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踏血尋梅,七日無期

第008章:踏血尋梅,七日無期

月千瑤看着沉默的傅紫河笑了笑[看來是都會怕的啊],僅管他沒有說。

月千瑤身為妖界之主統領着妖界百萬妖兵,想乾乾淨淨一身白那是不可能的。妖族向來說實力大著為尊,要想輕鬆一點便只能強大,強大到讓讓畏她,懼她。

有的時候她也討厭這樣的自己,真的怕永遠被這力量掌控無法自拔。

但如今後悔又有什麼用呢,自己的這般模樣早已經坐實了三界踏血尋梅的噩耗。

曾經的那個只會依偎在姐姐身邊的乖巧啊瑤,已經死了。死在了混山山崖上,活下來的只有踏血尋梅——月千瑤。

人生有多少滄桑,說不出的那才是淚與心酸。

「姑娘以本尊自稱,想必在妖界地位極高,不知姑娘可否認識那虎妖口中的尊主?」傅紫河若有所思都問道,畢竟自己也沒有見過,如果要謝恩肯定難度極高。

月千瑤頓時警覺了起來:「你打聽這個做什麼?」都說人心險惡如果她野心極大,就殺了。

傅紫河:「沒什麼就是在不歸山時她救了我一命,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救我。或許也同姑娘一般,只覺得我們凡人,好玩圖個新鮮。但救命之恩不可不還。所以……」

[這件事還能不能翻篇了]月千瑤真的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現在和他談話三句不離「凡人」兩字,怪只怪在自己太愛居於高位。

「哦?是嗎?」月千瑤不屑的問道:「尊主這個身份從來都是妖界之主的稱呼,尋常小妖若敢稱尊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稱尊還沒有那個資格,也表明了救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口中一時興起的妖界之主。

「公子,公子你在裏面嗎?」門外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敲門聲。

見遲遲沒有回復「奇怪,難道公子不在裏面,可是我明明沒有見公子出來過啊?」

「什麼事?」傅紫河。

月影:「哦,公子原來你在裏面啊。就是老爺讓你過去說什麼太子殿下來訪。」

月千瑤插著兩手:「你去吧,回來的時候給本尊帶點吃的。本尊餓了,還有……本尊,不吃素。」

月千瑤不知道他們談論了多久,只知道當傅紫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要不是她餓極了聞到了傅紫河帶回來的吃食,恐怕沒人能叫得醒一隻睡熟的狐狸。

她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吃的呢在哪,本尊都聞見了。」

那你的鼻子還真的靈。

傅紫河拉開椅子試意讓她起來,然後打開早已包裹好的吃食:「吃吧。我聽說你們狐妖都比較喜歡吃山裏的雞,所以便明人到外面買了一隻回來活的,先做的。也許比不上山裏的味道但也應該不差。」

月千瑤拿起桌上的雞[原來他也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差]就開始吃了起來。

也許是真的太餓了,又或許是真的對眼前的這個人慢慢放下了戒備,才使得她忘了有史以來的習慣。

剛吃下的第一口她只覺得味道好極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一口,兩口,三口……

她的肚子開始疼痛難忍,癱倒在地上連同自己平時愛吃的雞也不管不顧,直接掉在地上。

「好痛,好痛……」月千瑤一直叫到,在一旁看着的傅紫河有些束手無策。

「小狐狸你這是怎麼了,小狐狸?」傅紫河牽起她的手連忙問到。

月千瑤捂著肚子咬着牙:「你到底在裏面放了什麼?傅紫河……本尊救你一命你卻。好痛,好痛……」

「阿姐……瑤兒好痛。」

傅紫河:「我,我……我放家裏的廚子做的,按我們平時的口味,我記得救說平時的料理。有……」

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莫不是碰不得香菜?]

