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章 彈幕追蹤

到家的第一件事，我已經顧不得換鞋了，我打開了B站上女神的主頁，點進了她最新的那個VLOG視頻。發現了總共幾個疑點，他發彈幕的時間是凌晨4點，這樣其實可以排除是大學之前的學生留下的了，因為有哪個高中生在不是休息日的時間凌晨4點還不睡？再者，這人化學成績一定不咋地，他的氧化鈣缺少了一個2，正常的鈣在劇烈反應下會生成2倍氧化鈣。

當我重複播放他這條彈幕出現時女神說出口的話，遭了，一種不安的情緒瞬間湧入心頭，女神會不會有危險？

我撥通了一個號碼，這個時間點不知道她在幹嘛，一定在認真的寫作業吧。

「黃莉，你能和我聊幾句嗎？」

電話那頭無精打採的回復著。

「你也好意思打電話給我？搶了我班長的位置，還想數落我不成？」

我連忙解釋，並且開始語無倫次。

「不是，我不是想怎麼你，你聽我說，上次純屬誤會，我一點都不稀罕當班長。」

黃莉更加的氣憤了。

「原來你跟我這裝逼呢？好小子，你等著。」

我努力平復著自己尷尬又激動的語氣。

「好了，明天我就跟班主任說我不想當什麼班長。你現在要告訴我隔壁班高靈靈的電話號碼！求你了黃大班長！」

不出意料，電話那頭連拒絕或者再見都沒有說就掛斷了。

我整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便拖着疲憊的身軀在凌晨六點的大街上飛奔。短短十分鐘不到我就站在了學校的大門口，只不過現在沒有太多的學生，因為距離早自習還有整整四十分鐘。阿彌陀佛，希望自己能夠成功攔截到女神。

站在昨天被扇巴掌的地點，我幻想四周有無雙眼睛正在盯着我。冷靜，我得冷靜。保安大爺從保安室里走出來，他點起一支煙，還不忘嘲笑我一句。

「小夥子，這麼勤奮，一大早跑來罰站？」

我有個也許是別人都沒有的技能，那就是過目難忘，我甚至記得十年前我在走廊上見到的人當天穿的是什麼品牌什麼顏色的短褲。但是女神昨天那一巴掌下去，直接讓當時的我這項技能大打折扣，我儘力去回憶身邊經過的那些同學，有誰的表情不夠自然。我所說的表情不夠自然就相當於，當你目睹一件事情，卻知道這件事會發生一樣。那麼，違背常理的事情往往就是答案。

我的大腦如同告訴運轉的CPU，在回憶里每張模糊的輪廓上去找線索。

「嘿！這麼早？」

我被嚇得一激靈。

「二哥，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原來是出山，他竟然也提前來到了學校。

「你來的這麼早？」

出山看我神情嚴肅，於是他停止了調侃。

「二哥，我....因為我最近失眠太多，想着呆家裏也沒事做，就出門晃悠，沒想到就晃到了學校來。」

我和出山向來是結伴遲到的人，今天卻像是約定好的一起一反常態。

「剛好，早到早抄作業，你也是和我一樣的目的吧？不愧是死黨。」

我輕描淡寫的回答。

「我作業全部寫完了，我有句話問你。」

拽著出山的袖子，一路來到了倉庫的門口。

「你能不能發個誓？你說我們是死黨，那你舉起手對着天說，永遠都不會坑害二哥，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都站在二哥這一邊。」

出山遲疑了一秒，

他的眼神從疑惑變作堅定。

「我就你一個兄弟，我發誓，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與你站在一邊。」

剛才讓他起誓我也只是半開玩笑，沒想到他一本正經的一番蠢話讓我內心竟然有了點小感動。我拿下他舉的高高的手，手掌使了點力氣在他的掌心握了握。

「出山，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福爾摩斯和華生的接班人了。」

齣戲只需要一秒鐘，出山這名字就是為了齣戲而生的，他嘴角上揚。

「二哥，咱們別整什麼爽文情節了行吧，有啥破事你直接跟我說，我現在保證不笑話你了。」

我拿出手機。

「既然班主任不限制我帶手機來上學，那我給你看個東西。」

出山抓耳撓腮，他似乎是有點恐女症。

「這不是你暗戀的那個女神嗎？她怎麼了？」

我嚴肅的把手搭在了出山的肩膀上。

「出山，我覺得她有危險，我從來都是相信我的第六感。你看這幾條彈幕，再想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被我碰到了。」

