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帝都夜未眠 第二章 美麗的怪物下
()少女坐回沙發里，然後打開一把綴滿粉紅珍珠的小巧摺扇遮住嘴唇：「既然你那麼認為，那麼作為對盟友的信任我就放棄質疑。ＷＷＷ.ＮＩＵＢＢ.ＮＥＴ筆下文學那麼現在開始是該談談這次聯合消滅『它們』的事情的時候了。三天後我就會寄信到我們離這裏最近的據點，用我老師的名義來召集我手下的精英戰士們，估計的話他們會在五天之後得到命令並且啟程，兩個月之內就可以從黃金海峽直接到莫里港。而外圍的戰士則通過你們構建的魔法陣去莫里港……怎麼樣？這樣沒問題。」
「居然只用兩個月嗎？了不起，不愧是被海盜們畏懼的叫做『銀色風暴』的強悍戰鬥集團，從大陸正南到位於西南盡頭的莫里港居然只需要兩個月，這真是讓人驚訝啊……」
「空虛的讚美就免了，本來以集團戰鬥力而言我們就是整個組織最強大的。好了，不要說這些來浪費時間了，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你們提供的傳送陣的準確的建成時間和地點，還有你們的人和我們匯合的時間以及地點，我可不希望出什麼差錯。」「絕對沒有問題，我保證一切都會讓你們滿意的。」
「最好是那樣。」少女說道：「這次的計劃如果能夠成功的話，我們和你們都會得到很多。但是為了保險，我事先說一句，既然已經結成盟友了，那麼現在這階段我們會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它們』身上，可你們如果在背後算計着什麼想要渾水摸魚的話……」
「啪！」的一下，少女把手裏的小摺扇合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黑色怪人：「……那就要小心雙日的光芒了。而你，奧蘭，我以神之名保證，你絕對會後悔的。」
少女的警告不知道有沒有被聽進去，不過他咧開的嘴裏飄出的煙霧更多了，飄忽的黑霧中，那代表眼睛的綠色火焰不停地搖晃，但是沒人知道那是在表示着什麼。
少女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有人急促的敲門。一個穿着紅舞鞋、露出兩條光滑的大腿和大半胸部的舞女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束鮮花，鮮花上插著一封信。
舞女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因為她剛才好像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她的視線落到少女對面的沙發上，但是那裏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舞女不再深思，她對黑髮的少女說道：「一位紳士求見呦~艾琳小姐，?要見見嗎？」
艾琳從鮮紅的花朵間拿起信封，她讀出信封上的署名。「卡爾弗雷德?格拉斯特?巴?梅琳。好陌生的名字，大概是個鄉下貴族。梅默小姐，讓他離開，就說演出就要開始了，我沒時間。」
舞女有些猶豫的說：「這會不會不太好？對方畢竟是貴族……」
「沒什麼值得擔心的！我可沒有義務接受每一個對我獻花的貴族的邀請。」她將手肘壓在沙發的扶手上，優雅的撐著下巴道：「所以讓他離開，不願說謊也沒關係，隨便說點什麼打發他走，另外?出去之後告訴其他人在晚上的劇目開始之前我要休息，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舞女彎了下腰，然後離開了房間。
艾琳靜默不語，皺眉思考着什麼。
剛剛舞女眼中無人的沙發上黑色的怪人再次出現在上面，坐的位置、姿勢都沒有改變，就像是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
