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蹭飯

遠郊市場的物價總是會比市區便宜不少，艾德一如既往到離家比較遠的市場買菜

作為年輕的獨居男人，在餵飽自己這個方面艾德還是相當合格的。

畢竟也不是所有單身漢都只會蛋炒飯，有的單身漢還是能自己擀拉麵吃，比如說像艾德。

湯頭是昨天是買好的牛骨頭和牛腱包，艾德再往裏面加了早上剛買的半隻土雞開始吊湯。

麵糰也是昨天揉好，算算時間也該發好了。

那麼，開火吧。

一個灶台，兩口鍋，一口吊湯，一口燒水。

把麵糰切成小條，拉起兩端再往砧板上一摔，對摺再拉再摔，拉條子摔在砧板上的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一邊拉麵條一邊下麵條，再撈出冰水裏放涼的牛腱包，切成工整的厚片整齊碼到了麵條上。

一把青郁的蒜苗，再來一排白凈焯水蘿蔔塊，一大勺的牛肉湯，最後澆一匙紅亮的油潑辣子。

「你還會做牛肉拉麵嗎？好香啊！」

倚著餐桌的瑜表情倒是很平靜。

這種平靜只是看上去而已，她那雙直勾勾地盯着麵條的眼睛——都能冒出小星星來了！

「嗯?瑜……你怎麼在這兒?你你你你……你怎麼進來的?」艾德順着聲音看去餐桌前多了個人，這女人又偷溜了進來，他急得叫了起來：「我還特意關窗戶了啊……」

「是啊，都怪你做的東西太香了嘛……我來都來了你都不打算招待一下我么，房東先生？」

瑜自顧自的把餐桌的椅子拉了出來坐下，不由分說的一副這頓飯老娘蹭定了架勢!

「你……」

艾德看看抽油煙機再看看她，偷偷翻了個白眼。

最後他還是把拉麵讓給了瑜。自己又重新做了碗麵條，順便還把吊湯的半隻雞切了一字條拌了盤棒棒雞。

吃過飯，瑜下意識的從衣兜里摸出香煙。

「……！」

艾德看到了她的動作，雖然嘴裏還在咀嚼，但還是瞪着她一眼表示自己對二手煙的拒抗。

「……」

這份嫌惡被偏頭準備點煙的瑜很容易就注意到，沒辦法，她只好把嘴邊的香煙摘下來塞回煙盒。

「無趣。」

瑜小聲嘀咕道。

百無聊賴的她一邊用筷子蘸麵湯在桌子上畫圈圈，一邊跟艾德講著不搭邊的話。

「你家有幾口人啊？」

「只有我自己。」

艾德沒抬頭看她。頓了頓之後回答道。

「欸？不是不是！」

瑜以為艾德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可很快她自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連忙道歉道。

「啊呃……對不起啊……」

「沒關係的。」

艾德對這方面習以為常了，在咽下嘴裏的東西后很快回應。

「那你會做紅燒肉嗎？」

「會啊。」

「那紅燒魚呢？」

「也會。」

「那那那，紅燒……」

「姑娘你安靜一會兒好不好，不如我們交流怎麼把你舌頭拔下來給紅燒了……」

一場如同鬧劇般的對話。

來了個奇怪的鄰居，生活還是繼續。

適應了像蜘蛛俠一樣喜歡敲窗戶的女瘋子，艾德生活也就又重新恢復平靜了。

艾德開始習慣為瑜留窗戶，習慣多準備一份餐食給瑜。

這丫頭片子是真的自來熟。

最近艾德家裏早上會看到穿睡衣打哈欠的瑜，

中午會有穿瑜伽服的瑜，下午有正裝套裙……

我這算是蹭飯蹭上癮了嗎？

周末在艾德懶床的時候她會蜷縮在客廳沙發里這麼想道，然後又閉上眼睛熟睡，等艾德起床做早餐。

好像這樣也蠻好的。

今天的太陽也很好，既不刺眼也不炎熱。一切都是剛剛好——剛好是綠燈，剛好有停車位，剛好踩點跑進教室。

「瑜?」

艾德看着站在講台上被介紹是「作為年輕企業家的校友」的那個人有些發愣。

他感覺這個世界突然變得很……扯淡。

講師是自己的熟人，而且今天這這個熟人和自己印象里那個模樣沒法重合了。

課程內容只是在照本宣科中加入了瑜自己的一些對行業內的見解——其實不算太難懂。

對艾德而言這堂課過得並不舒坦。

「你叫做艾德啊……確實……很美味……」

旁邊的男生低着頭，嘴裏說着含糊不清的話。

「……」

艾德沒有聽清那人的話，打開筆記，並不打算搭理對方。

不過說來也怪……他確實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當然學校這麼大，偶爾會接觸到沒印象的面孔不算什麼稀罕事，不過這傢伙卻像鞋底的口香糖——難纏且噁心。

