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家族
17:12
皇後區北部
克勞德和布朗接到恩佐給的邀請函，聖馬力諾家族教父今晚將在他的別墅舉行晚宴。以慶祝近日對四合會戰爭的巨大突破，兩天前，他們的人炸毀了位於霍博肯附近的四合會資產漁業加工廠，敵人元氣大傷，將不得不考慮改變戰術，減緩未來對家族的打擊力度。
倆人駛上別墅區的林蔭大道，遠遠就看到了教父的宅邸熱鬧非凡，門口早就停滿了其他家族成員的車輛，他們不得不將車停的遠一點。
烤肉的味道遠遠就能聞到，它從別墅前的草坪上發出，左拐徑直沿着行人路飄來，似乎是在勾引著倆人加速往前趕。
倆人經過草坪前的柵欄，向裏面望去，草坪上有幾個孩童正在嬉戲，正在烤肉的金髮女郎抬起頭與克勞德四目相對。後者立刻將目光挪開，別墅燈火通明，屋內屋外都聚集著許多身着西裝與晚禮服的家族成員。倆人並非正式的家族成員，但還是例外得到了恩佐的請柬。他們得到請柬后立刻往這裏趕，想要草草了事。這個想法看來現在已經破滅，他們身着普通拉跨的便衣，使得這兩個毛頭小子在聚會中十分引人注目。克勞德感到有些尷尬，就好像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他身上。
大別墅前有一條環形車道，連接着大門口，兩輛加長禮車停泊於此。環形車道中間是一尊雕像，一個男人右手高舉手中的獵槍，左手持着微型衝鋒槍，天靈蓋還在噴水。克勞德不知道這個雕像噴泉有什麼寓意，也許該問問教父，但他只知道，倆人完全融入不進這些富貴榮華。
他走向那棟華麗的別墅，頓時想起了很多東西，一些回憶……
琥珀號護衛艦、凱斯艦長、HALO、洪魔、真相先知、方舟和神谷……
這些真的曾經發生嗎，他們真的和眼前的這片繁華世界一起存在過嗎。
一幕幕回憶不受控制地湧現，鵜鶘機緩緩降落地面揚起一片塵埃、亡魂坦克打出的能量炮彈拖着長長的痕迹、精英榮耀護衛揮舞著能量劍將面前的人置於死地、洪魔戰士變異扭曲的身體一步步閃現般逼近、HALO控制中心向天空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大屏幕中的凱斯指揮官正在下達命令、鋪天蓋地如潮水般的蟲族孢子攀上高牆………他往更深處聯想，製造HALO的人，星盟口中的上古先賢，是否和眼前的芸芸眾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想到這裏，他恍然大悟，黑手黨也不過芸芸眾生，他們只是個人。
「克勞德，克勞德！」布朗在他身後低聲喊著「你在幹嘛，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抬起頭，已經走到建築物的門前。
一位身着晚禮服的禮儀走來「請出示你們的請柬。」
倆人遞出請柬，對方確認過名單后「啊，克勞德和布朗先生，這邊請，祝你們有個精彩的夜晚。」
在這裏賺的錢的確比他之前的工作多太多，布朗認為，倘若他知道這次聚會如此正式，一定會精心挑選一件禮服。但話說回來，這種富貴險中求的艱難處境還是讓他喘不過氣，更多的是因為他個人的道德底線，他寧願回歸之前那種普通且平靜的生活。
一位身着黑色西裝、藍色領帶的中年男子手握酒杯「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二位，敢問尊姓大名。」
倆人自報姓名后，他得知他們並非家族成員「既然是恩佐邀請，我就不多細問。但你們應該表現的謹慎一些，比如換上較為得體的服飾，教父不是很信任外人，你們多加註意，請你們盡情享受今晚。」
克勞德點頭，匆忙走開。他哪兒有心思享受今晚的聚會，雖然這個晚宴看上去的確很不錯。他只想領到任務，儘快去完成，然後脫離這一切。聽過那個男人說的之後，他表現的更加不自在。
布朗拿起餐桌上的蛋糕，馬上塞進嘴裏，吃相極其粗俗。克勞德示意他過來，輕聲斥責「你在幹什麼？」
「我在試圖表現得自然一點啊，食物放在那裏不就是讓人吃的嗎。既然來了不能白來，能佔多少便宜佔多少。」
說的有點道理，克勞德思索了一下：黑手黨的確不算什麼好東西，這些東西無非都是不義之財。
「表現的鎮定一點，不要引人注意。」
說罷，克勞德問經過的女服務生要了一杯麥克丹尼威士忌，靠在一旁角落的環形沙發坐下。
布朗經過一間娛樂室，陣陣喊聲從裏面傳來，他探頭一看，原來是一群人正在豪賭，桌上的籌碼已經堆成小山。
克勞德喝完酒，把酒杯放在桌上，感覺還不錯，美滋滋。接着他又要了一杯，然後又是一杯。他背靠沙發，看着大廳里來來往往的人群，這些人不止家族成員，還有各種社會名流，違法犯罪的佼佼者，暴富者以及一些上層精英。
他敢肯定的是，這些打扮得體、舉止優雅的男男女女，隨便挑一個都比他有錢。身着禮服、腰纏萬貫、在這個社會中有大片關係網、賭桌的鏘鏘聲、名貴的香水味、在夏天的夜晚沉溺於紙醉金迷的繁華燈火，這是他魂牽夢繞的美國夢。
