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虛度

圻武靖戮的第四天。

在這天裏，東流早早的就去城北完成了自己的比試。

結果當然也是一樣，輕輕鬆鬆就贏了下來。

在不拚命的情況下，這些閑雜人等又怎可攖及永夜之鋒？

所以當東流找到一旁等待多時的姑娘時，姑娘似乎又有了些小性子。

「你還真想拿第一？」

察覺到姑娘的不耐煩，東流沒有接話，而是想轉移話題。

「據說南邊又有殺劫出現，要不要去看看？」

姑娘一如既往的沒有回答，東流有些無奈：「或者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浮圖之鄉。」

「……」

「白帝城。」

「……」

「凰主……」

「現在還不是時候。」聽到紫苑毫無感情的聲線，東流急忙打斷。

畢竟這是他之前承諾過的事，然而兜兜轉轉，他不但回到了百域，還決定參加以武論諝。

而紫苑則是一副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表情，用同樣沒有感情色彩的語氣回復道：「那跟我回劍神谷，耽擱兩天就回來。」

聽到這話，東流有些犯難。雖然前些天他已經和她解釋過自己只當她是朋友，但姑娘就是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態度，這讓東流有口難言。

「暫時還不行。」

「暫時？那就是說以後會和我回去！？」姑娘的聲色有些起伏，隱隱像是有些期待。

但東流是何許人也，當即就斷了姑娘的念想：「日後再說吧。」

聽到東流的敷衍，紫苑不滿的哼了一聲，倒也沒繼續強逼。

不強逼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她覺得東流也是喜歡她的。只不過東流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東流對這方面的感情在認知上有些缺陷。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她相信，在她的關愛下，東流終將會像正常人一樣，正視自己的本心，然後徹底愛上優秀的她。

「那你不許再參加這場比試了。」

「那可不行。」對於紫苑的要求，東流想都沒想就拒絕：「這可能事關你的身份與過去，我沒理由放棄。」

「嗯？等等。為什麼這場比試會事關我的過去？」

「嗯……是這樣的。」解釋起來有些麻煩，而且也過於荒謬，所以東流只好撒謊：「前些天我去找張逸虛商談，他表示只要我奪得頭籌，就告訴我一些關於你身世的線索。」

「真的假的？怎麼感覺你在騙我。更何況張逸虛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世？」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既然他敢信誓旦旦的承諾，想必也不可能騙我。」

東流說出口的話，紫苑根本就辨不清真假。而且她與張逸虛也不熟，沒辦法驗證這番話語的真實性。

氣悶之餘，一想到東流參加這場比試的目的是為了她，紫苑的悶氣頓時消散許多。

感受到身旁姑娘的情緒變化，東流不動聲色的繼續轉移話題：「關於你的身世，你真的沒有一點記憶？」

姑娘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我記憶開始的地方，就在劍神谷內，在師尊的注視里。」

「好吧，只能一步步再看了。」

面對紫苑的詢問，雖然東流撒了慌，但在兩天前，他確實與張逸虛見過一面。

原因當然還是因為紫苑。

「昨天我問過你一個問題，你說那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那麼現在呢？」

這是在圻武靖戮第二天，東流趁紫苑不注意時偷偷溜出來，找上張逸虛時發生的事。

「『第二個真相』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紫苑背負的名號之一，也與她的身世與過去有關。

可惜，縱使廣聞如張逸虛，也知之不詳。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問你對這個世界了解多少。」

「你是指哪方面？」

「一萬年前。」

「我只知道那時候魔道稱尊，神憾天下。」

這是「常識」。

「對，也不對。」頓了一頓，張逸虛似乎在考慮該怎麼回答，旋即繼續說道：「準確來說，那時候的眾生——哦，也就是以人妖神鬼魔為代表的生靈——他們之間，並沒有明顯的強弱關係。