黑髮紅眼的女孩兒道：「我在想，假如我們這次成功的剿滅那些污穢之後，等待我們的將是什麼呢？一旦組織內部的我們三個勢力內戰的話，作為最高領導者的首領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對面的怪物奸笑着回答：「桀桀桀桀，但是要等命令傳來的話，最少也要十天，而那時候那些討人厭的吸血鬼早就被我們燒死了，根本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事實上，我不那麼認為――少女心裏這麼想，但是她並沒有說出來。
「好了，你該離開了，我要工作了。」
「那好，畫鬼小姐。」黑色的影子一閃，用一件黑色的斗篷包住身體的奧蘭已經推開窗戶蹲在外面的陽台欄桿上。忽然他回頭道：「桀桀桀桀！不過我要提醒一句，不要讓無聊的角色扮演遊戲讓?的身手變得遲鈍！畢竟?不是屬於這個地方，永遠都不會……」
說完整個人就已經消失無蹤。
艾琳走了出去，空曠的陽台只剩下陰冷的夜風在吹拂，拜天上的黑雲所賜，這個夜晚連一顆星星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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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劇院的走廊里，頭頂上每隔一段就有吊燈照明，兩邊的牆壁貼滿了五顏六色的海報，不時會有人從走廊里的房間開門走出來與我們擦身而過。或許是我的容姿太過於美麗的關係，幾乎每一個人見到我的人都露出非常驚異的眼神。
走在我身邊的大塊頭法師手裏拿着一張海報，這是他剛才隨手從一疊一樣的海報里抽的。
我聽到他用略帶驚訝的聲音低聲贊道：「她真是個美麗的姑娘。」
腳步不停，我回頭望着他。
我的法師把手裏的海報提起，將正面展示給我看。
上面是個黑頭髮紅眼睛、在層層蕾絲與荷葉邊圍繞之中的非常漂亮的少女。畫像旁邊寫滿了各種讚美詩詞。「全國最美的歌喉」、「威恩提坦城的珍珠」、「寶石的歌姬」……等等或是更加吹捧的詞句多的有點噁心。
女孩雖然漂亮，但是我向來對這樣的女孩興緻缺缺，誰知道她們鋪了多少粉底來掩蓋自己的臉呢？所以我有些無力的答道：「噢，是嗎？我不覺得。你認識她？」
金姆有點驚訝的嚷道：「難道殿下不知道這位小姐嗎？她是被人們稱為擁有最美嗓音的伊莉莎貝絲?艾琳小姐！她可是要在這次的慶典的**的時候在皇帝陛下面前唱歌啊！現在已經在整個城都造成轟動了，難道公主殿下不知道嗎？」
我皺了下細眉，有些生氣的說：「不過是個歌女罷了！我怎麼會有時間去注意那些閑事。話說回來，劇院的大廳到底在哪？」
我和金姆可不是閑着沒事才跑來這家劇院玩的，我焦急的擔心着愛瑪與愛爾瑪的安危，雖然已經從車夫的嘴裏得知她們進入了這個劇院，但是兩個人的具體位置在哪我卻不知道，所以我才決定先去人最多的大廳找找，但是這個混蛋劇場到底哪條走廊才是通往大廳的啊！
「金，找個人問問！」我下了決定。
金姆搖搖頭道：「殿下，最好不要那麼做。我們現在還沒被趕出去大概是因為被人當成了這裏的演員的緣故，但是一旦與他們說話的話很可能就會暴露我們的身份……」「不，我已經沒耐心再這麼轉下去了，這地方簡直是個迷宮。」
我說着就隨手推開了旁邊一扇關着的門，然後隨着開啟的門扉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高叫聲。
「詹洛尼默先生！我可以保證我沒有說謊，現在的伊莉莎貝絲絕對不對勁！」
房間中有兩個人隔着張桌子正在爭吵，讓出這句話的是個穿着粉紅色衣衫，打扮有點滑稽的年輕人。他的頭髮呈現暗金色，臉長得有些中性，再加上戴耳環和項鏈，乍一看還會誤認為是個女人。現在他用手壓着桌子，對着桌子後面坐在椅子裏的一個身體發福的中年人大喊。
或許是因為兩個人太過專註於爭吵，又因為兩個人的位置正好是側面對着房門，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開門進去的我，也因為這樣，我很清楚的聽到了他們爭吵的內容。
「安傑洛，我親愛的安傑洛先生，你到底在發生么瘋？！難道寫劇本寫多了連你的腦子也開始變得不正常了嗎？你居然懷疑自己的戀人？」這麼嚷的是對面的那個中年的大叔，他不耐煩的皺着兩撇彎曲的眉毛，下巴上的一撮雜亂的小鬍子隨着扭曲的肥臉也一翹一翹的。頭上戴着一頂軟帽，壓着棕色的天然卷。身上穿的並不是昂貴的男式禮服，反而是類似於馬戲團的小丑穿的罩衫。兩隻手從開放式的衣袖裏伸出來，現在正大拇指對頂，八隻手指宛如此刻他羞惱的心情一樣糾纏在一起。
