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楚秦封子國

鹿柴谷，老祖齊休洞府，齊休、二楚、楊寒四人圍坐一圈。

楚秦與三楚雖遠隔萬里，但仍被一條紐帶牢牢牽連，不說休戚與共，至少要保持大略上的一致。

楚問這回大老遠過來，自然不是為了遊山玩水。一來是看看這邊環境，謀個退步；二來嘛，則是有一樁難言之事。

「什麼？讓無影師叔回南楚？」

楊寒從座榻蹦起，指著楚問鼻子吼道：「想都別想，這事沒的商量！」

「小子，怎敢無禮？」

不妨被他口水噴了一臉，楚問氣得青筋暴起，用大袖在臉上胡亂一抹，正要放出元嬰威壓治他，卻有兩道暗勁左右夾擊而立，不得已，只得偃旗息鼓。

「嘿嘿，還當我家是你三楚附庸呢？可以隨便吆來喝去？我們破家滅門之時，你三楚連個屁都沒放。如今剛剛有些起色，你就巴巴趕過來摘桃子，你們還要不要臉？不覺太過可笑？」

楊寒輕蔑一笑，又是一通數落。

「咳，前輩面前，不可造次！」

齊休這才慢悠悠勸道，見楊寒回到座位，氣鼓鼓轉過臉，卻使勁朝自己眨眼。這回他倆沒對過腳本，楊寒卻完全按自己想的戲路來演，心中暗贊：「孺子可教！」強忍着笑，問楚問道：

「上回見紅裳，她並未提此事，怎忽有此議？」

楚問憋氣要死，又拿這仨沒轍。從腰間解下酒葫蘆，喝了好大一口，才黑著臉道：

「她怎好意思提？如今神通得過且過，我海楚偏居一隅，都暫時無虞。唯有南楚，內無謀主，外有強敵，咳！紅裳的情況你也清楚，別看她還是中期修為，可鬥法大有折損，遇到稍強些的初期修士都未必打得過，根本是副空架子。所以，所以我才來求你。」

楚問說到「求」字，端得十分艱難。楊寒不由又冷哼一聲，他不願買三楚的賬，有幾點原因：

一是看不上他們這種自以為豪門大族，死不肯低頭的驕傲嘴臉；二自然是先前的過節，縱然老祖可以不計前嫌，可他們這撥弟子是從思過山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怨氣怎麼能消？三則是因為楚秦如今的局勢，實在不是可以放楚無影走的時候。

獅域如今要推行宗法制，與大周書院行的宗法制又頗不同：不封本土，只封外疆，是要「以藩屏疆」。

之所以這個時候推行此法，各家分析，是由於西邙宗的到來給南北兩域帶來極大心理壓力，此其一也；而獅域內在的擴張壓力也積蓄了巨大能量，猶如在弦之箭，不得不發，此其二。至於其它因素，大約遠不及這兩點。

具體而言，是要在獅域外圍分封諸侯國，爵分三等：公爵、侯爵、子爵。非化神不得封公國，非元嬰不得封侯國，非金丹不得封子國。

不興三代保護，而以百年為期。百年之內，無論內敵外敵，質子峰皆有「關照」。保護力度應不如大周書院，可自由度要大的多。

陰香谷開闢的地域，便作為分封的起點。除了陰香谷一家封侯國，其餘大小附庸十三家皆被封為子國。另外，還有三家參戰元嬰宗門也成功擠進這次分封。除楚秦門外，還有雲崖曹家和龕影山劉家。

龕影山因捲入魂種一案，被五刑峰調查幾年，誰都沒想到最後竟不了了之，而且還獲得封國。

楚秦門在南部新領地已經有了一個修真國，【楚秦子國】。雖說不過方圓三百里，山門不過三階，可虛名也不是全無用處。最起碼，齊休與楊寒的野心已經膨脹了，準備甩開膀子大幹一場。這種時候，三楚想來釜底抽薪，那全盤計劃都要亂掉。

「可否說說具體情況？」

齊休不能像楊寒那樣使性子，而擔心楚紅裳的安危不單出於男女之情，更關乎大局。他除了「藏頭露尾」之外，還有招「四角穿心」，楚秦及三楚，任何一角若損，那局勢便可能傾覆！

