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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嗎?不要結婚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孟駒和趙燕的身後問道。

孟駒和趙燕停止腳步,回過頭,兩人看着面前的女人。這個女人,屬於豐滿敦厚類型。很是誠懇地看着孟駒和趙燕。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住宿?」趙燕好奇地問道。

豐滿的女人露出友好的笑容,親切地說道:「看的。」

趙燕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正想問是怎麼看的。孟駒微微一笑,禮貌地說道:「謝謝。不過,你看錯了,我們不住宿。」

趙燕一聽孟駒這樣說,狠狠地在孟駒的身後,輕輕地揪了一下。這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顯示了一種欲打還休的矛盾心態。

豐滿的女人,眼裏露出疑惑的神色,意思明顯的很,我怎麼會看錯?你們明明是需要住宿的人呀!她看着孟駒的眼睛,用肯定的語氣說:「我不會看錯的。」然後,彷彿是自言自語地道:「我們那裏很好,很安全的。」

孟駒問道:「你是說消防很安全嗎?」

豐滿的女人腦袋一下大了,說道:「不是。我是說警察。」

「有警察。那很安全。」孟駒繼續說道:「安全措施很好。」

豐滿的女人快要暈了:「不是。我是說,我們那裏沒有警察。」

「沒有警察,怎麼說很安全?」

豐滿女人徹底崩潰:「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以為你們是要住宿的。再見。」

看着豐滿女人轉身離去。

趙燕捅了一下孟駒的腰,有些急了,「老公,我想睡覺了。」

孟駒道:「不急。會有房子住的。」

「住宿的人都走了。」

「不急。我們往前走呀。去河邊看下湘江的夜景,不是很好嗎?」夢駒說道。

「可是,我真的是想睡覺了。」

「我是覺得剛才那個女人說的住宿的地方不是很好。」夢駒說道。

「你怎麼知道那裏的住宿不是很好?」趙燕問道。

「看的。」孟駒淡淡地說。

「怎麼看的?」

「想知道啊?」孟駒笑問道。

「想。」

「到床上我告訴你。」

「可是,我們現在是在大街上。還是在外地的大街上。還不知道住哪裏呢?」趙燕幽怨地道。

「相信我。我保證一走到湘江邊上就有住的了。」夢駒自信地對趙燕說道。

「怎麼可能呢?」趙燕說道:「吃飯的時候你說有人帶你去。現在是住宿,我看你怎麼找人帶你去。難道又有人帶你?」

「現在是沒有妹妹帶我去了。不過,我也沒有打算要妹妹帶我去住宿。」孟駒正色的說道。

「沒有人帶你去,你也知道住宿的地方嗎?」趙燕問道,「還是你以前來過這裏?」

「冤枉啊,老婆大人。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孟駒叫屈道。

人在陌生的環境,容易失去自信。如果是一群人同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就需要一個能給自己帶來自信的人了。領頭的人自信,則全群的人自信;領頭的人沮喪則全群的人沮喪。

所以,夢駒雖然也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也感覺到陌生地方的孤寂與恐懼,但是,他還是很自信能找到地方住宿。人,是要自信的。何況,他是個男人。儘管很多人說,做男人難,做個好男人更難。夢駒覺得有難度,更有挑戰,挑戰難度,戰勝困難后的感覺,是一種特別讓人享受的事情。不管是大難度,還是小難度,一切都會過去的。

