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哥

昊天大廈的老闆叫劉孝武，江湖人稱「四哥」，在廣川市可是有一號的人物。．穿黑色襯衫的青年。四名青年全部垂而立，像是在接受訓話。

「你們這四個此刻他正在大廈二樓的辦公室中，在他的身前，恭恭敬敬地站着四名身廢物，還能幹點什麼，叫你們跟老陳去提貨，結果老陳掛了，你們還好意思給我空手回來！」坐在老闆台後的劉孝武破口大罵，眉宇間也儘是怒氣。

「四哥，這事也不能全怨我們，老陳說要與接頭人單獨聯繫，不讓我們跟着，結果才生這檔子事。不過這事肯定是旭日那頭的人乾的，四哥，你給我二十名弟兄，我現在就去把旭日大廈給砸了。」站在中間的一名青年說道。這名青年一臉的彪悍之色，一看就不是善類。他是劉孝武手下的第二號打手，名叫孫震。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有沒有點腦子。我們和旭日那面現在是勢均力敵，短時間內根本分不出勝負，一旦動手，非鬧出大動靜來，到時怎麼收場。還有，大家出來混，是求財不是求氣，這世道，做點什麼不得花錢。這口氣，我暫時可以咽下，但是貨，必須要在五天內搞到。」劉孝武大聲說道。

孫震說道：「那我現在就去聯繫其他的毒品拆家，力求在五天內弄到貨。」

「唉……」劉孝武忽然長嘆一聲，昂起頭悠悠地道：「現在還來得及嗎？老陳是緬甸到廣川這條線上數一數二的毒品拆家，也只有他能再短時間內搞到五十斤貨，其他的人能做到嗎？旭日那頭就是看出這一點，才幹掉老陳，讓我們這一年湊不夠一百二十斤貨給下家，趁機搶我們的生意。」

「譚正陽這個王八蛋，簡直太卑鄙了，我一定親手做了他。」孫震罵罵咧咧地道。

「好了，你們下去吧。這兩天趕緊去聯繫其他的毒品拆家，能籌集多少貨，就籌集多少貨。」劉孝武說完，擺擺手示意四人退下。

正在這個當口，門外傳來敲門聲，劉孝武眉毛一掀，道：「進來。」

隨着他的喊聲，房門被打開，一名身穿深藍色衣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劉孝武一看，來人是賭場的巡場何俊，便問道：「老何，有什麼事嗎？」

「四哥，賭場出了點事。剛剛來了兩個小子，賭術十分厲害，不一會功夫，就贏了我們六十多萬。現在其他的賭客已經開始跟風，我們的損失十分嚴重。」何俊垂頭說道。

「什麼？」聽完屬下的彙報之後，劉孝武先是一驚，片刻就恢復冷靜，淡淡地道：「能看出來人是什麼路數嗎？」

那名賭場的巡場道：「這兩個小子的歲數不大，多說不到二十。」

「哦……」劉孝武低下頭，沉思片刻，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賭術，看來對方的來頭不小呀。能看出是過路的燕子，還是專門來派來找茬的呀？」

「這個暫時看不出來，不過按照常理說，若是過路的燕子來覓食，會按照江湖的規矩辦，絕不可能明顯的拉台，讓賭客跟風。」何俊說道。

劉孝武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現在馬上去查查這兩個小子的底細，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明白。」何俊答應一聲，轉身就要離去。

「慢！」忽然間劉孝武似想到了什麼，連忙喊住何俊。

「四哥，還有什麼事？」巡場恭敬地道。

「能看出這小子的水平達到什麼境界嗎？」劉孝武淡淡地問道。

何俊搖了搖頭，道：「那小子只是在骰台上玩，耳力應該十分了得，至於其他，還說不準。」

「那好吧，先去查查他的底細再說。」言罷，劉孝武合上了眼睛。

何俊、孫震幾個人，很識相地退出辦公室，此刻房間內只剩下劉孝武一個人。劉孝武閉目養神，表面上平靜，內心卻十分不安，一直衡量張朔和方睿的底細，對他來說，這兩個人要是過路的賭博高手來找兩個零用錢花，事情倒沒什麼大不了，頂多讓你贏個一兩千萬，大家交個朋友。但要是旭日大廈那頭派人來踢場子，事情可就大了。

沉思許久，辦公室的大門終於被人敲響，劉孝武趕緊睜開眼睛，喊道：「進來！」

房門打開，進來的正是何俊，不等何俊開口，劉孝武搶先問道：「查的怎麼樣？」

何俊恭恭敬敬地道：「四哥，這兩個小子就住在我們昊天大廈8o8房間，我帶人進去查了一下，沒有現他們的證件，但是在他們皮箱裏，找到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劉孝武連忙問道。