「你是不是不可以吃香菜啊?我們家炒菜都會放香菜,具他們說去味。」

月千瑤聽了實在是受不了了,難道他不知道狐狸是碰不得香菜的。

「你……傅紫河,你難道不知道狐狸吃不得香菜。」

……

後面的是她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當她醒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早上,這時突然有人推門而入,來人正是傅紫河。

他正端了一盆清水想來是共洗漱的。

月千瑤摸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看着傅紫河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就知道昨天的她幹了什麼好事。

「你醒了」傅紫河一邊清着手帕一邊關心的問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你們狐妖吃不得香菜。」說完把清好的手帕遞給月千瑤。

「嗯」她簡單的回答著,顯然還沒有恢復好。

傅紫河:「還有昨天那暈倒的時候我見你一直在叫踏血尋梅這個名字,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說說嗎?」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和他說,本來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怎麼也沒有想到月千瑤竟然答應了。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嗯」心想着就當是對他昨晚的歉意了:「踏血尋梅起初本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稱呼,但後來就變成了聞風喪膽的噩耗。這還要從三千年前開始說起。」

踏血尋梅,七日無期。三界風雲,皆由此起。一念由生,一念轉死。

當年先妖主朱雀不知所蹤留下妖主令和一幼子青鸞鳥名為紫菱。在我母親和眾妖族長老的擁護下,青鸞手持妖主令成為妖界之主。

而她紫菱也不負眾人所拖,在她的帶領下我們妖族在短時間內也確實有了很大的提升,但盛名之下無虛士。我母親的青鸞器重掌管妖族百萬妖兵日復一日的訓練,終的已大成,令仙界懼怕。

但,我記得那年妖主外出歷練回來,就漸漸的妖族不再關心妖族事務,妖族開始由盛轉衰。

就在那一年的最後一天,青鸞不滿現狀已「仙界胡亂屠殺我妖族為由」向仙界挑起戰爭,但我知道那只是她找的一個借口。但說來也奇怪,自她歷練回來的時候在也沒有下令讓我們繼續找先妖主反而是撤銷命令,讓我們不要在提起關於先妖主的任何事情,從此先妖主這個詞也成為禁忌。

那一戰青鸞與仙界七仙打得難捨難分其差距只在伯仲,但最後卻因為仙界的支援讓我們妖族損失慘重。青鸞敗下陣來落荒而逃,回到妖族之後就對外聲稱閉關。但她這一閉便是整整三百年。

我們只以為妖主是因為受了重傷不得已才會這樣不是真正不管我們,可誰又知道我們錯了。

就在她出關的時候,我們整個妖族都以為她又能像曾經那樣,帶領我們妖族再次走向盛強但……自那次以後青鸞性情大變,一心只渴望力量。盡將苦苦待她出關忠心不二的族人殺個精光。混山山崖上鋪天蓋地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屍體,血將那地上的雪染的通紅,沒有一點白的地方。

在後來的每一天妖主常常派妖族弟子外出執行任務,但他們無一不是暴斃身亡五一活口。妖族開始陷入無盡的恐慌當中,互相猜忌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會嚴峻到這種程度?

百妖殿上戚薇姑姑不顧眾妖反對向妖主質問:「敢問尊主到底是什麼任務這麼的重要,居然能讓尊主您如此的執著,執著到能不顧妖族的損失也要去完成這個任務?」

戚薇姑姑的此話一出百妖殿驟然無聲,而妖主卻對於這種事見怪不怪就好像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似的,靜靜的座在那高殿之上看着。

「他們那些小妖本就實力不濟,如果尊主真的是為了妖族的百年大計,那我戚薇願意為尊主親自執行此事,為妖族赴湯蹈火即使身死道銷又有何懼?但如果不是那尊主是不是要給我們一個交代?」戚薇姑姑從來都是這樣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但對於妖族的忠心從來都沒有變過,直到真的生死道銷的那一刻。

月千瑤的眼神突然黯淡無光,傅紫河看着她似乎明白了。或許對於她月千瑤了講這是一個永遠也不願被提起的話題。

他座在她的旁邊輕輕的講她的頭依偎的自己的肩上安慰著:「你若不願說那邊不用說,每一個人都有不願被提起的過去,沒什麼的。」

雖然他傅紫河還想繼續聽下去,畢竟從她的講述中她很明顯的知道並不像表面這樣冷血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一時無法讓她接受的事情,但還是想尊重她的決定。