不能解決的問題,就讓時間來解決。時間能解決一切問題。

夢駒現在就是在讓時間解決問題了,他在等,在等第二個,或者是第三個問他住宿的人了。

很快,夢駒和趙燕就有了住處。房子不大,但是,乾淨、整潔、似乎還是安全的。能遮風,能避雨,是一個好房子。

兩人睡在床上后,趙燕問孟駒:「老公,你是怎麼知道會有人問我們要住宿的?」

「看的。」

「怎麼看的?」

「廣告。」

「我怎麼沒有看見廣告?」

「我們背着旅行包。本身就是一個需要住宿的活廣告。」孟駒繼續說:「一個到處走的活廣告,更容易被現。回答完畢。」

趙燕笑道:「老公,你真壞啊。讓我免費給你做了一次廣告。」

孟駒聽后,嘿嘿笑了起來,手開始變的不老實起來,輕聲道:「我要裸模。直接走光。」

「直接插入。」趙燕笑道。

「強悍。我唏噓。我決定直接......」

「插入?」

「睡覺。」

天亮了。

人在異地,天比家鄉亮的早。

孟駒和趙燕早早起來,向比他們更早起的服務員問了去醫院的路,就準備結帳出了。

服務員見他們是去醫院的就對他們說:「你們是去醫院看病的嗎?」

「是的」孟駒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你們是第一次來嗎?」服務員沒有回答孟駒的問題。

「是的。」孟駒回答。

服務員說道:「是這樣的。那個醫院看病的人很多。我們這裏每天都有去那個醫院看病的人。第一次來一般只能掛下號。到下午才能看見醫生,然後,醫生會叫你們第二天檢查,下午才能拿到結果。所以,我覺得你們沒有必要退房,因為你們至少還要在長沙待兩天。」

「呵呵!」孟駒笑道:「不會是和我開玩笑吧。你是想我多住幾天吧?我不相信看病會有這麼多人。」

服務員笑而不語。那意思很明顯,等你去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

孟駒和趙燕退了房,背着包,按著服務員指點的地方,很快來到了醫院。

這是一個很大的醫院。寬敞的大門,明亮的藍色的玻璃,裝飾著整個樓層。二十多年前,這裏成功製作了中國第一個試管嬰兒,開啟了中國試管的先河。

孟駒和趙燕來到的正是這個醫院。

一走進大門。寬敞的大廳,因為人數的眾多,讓大廳顯得比實際空間要窄了很多。

孟駒感覺到了服務員說的人多的話的含義了。人真的很多,排著彎彎曲曲的隊伍,等著掛號。各色的人都有,相同的,都是背着不同的包的男女。或者是老公在排隊,或者是老婆在排隊,還有因為排隊站不起了,叫別人替著自己排隊的人。

不時有一些人在排隊的人身邊小聲問着什麼話,很多人都是在搖頭。孟駒很是奇怪這些人在問什麼呢?那些人,為什麼又搖頭呢?很快,孟駒就知道了。他們是在問排隊的人住宿不住宿。當問到孟駒住宿不住宿的時候,孟駒也如前面的人一樣,搖了搖頭:「謝謝,我們有地方住了。」孟駒耐心的排著隊,隊伍前移的度非常慢,他身後的隊伍在不斷的加長。期間,孟駒叫趙燕替自己排了兩次,去外面抽了兩次煙。終於等孟駒掛到號的時候,應經到中午了。

掛號的醫生告訴孟駒,醫生已經下班了。下午兩點半上班。

孟駒愣住了。就到中午了?我只排隊掛個號呢!

在很忙的時候,時間就過的很快,感覺時間不夠用;很鬱悶的時候,時間走得很慢,感覺時間無限長。

孟駒現在就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然而,他似乎不忙,只是站在那裏,慢慢的等著掛號的隊伍前移。忙的只是醫生。原來,看別人忙,時間也會過的很快。

