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救還是不救?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救還是不救?

漆黑的天空劃過幾道閃電,隱隱約約從天邊傳來幾聲netbsp;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雨來,又急又密,無數的雨點穿過黑sè的夜空,彷彿漫天的箭矢鋪天蓋地而來,只是一轉眼的功夫,荒涼的原野已經亂作一團。

風雨凄迷處,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著,昏暗的燈光映照着一扇朱紅sè的大門,門匾上鐵畫銀鈎般勾勒著三個大字——華佗谷。房檐滑落的雨水匯聚成一條渾濁的小溪,從門前霍霍流過。[..]

大門左邊屹立着一塊石碑,藉著燈光依稀看得見上面寫着幾個大字——夜半三更不醫,這六個字比起門匾上搖曳生姿的三個字顯得有些捉襟見肘,無論從字的筆法、結構和線條,都給人一種大巫見小巫的感覺。然而,這六個字的每一筆每一劃似乎都暗含着某種天機,勾留着世人的目光,牽引著世人的腳步,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姿態迫使他們去注意它的存在。

曾經有很多人莫名的倒在這塊小小的石碑前面,仗劍走江湖的俠客、草菅人命無惡不做的悍匪、無知的布衣平民,這些人或許帶着驕傲、些許不屑,或者好奇,佇立在石碑面前,直到真正靠近石碑的那一刻,親身感受到凜然的殺意,以及無處不在強大到足以致命的jīng神衝擊,倒下的瞬間,才注意到另外一行小字——方寸山何志清。

在華佗谷,最不起眼的是這塊石碑,最讓人注目的依然是這塊石碑。

又有誰知道,那rì,何志清背抄著雙手,低垂着眼帘,往石碑面前一站,平整的石面上神乎其神般出現這十六這個字,力透石面,令人不敢直視。這一切看似簡單,又有誰知道其中艱難,這十六個字凝聚著何志清生平苦修的真氣,以無堅不摧的意志輔助,才完成這項創舉。當今世上,能做到如此這般,不過幾人爾。

漸漸的世人開始習慣這塊石碑的存在,開始習慣這條規矩。在無數個月圓月缺的夜晚,無數人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眼巴巴的瞅著虛掩的大門,耐心的期盼著天亮,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一塊石碑,十二字,一個人的名字,默默的守護著華佗谷的安寧。

華佗谷後院,一間算不得奢侈的卧室之內,一盞結著燈花的油燈,忽暗忽明。

谷主林凌寒呼得一聲從卧榻上折起身,有種病中驚坐起的悚然。劇烈的動作牽動了肺腑,捂著胸口出一陣痛苦的咳嗽聲。他轉過頭看了看窗外的夜sè,耳聽着沙沙作響的雨聲,凝視着油燈頹然長嘆一聲,喃喃自語道:「又下雨了,這一變天,渾身的老毛病都蹦出來了。」

雖被人尊稱為一代神醫,對此,林凌寒頗為不屑,作為一代神醫,他始終無法抵擋歲月的變遷,無法醫治這具即將油盡燈枯病入膏肓的蒼老之軀。林凌寒將身軀依在床榻上,微微閉着眼睛,輕輕的搖著頭,嘴角掛着一絲嘲弄。

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續兒響起一陣「咚咚」的敲門聲,有人在門外焦急的呼喚:「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林凌寒聽着管家秦鐘的聲音,眼前一陣恍惚,多麼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啊,一晃就是十幾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陡聞這句話,林凌寒蒼老的面龐上露出驚駭的神sè,楞了半晌,撩開薄被,赤着腳跑出去。一邊跑一邊心中祈禱,千萬不要在生那樣的事。

「有話進來說,有話進來說……。」

林凌寒看着yù哭無淚,年歲與自己相仿的管家秦鍾急切的重複著一句話。

「老爺,來不及了,您快點穿好衣服,跟我出去看看吧。」

秦鍾顧不上禮儀,一邊說一邊往裏闖,尋來衣服,一個勁的往林凌寒身上套。

林凌寒擔憂的問道:「到底生什麼事了?」

「有人夜闖華佗谷……。」秦鍾瞅著林凌寒的神sè,無比擔憂道:「一位姑娘,帶着病人已經闖進大門了。」

害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即使林凌寒已經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聞聽此語,一口氣憋在喉嚨里,又是一陣痛苦的咳嗽,這麼多年憑着那塊石碑提心弔膽的挨過來,偏偏在垂暮之年又生這樣的事,與十幾年前的一幕多麼相似,依舊是大雨滂沱,依舊是夜半三更,唯一不同的是物是人非,他們都老了。

林凌寒草草穿好衣服,撐著油傘帶着秦鍾往前院趕去。

……

……

前院燈火通明,十幾名家丁舉着火把手持短刀攔住西門芳菲的去路,她裹着雨衣,緊緊地抱着步留香,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甚至是一絲微弱的氣息。她安靜的站在雨幕里,任憑雨水打在臉頰上,絕美的容顏上掛着凄美的神sè,宛如一朵在雨中調零的名花,勾魂奪魄。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請你立刻馬上退出華佗谷。」

