪到小胖大聲向老師彙報我的分數時，他支支吾吾，隨即說出了一個四十分的全班最低分。這下全班人齊刷刷的看向了我，何老師也走到了小胖的身旁。
「小楊，
今天的你是怎麼了？身體哪裏不舒服嗎？為什麼全部寫錯了。」
何老師站在小胖的桌旁，他的眼鏡片反光，我看不清他此時的眼神是否看向我。
「小楊，你怎麼連最簡單的氧化鈣生成公式都寫錯了？」
小胖投來了充滿歉意的目光，他是個老實人，我知道他肯定不會為了我而撒謊。
「當鈣在空氣中劇烈燃燒，會生成的是兩份的氧化鈣，你的2哪去了？」
好死不死的居然提起了這一茬，就在之前我還在為了找出少寫了這個2的人而發愁，現在自己卻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老師，他一定是身體不舒服，昨天晚上他還和我發短訊說自己拉肚子。」
熟悉的解圍聲從身後傳出。
「要不要我帶他去醫務室看看，楊二方這個人做什麼事情都喜歡硬撐。」
老師點頭默認，李出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走過來把我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教室如同戰場，我們倆就是目標一致的逃兵。
「出山，還是得你，我的傻吊兄弟。」
出山和我一前一後小跑着。
「到了洗手間我再跟你說。」
一直認為學校有兩個最隱蔽的地點，一個是廢棄倉庫，另一個就是男女廁所了。
「二哥，不是我忽悠你，我認為有人暗戀你。」
就算平時開開玩笑，但是關鍵時刻，兄弟之間不打誑語。
「剛才我還對你心存感激，現在我恨不得一拳錘死你。」
出山一本正經的樣子就像是正在胡說八道。
「是黃莉，黃班長。」
我伸出右手。
「證據呢？」
出山還真的把一隻情書遞給了我。
「今天我抄我們班老三作業的時候發現他的課本里夾着一張紙條，我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我就是忍不住好奇心，哪有大男人用那樣粉色的便簽。」
出山越講越起勁。
「那紙條是他對我們黃班長的表白信，那文筆別說有多爛了，末尾是全片最亮的地方，他說，我知道你喜歡楊二方。」
我打開紙條核實了一番，末尾確實是那一句話沒錯。之前被扇巴掌也許只是狗血的劇情，但是這樣被班長表白不就成俗不可耐的爽文了嗎。為了不讓事情繼續朝着我看不懂的方向發展下去，我決定今天晚上同時和兩個女生打電話，巧了，她們還是閨蜜。
出山和我一前一後回到教室，我們甚至都忘記了去醫務室做個樣子。
「何老師，我檢查過了，身體沒事，可以正常上課。」
何老師正在黑板上做着筆記，他沒有理會我，我和出山兩人回到了座位上。我回頭對着出山使眼色，讓他今天放學之後和我一起回家。
度過了一整個沉悶的下午，所有同學都想快點省略從學校到家的這段炎熱如地獄的路程。我和出山兩人跑出校門，穿過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學校對面小區的一棟樓的樓頂。這裏是繼學校倉庫后我們的另一個窩點，說來也巧，這棟樓的樓棟號為221B棟，小區名字叫做122小區。
「二哥，有時候，女孩子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
我們蹲在樓頂的露台上，每當有落日，灑下的餘暉就會讓這裏特別的美。
「別看黃莉總是和你對着干，她其實心裏有你。」
出山望着地平線碩大的落日。
「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你，雖然你沒啥特點，也不容易讓人記住，但就是很有魅力，當你的朋友就會覺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這是極少數出山會對我說心裏話的時刻，我很想記住這一刻他說這句話的樣子。
當我向台下的觀眾們提到我曾經的第一任搭檔的名字時，以及那天我在樓頂和他一起看日落，除了燥熱的感覺，好像一切都十分迷糊了。我該怎麼把出山的名字翻譯的十分有意境且美好呢？GETOUTOFMOUNTIAN？不可以，這翻譯成中文就是滾出山去。
「我的第一任搭檔，他的名字叫做SUNSETOFMOUNTIAN。」
我望着出山，他望着落日。
「兄弟，我們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畢業后你會去哪裏？」
出山沒有回過神，汗珠一顆一顆劃過他的臉頰。
「二哥啊，我反正就想一直跟你做搭檔，你去哪裏我就儘力考去哪裏。」
我笑了，是無奈的笑。
「行，那我們先把手頭這個案子破了，這個事情如果搞不定，咱們這組合就直接散了吧。」
出山轉過頭看着我。
「二哥，我直接開門見山了，我覺得是班長在害你，她就是個演員。」
我也懷疑過黃莉，但是她暗戀我這一出我是着實沒有想到。
「除了從他人口中，你還有其他的證據嗎？出山，證據越多越好。」
出山搖頭，遠方的落日逐漸在地平線隱去。
「二哥，我們走吧，你容我回家想一想。」
我回到家時，發現飯桌上放着幾張嶄新的一百塊紅鈔，這一定是親戚們新的一輪拼單給我湊來的生活費。我拿出了女神給我的紙條，隨即發了一條短訊給她，不到一分鐘她就給了我回復，她說自己正在給媽媽做晚餐。
我的第六感反覆提醒着我哪裏不對勁，我坐在書桌前的靠椅上，閉上雙眼，讓自己放空。
「不對！」
我猛的坐起身，然後查找了當天在老師辦公室上的花名冊里記錄的女神的電話號碼，這和女神寫給我的完全不一樣。
數字不會騙人，世間萬物大多數時候比人類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