「暗流涌動。」

又呷一口酒，胡茬上還掛些酒滴，楚問也想不起來拂去，早沒了往日的風光霽月，那個落拓的楚問，額頭已經多了些不易察覺的皺紋，眉頭甚至都習慣性地擰巴。輕輕說出那四個字，他又苦笑着補充：

「本來歸古似有南下的籌劃，甚至，你們這次分封，可能也是整個計劃的一部分。不過，鬼方城突然橫空出世，風向似乎要變。還有，西邙宗去向成迷……」

「這個我倒知道些，應是去了西邊的赤儒沼澤。」

齊休將他打斷，卻又想起件煩心事。

「怎，你怎會知道？」

楚問有些難以置信，據他所知，大周書院尚且不知。

「這個不重要，化神大人們很快，哦不，也許早就知道了。」

齊休揚揚下巴，示意他繼續。看樣子沒有自己這個謀主，三楚也不是麻木不仁，也許，以前過於依賴自己了。

「歸古若走不了，南楚下不了船。北有高、裴、南宮，南有五行盟，就算北域暫時收縮，一致對外，可南楚幾乎完全暴露在敵人爪牙之下，隨時要防止敵人使陰招。紅裳，紅裳已疲態盡顯。」

長長嘆口氣，楚問又舉起酒壺。

「你可曾見過姬佳芊？」齊休又問。

「呵呵，果然被你猜到！」

楚問豎起大拇指，投去讚賞一眼，「一面而已，如今我們沒有中介，很不方便。」

「呃，沒再物色？」

大周書院歸古、歸儒就是兩道洪流，楚秦也好，南楚也好，都只有隨波逐流。若掌握不好大勢，但凡一個大些的浪頭，便難逃破家滅門的下場。

「你當不懼搜魂的修士那麼好找？」

楚問沒好氣翻個白眼，隨口問道：「楊寒本命也不懼搜魂？」

「別，別打我主意！」

楊寒身子後仰，擺手叫道。只不過動作誇張了些，將幾人逗笑，氣氛總算緩和下來。

「無影，你怎麼想？」

齊休問楚無影，口氣難免有些鬆動。

「我眼下不能動，怎麼也要等到分封塵埃落定。還有，我想去西方沼澤一趟。」

「怎，你決定了？」

齊休一驚，楚無影決定的事，不大可能改變，他有些擔心起來。

「嗯，等我拿到那顆果子，幫掌門修為再進一步，我想壓力會小很多。」

向齊休歉然一笑，楚無影接着道：「對不起，本來打算給你的。」

齊休心頭一暖，也笑道：「你別操心我的事，嘿嘿，我有別的機緣。」

「你們說的什麼果子？」楚問被兩人搞糊塗，不解的問道。

齊休想了想，還是告訴他【生命之樹】的事，一再囑咐他別跟楚紅裳說，省得她擔心。

「掌門那邊若是太難，你這回可以帶阿土回南楚。」

楚無影口中的掌門自然是楚紅裳，他如今確實還在南楚名下，而楚紅裳又是自家老祖，實在不能不管。

齊休卻更擔心，西行若不帶阿土，只怕兇險更大。見他沉吟不語，楚無影猜出他心思，寬解道：「你莫擔心我，這回，我又悟到個神通，嘿嘿，就算刀山火海，不在話下。」

齊休暫時無心問他的新天賦，見他安排妥當，自己也沒更好的辦法，與楚問對視一眼，楚問自然大喜。

有阿土這位元嬰後期獸修，起碼對那些覬覦之輩是極大的威懾。笑道：

「既如此，那顆乾坤珠就留在你家，待我們需要了，再來討要。」

應是三楚事先商量好的，若南楚暫時守得住，那遷徙領民的備案可緩。

楊寒自然歡喜，這下起碼可以省一大筆預算。熊家南下帶來四十萬三階，可門中運作分封事，還有新國山門建設，靈石潑天價往外倒。

八字還沒一撇，他已經背了一屁股債。楚無影約玉鶴決鬥的【楚秦道宮】，現在還在沙盤趴着呢。還有熊家人過來，少不得要建【千熊苑】……反正，他如今根本捉襟見肘，就連給明鷺煉的法寶，到現在沒湊夠尾款，還沒拿回來哩。

「好了，你說說咱們的計劃罷！」

南楚的事議定，齊休又對楊寒命道。他與楊寒忙得腳不沾地，這邊還有好幾樁事要辦，之後又要趕回楚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