很多人從不同的樓層坐電梯或者是走樓梯出來,很多人從大門進來,坐電梯或者是走樓梯進去。有笑着的人,也有不笑的人。

人很多時候無非如同坐電梯,或上上,或下下,或偶爾在中間停一停。

孟駒和趙燕背着包,站在醫院的大門口,無奈的四處張望。兩人不知道去做什麼,畢竟還有兩個半小時,醫生才上班呢。

兩個半小時,只是一部大片的時間。一部大片讓人在兩個半小時,能感受到生死離別,驚心動魄,到最後,是意猶未盡,戀戀不捨,而離開。

現在的兩個半小時,卻讓孟駒很無奈。孟駒決定,還是先吃飯,然後,隨便看看。

趙燕問道:「老公。今天我們去哪裏吃飯呢?還去昨天吃飯的地方嗎?」

「換一個地方吧。」孟駒說道,「一個地方吃一次飯就夠了。長沙這麼大,每天換着地方吃也吃不完呢。」

「嘿嘿。」趙燕笑道:「別告訴我,你又現哪裏有好吃的地方了吧?」

「嗯。早上過來的時候,我現有一家姓楊的麵館。貌似生意還不錯,環境似乎還有些好。我還看見幾個買菜的娭毑在裏面吃面。估計,好吃不貴。」

「跟着你,果然有好吃的。」趙燕撒嬌道。

很快,孟駒和趙燕就到了姓楊的麵館。一人吃了一碗面。

出了麵館,孟駒道:「味道還算好。不過,我的更正下我先前的話了。」

「更正先前的什麼話?」

「好吃不貴啊!」

「怎麼更正?」

「『好吃不?貴!』哈哈。」孟駒有點自我解嘲地笑道。

「嗯。是有些貴。不過,味道還是好,環境也不錯。你並沒有找錯地方。」趙燕對孟駒說道:「沒有關係的。你不是說了,『一個地方吃一次飯就夠了』嗎?』」

「呵呵。晚上我們再找個地方吃去。」孟駒說道。

「晚上?我們今天不回家嗎?」趙燕問到。

孟駒皺了皺眉,吐了一口氣,道:「我估計我們今天是回不去了。」

「為什麼呢?」這次趙燕是真的不明白了。

孟駒抿了抿嘴,咽了一口吐沫,「我看先排隊的樣子,光掛號就用了一個上午,估計是回不去了。」

「哪怎麼辦呢?晚上,我們還住昨天那個地方嗎?」

「當然是換一個地方了。」孟駒淡淡地說道:「下一個地方,或許是更好呢!」

「下一個地方,也許是更糟。」趙燕打趣孟駒。

「人生沒有定數,誰也預測不了明天。走吧,我們去看看湘江,這個是我們湖南最大的一條河。當年主席橫渡過呢。」

「就你知道的多啊。」趙燕說道:「別人就不知道啊。」

「地球人都知道。」孟駒學着電視廣告裏面的話。

「不好意思。你老婆我是從火星來的。」

「哈哈。」孟駒笑道:「我真是幸福啊。別人是娶外國老婆,我是娶外星球老婆。這個是不是叫我的老婆是外星人?」

「你還真的會想啊。」

孟駒和趙燕就這樣一邊說,一邊看,踱著情人步走到了湘江邊上。

寬闊的江面,水平靜的無聲東去。江中還有幾艘船,遠遠地,也看不出是在動還是沒有動。岸邊竟然還有幾個不是漁夫的魚人在冬釣。這讓孟駒覺得很驚奇,這裏的河流裏面還有魚。孟駒想,這是一條生態很好的河流。只有生態好的河流才有人釣魚;只有好的魚人,才會釣魚,如果一條河的生態不好,是沒有人釣魚的。水質太差,魚生活的環境差,魚活不了。魚人的素質差,炸魚,毒魚,電魚,魚子魚孫也會斷盡。

沒有魚的河,是沒有魚人的。

孟駒突然想到那家醫院。那麼多的人去那家醫院看病。哪么,誰是魚,誰又是魚人呢?

那個獨釣寒江的人,早已作古了。那個釣魚技術不好,每天一婦人送飯的人,比獨釣寒江的人,死的更早。釣魚技術最好的人,是那個用直鈎,離水三尺的老頭了。作古,作古了,都作古了,成了後傳的故事了。

關於魚人的故事,孟駒只知道這三個。他們最終都成了一方富豪。那個醫院,是不是就是魚人呢?