林凌寒冷冷的直視着西門芳菲,怒火在胸中燃燒,這位女子夜闖華佗谷,不但破壞了谷中的規定,更讓他擔憂不是這些,而是處理不好這件事,會給華佗谷帶來無窮的災難。如果每個人都像她這樣,只怕華佗谷早就成為一堆白骨。半晌,林凌寒用商量的語氣勸道:「如果你現在退出去,只要等到天亮,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魯莽之舉,破例醫治病人。」

「我可以等,但是他沒有時間……。」

西門芳菲瞟了一眼林凌寒,而後騰出一隻手,撩開衣襟,擔憂的看着死了一般的步留香,搖了搖臻。她狂奔一rì一夜,才趕到華佗谷,沒想到林凌寒第一句話竟然讓她退出去,她當然不能。

「華佗谷自古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夜半三更不醫,難道姑娘進門之時沒有看見門前的碑文?」

林凌寒被氣的渾身抖,無奈之下只得搬出何志清的大名,指著西門芳菲「善意」的提醒道:「那塊碑文可是大名鼎鼎的方寸山何志清老前輩特意為本谷立下的規矩,你擅闖華佗谷事小,對何老前輩不敬事大,請姑娘三思而後行。」

西門芳菲神sè一凝,忽然記起闖進大門之時心中生出的那份悸動,只是當時救人心切,行走度太快,殺氣未至,已經闖進的大門。那時候還以為是一位絕世高手呢?沒想到竟然是何志清殘留在石碑上的意志與殺意,心中微微動容,才知道這位久聞盛名未曾謀面的何前輩的厲害之處。

林凌寒見西門芳菲無語,以為畏懼何志清的威名,當下沉聲道:「請姑娘快快退出華佗谷,天亮之時,老朽定然全力以赴救治姑娘的病人。」

「不行……。」

西門芳菲凝視着林凌寒,朱顏上露出不容抗拒的神sè。半晌幽幽嘆道:「他已經沒有了時間了。」

「你……。」

林凌寒氣的啞口無言,指著西門芳菲一陣哆嗦。他心中苦不堪言,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軟硬不吃,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西門芳菲涉世不深,本不知道求人為何物,說話之間未免有些生硬。即使軟語相求,且不說林凌寒的個xìng如何,他也不會救治步留香,這些與道義、人品無關,只為一道規矩,因為它與華佗谷的安危,以及幾十條xìng命有關,容不得馬虎。

「來人,把他們給我哄出去!」

林凌寒暴跳如雷,六神無主,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十幾名家丁被西門芳菲的巧奪天仙般的姿容所聶,林凌寒猛然一嗓子,只是迫使他們艱難的轉過頭,看着怒不可遏的老爺,一個個呆立當場,絲毫沒有舉刀相向的意思。

「老爺,您消消氣,消消氣……。」

秦鍾一邊安慰著林凌寒,一邊衝進雨簾,一腳踹翻一名家丁,吆喝道:「你們這群廢物,沒聽到老爺的命令嗎,把他們給我轟出去,轟出去。」

家丁們頓時回過神來,一個個大叫一聲,高高舉過手中的武器,劈開雨幕,朝西門芳菲身上砍下去。十幾把長刀交織成為一片刀幕,掛着凄厲的風聲,呼嘯而至。

西門芳菲冷眼瞅著寒光閃爍的長刀,這些下三流的刀法以及身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眼看着長刀愈行愈近,驀然騰出右手,掌心向上,纖細的五指微微彎曲,一顆圓潤的水珠如有神助般詭異的懸浮在五指之上,隨着雨水的增多,懸浮的水珠越聚愈大,緊接着拇指一扣食指,輕輕一彈,這顆水珠化為十數顆水滴穿破雨幕,聚而不散一一擊打在這些家丁的要穴之上,餓狼撲食般的家丁的動作嘎然而至。

西門房門目光流轉,落在林凌寒身上,一字一句道:「救還是不救?」

「不救,就是不救,你奈我何?」

「你們不要逼我!」

說完這句話,西門芳菲緩緩的低下頭,黛眉微微蹙起,下一刻右手已經握在背後的劍柄之上。華佗谷之內忽然颳起一陣疾風,吹的亂了雨幕,灑了林凌寒一身。所有人目露驚懼,獃獃的望着這位亦劍亦人的女子,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

燈火通明裏,寒光驟然一閃而逝,沙沙的雨夜裏,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名家丁的身軀的像一根被人推倒的木樁,轟然倒在泥濘的地上,污水四處飛濺,殷洪的血液攙和的雨水匯聚成一條小溪,叮咚有聲。

「救?還是不救?」

靈動的嗓音伴着沙沙的聲音,湧進林凌寒的耳朵,鏗鏘有力。望着眼前似乎沒有一絲情感宛如木石的女子,林凌寒身心生出一股無處盾形的恐懼,然後,那張皺紋堆積的老臉佈滿猙獰之sè,遠遠望去甚是嚇人。

「住手……。」

一聲沙啞的吆喝從後方傳來,眾人紛紛回過頭,一位女子撩著裙擺,踩着泥水匆匆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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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功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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