叫做安傑洛的年輕人大聲說道：「我說過了，那不是原本的伊莉莎貝絲！最起碼現在在那間屋子裏的伊莉莎貝絲絕對有問題！！詹洛尼默先生！你要相信我！！」「什麼原來現在！我看你是發瘋了！」中年人重重的一拍桌子：「夠了！我不管你腦子在想什麼！她就是伊莉莎貝絲?艾琳！是我們劇院的大明星！搖錢樹！而你！看在你的才華的份上我對你的胡言亂語全當做沒聽到！現在給我滾出去！快點！滾！！還有！管住你那張嘴！如果我聽到你再對我們劇團的明星多誹謗一句鬼話，就一句！我就把你的鵝毛筆和你的長舌頭綁在一起，吊在舞台的頂樑上！聽到了沒有！現在滾出我的辦公室！！你這個瘋子！！」
我和金姆無言的看着兩個面紅耳赤互相瞪視的男人，然後我敲了敲打開的門。
看着驚愕的轉過頭來的兩個人，我道：「兩位先生，本來不想打斷你們之間的吵架，因為這聽起來對你們很重要，但我有急事在身，現在你們必須要聽聽我的要求，這樣我才會高興。不要激動，站在你們兩位身前的我們是貨真價實的貴族，所以你們應該不會反對。」
被嚷作詹洛尼默的中年男人皺緊眉打量我，然後當發現身後穿着法師袍的金姆后連忙站了起來，他搓着手，一邊繞過桌子一邊大笑着自我介紹：「哈哈哈，寶格麗大劇院歡迎兩位的光臨，我是劇院老闆德?詹洛尼默，如果有什麼需要鄙人幫忙的話一定盡心而為。」
我點了點頭，雖然這是因為金姆魔法師的身份才有的結果，不過能夠讓對方答應幫忙就好了。
詹洛尼默接着道：「作為交換，請不要把剛才的事情說出去好嗎？雖然只是些胡言亂語，但是要是被其他劇院裏的人知道的話，我也會很困擾的。」
「好。」我答應了，金姆也表示同意。
他嚷道：「太好啦！謝謝兩位！那麼這位先生還有這位小姐，你們有什麼事需要我的幫忙？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做到讓兩位滿意為止。」
看到我們談的融洽，被中年大叔晾在一邊的安傑洛忍不住開口：「詹洛尼默先生，我說的事情……」「好了！安傑洛！」詹洛尼默面色嚴肅的打斷他的話，他抬頭看着高他半個頭的年輕人，然後不耐煩的揮了下手：「這個問題就到這兒！我現在要招待兩位尊貴的客人，如果你有時間在這裏說夢話的話，還不如回去寫你的劇本，那樣還能多賺幾個銀幣，而不是讓我無法容忍到辭退你！」
安傑洛無言的垂下了肩膀，他偏頭看了看我們，然後悻悻的側着身子從我們身邊擦過，走出了房間。
我率先走進屋子，金姆在身後將門關好。
坐在房間一側的沙發上，我身邊的法師忍不住問：「那是誰？演員嗎？我看他戴着耳環和項鏈。」
中年老闆詹洛尼默搖搖頭道：「是我們劇院的劇本作家，本來是個很有才華和抱負的年輕人，不過最近他有些疑神疑鬼的，看來是寫劇本太多，腦子不太正常了。你知道嗎，客人。他居然對我說我們劇院的明星伊莉莎貝絲?艾琳小姐是別人假扮的！簡直是無理取鬧！」
金姆點了點頭：「聽上去確實有些不正常。」
「誰說不是呢！」劇院老闆氣呼呼的吸著粗氣，他大聲嚷道：「我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他的父親，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原本我也很中意他寫的劇本，認為他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但是他現在居然開始編造這麼虛假的故事，而且對象還是自己的戀人，這是個混蛋！向皇帝陛下發誓，如果下次我再聽到他這麼說，我就把他轟出我的劇院！讓他和他的那些鬼話全都滾到街角去給老鼠聽！！」
德?詹洛尼默先生把話說完，就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沙發上不停的抖動手指。金姆一言不發，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冷淡的看着劇院老闆，然後等他的表情稍微平靜一些之後，就說道：「先生，你的牢騷已經發夠了。那麼是不是該聽聽我的事了呢？」