每一脈的生靈都極為強大，各有天境巔峰坐鎮。雖然各族之間小摩擦不斷，不過並沒有爆發太大的戰爭。

他們不缺資源，也不缺氣運。那時候他們所求的，自然也是成仙。」

聽到這裏，東流不免有些詫異。兩世為人，兩世環境皆不同，但羽化成仙的傳說卻競相同：「難道真的能成仙？」

面對如此問題，張逸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此世間是否有仙。

我只知道據『文獻』記載，當時神族有一位神主突破天境，到達了下一個境界。誰也不知道那個境界到底是不是仙，但，眾生都，希望是。」

「後來呢？」

「後來，後來那位神主白日飛升，並帶走了整個神族。魔族聽聞此舉，也用神木打開冥界之門，離開了神魔大陸。

與此同時，鬼族在不知不覺間消失個乾淨，後世也就成了人和妖割據的局面……」

「嗯？這就沒了？這樣沒頭沒尾的故事？你那是什麼文獻？某人寫的志怪小說？」

面對東流的連番追問，張逸虛想了想，並沒有正面回答：「說到底，一萬年前的事早就不可考，除非我親自見證，否則我都不會輕信。

但，成仙的傳說終究太過誘惑，直到現在，所有眾生仍在為這一事而努力。」

聽到張逸虛略帶感慨的語氣，東流不由打斷：「說了這麼多，這關『第二個真相』什麼事？」

「嗯……我剛才說的，就是『第二個真相』。」

「這樣～那有沒有『第一個真相』，或者『第三個真相』？」

就在東流詢問期間，腦海里突然傳來未知系統那獨特而又冰冷的聲音：

〔請注意：閣下已了解到這個世界的某個秘密，賦予能量+1，現儲存的能量為5/9。請繼續。〕

聽到系統的提示，東流一邊等待張逸虛的回復，一邊抽空詢問：「能量有什麼用？」

當然，他只是抱着隨口一問的心態，畢竟這系統除了那次他無能狂怒時的質問外，從來都沒有搭理過他。

然而這一次，系統回復了。只不過不是語音提醒，而是視野里的藍芒彙集成字——

〔現目前的用法只有三種：第一種：供應本系統升級。第二種：兌換商店金幣。第三種：購買經驗……更多具體內容請查看本系統自載說明書……〕

雖然系統這麼回應了，但東流並沒有在他的視界裏找到「說明書」這種東西，只能無奈道：「你升級後有什麼功能？」

〔具體內容請查看本系統自載說明書。〕

「所以你的說明書呢？」

〔更多內容請查看本系統自載說明書……〕

「……」

東流放棄了。

不過他還是有幾分高興，畢竟這系統終於肯搭理他了。

想來，這種程度上的交流，應該就是上次升級后的功能。而上次升級所用的能量，則來源於……「暮」。

後知後覺的發現讓東流再次驚嘆，因為這預示著——暮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秘密」。

對面的張逸虛當然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東流已經和他的系統有過簡單的交流。他只是覺得東流的目光偶爾會越過他，不知道看向哪裏。

不過他並不在意，他只是如實回答，而且語出生寒：「不知道。我只是有個猜測，我們一直都生活在這個所謂的『第二個真相』里。」

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猜測，可怕到令人窒息。如果是一般人，或許只是笑笑，並不會太過在意。

但對於他們這兩個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而言，這個猜測具有一定程度的真實性，他們也更能體會到這其中的絕望。

「好了，不用糾結這種無用的推測。未來還長，走一步看一步吧。」

「呵～說的對，也許那時候，我都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張逸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落寞也有些灑脫。

但東流並沒有在意。於是，起身告別。

在此之後這幾天裏張逸虛沒有再找過他，自然也沒請託他外出殺人。

所以除了對付圻武靖戮的對手和應付滿腦子想嫁給他的姑娘外，東流竟然又開始閑了下來。

而東流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去找張逸虛的當天，張逸虛還見了另一個人。

那人正是：靈族當代煉主，傳說中的預言之子，承接天命之人——卡塔古特，在靈族的另一個語言系統里，譯為「平息災厄之神」。

當然，他自稱辰一。

……

「閣下可是張逸虛？」末時，有人登門拜訪。

「正是，試問閣下？」

「那隻小妖呢？」

張逸虛當然不會問「哪只小妖」這種愚蠢的問題，因為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

「放走了。」

「可惜……」

張逸虛不太明白辰一口中的可惜是指哪方面，不過並不妨礙話題繼續下去。

「怎麼稱呼？」

「卡塔古特。你也可以叫我，辰一。」

對嘛，這才是正常的自我介紹。

「閣下選在這個時候出世，想必承接的天命正是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魚龍？」

「不錯。歸墟境內有靈不甘寂寞，魚龍應之而出，我則順應天時而現。」面對張逸虛這不算問題的問題，辰一自然沒有否定的意圖，甚至不介意再告訴對方更多的消息：「魚龍從歸墟而出，進入東海，途徑北海之濱，越過雪山，到達滎陽聖湖，最終抵達水闔不歸塵。」

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訴張逸虛后，辰一才問道：「如何，你想怎麼合作？」

張逸虛略一沉吟，隨口答道：「這樣如何。我助你護送魚龍到達西海深處，但相應的，我要一滴魚龍血和一，不，三根魚龍骨作為回報。」

「很公平。」辰一點點頭，並沒有在報酬這件事上爭論，並且隨手一揮，一隻玉瓶出現在他手中：「這是預支的報酬，事成之後，我會送上剩下的。」

張逸虛接過玉瓶，感受到其上的氣息，滿意的點點頭。因為瓶子裏的，正是純正的魚龍血。

想來，這滴血應是他們族內所藏。畢竟辰一剛剛出世，還沒機會接觸這一代的魚龍。

收下報酬后，張逸虛的態度明顯友善起來：「魚龍現身太快，路途也太遠，我此前制定的計劃肯定不夠完善。

這樣，這個你拿着，到南域去找一個人，他會幫助你。」說着，張逸虛遞出一枚玉簡，看樣子這玩意兒不只是個信物。

果然，辰一接過玉簡后，張逸虛補充到：「具體規劃我已經寫在玉簡上，你找到那人把玉簡給他就行。」

「那人是誰？」

「陰陽教，韓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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