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七接過筷子，朝着食盒裏那尾被炸得微黃的鯽魚夾去。「怎麼樣？」六六問道。看着六六期待的眼神，顧七笑了笑，又夾起一塊魚肉，伸到六六面前，說：「嘗嘗不就知道了嗎。」「不好吃嗎？臭老頭就是這麼教我的啊？」六六一臉疑惑，張嘴咬住魚肉，「嘶，辣放多了！水，水！」眼前的姑娘齜牙咧嘴的找水的模樣把顧七給逗笑了，「你還笑，快幫我找水！啊辣辣辣！」六六張著嘴，使勁往嘴裏扇風。「等一會兒啊，「只見顧七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橙子，慢慢剝好，遞給眼前的女子，「沒有水，只有你愛吃的橙子。」

女孩一把搶過顧七手裏的橙子，三兩口吃下，滿足的抹了抹嘴，說道：「不吃了，不吃了，沒想到會這麼辣！」不僅她自己不吃，還一把拉過繼續就著魚肉伴了三碗米飯的顧七，「以前也沒見你這麼能吃啊？不吃了，帶你去個地方！」說着一把拉起顧七，朝着門外走去。

鐵匠鋪里，林江和老人已經喝得面紅耳赤，開始在鋪子裏擺起了貢品和三炷香，「今天，我林江（陳劍秋），在此結為異姓兄弟，不求......「陳顧二人見此情景，臉一黑，目視前方，加快腳步離開了鋪子。

陳師傅的鋪子緊挨着一條河，不寬，卻也不窄，兩條竹筏橫排著也還差了半個顧七，只見藍裙子姑娘拉着顧七邁著輕盈的腳步，踩着被流水沖的光滑的石頭，一塊又一塊地像靈活的小鹿，沒多久，就來到了對岸。顧七笑問身旁的姑娘：「咱們這是要去哪啊？」「山頂。」小姑娘朝着月光下小小的一撮努努嘴，「走吧，我們爬山去吧。」

「爬？」顧七驚詫地看向眼前嬌小的女孩，和腳下一望無際的山梯「你以前也是這麼一步一步上去的？」「是啊，厲害不？」六六驕傲的抬起頭，看着顧七，「不過我現在改主意啦，我想你帶我上去。」「好，那你摟住我。」顧七捏了捏六六的手，眯眼笑道，「抓緊了啊。」

只見顧七右手抱着六六，提起左腳，輕輕往下一登，空無一物的腳下彷彿出現了一具台階，再提右腳，又是同一般光景，一步一步，越過山澗，越過樹叢，在半山的稀薄雲朵之間，兩人如同登雲而上的仙人，飄然出塵，不過半晌，就到了山頂。

這山上倒也簡單，一座孤零零的小祠，裏面祭著月老像，不過看樣子是荒廢許久了，祠外的牆邊掛滿了野蔓，在月亮下簌簌地舞蹈。「好厲害呀，這招叫什麼？」六六兩眼放光，問向顧七，」我也想學！」

「登雲。」顧七無奈地提起正呼哧呼哧地不斷跳起蹬腿又落下的小姑娘的後頸，「這個可不好學。你這性子，學個三天就又不學了！」「不嘛，你教我！」女孩直勾勾地看着顧七，「我這回肯定認真學！」「也好，這回一定要好好學啊！」顧七神色認真地說道，「說不定最後還能在我不在時幫到你。」後半句很小聲，像是說給身前婆娑搖曳的枝蔓，很快便消散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