男生的神色慢慢變得迷離起來，甚至抬手去要去觸碰艾德。

而艾德在低頭記筆記沒有注意到。

很快，這隻手卻像觸電般縮了回去。

啪——！

粉筆頭精準的打中了摸向艾德後頸的手，丟粉筆頭的人毫無疑問就是講台上的瑜。

周瑜稍微暫停了講課，瞥了一眼艾德旁邊的男孩。

瑜手勁好像還挺大的，雖然只是一個粉筆頭，可是能讓人家吃痛捂着手。

「……」

艾德抬頭茫然地看着周圍。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很安靜——就好像世界感受到了世界的頓挫感一樣，讓人莫名的感覺到說不上一種的不對勁。

只是個轉瞬即逝的瞬間，可依然讓人的意識稍稍的受困。

好像……是有看到一雙紅色的……那一抹紅色又是什麼樣的情緒……

很快下課了，喧嘩依舊，鄰桌的熟人沖發獃艾德揮手笑了笑。

「……」

下課後瑜叫住了艾德。

「艾德，你等一下！把車借我，等你放學我再來接你。公司有急事等我回去，你們這個傻……咳咳學校居然不讓我的車進來！」

遠離人群之後，她很自然的褪去了那副知性大姐姐的模樣。

「這樣啊……吶，給你吧。」

看着瑜可憐巴巴的樣子，雖然能感覺她是裝可憐，但是艾德還是遞給了她車鑰匙。

反正他下午還有一大節體育課。

不過……可惜下雨了。

洛城很長時間沒有下雨了，這是今年夏天的第一場雨。

葉子樹在風雨中搖曳枝丫，不再炎熱的天氣和雨水的泥土味很搭，黯淡陰沉的雨幕之中，紅字滾動屏前的地面一片猩紅……

大雨來勢洶洶，上了一半的體育課取消了，艾德找了一間空教室避雨，感嘆著這場雨的猝不及防。

雨越下越大，看來一時半會也不會停了，艾德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把車借給周瑜了。

雖然很莫名其妙，自己和瑜現在關係就變得很不錯，但是還沒到約定的時間，讓她來接自己也不怎麼合適。

在當他手機握在手裏猶豫着是要拔出還是再等等，手機來電鈴聲響了——居然是瑜！

「喂。」

艾德劃開了手機，反正教室沒人他也正好在找耳機，於是隨手開了免提——這麼做並不明智……

「艾德，你等我一會兒啊！我現在在路上堵車了，雨很大你躲著點別瞎跑……媽嘞!你這死胖子一天瞎按些啥?現在堵成這樣！你一直滴滴滴有毛用啊你……」

電話的那頭聲音很是嘈雜，雖說不難聽出瑜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的溫柔，但也很快就破功了。

車笛、雨聲和叫罵聲一下子從電話一頭傳到另一頭，本來很安靜的教室一下子被各種雜訊充斥着。

艾德感到有些不適應，他又默默地點了點手機屏幕關了免提。

「你下班早啊?」

瑜竟然已經在來接自己的路上了，這讓艾德感到很意外。

但其實她在路上遇到了堵車，被堵得很無聊。

「其實我也不是不能在家裏辦公，不過作為老闆，如果我經常不在公司影響也不太好嘛……」

正說着話，艾德聽到瑜那邊傳來「啪嗒」的打火機聲音——還真是個不省心的女人，明明也大不了自己多少歲，煙癮倒是被慣得挺大。

「算了算了，你還是好好開車吧。別夾着煙又打電話都沒手握檔牌了！」

艾德不怎麼喜歡瑜吸煙。

雖然不喜歡，不過他太不好說，只能像這樣變着法的來遏制、提醒她。

心裏暗自嘆氣：敢情人家天天來自己家扒自己家窗戶，還被她給出扒出感情了……

「好吧好吧，那待會見。」

嘟嘟嘟……

瑜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艾德估計瑜還要好久才能到再看看視線模糊的窗外。

那還是看會兒番劇算了……

接上耳機點開讓留學的朋友特意發過來的新番鏈接，心裏估摸著這水了又水的進度條應該是要和瑜是齊頭並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