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誰欠了誰的幸福

第一百一十八章 誰欠了誰的幸福

這是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少婦,素衣淡容,頭上簡單的挽了個髻,唇不染而紅,眉不畫而翠,中間堆積著一抹慵懶的睡意。粉sè的裙擺上沾染著幾點污水,走起路來掛着風聲,通明的燈火勾勒出jīng致的臉廓,散著淡淡的柔光,嬌艷動人,說不盡的嫵媚,道不完的風情,盡在一動一靜之間。

「小姐……。」秦鍾俯身行禮,言盡而意猶在。

少婦裝束的女子不理會秦鍾,撥開人群,看到眼前的情形,眉宇間慵懶的睡意頓時消失殆盡,換上一股怒氣,隱約有一絲憤恨。[..]

「香兒……,你怎麼來了。」

林凌寒看着苦命的愛女林香兒,目光瞬息之間柔和下來,面帶慚愧輕聲安慰道:「回去吧,這裏有爹爹在,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林香兒倔強的轉過身軀,一拂袖子,悶聲道:「很多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可是結果呢?」

林凌寒神sè黯然的低下頭,一陣沉默。

藉著火光,隔着重重雨幕,林香兒把目光落在西門芳菲身上,饒是她是一個女兒身,驀然看到西門芳菲的絕世姿容之後,心中亦升起一種驚艷的感覺。她知道自己頗有姿容,可是跟眼前的人兒一比,充其量不過是一片被蟲兒咬的千瘡百孔的綠葉罷了。多少年了,她經常對鏡自戀自嘆,嘆老天不公。感嘆之餘,她習慣了寂寞,似乎也喜歡上這種孤芳自賞的感覺。

她不曾看她一眼,只是將目光深深地落在雨衣之上,世上萬千,而她的眼中只有雨衣下的那個人。

林香兒皺着眉頭將目光落在雨衣上,她知道雨衣下面窩一個人,同時很好奇,那下面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女人呢?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讓這位傾國傾城的人兒奮不顧身冒死闖進華佗谷,不惜舉刀殺人?

林香兒帶着滿腔的疑惑又將目光落在西門芳菲臉上,心中又是一陣讚歎。那個人到底是她什麼人?會不會是她的父母兄弟,或者姐妹,想到這裏,林香兒微微有些失望,又思量一番,覺得也不盡然,可能是她的朋友,或者是她的相公,想到這裏,忽然又有些興奮。

可是她分明是姑娘家打扮,顯然身在閨閣之中,並未出嫁啊。

朋友,親人?似乎只有這兩種可能了,林香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覺得很失望。失望也好,期盼也罷,總之林香兒很想看看雨衣下的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當然了,她更希望那個人是她的相公,而不是親人或者朋友。

林凌寒詫異的瞅著女兒變幻莫測的臉sè,很焦急,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候林香兒嫣然一笑,遙問道:「你是誰?」

「花雲山西門芳菲。」西門芳菲用冷清的聲音傲然回答道。

眾人心中又是一驚,秦鍾縮了縮脖子,悄悄的轉過頭看看了林凌寒,誰知道林凌寒此刻正在看他,兩人目光剛一接觸,逃一般轉過頭。林凌寒這時候才知道這個女子竟然花雲山的弟子,當今四大聖地之一,他得罪不起。看來今天晚上不破例不行了,若是真的鬧翻了,恐怕何志清不會為一時之利得罪花裳容。

「他又是誰?」

聽聞這句話,西門芳菲緩緩的抬起頭,看了看林香兒,目光出奇的溫柔起來,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絲笑意,笑靨乘風拂揚,整個華佗谷都變得溫順起來,半晌幽幽道:「他是步留香。」

林香兒當然不知道步留香是誰,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暗道這個人果然不是她的親人,這下可有意思了。看這個名字,怎麼可能是一個女子的名字,有哪個女子會用這麼無恥的名呢。想着,想着,林香兒痴痴的笑了起來。

「爹,你回去吧,把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林香兒轉身過身,用不用質疑的語氣說道,話剛說完,又回身道:「請解開他們的穴道,把長劍交個秦叔,在谷中逗留的這些天,暫時有他保管。」

不見西門芳菲有任何動作,眾家丁身軀一震,恢復了zìyou活動,一個個遠遠的躲在一邊,驚恐的看着殺人不眨眼的女子。西門芳菲握著從不離身的長劍,咬着嘴唇默片刻,心一狠,連同劍鞘遞給應聲趕來的秦鍾。這一生,她第一次將視若xìng命的長劍的交給別人,對一個劍客來說,沒有人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然而,她為了一個男人,終究還是這麼做了。

林凌寒有些無奈,瞅瞅自己的女兒,在瞅瞅家丁,蕭然嘆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老爺……!」

秦鍾攙扶著林凌寒,一步三搖顫巍巍的往後院行去。一邊走秦鍾一邊思索,小心翼翼道:「照這樣看,他們大約要在谷中待上一段rì子,要不我去通知少爺……。」

這句話說的很含蓄,與其說找他家少爺,還不如說去通知何志清。這點心思當然瞞不過林凌寒,想了半晌,搖了搖頭道:「不妥不妥,你以為何志清會為一個小小的華佗谷去開罪花雲山嗎?得不償失的事,你不回去做,我也不回去做,更何況何志清。」

