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治安論長策

楊寒起身掐個法訣，靜室一面牆壁現出一副地圖。楚問定睛一瞧，見此圖標明南北兩域，製作十分精良。

駢指一點，齊休指著圖中某處說道：

「鬼方城橫空出世，恰好在獅酬之路上，如一顆釘子牢牢釘在南北兩域貿易通道上，偶然耶？預謀耶？不得而知。但此城的存在無疑令北域如芒在背，令獅域如鯁在喉。據我們所知，此地正是西邙宗進入此界的門戶所在，那麼，是趁其立足未穩……」

「等等，你們如何得知那裏是門戶？莫非……」楚問失聲驚問，畢竟鬼方城現世不過兩三年，距離獅域尚且不近，無論北域、獅域，此時應已派出密探，可他楚秦有何手段，竟能得知其中之事，還，還說得言之鑿鑿。

齊休微微一笑，並未作答，可觀其行色，算是默認了。消息是小黑傳來的，她逆向催動了齊妝一直沒用的那根寶貴羽毛，不但傳來鬼方城裏面的情報，還向楚秦發出求救訊息，這，正是齊休心中那件煩心事。

那根羽毛已經用掉，與小黑再無法取得聯繫。本來是想讓無影去救人的，玉鶴之事，南楚之事更加重要，若再讓他去鬼方城冒險，真不知會有何變數。

「說不得，我得親自闖一趟鬼方城了。」

心中拿個主意，齊休對楚問笑笑：「你方才說的暗流涌動非常好，不管怎麼說，家裏剛來了位客人，又胡打亂雜一起，主人該有個態度，可現在卻是一團和氣，何解？正是你說的暗流涌動。北域離鬼方較遠，以後會不會加快南下步伐？我們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南北距離遲早會被縮短，要術院已將【夜飛蟬】破解的七七八八，有朝一日，若能在南北之間架一道【天空之橋】，即便無法大規模轉移貨物、兵力，但高階修士往來會便捷許多。」

這些消息是楊寒從要術院搞來的，楚問聽得吃驚不已，皺眉道：「你直接說罷，這些大勢對我們有何影響？」

「遠遠未及，可遲早會來。」齊休苦笑搖頭，他又不是神仙，全知大道雖能，而且上回突破，他對未來的預知之力似乎又有突破，不過那都是關乎自身命運的預感，而且是極近期將會發生的事，對天下大勢而言，卻連管中窺豹也談不上。想想，又往地圖最南部指點：

「楚秦獲得封國，便是局部對於大勢的某種反應，如你所說，這也許是歸古乃至大周書院計劃的一部分，因為西邙宗的刺激，因而被提前了。」

掰著指頭算算，齊休伸出四指，又笑道：

「元嬰、金丹封國是小打小鬧，獅域有四家化神古獸家族並沒有自己的地盤，算得上是客居的寓公，接下來他們勢必大出獅域，方向多半是在東南。」

「那位藍化神……」楚問試探著問。

齊休點點頭，「各取所需，接下來我們與他家會綁死。嗯，這件事我已運籌了五十年，其實無影和齊妝都是被我引到蒹葭坊來的，他們不知道罷咧，嘿嘿。」

滑頭一臉得色，結果那三人齊齊翻個白眼，忽見他神色肅然，說道：

「欲得長治久安，必須拿到五階靈地！」將大手一抓一握，齊休眉宇之間流露出志在必得的氣象，令靜室中的溫度陡增數倍。

「胡吹大氣！」楚問只覺血往上涌，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生生咽了回去，吐槽在心裏，眼珠子一轉，問道：「我一直有個疑問，你是如何在蠻荒結嬰的？」

「呃……」

齊休閃爍其詞，心中卻跳出個不願面對的人來。

修士在蠻荒結嬰也是需要五階靈地的，然而五階靈地不是人面紋蛇和趙瑤她們可以找到的，那些不過是齊休的障眼法。蠻荒雖大，可要找到無主的高階靈地，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當初楚無影結嬰，是恰好趕上獅王大軍殺死了一隻化神古獸，就那麼個空檔被他用上，而且他身邊有阿土這個元嬰後期幫他護法才行。

別人很難有他那樣的福緣，幫助齊休在蠻荒結嬰的另有其人，正是【傀儡生】化神文魂大人。不知不覺間，楚秦已經成為某些化神存在眼中的棋子，無論傀儡生、要術院，或是南宮木，化神手段神鬼莫測，不是現在的楚秦可以抗拒，只能身不由己任其擺弄。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化神藍小蝶。

「我楚秦出走的已經太久、太遠，不可能重回齊雲懷抱。就算回得去，天地峰是否可以倚靠？依我看，冰山難靠！」

齊休苦笑搖頭，楚問不置可否，無影毫不在乎，楊寒不明覺厲。

盜嬰案的因果，到黑手元嬰反查天地峰，未來不定爆出多大一個雷來，始作俑者齊休是這裏唯一的知情者，可他不是唯一知情的。這件事背後起碼有鳥和尚那個推手，這個情報他會給歸古還是傀儡生？齊休並不確定，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鳥和尚對於傀儡生某些做法是大為不滿的。許多大事件的發生髮展，其實都是無數細微事在一點點推動，至於最後會演變成怎樣的結果，着實難以逆料。想到這裏，齊休又道：

「許多事尚在醞釀之中，我們還有些時間。總歸莫要把雞蛋放進一隻籃子裏頭，以免日後雞飛蛋打。我楚秦和三楚，若要再進一步，那麼，可以結嬰的五階靈地就是我們未來最大的謀划。」

「你有多大本事，敢去肖想那個？就算藍化神能拿到五階靈地，我們要用恐怕也絕非易事吧。」楚問這回沒忍住，對齊休的謀划不以為然。

「呵呵。」齊休暗忖，「這人如今銳氣磨去不少，是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笑着擺擺手道：「這不是眼下急務，只是長遠規劃，少則二、三百年，多則五百年，我楚秦，必將拿到五階靈地！」

見楚問還是不怎麼熱心，齊休只能嘆口氣，對他說道：「等我忙完這頭事就打算北上，你三楚幫我準備一批貨物可好？」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什麼貨物，你要多少？」楚問一口應承。

齊休丟個眼色，楊寒拿一卷清單給楚問，他不由臉色一變：「怎，怎要這麼多？」

「你幫我準備就是，總之多多益善。」

齊休不想告訴他鬼蜮的事，那個入口是個秘密，他與接引人有靈魂契約的約束；他這回是去【酆嵎坊】探個路，看看那邊的市場究竟能獲利幾何，實在是家裏快窮得揭不開鍋，並不想將三楚牽連其內，所以要楚問備的貨物都是不露跟腳的那種。當然，也是一筆交易，這麼挖走楚秦兩大元嬰，多少總是要付出點兒代價的。

不過畢竟是自己人，齊休也沒打算白拿他家貨物，等貨物發賣掉，給三楚個成本價，不賠本就行。

楊寒卻有些急眼，無影師叔和阿土很快就要走，老祖若是北上，家裏一個元嬰也無，就剩下他和明鷺兩個金丹。那邊新國要建設，這邊熊家人剛來，還沒磨合好，真叫一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