月千瑤搖了搖頭:「沒什麼的,只有清楚的記住過去本尊才會明白在那裏,弱者不配同情。」

然後又繼續講道。

後來戚薇姑姑突然發現在了妖主的一個秘密,那就是……她派出去的那些小妖,並不是因為任務艱難而死,而是死於妖主的野心中,紛紛獻祭了。

戚薇姑姑為了不影響妖族大局便私下找我母親私下商量,當時的母親也只是認為妖主只是一心為了我們妖族的百年大計便對戚薇姑姑說:「好了,戚薇。也許尊主另有打算,再等等吧。」

可這一等沒有等來妖主的改變,等來卻是戚薇姑姑的死訊。

那一刻母親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決定另擇良主。

當夜母親聯合狻猊,饕鬄,尤蛇,窮奇等十二大上古異獸準備閥無道,除暴政與混山山崖徹底封印青鸞鳥。

可這也同時遇到了一個難題日後妖族無主應當如何?

「我們雖可以封印尊主但她實力之強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若青鸞被封,妖界尊主之位誰可勝任?」狻猊。

「尊主實力之強就算我們可以封印得了她也不一定可以倖免於難。我膝下無子,也無心奪這至尊之位更不願我都族人在捲入這是是非非,尊主之位你們自行安排。」窮奇。

這時尤蛇也站了出來:「吾女妖娥修為尚淺也,無力勝任。」

當眾人都在為妖界尊主之位無人接管而傷破腦的時候,議廳闖進了不速之客。此人正是本尊的姐姐也是他們看好的下一任尊主人選。

「母……母親,雪兒不是有意偷聽的。只,只是……妹妹瑤兒她,她……」當時的阿姐明明害怕的不行,但一想到我還是鼓起了勇氣向母親解釋著。

那時候的他們個個都勇異樣都眼光看着阿姐,連母親都以為阿姐難逃眾人責備的時候,狻猊族長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這,不就有合適的人選嗎?」狻猊。

就這樣我阿姐被他們推上了尊主之位,可誰又能想到最後阿姐卻……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我另可……

是啊,早知當初何必如此?

一切都回不去了。

而後,母親以混山山崖異寶現世為由騙取青鸞信任實則卻早已在那布下殺陣只待她入網。

那一戰可謂之慘烈十二大上古異獸只存兒人倖免就連我母親也為保護眾人永遠死在了那裏,幾乎連同血脈也斷的一乾二淨。

血妖姑姑戚薇死後,血妖血脈從此斷開,世上在無血雨泥潭蠱毒為榮;狻猊,饕鬄死後族人界限分明雙雙歸隱,無人知其下落,從此妖界冰川河水在無冰水相融;尤蛇死後,蛇族異寶不翼而飛,事後族人在無人成就上古神通……

青鸞軍被押入妖族大牢從此消失與世間。

當天阿姐手持妖主令即位妖尊,那時的我尚未化形只是站在殿下靜靜地看着,只覺得那時的阿姐是我見過最美的一瞬間。

雪白的長發及腰頭戴一串銀白色的流蘇自然的垂直於髮髻之上,一步步登上高台步步生花鏈接彼岸的是那數不勝數的雪薇花,暗黑色的長群彰顯出的儘是王者之氣。

又過了三百年,我本以為這份安寧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但好景不長,總有那麼多是是非非人間紛擾是你無論怎麼奪也奪不掉的。

我依稀記得那是我阿姐成為妖界之主的三百年,也是我即將突破七百年桎梏衝擊化形期的時候,阿姐她……外出歷練了好久好久,我等啊等,等啊等終於等到阿姐回來的消息,但傳入我耳中的卻是她與一仙界男子相念並決定此生非他不嫁的命令。