「要不我帶人去花雲山興師問罪,我不信這世上就沒有天理了,憑什麼他們殺了人,還要我們為他們治病,好事壞事全讓他們做了,我不服。」秦鍾義憤填膺,說起話來咬牙切齒。

林凌寒心中一動,歪著頭看着秦鍾夾在腋下的長劍,思索再三,續兒拍著額頭,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好主意,我怎麼沒想起來這個茬呢?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秦鍾,你今天晚上帶幾個人連夜出,拿着這柄長劍前去花雲山,不過問罪是假,討情為真。」

林凌寒攥著拳頭,眉飛sè舞道:「借這個機遇,去花雲山討一塊石碑,碑文跟咱家院前那塊一樣,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關乎到華佗谷的以後的安危,懂嗎?如果此去討不來,你就不要回來見我了。」

「高,真高。」

秦鍾心中興奮不已,若是同時贏得兩大聖地的庇佑,這是何等的榮耀,別說那些毛賊即使是名動的天下的劍聖,看着這兩塊石碑,恐怕也要退避三舍,秦鍾信誓旦旦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如果辦不成,我秦鍾就撞死在花雲山大門外。」

林凌寒心情頓時順暢了許多,一邊一邊暗道,女兒,兒子,這可能是爹這輩子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至於以後怎麼樣,那要靠你們了。

……

……

丫鬟帶着西門芳菲去更衣的時候,林香兒藉著這個機會,仔細的把步留香端詳了一番,這個人確實生的英俊,可是她見過的青年才俊數不勝數,單是一個何諧從門第、外貌、名聲已經出此人許多。林香兒覺得有些失望,就這樣一個俗人,真的能配上西門芳菲嗎?或許是她太出眾了,以至於絕世dú1ì吧。

失望之餘,免不了細細查看一番步留香的傷勢,高燒不止,失血過多,傷口有些潰爛,這是最明了的癥狀。當五指搭在步留香的脈搏上,心中一驚,這個人分明沒了脈象,可是為甚還有那麼一點點氣息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林香兒已經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之所以有着一點氣息,是因為西門芳菲一直用自身深后的真氣護住他的心脈,才使他苟活到現在。

這一個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讓那樣一個女子為他付出這麼多?他們應該是一對戀人吧,不過又不像啊,瞧西門芳菲那模樣,若說情根深種也無可厚非,若說無情無意也盡無不可。

「他怎麼樣?」

林香兒胡思亂想之際,西門芳菲已經換好衣服趕過來,依然白衣勝雪,眉宇間並沒有太多的傷感之sè。林香兒只是覺得她寂寞如水,彷彿看到鏡中的自己一般。又覺得她們的寂寞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她說不出個所以然。

凝視半晌,才注意到那道詢問的目光,林香兒訕訕一笑道:「哦……,他快醒了?」

「快醒了?」西門芳菲的眉宇間終於湧起一層喜sè,這是唯一的變化。

「是呀,不過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只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的正常反應。」林香兒暗自埋怨,自己說什麼不好,偏偏說他快醒了,這該怎麼解釋才好呢?

「將死之人?」西門芳菲蹙著眉頭,疑問道:「什麼反應?」

「迴光返照……。」

「不可能,這一路趕來,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這種情況已經生好多次了。」

西門芳菲說着抓住林香兒的手腕,堅定不移道:「他不能死,我們不允許他。」

林香兒看過太多生離死別,並沒有放在心上。心中暗嘆一聲,也罷,沖這句話,和她的一番似海的情誼,即使明知是死,也要做做樣子,至於生死,那就聽天由命吧,她瞅著步留香懇切道:「我會儘力而為……。」

如林香兒所以,說話的功夫,步留香悠悠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西門芳菲近在咫尺的臉龐,扯著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她終究陪伴着走到最後,嘴唇蠕動半晌,才擠出兩個字,「芳菲……。」

「你不要說話,我給你找來天下最好的大夫,她一定會治好你。」西門芳菲滿懷着希望勸著,又朝林香兒嚷嚷道:「快快……,拿葯……。」

丫鬟將準備好的湯藥遞過來,西門芳菲將盛了一勺,試了試溫度,放在步留香的嘴唇邊,柔聲道:「張開嘴,吃了它,睡上一覺,趕明你的高燒就退了。」

步留香閉着嘴唇,勉強撩起眼皮看着西門芳菲,他知道,他已經沒有時間了,能多看她一眼,就多看她一眼。

「聽話,吃了它,等你好起來的時候,我帶你去私奔。」西門芳菲的眼淚呼的一聲跌落在葯碗裏,「叮咚」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步留香順下眼皮,微微張開嘴,西門芳菲一勺一勺的喂下去,只是藥水剛入嘴唇,又順着嘴角湯出來。林香兒看着這情形,最後實在不忍心,輕聲道:「別餵了,他根本吃不下去。」

步留香望着西門芳菲,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目光穿過窗戶,落在雲深不知處,他張開嘴唇,低聲吟唱,沙啞低沉的聲音在這個晨曦中徘徊著,久久不曾散去。

誰近在眼前

在誰的青net里素麵朝天

攜誰之手

暮雨朝留香

不求地久天長

只求素手添香

誰遠在天邊

在誰的記憶里鉛華駐顏

誰在歲月里苦懺

猶看見

單純凋零的流年

長眠著一朵睡蓮

誰欠了誰的幸福

讓誰如此伶仃孤苦

十年相思戎裝了一場孤獨

誰欠了誰的幸福

讓誰孤孤單單走殊途

繁華三千是初現夫人端倪的誰種下的蠱

誰欠了誰的幸福

讓誰在晨光熹微中祈禱誰嫁作貴人婦

他朝兩忘煙水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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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功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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