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席教書

由於喝酒的緣故，元朔元初兄弟二人沒有像往常一樣去隨園找劉裕。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而是將今天早朝上的廷議以及發生的種種事情，包括元漢請客吃飯都整理出一份資料送到了劉裕手中。

劉裕看完了資料，坐在茶几旁沉思。雖然皇帝對元朔的態度沒有出他的所料，可是他也沒有想到魏仲達在皇上的心中卻是很有分量，竟然能將皇上氣得差點昏厥。更沒想到的是原以為只有老三，老八會爭，現在連老二等皇子也摻和了進來。不過也好，爭的人越多，以後競爭皇位的人選就越少。至少，這次老二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了。即便能漂亮的拿下差事，以現在皇上的心態必然也會心疼魏仲達之死，到時候夠老二喝一壺的了。

劉裕考慮了半天，對這個能讓老皇帝如此恩寵的戶部尚書充滿了好奇。他到底有什麼本事，竟引的老皇上對他這麼的好。雖然天威難測，最終落的如此下場。可是也正說明了他所犯的滔天大罪。

不知道現在張揚那邊張羅的怎麼樣了，現在一切已經開始向他所想的方向發展了。如果不能在這個時刻把網撒下去，過段時間當奪嫡之爭真正開始的時候，再想安插人手或是刺探情報可就難了。

正想着，外面鑽進來一個人，卻是張揚的弟弟張狂。大聲嚷嚷着進來了，「公子，你把我哥弄回來吧，我可不想教那幫小兔崽子了。」

劉裕一皺眉，「怎麼，他們難道不聽話么？應該不會吧，在這裏好吃好住，這點苦對這些孩子應該不是問題吧？」

「那倒沒有，不過整天跟一幫小嘎豆子在一起，實在是快悶出鳥來了。公子你就高抬貴手饒了小人吧。哪怕讓我上陣殺敵也比這個來的痛快啊。」

劉裕一聽，原來這號鳥人是呆不住了。「你哥現在的任務讓你來做，我可不放心。不過你也不要着急，用不了多長時間，一旦都走上正軌，會安排你做一些你喜歡的工作。」

張狂一聽暫時是沒戲了，不由得皺起一張苦臉。

劉裕裝作看不見，徑自問道，「你哥現在那邊進度如何？他現在天天早出晚歸的，時常看不到身影。現在，朝廷已經有了些動靜，需要他的時候馬上就要到了。」

「這個我可不清楚，公子還得直接問我哥哥。我倒是好奇問過幾次，我哥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現在幹什麼我都不知道。」

劉裕一聽，很是滿意張揚的態度。畢竟搞情報的，當然是其他人越少知道越好。這樣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自己的家人負責。「你哥這兩天如果回來，不管多晚，讓他上我那裏去一趟，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好咧，我記住了。那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張狂自己的事沒辦明白，反倒又添了個活，答應了一聲趕緊閃身溜了。要不指不定又給他安排什麼活。

張狂剛走出房門，就聽見劉裕喊道，「你去把寒風給我叫來，讓他上花園裏假山上的涼亭等我。」

張狂這個鬱悶啊，動作就慢了那麼一點，還是讓先生給安排了個活。

劉裕走進假山上的涼亭的時候，巫寒風已經在哪裏等他了。巫寒風看到劉裕上來，趕緊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小裕哥，找我有什麼事么？」

劉裕笑着說道，「沒什麼大事，哥幾個自打從石巫村出來就沒有到處看看過。是我這個做兄弟的疏忽了。總想着給你們安排這個那個的事情，有些對不住大家了。」說着和巫寒風一起坐在了石桌兩側。

「小裕哥說的哪裏話，我爹和石大伯讓我們出來就是見見世面，學學東西的，可沒說讓我們風花雪月來着。如果真是這樣，不用兩位長輩，采兒嫂嫂也不能饒了我們啊。」說着，這個俊秀的姑娘一樣的少年呵呵的笑了起來。

「為了我的事，實在難為你們了。」劉裕有些感慨，「行了，咱兄弟的事再說就是見外了，不說了。寒風啊，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上次和你說租兌個門面的事可有進展？」

「小裕哥不問，我還要來找你呢。上次你說在東坊區那邊找一個，我這兩天帶了兩個人轉悠了幾個地方。東市那邊的門面便宜是便宜，可是遠不如西市那邊熱鬧繁華，而且東市那邊經營多以老百姓日常用度為主。我不知道小裕哥具體要做什麼安排，因此又上西市那邊看了看，在那邊也談了幾個地方。具體定在哪邊，還是你拿主意吧。」巫寒風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劉裕考慮了一下，覺得巫寒風說的有道理。既然是想賺錢，當然還是在鬧市區比較好，於是說道，「寒風說的在理，我確實考慮的不周了。就在西市那邊定吧，錢多一些不在乎。盡量兌下來，省得以後麻煩。算了，現在咱們資金充裕，不在乎這一處兩處的地皮錢，索性就都拿下來吧。再有，你在城郊找個隱蔽的地方，要依山傍水。我想在那邊建立一個秘密駐地，一來這些孩子的訓練在城裏，時間長了終究不是辦法。二來到時候咱們有些東西也實在不方便露出來。還有，你和鼎天兄商量一下，盡量把孩子的訓練交到鼎新，寒水手上。你倆以後可能沒有這麼多的時間放在這上面了。」