那條章魚呢,也是魚吧。世界上最出名的魚,就是章魚保羅了。一條有自己名字的章魚。神奇的魚。

孟駒覺得自己就是一條四處遊盪的魚,一條在洄遊的鮭魚。只為生命的本能而行走。

這個醫院是不是這條洄遊的鮭魚的終點呢?

孟駒抬手開了看手錶,對趙燕說:「走吧,時間快到了。」

「嗯。這江邊的風還真有些冷啊!」趙燕早就想走了,只是沒有說出來。

「冬天的江邊是有點冷。」

兩人沿着來時的路返回。返回的時間比來時的時間要短。

孟駒和趙燕來到醫院的二樓。

擁擠的過道,讓背着包的孟駒和趙燕費了一些功夫穿過,到了大廳。

孟駒愣住了,大廳里,一排一排的固定板凳上坐滿了人,中間還有很多站着的人。七八個醫生辦公室門口也站着不同的人。大廳擁擠不堪,卻又井然有序,並且乾淨,還不嘈雜。

「奶奶。」孟駒叫了一句:「這麼多的人啊。」

「老公。」趙燕不安地叫道:「怎麼辦?」

「來之,則安之。」孟駒對趙燕說:「我先給你找個地方坐下來。再去尋醫生。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擠都擠不過來。」

「嗯。」趙燕答道。

兩人正說着話,旁邊的一對男女站了起來。

孟駒和趙燕解開背包,坐了下來。

「老公。我有些怕。」趙燕惴惴不安地道。

「怕什麼呢?」

「不知道。」

「呵呵。」孟駒笑了。

趙燕覺得孟駒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問道:「你笑什麼?」

孟駒小聲道:「在這裏的人都害怕。」

「為什麼?」趙燕問到。

「呵呵。」孟駒還是小聲地道:「你不見,這裏的人說話都是小聲的么?」

「那是別人不想打擾周圍的人。」

「我說是害怕,才小聲說話的。」孟駒胡攪蠻纏地道。

「孟駒,趙燕到了嗎?」一個女音高聲叫道。

「你看。不害怕的人,說話聲音就是大。還叫孟...?!什麼來着?」孟駒繼續胡扯道:「好奇怪啊。這裏還有和我一樣名字的人。還有和你一樣名字的人。」

趙燕疑惑的看着孟駒,側耳傾聽遠處的聲音。

「孟駒,趙燕在嗎?」女高音繼續叫道。

「你聽,是不是聲音很大。」孟駒問趙燕。

「不會是在叫我們吧?」趙燕問到。

「當然是叫我們啊。你還真當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啊。」孟駒對叫他們的醫生揮了揮手,高聲答道:「在呢。」

「那我們快去。」趙燕催促孟駒道。

孟駒高聲對叫他們的醫生道:「馬上就到。」

「叫你老婆過來。你不用過來。」

「性別歧視。嚴重鄙視性別歧視的人。」孟駒笑道:「老婆,叫你過去呢。」

「那我過去了。」趙燕戀戀不捨的對孟駒說,話語裏面更多的是恐懼與不安。

孟駒坐在凳子上。看着天花板,愣愣的出身神。

很快,趙燕就出來了。

孟駒問道:「好了?」

「沒呢。叫我做白帶化驗。」

「那你快去吧。」孟駒久病成醫,知道這只是一個常規檢查。

趙燕回來后,臉上掛着一種壞壞的笑,看着孟駒。

孟駒不解道:「看我做什麼?不會叫我做白帶檢查吧?」

趙燕不語,朝孟駒嘟嘟嘴,叫孟駒看他的身後。眼睛裏有一種你自求多福的意思。

孟駒回頭一看。

兩隊男人,個個手裏拿着一個塑料墊子,一把衛生紙,一個小塑料杯子。

孟駒心道:「這是做什麼?」

他往隊伍的最前面看去,有三個大字:排精室

孟駒瞪大眼睛道:「我——靠。排隊打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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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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