這實在是難為了出山不太精明的大腦，他八成沒有領悟我的意思。

「二哥，不要大驚小怪，憑着幾條彈幕你就能判斷一個人有危險？」

我咬牙切齒的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用你的屁股想想，為什麼她會扇我？是因為我長得丑嗎？」

出山卻抬起眼。

「那還有其它的理由？」

和出山相處的這些天，我逐漸也成了個好脾氣。

「唉，算了，你還記得那個套吧？我覺得總有人在明中暗中盯着我們，確切來說，是盯着我。」

室外的燥熱已經讓我們倆汗流夾背，操場上陸續有了晨練的學生們。我背對着操場，假裝正在看學校護欄外的大馬路。

「出山，你看看我背後，有沒有人盯着我，或者時不時看我兩眼的也算。」

出山巡視了一番，搖搖頭。

「咋了，為啥讓我看，你自己不看呢？」

我依舊紋絲不動的站着。

「一般來講，當獵物背對着獵手，那麼獵手一定會盯着獵物的後背，這是動物界的直覺。」

出山嘆了口氣，然後慢慢離我而去。

「得了，我先進教室開空調去了，再陪你站下去，我待會兒直接躺地上去了。」

雖然沒有讀完柯南道爾爵士的全部小說集，但是華生一定是那個讓福爾摩斯最頭疼的豬隊友了。我也只好跟着出山回去教室吹空調，全身上下確實除了褲腰帶還乾燥，其它部分基本上已經服服帖帖了。

同學們陸續來到班級里，出山也順理成章的的抄完了我們班成績第三名的老實孩子的作業。第一名是黃班長，第二名長期是告病在家，只有第三名能夠穩定輸出給出山每天的課業內容。

早自習開始前，所有人依然在座位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討論的話題天南海北。我卻對女神的事情耿耿於懷，悶悶不樂。

突然，隨着眾人齊刷刷看向班級門口，話語聲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好，我是新來的代理班主任。」

一個戴着眼鏡酷似韓國歐巴的年輕男性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進了教室，他的左胳膊夾着教材，右手應該是才掐滅了煙頭，因為抽煙的老師會下意識看向地面，即使他沒有把煙頭扔到地上。

「大家叫我何老師就行了，你們的化學班主任張老師因為身體原因暫時不能來給大家上課了，期間會由我擔任大家的化學老師兼班主任。希望這段日子我們能相處愉快，給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

斯斯文文的白面小生，說起話來也是輕聲細語的。

「班長是誰？」

黃莉正準備從座位上站起來。

「哦，我記得張老師和我說過，是位叫楊二方的同學吧？」

我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水泥地底，黃莉她轉過身，用足以殺死一隻雀子的兇狠目光瞪着我。我心想，呵呵，這可不是我說的，怨不得我了。

我知道自己站起來的時候有多得意，臉上的表情就有多輕浮。

「楊班長，請你去我的辦公室把今天要用到的試卷拿到教室來吧。」

聽到試卷，全班一陣低聲的哀嚎。雖說我心裏也不是滋味，但是看到別人不服氣的表情我總是能暗爽很久，我向新來的班主任點頭示意就前去取試卷了。

走進辦公室的那一瞬間我就看到了擺放在桌上的那一打厚厚的花名冊。我靈機一動，我們班的化學老師應該順理成章的也為隔壁班代課。辦公室里只有我一人，其他的老師應該全部上課去了。於是我假裝在桌上找卷子，其實是翻閱著隔壁班的人的資料。好巧不巧，花名冊的順序是按照班級里的成績名詞排列的，女神高靈靈的資料就排在了第二個。

「哈哈，天助我也。」

我把手機藏在袖子裏，記下了她的手機號以及QQ號。在找到了今天要用的試卷后，我沒有多做停留，立馬離開了辦公室。

啪的一聲，我把面前的人撞了個四仰八叉，這世上，恨我的女人又多了一個。

「是你？」

卷子散落一點，倒在地上的倩影正努力站起來。

「真不好意思！」

第一次親密接觸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場，女神直起身後選擇了直接略過我，走進了老師辦公室。難道她也是來拿東西的？我是不是該用這個機會跟她把話問清楚？

「喂！高靈靈，我有話要對你講，我們之間一定是誤會了。」

接着，我已經忘卻了散落一地的試卷，心裏開始組織著等會兒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