「海落因，足足能有四十斤的海落因。」何俊說道。

「這麼多貨……」劉孝武沉吟一聲，眼睛突然一亮，說道：「叫孫震進來。」

「是。」何俊趕緊出門，片刻功夫就將孫震帶進房間，孫震進屋后，恭敬地道：「四哥，叫我有什麼事？」

劉孝武笑了，「孫震，真是天不滅曹啊，我們缺什麼，現在就有人給我們送什麼。你馬上跟何俊去8o8房間，把那裏的海落因都給我拿來。」

「是，四哥。」孫震答應一聲，轉身就要出門。不過何俊卻沒有動，低聲道：「四哥，這恐怕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老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貨，既然送上門來了，幹什麼不取。」劉孝武不悅地道。

「昊天大廈怎麼說也是敞開門做生意，要是動了道上人的貨，傳出去對我們的聲譽會有很大的影響，萬一來人是旭日那頭故意派來的，那就不妙了。」何俊說道。

「旭日……」劉孝武笑道：「譚正陽這老狐狸知道我正需要貨，怎麼可能那麼好心派人給我送貨。那兩個小子八成是馬仔，給什麼人帶貨吧。」

「四哥，話不能這麼說，您見過哪個馬仔賭術這麼了得。有如此賭術的人，還會去當馬仔嗎？」何俊小聲道。

「說的也有道理……」劉孝武點點頭，略微沉思一下，又道：「若換平時也就算了，但是眼下我正需要這批貨，絕不能放掉。老何，把貨提走後，你……你去廚房拿四十斤麵粉再給他放回去，做的乾淨一點。將來有什麼事，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明白。」看到劉孝武決心已定，何俊只能點頭。他和孫震這時才朝門外走去，才到門口，劉孝武突然話道：「老何，隨便把黃然給我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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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內，此時方睿已經贏了整整一千萬，到了見好就收的時候，他扭過頭，對張朔笑笑，道：「老兄，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吃晚飯吧。」

張朔笑着點頭道：「好呀，正好我也餓了，你贏了這麼多錢，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頓。」

方睿展顏一笑，道：「任你宰。」說完，拉着張朔就朝吧枱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小聲道：「老兄，沒想到你是此道高手呀。」

張朔咧嘴一笑，知道是指第一把自己讓他押大的事情，於是如實道：「我那把只是蒙的而已。」

「哪有一上來就蒙那麼準的。」方睿露出不信的表情。

張朔把嘴湊到方睿耳邊，小聲道：「熟話說十賭九炸，賭場做莊的自然是殺多賠少，那一把所有人都押小，自然得開大了。」

方睿一聽這話，連連點頭，道：「你倒是聰明。」是呀，賭場一向不都是殺多賠少嘛。

兩個人說着說着，就來到了吧枱，方睿將贏來的籌碼換成一部分現金，其他的存入卡內，然後同張朔向門外走去。

「兩位先生請留步。」一名下穿着短裙，上身只穿了一件抹胸短衫的少女攔住了他們。少女模樣秀麗，年紀約在二十歲左右，留了一頭披肩長，雙胸堅挺傲人，因為沒帶乳罩，透着衣服都可以看到輪廓。

張、方二人停下了腳步，張朔見攔路的是一個美貌女孩，雙眼馬上就直了，笑嘻嘻地道：「不知美女攔住我們有什麼事，不會是想攔路搶劫吧。」

美貌少女也咯咯嬌笑起來，道：「我一個弱稚女流，哪敢來打劫兩位好漢呀。」她的聲音嗲聲嗲氣，煞是好聽，就如黃鶯一般。

聽了她的聲音，張朔的哈喇子差點流出來，笑道：「那你攔住我們想幹什麼？」

少女柔聲道：「我叫黃然，想和二位叫個朋友，不知肯不肯賞臉。」

張朔雖然有點好色，但好賴還是懂的。他和方睿在人家的賭場贏了那麼多錢，人家能輕易讓自己離開嗎？於是冷笑道：「像你這種美女，我們兄弟恐怕高攀不起。」說完，拉起方睿就準備從黃然身邊衝過去。