我記得那次是我與阿姐的第一次吵架,從前無論我幹了什麼與阿姐說了什麼阿姐從來都不會去責備我,但自從那男子出現之後一切都變了。

阿姐變得不再我與說話連同我每每主動去找她,她也是各種的理由推脫,我知道阿姐她……真的不在要我了。

直到這裏我的記憶就開始斷斷續續,不知怎麼的就好像我曾經忘記過什麼很重要的事,但無論我怎麼回憶也回憶不起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阻止我想起。

我不知道阿姐為什麼堅持要去混山山崖只知道在當我聽到阿姐噩耗的時候我正當衝擊化形期。當時阿姐身邊最器重的屬下跑來與我說。

「不好了少主,主上在混山山崖妖丹被奪已……已經身死魂銷。還請少主敬遵主上遺願速清外敵,內除反賊,持主令,即新君!」

「什……什麼?」我當時真的好希望我聽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真的希望這一天都只是一個噩夢。

可是……還沒有等自己緩過來。

「報……報告右使護法,百妖殿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得知尊主已逝的消息。現如今已亂成一團,都在為爭奪妖主之位,還請右使護法定奪。」

「怎麼回事,本護法不是說萬不可有半點風聲走漏,你們是怎麼回事?」妖娥。

「根據獼妖一族族長說是……」

「是什麼,快說?」妖娥。

「是陰妖走漏的」那小妖的表情我至今都沒有忘記,害怕一絕望交織著,明明想要擺脫束縛卻怎麼也逃避不了。

陰妖。

我只記得妖娥聽到后默不作聲了許久。

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我還來不及哭泣但更讓我生氣的是,阿姐才剛走他們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反叛,想起平日裏的話皆是阿諛奉承,可笑……

百妖殿上我看着他們一個個為權利互相廝殺,一個個接踵而至無一不是想要坐上這至尊之位。

「好,好的很,好的很吶。阿姐才剛走你們一個個便迫不及待的反叛,真當我狐妖一族無人來嗎?」在混亂當中我拿出妖主令本以為可以藉此威懾主他們,可誰知道他們卻比之前更加瘋狂。

竟不惜以命換命祭出本命元神與我拚死搶奪,我惱羞成怒再也忍不住了:「來啊,你們不是都想要嗎?來啊,都來啊。當我月千瑤怕你們不成?」

隨後強行驅動我狐族快速提升修為的功法才將他們制服,一席白一衣被血染的血紅,雙手血跡斑斑點點未乾。一滴、兩滴、三滴……滴在地上滴在冥間如同一朵朵彼岸花盛開。臉上有傷我就用那雙染血的手擦可怎麼也擦不掉。

我伸出舌頭舔試着手上的傷口像一隻喂不飽的惡犬惡狠狠的看着下面的妖:「亂賊已除,反派已了本尊既手持妖主令便尊我為主,凡妖界妖族不服者——格殺勿論。」

妖族向來便是這樣強者為尊,此令一下那些小妖莫不敢從「恭迎妖主即位新君。尊主福與天壽,宏圖千載,三界為尊。」

「宏圖千載,三界為尊。」

「宏圖千載,三界為尊。」

雖然平了內亂除了外敵但阿姐的死至始至終都讓我無法接受,又加上剛剛立劫化形本源不穩,積鬱成疾最終導致元氣大傷,再也維持不住人形化為狐狸。

一路上就這樣踏着滿殿是血跡向混山山崖走去,即使知道真相但我還是想去確認一番。混山山崖的雪還是同三百年前那次我看到的一樣,空氣中的那股血腥味,無論它經歷了多少年的滄桑歲月都依舊揮之不去。我知道因為……它有親眼目睹了一個嶄新的生命在它面前消失。

混山山崖曾經無數小妖都喜歡的雪外聖地如今卻變的面目全非,連同我的母親阿姐也無情到一併帶走。

抬頭時,看見的是阿姐曾經最喜歡的梅花,它正迎風傲雪著。便不由多想就採摘了回去,從此踏血尋梅響徹三界,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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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什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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