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襲
這瓢潑大雨像世界的幕布，十步開外萬物朦朧，百步之後只剩白茫。
雨滴跟任何東西都犯沖，在獲得自己僅有一次的擁抱的時也會被撞得粉碎。
誕生之刻就註定不得善終——毫無意義。
不過這種天氣，那些不能算作聒噪的雨聲並不讓人覺得膈應，至少聽起來是會讓人舒服的。
容易讓人懈怠、慵懶。
哈……要是椅子再軟和些就好了，嗯，應該還有杯冒熱氣的紅茶在手邊。
艾德仰著頭稍微活動了一下脖子。
「砰——」
好像有聽到奇怪的聲音……應該是雨太大了吧？
他緊了緊耳機，這麼想道。
砰——砰！砰砰！
等等……這聲音？好像，是手掌拍打玻璃時的聲音吧！
手掌？哈！
後知後覺，艾德發覺了異樣。
果然在他慢慢摘下了一隻耳機后，這個聲音愈發的清晰了。
循着這個聲音，他僵硬著將臉轉到窗戶的方向。
窗外的大雨里居然是一張人臉!
「嘶……！」
艾德被眼前的東西嚇得一哆嗦，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那人還是這麼木訥地拍玻璃……
可這裏是11樓啊！
怎麼會……
艾德恐懼著朝後退走，難以置信地看着窗外。
而下一秒，那扇窗戶竟被硬生生的打破了！
隨着冷冽的風雨一起灌進教室里的是那人對艾德的叫喚。
「艾……德！」
聽上去就知道那是龜裂滲血的嗓子才發得出的嘶啞。他用音節晦澀喊叫着艾德的名字，拖着濕漉漉的身體緩緩地趴在了臨窗的桌子上。
這傢伙可不就不是之前上課坐在自己旁邊的那傢伙！
艾德只覺得后脊一陣發麻、冰涼。
「不是……這你……怎麼弄的?那個……你怎麼了？沒，沒事吧……」
艾德顫抖著聲音發問。
「呵，呵哈哈哈哈哈!找到了！嘎哈哈嘎嘎，找到……」
男生髮出一陣嗤笑，很是愉悅。
「哈？找到了什麼？」
艾德用力揉了一把嘴巴和鼻子，瞪着對方反問。
部分人在被驚嚇后情緒會憤怒，而艾德就是這類人。
「艾德在問……嗎？」
男生手上脖子的關節僵硬且扭曲著，看上去很是詭譎的姿態。
「嗯?」
他已經被這笑聲搞得逐漸火大，可對方突然這麼一變臉，卻又有些被嚇到了。
「餓……餓，好餓！艾德……好吃？咬，咬吃……你！」
男生抬起自己濕透了在滴水的手，胡亂揮舞著向著艾德走去。
艾德踉蹌著往後退避著對方。
「你是誰！要干……」
艾德的問話戛然而止。
突然那傢伙發瘋似的撲了過來，其竄動的速度非常快，這種姿態就像暴躁的嚙齒類動物。
在那東西暴動的瞬間，艾德在對方眼睛裏看見了一抹赤紅的光澤——衝動且瘋狂的紅。
對方衝過來的速度太快了，讓艾德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躲開。
啪滋——！
最終一聲骨肉受擊后發出的巨大悶響，在教室里回蕩。
艾德跪坐在男生的身旁，輕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傢伙。
這個被自己撂翻的傢伙。
面對避無可避的強襲，艾德居然在最後反勾住了對方，
並且將其翻摔到地上。
艾德使出一記完成度比較低的蠍式翻摔（Snap），他本人在洛市的綜合搏擊業餘圈裏也算是有點名氣。
不過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訓練場以外的地方對別人使用搏擊技術，艾德明白這記在全瓷地面上完成的翻摔能給對方人脊椎末骨造成斷裂程度的創傷。
結束了，艾德準備去拿手機報警。
但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被摔斷了腰的男生卻像睡醒一樣突然坐起身子，他僵硬著將臉轉向艾德咧開了嘴。
「怎麼會……」
艾德感到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了。
男生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艾德走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喪屍從生化危機跑出來了？
啊啊！不想玩啦！
想到這節，艾德直接扭頭就直接朝教室門跑去。
那男生的行動沒有之前那麼的迅猛，眼看要追不上一門心思跑路的艾德，揚起兩張桌子就朝着艾德扔砸了出去。也虧是艾德心思細，往身後了瞄一眼就停下腳步攤開手往地上撲了下去，否則他就和桌子一起被砸得陷牆面裏頭去了!