他連忙微笑着道歉：「抱歉！抱歉！小姐，請原諒，我實在是太生氣了。對了，我可不可以請您喝一杯藍葡萄酒或是泰特酒？就當做是我怠慢的賠禮，我們可以慢慢談。九頭蛇酒？很抱歉，我這裏沒有那種烈酒，只有這兩種酒了。或許您可以抽抽看這種從遙遠的南方出產的散發着稠木葉香味的煙，這種來自於異教徒國家的煙絲是非常好的奢侈品，與珍藏多年的紅酒比也一點兒也不差。」
他從抽屜里拿出兩隻白瓷的煙斗向我們示意，我和金姆一齊搖頭。他點起煙斗，白色中略微發青的輕煙從點燃的煙斗中飄出，一種暖洋洋、近似香水的氣味飄進了我的鼻子。
然後我開始說出我的事情。
並沒有提出他沒辦法做到的不合理的事情，我直截了當的說出要找到兩個女人，然後需要他幫忙的僅僅是讓他手下的那些劇院裏的工作人員幫忙看一看，尤其是在觀眾席上兜售食品飲料的小販和侍候在包廂的侍者們，因為他們是最能接近來看演出的觀眾的，本來我是打算直接讓他把售票員叫來，但是看門口的那些人推測這個劇院裏現在最少有着上千名觀眾，根本指望不上售票員能夠記住全部客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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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傑洛心情低落的走在走廊上。
許多劇院的人從他身邊走過，但是沒有一個人試圖安慰他一下，反倒不如說正好相反，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儘力避開他，沒有一個人想與他說一句話、打一聲招呼。最近他的那些瘋言瘋語已經逐漸被人們知道了，所以誰也不希望和他扯上關係。往日裏倍受尊敬的當紅劇作家，現在已經落魄的跟被遺棄的喪家犬無異。
隨着身體養成的習慣，他打開了走廊上的一扇門，然後走了進去。
不過他馬上就清醒了，同時也後悔了。
從房間**出黃色的燭光，銀制的大吊燈下坐着一位個子不高的黑髮少女，她烏黑的瀏海下有着一對紅色的眼睛，宛如黑暗中突然閃現的燃燒的紅寶石。她正坐在鋪有虎皮的沙發上沉思。她的臉上神色變換不停，一會兒微笑，一會兒又皺眉，看起來正在糾結於很難決斷的事情。她的手肘壓着沙發扶手，拇指和食指抵著尖尖的下巴。塗了口紅的嘴唇微微抿在一起，時而又張開，露出白皙的牙齒。她雖然看起來像個演員，但是給人的感覺更像個公主。
聽到開門聲，她高聲說道：「我不是說過不許人進來……嗯？是你嗎？」
安傑洛站在關閉的門后，全身顫抖。
看他這副樣子，名叫伊莉莎貝絲?艾琳的少女微笑了起來。
她開口了，但是聲音卻不復少女的悅耳嬌嫩，而是沙啞低沉，如同老太婆一樣的聲音。
「看你的樣子是又失敗了嗎……哼呵呵呵呵，沒用的，我說過，沒人會相信你說的話。」
她這麼說着，並異常享受的看着男人隨着的自己的聲音而扭曲的臉。
忽然，安傑洛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整個人都撲了上來，高舉起的右手中握著一把銀制的短劍。
少女沒有驚叫、沒有驚慌、甚至沒有試圖遮擋，她只是這麼說道。
「你要殺我嗎？這具身體可是你的戀人，你要殺死這個女孩嗎？」
頓時，安傑洛的身體就僵住了，然後他跪倒了地上，手裏的短劍也丟在一旁。
安傑洛嘶吼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伊莉莎貝絲？！?到底是誰！？回答我！」
看着男人痛苦的臉龐，少女的嘴角綻放了微笑。她彎下腰肢，用柔軟的右手撫摸著安傑洛的左臉頰：「我是誰？我是誰？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紅色的眼瞳閃動着殘虐的快樂，她說道：「我是你的戀人啊，親~愛~的~安~傑~洛~。」
怪物！安傑洛從內心深處感到了恐懼，那雙紅色的瞳孔深處蘊藏着的可怕事物讓這名年輕的劇作家渾身顫抖。
他明白了，眼前的少女不是伊莉莎貝絲，也不是自己的戀人。她是只怪物，是一隻有着少女的外表的可怕的怪物。一隻美麗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