事情沒有步入正軌的時候，急是急不來的。劉裕索性放開了心思，做了甩手掌柜，天天的帶着思思到處閑逛。惹得大人孩子都是怨聲載道，劉裕卻過得極為瀟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直想去見見那日邂逅的花想容姑娘，卻苦於沒有借口，只能暫且放下這個念頭。

閑來無事，劉裕也第一次擔起了對外的幌子，自己的本職工作——教書先生。在四王爺元朔幾次三番的請求下，劉裕終於將元朔的三位世子，大世子武乾祐九歲，二世子武乾化七歲，三世子武乾泰六歲，以及兩位郡主八歲的武嫣和六歲的武婉姐妹倆。加上不甘寂寞，湊熱鬧的元初將一對兒女，七歲的世子武乾熙，六歲的郡主武枚送了過來。總共七人收到了自己的門下。

為了不浪費時間，劉裕索性又將自己在少年團中挑選出來頭腦聰慧，思維敏捷的八男二女共十個孩子，再加上思思。這上到天室貴胄，下至流離孤兒的十八個孩子便成為了劉裕的第一批學生。

皇室的幾個孩子雖然年紀尚幼，不過自襁褓之後就開始的貴族教育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所不能比擬的。在拜師禮的過程中，雖稚氣未脫，卻自然流露出上位者的雍容氣度。倒是其餘劉裕挑選出來的孩子，雖也堪堪穩得住陣腳，不過從表情上便已看出緊張的程度。只有思思是個例外，自從跟隨劉裕進入隨園以來，成天見到的便是達官貴人，便是王爺也是時常得見。而且不但劉裕，就連元初對她也是呵護備至，甚至元朔在看到她的時候，也能罕有的露出一絲笑容，因此她倒是並不怯場。

隨園，靠着劉裕書房的偏房，是劉裕專門為這些孩子開闢出來的學堂。此時，十八個大大小小的孩子正在聆聽劉裕為他們準備的第一次課程。

劉裕坐在自己特製的講台前，少有的擺出了嚴肅的表情，「自今日起，你們入了我的門下，成為了我的弟子。我便有輔導你們成才的責任。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修正你們的人格素養，傳授給你們知識，解答你們的疑惑，是為師的責任。而修束自身，吸收知識，融會貫通並努力發揚之，則是你們的義務。」

說完了開場白，劉裕緩了緩語氣，這才引入了正題。「乾祐，你和弟弟妹妹，年紀已近總角。想來你父王已經讓你們習了些詩書。告訴先生，你們現在在學什麼？」

大世子武乾佑年紀雖小，已有元朔之風。面目眉清目秀，稚氣尚在，卻已然如元朔般清冷之極。這時聽到劉裕問話，洒然站起回道，「回先生，學生及二弟三弟都是自五歲起便以開始習字，學生學習至今已有四年。現在正遵父王命，熟讀歷代先皇的文章。」

「不錯不錯，不過為師所教與你之前所學或有不同。還望你們能繼續努力。」劉裕考慮的很充分，他的長處在於高於這個世界的眼光和縱橫上下五千年豐富的歷史知識和閱歷。而他的短處則是對這個世界的不了解。如果非要拿這個世界的東西作為自己的教材，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未免有些坐大自己。不如索性用自己所學，傳授他們。

看着一個個正襟危坐的孩子們，劉裕感覺氣氛讓自己弄的有些壓抑，於是笑道，「為師講學，不拘泥於形式。因此，你們不必過於拘束。」劉裕親自動手將孩子們的桌椅，以自己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半圓。而自己也略略的放鬆了一下，斜歪著坐在了中間。

可能是迥異與以往的形式，讓這些孩子們感到了新奇與刺激，學習的氣氛很快活躍了起來。

劉裕的課程得以順利的開展，「孩子們，現在為師問一個問題，看看你們誰能回答？自古以來，入仕是寒門士子，顯赫子弟步入朝廷的最快捷手段。而朝廷也樂於通過這一途徑吸納優秀的人才為國家效力。那你們說說，什麼樣的人是對國家有用的人才？」這個話題可謂老生常談，不過劉裕認為這個問題既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話題，也是一個永遠不能有唯一答案的話題。他要的正是這種問題激發孩子的自我思考能力。

率先回答的依然是大世子武乾佑，「先生，我認為人才入仕良莠的標準自然當是克己奉公，廉潔自律。當然忠於朝廷，孝敬父母，友愛兄弟也當是擇賢的標準。」

劉裕點了點，「乾佑答的不錯，不過只能算是中規中矩。還有誰能回答？」

出人意料的這次回答竟是劉裕挑出來的一個起名叫纖離的男孩子，「回先生，學生認為朝廷的官員應該是能為老百姓做實事的人，要不當官的一旦貪腐，老百姓就遭殃了。因此人才應該是了解民間疾苦的人。」

劉裕依然點了點頭，「纖離所說也算中肯，還有么？」

見有人開了頭，並且都得到了劉裕的肯定。孩子們的氣氛被徹底調動了起來。

待孩子們討論了大半個時辰，劉裕這才扯回了話頭，「孩子們，你們說的都對，但也都不準確。今天為師提出的這個問題，其實便是為師也不能給你們一個正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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