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廚房
天色已晚，屋裏的陳設不多，但必需的一個都不少，沒有火爐，卻比起家裏燒着火炕，抱着手爐都暖和不少，他們三人穿着單衫，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聊著。
「周兄，你這褻褲穿個紅色的夠艷啊，就叫你小紅吧，哈哈哈。」韓鼎打趣道。
「去你的吧！」這少年名叫周昊，家在秦山與西扶國交界處，結識川、鼎二人，離家這麼遠，互相也是個照應。
你一句我一嘴地聊著，屋子裏逐漸熱鬧起來，三人沒有絲毫困意。
眉飛色舞之時，白川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說道：「咱這上山是來串老婆舌頭來了？『凝氣訣』都有了，還等啥呢？」
「困不？」
「不困！」
「那還等什麼！練啊！」
三人翻身拿起了『凝氣訣』，盤膝而坐，照書中所說，各自開始修鍊，韓鼎之前瞎練過書中呼吸法，此刻是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全身就冒起了熱氣，白川和周昊在一旁是二臉的驚訝。
周昊一臉的不可思議，說道：「這傢伙這麼猛？」
「喂，你要著了！」白川推了一把沉浸打坐的韓鼎。
睜開眼的韓鼎看到自己冒着熱氣，一個箭步衝到屋外，順勢趴在雪堆上，發出滋滋的聲音，渾身濕透的韓鼎往屋裏走去，嘴裏嘟囔著：「不對啊，書上說『靈氣入體，身輕心暢......哪裏漏掉了什麼？」
白川看着自言自語的韓鼎，推搡要韓鼎教他們。
韓鼎思索著剛才發生的事，順口告訴他倆：「我理解的關鍵在『初一刻，循序漸進』，剛開始不能急，就按照三呼一吸，三短一長找自己的節奏。」
蠟燭越來越矮，燭火越來越小，突然，只聽咯吱一聲，三人奪門而出，齊齊趴在了雪堆上。
趴在雪堆上的白川一動不動，埋在雪裏的臉傳出了聲音：「這『子午訣』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手都酸了。」
「算了，進去歇會兒吧，天都快亮了，收拾一下，我帶你倆去打獵。」周昊撐起胳膊，準備起身回屋。
川、鼎二人一個開酒樓，一個打鐵，此時聽到打獵兩個字，興奮地一下竄起來，衝進屋裏，叮鈴咣啷地收拾著打獵的傢伙，門扇差點都被撞掉。
折騰了一宿的三人沒有絲毫疲憊之感，天剛蒙蒙亮，提矛帶弓別着刀，白川更是背着竹簍，握起鋤頭，避風衫披在上面，像個羅鍋。
院子裏空空蕩蕩，只有如雷的鼾聲回蕩，三人悄溜快跑到院門，正要拔門閂，門從外面被人推開，只見一隻腳從門外呼嘯的寒風中迎面而來，周昊走在最前面，下意識雙手一擋，奈何這腳力太大，將三人射倒在地。
一聲咳嗽伴着飛腳傳入耳中，周昊捂著胸口，表情痛苦，側臉說道：「郝長老，完了完了，難道打獵也要郝長老准許才可以嗎？」
聽聞有人說話，邁步進來的郝長老掄起拐杖就要砸向他們，周昊一個鯉魚打挺，拽起兩人，匆匆後退。
「有點兒東西，你說，這麼早偷摸出去要作甚？」郝長老用拐杖指著站在最前面的周昊說道。
站起身來的白川早就藏在了二人身後，實在是羅鍋的樣子太引人注目，此刻夾在二人中間的韓鼎伸出半個腦袋開口道：「大爺，我們要去打獵，去早點好佈置陷阱。」
聽到有人叫自己大爺，郝長老咧嘴笑了一下。
「我看你幾個是瘋了，外頭那風，你們這小身板想站穩都難，刮飛了上哪找去，添亂不是！」
郝長老踱步到了白川旁邊，用拐杖戳了戳大祥背後的背簍：「這是要去擺攤？」
這一戳嚇得白川直哆嗦，站在前面的韓鼎和周昊，憋笑差點憋出內傷，他倆之前提醒過白川，打獵不用背那玩意兒。
白川嘴裏支支吾吾：「長老，我們練了一晚上凝氣訣，也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了，琢磨著是不是靈氣的問題，就想着去打點野味，孝敬您，請教請教，順便換點靈石。」
「是這樣的，大爺。」韓鼎趕緊應聲說道，再不開口出氣，就要憋死了。
郝長老摸了摸下巴，那裏空無一物，半根須都看不見，說道：「不錯，第一天就開始修鍊，這麼早就去打獵，倒也勤快，我知道你們一定是『子午訣』不會，這些年都是這兒出問題，你們仨是為數不多肯開口問的，今天就給你們開個小灶，跟我來。」
三人這才放鬆下來，之前生怕哪裏說錯了受到責罰，聽到郝長老此般話語，內心已不再忐忑。
幾人走過後院，穿過一片竹林，於一山澗前停下，郝長老用拐杖撥動地下幾塊石頭，好似機關陣法，溪水上幻化出一座竹橋，對岸竹林深處有一茅草屋，陣陣術法波動從其上擴散開來，穿過幾人身體不留半點傷害之意，郝長老告訴他們，那裏就是廚房。
白川疑惑，這麼隱秘的地方怎麼還能有人偷偷進去，躲在後面顫顫巍巍地小聲嘀咕。
「我這人好吃，於是就在此布了一處小間，那機關看幾遍就會了，再說這是我親自布的，有人動機關你說我知道不？我這裏面都是好東西，我得看緊了。」說話功夫，郝長老帶着三人進了草屋。
剛進草屋，一股無形的壓力於三人心頭生出，定神看去，彷彿這壓力來自屋子裏各種野味，雖說韓鼎見過的珍饈美味不少，可這裏的東西，他一個都不認識。
「現在明白為什麼我擋住你們不讓去打獵了？這與凡塵獵物有天地之別，凶著呢，等你們修為小成，去見識了，就知道其中厲害了。」郝長老盤膝坐在一蒲團上，左手一揮，亦有三個獸皮包的蒲團落於三人面前。
郝長老將拐杖搭在兩膝之上，聲音嚴肅道：「這山中野獸之肉，氣血濃郁，有淬體功效，你們如今尚無絲毫修為，食之危險，如今緊要之事，就是靈氣入體，打通全身氣脈，這『子午訣』便是靈氣入體之關鍵，你們之前是不是渾身發燙？」
三人紛紛點頭。
「有氣無訣，強行沖開氣脈，不可取，就好比手掌使勁快速摩擦地面，你們說能不燙嗎？」
「隨氣掐訣，氣遊走經脈之中，緩開氣脈，滋養周身，雙手抱訣不可亂動，此是靜心專一之約束，這『子午訣』，左食指和拇指畫圓，右拇指放於圓內，右四指放於左四指下方，如我這樣，你三人試試。」郝長老坐在蒲團上，雙手抱『子午訣』，於三人效仿。
時間過去兩刻，韓鼎第一個起身抱拳：「多謝大爺指點！」
又過了一刻，白川和周昊也露出欣喜的表情，起身向郝長老抱拳：「多謝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