誰曾想黃然倒也蠻橫，她雙臂一展，腳步一挪，正好當在張朔的身前，同他撞了個滿懷。

張朔高出黃然能有半頭，堅硬的兩肋正好同她柔軟的雙峰碰到一起。還未等張朔反應過來，就被對方緊緊的抱住。

方睿一見這種情景，心頭當時就生起一股無明怒火，伸手就像黃然的肩頭抓去。

誰料黃然並沒有躲避，待得方睿抓中自己肩頭后，她突然大喊一聲：「非理呀，兩個大男人調戲一個小女聲了。」

這一嗓子，別說方睿嚇了一跳，就連張朔也暗吃一驚，「不好。」他忙用力，想從黃然的雙臂中掙扎出來，可就是使不上力氣。

其實，這並不是心為黃然的力氣大，而是因為張朔不敢用太大力，怕傷到她，若不然就憑張朔的力氣，別說一個黃然，就是兩三個黃然綁一塊也未必能抱的住他。

別看張朔在學校、在街道時常鬥毆，吃過他老拳的人不計其數，但他卻有一個優點，就是從來不打女人，就算是對哪個女人再怎麼看不順眼，他也從未以一指之力相加。

「什麼人敢在此搗亂！」就在黃然大叫一聲之後，沒出三秒鐘就有十幾名打手從兩旁過道中湧出，此情此景就如同事先安排好的一樣。

「完了，中計了。」方睿無奈的一搖頭，鬆開了抓住黃然肩頭的手，只等待對方的處置了。

然而張朔卻沒有他那麼老實，只見他左手一抬，摟住了黃然脖子，右手向下一探，鈎住了她的膝彎，跟着一用力，將黃然整個人橫抱起來。「小寶貝兒，你不是要跟我們交朋友嘛，你的房間在哪？」張朔微笑着道。

宗朔的這一舉動，只驚得在場眾人個個目瞪口呆。半晌之後那群打手才反應過來，立即一擁而上，將張朔圍了起來，各個磨拳擦掌，只等黃然一聲令下，就上前給張朔一頓胖揍。

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又生了，黃然只在剛被張朔抱起時，有瞬間的驚恐，略微掙扎一下，隨即就恢復過來，她將頭靠在宗朔的肩上，兩隻手臂緊緊鈎住了宗朔的脖子，樣子像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沒有她號施令，一眾打手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方睿就更不用說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有的只是對張朔安危的擔心。

就這樣，雙方僵持了能有五鍾，黃然突然在張朔的耳邊輕聲道：「你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有種的一個。」是呀，以她的身份，什麼人敢對她如此無禮。黃然的聲音細如蚊絲，也只有張朔一個人能聽到。她在張朔耳邊吹的氣，柔如春風，讓張朔的心忍不住打了個激凌，覺的這種感覺好舒服。

這時，黃然又開口道：「我的房間在二樓，抱我上去吧。」這次她的聲音要比先前大一些，顯然是說給那些打手聽的，叫他們讓路。

張朔微微一笑，抱着黃然就走，直奔二樓。這一抱可不要緊，從此張朔英雄抱美人的故事在昊天大廈廣為流傳，成為大廈茶餘飯後的選話題。就在大家快要把這個故事掉之時，沒想到張朔又異軍突起，成為中華第一地下賭王。這一來，昊天大廈又將這個故事揀了回來，加以包裝，編輯了無數個版本，什麼賭王戲耍四哥小姨子、俏佳人慧眼識英雄、賭王與四哥小姨子的風流債……，甚至還有續集。

書接正文，張朔按照黃然的指引，很快就來到一個房間之外，說來也怪，剛剛面對那麼多人都沒有害羞的黃然，現在在只剩下宗朔與方睿之時，突然扭捏起來。只見她雙頰微紅，羞噠噠地道：「到了，快放我下來。」

張朔這時也覺的有些過了，趕緊將她放下，誠肯地道：「對不起。」

黃然撅著小嘴，略顯小鳥依人地道：「你低點頭。」

張朔依言，略微將頭低下。黃然將小嘴湊到張朔的耳邊，輕聲道：「剛才抱住你的時候，你下面的那個硬東西頂的我好痛。」說完，雙唇在張朔的臉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就像小兔子一樣跳開，一擰房間的把手，就飛快地鑽了進去。

現在，房間外只留下張朔與方睿，以目前的局面，就算房間里真的是龍潭虎穴，兩人也是必須要闖一闖了。方睿向張朔靠了靠，握住了他的肩膀，不知道為什麼，方睿總覺得只要靠着張朔，就特別有安全感。

「我們進去吧。」張朔一擰把手，走入了房間。他和方睿都明白，房間內肯定有陰謀，只是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陰謀。唯一能做的，只有是既來之、則安之。

屋子很大，能有四十多平米，正中擺放着一張橢圓形賭桌，賭桌兩端各有一張椅子，桌上放置著各種賭具，可奇怪的是房間里卻一個人也沒有。

張朔打量了一下房間，原來這是一個套間，在屋裏的右側牆壁上有一個紅漆大門，大門上雕刻着古樸花紋。張朔瞅了瞅大門，知道一會肯定會有人從這裏走出來，於是便穩穩地坐到椅子上，方睿則老老實實地站在他的邊上。隱約間，張朔竟然成為方睿的大哥。

果不出所料，等了大約兩分鐘，紅漆大門「刷」的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