不過艾德現在也已經跑不掉了，那東西已經追到他跟前了。
「他媽的……」
艾德咬着牙罵道。
這回他也是真急眼了，起身後操著一把椅子就朝對方身上招呼過去，那男生被他砸得朝後退了兩步。
艾德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破綻，踱步上去沖着對方右肋就是兩記勾拳，再一把揪著男生的頭髮扶好角度，接了一個勢大力沉的擺拳。
這一套組合拳效果不錯，直接就給對方揍趴地上了。
艾德總覺得在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倒也不是沒揍過癮，只是那感覺不想打在人臉上……
算了，這東西也不像挨不住一拳的主，還是想想怎麼來對付吧。
果然男生又生硬地站了起來，支撐身體的關節就像氣球似的，突然一下支棱起來這麼一根骨頭。
直到完全起身，艾德才看到這東西臉上看起來像缺了一塊下頷……就像被鑿了一小塊的石頭一樣！
「嘶啊——！」
隨着這東西沖着艾德一陣嚎叫，居然掉了半邊臉下來。
是的，這東西臉頰上的皮膚開裂脫落了下來，就像像石灰牆一樣。
但它臉上露出來的這一幕才是最駭人的——居然是長滿了黑黃的腐肉，這些不規則的肉格子上覆著黏液，就像被被蟲蛀過一般。
艾德看后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一陣惡寒。
艾德僅是瞄了一眼后就立即迴避了目光，可全身還是都忍不住起一層層雞皮疙瘩——這種東西確實是對有密集恐懼症的艾德太不友好了。
還有什麼建國以後不準成精啊……喂這……這這，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怪物呀！
古時候的人用「為虎作倀」里的倀鬼來解釋驚嚇過度變得無法行動而被老虎活剝生吞的人，而艾德現在差不多也是這麼個情況。
只是那些被老虎吃了的人有沒有看見過倀鬼我們不得而知，反正艾德現在倒是有看到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多了幾個白色的小人，而他們就這麼圍自己轉圈圈跳舞……
咱就是說要不我還是死一下算了……這啥啊這！做怪物還能叫人！過分了啊！
艾德兩眼一抹黑——也有可能是快翻上天的白眼翻不下來了……腿倒是嚇軟了，可惜人沒昏過去。
「我說你小子倒是暈一下啊，不然我還得要給你洗腦……」
顫慄不止的艾德突然聞到一股很熟悉味道——呃，那是香煙混合香水的味道。
而且……這聲音挺耳熟……
是瑜？周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什麼狗血劇情，果然自己還是被嚇昏了吧？
而在艾德一頓自我否認時，眼前的怪那物身上卻悄無聲息的爬上煙霧幾縷煙霧，像無數的蛇一般爬滿了它的全是上下。
怪物也注意到了身上東西，像害怕眼前的艾德會消失一樣，突然地就向艾德補了過來！
而在它行動的瞬間，所有的煙霧絲線也暴動了起來。
藍白色的煙捲成了一團旋風，而怪物被捲入了風眼之中，四肢關節都被帶進氣旋之中，所有關節都在這一瞬間被扭曲撕扯，最後原地倒下去。
它在瞬間就被這些煙霧扭成了一攤被外翻的骨節刺穿了身體的血肉。
「鏘鏘～」
英雄登場！
少女輕盈的笑聲在艾德耳邊響起，她把手臂搭在艾德的肩上，另一隻手在艾德眼睛前比了個「V」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