前進的道路佈滿荊棘，一步登天遙不可及。或許在現在這個崗位奮力搏殺，摸滾打爬，也總有一天能夠成為他們，擁有他們所擁有的。
亦或許，人們會在小巷深處找到他的屍體，佈滿彈痕。
他不知道，在UNSC和在這裏哪個更加危險，面對的敵人都會毫不留情將它殺無赦。但在那裏，有一群在身旁支持着他的人，或許在這裏也能有。
…………
……
「嘿，鮑勃。」安東尼問道「你平時都會攜帶着火箭發射器嗎。」
「是的，小隊中就我和路易斯攜帶它，它跟隨者我，能給我帶來安全感。」
安東尼感到欣慰「的確，一想到我們的載具具備反載具能力，的確感到更加安全了。」
神谷插嘴道「我親眼見過這種火箭從亡魂坦克的光滑表面彈開。」
托尼問「你帶了多少彈藥。」
「嗯……膛里還有一發。」
「什麼？」副駕駛上的托尼直起身「只有一發火箭，你還帶着它幹嘛。」
「如我所說，安全感。」
…………
……
車隊沿着高架下方防洪水道旁前進，所到之處居民們都門窗緊閉。
諾曼拿起無線電「那些人沒有疏散這裏的平民？那些星盟還會往城裏開火嗎。」
後面防地雷裝甲車上的維克托回應「會的，它們幹嘛遵守我們的交戰規則。這就要看自由軍他們是怎麼和星盟交涉的了，交涉的好的話，星盟可能會放棄對城市的攻擊，不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艾莉說「說到這個，我現在越來越好奇星盟和那些自由軍的關係了，它們到底誰聽誰的。」
路易斯說「嗯哼，這隻能等神谷他們得到的情報了。」
維克托進入旅部的通訊「秋葉1-2呼叫刺客1，刺客1，他們沒有撤離這裏的平民，是否繼續保持交戰規則，完畢。」
「這裏是刺客1，我們從未承認過那些叛軍的政權，這座城市以及平民仍然屬於聯邦。保持交戰規則，完畢。」
路易斯說「這座城市靜的出奇，我們有和第一師的聯繫嗎，維克托。」
維克托回答「沒有，但旅部有。」說罷他進入頻道「刺客1，這裏是秋葉1-2，和他們聯繫上了嗎。完畢。」
「這裏是刺客1，沒有，秋葉1-2。他們一直保持無線電靜默，可能在蓄意向敵人隱藏他們的位置。完畢。」
通訊立刻又響起來「這裏是刺客1，我們剛剛收到了騎士1發來的戰術資訊，他們已經在地圖上標識了他們的防禦領地，我們的任務仍然是掩護他的南面，他們給我們找了一塊合適的區域駐紮。完畢。」
「刺客1，你的意思是……」
「我們要駐紮在城市的南面，在市區里，全部。」
…………
……
恩佐走來「你在這，現在我帶你去見教父。時間不多了，晚宴很快就要開始，你們最好在晚宴之前和他談這件事。」
一陣緊迫感湧上心頭，他有些後悔，為什麼當初不直接一走了之，而是選擇來走流程。
倆人走上旋轉樓梯，踏着紅地毯在二樓走廊上移動。恩佐在他們面前走得相當快「我已經和教父說過這件事了，他現在應該就在辦公室。」
相對一樓大廳的喧囂熱鬧，二樓走廊顯得十分冷清，精緻的牆紙和名貴的壁畫，加上較為暗淡的黃色燈光將這裏裝飾得十分壓抑。二人一路上一聲不吭，跟隨他的步伐速度。
恩突然在一扇門前停住，清了清嗓子「咳咳……教父先生。」
倆人的心砰砰直跳，冷汗順着手指滑落，布朗頓時感覺想要大便，但不便言表。
恩佐推開門走進去，倆人只好跟着。
進門撲面而來一股淡淡的花香，似乎是茉莉，老實說，他根本沒有刻意聞過茉莉的氣味，這個詞只是瞬間聯想到的。
整個房間被深色牆紙裝飾，地攤也是一樣的配色。一張辦公桌擺放在居中的位置，桌后是一把很大的椅子，克勞德分不清後面是一扇窗還是一扇門。
一個臃腫的身影背對着他們，正在書架旁的小桌子上倒酒。
這個男人轉過身，克勞德感到時間瞬間放緩
聖馬力諾黑手黨家族一代教父——費內羅魯索
克勞德看清了這個白髮老男人，他的臉上佈滿溝壑，看似飽經風霜。眉毛、鬍子和兩鬢也是斑白，神情並不嚴肅，他的樣貌很難和嚴肅這個詞聯繫起來。
他舉起酒杯「白蘭地？」
兩人飛快搖頭，恩佐從他們身後消失，把門合上。
「坐。」教父看着牆壁下的長沙發，倆人坐下。
他也在自己的椅子上落座「晚宴就要開始，讓我們長話短說。」
「在我們對四合會戰爭節節勝利時，我們發現我們身處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正在慢慢吞噬我們自身。我們之中出現了叛徒，在我們深思熟慮后，最終將目標鎖定為他。」
克勞德上前拿到教父給出的照片
「安德魯彼得連科」
克勞德看着照片，猛得抬起頭「他是警察？」
「沒錯，他是NYPD的僱員，一個無名之輩，卑劣的移民！他一直致力於為家族提供便利，我們之間彼此互利互惠。但最近，我們讓他選出了一片治安管理稀疏的區域，在此設下伏擊準備奇襲敵人。但事情遭到敗露，NYPD趕到並襲擊了現場。在我們謹慎推敲之後，還是把嫌疑鎖定在他身上。NYPD位於布魯克林區南部分局的副局長在之前的行動中喪生，這個安德魯只需要乘機干一票大的就可以順利接任副局長職位，而他掌握的關於家族的情報剛好有助於他完成他的想法。」
教父身體向前傾，昏暗的燈光下可以看見他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他眯起雙眼直視倆人，發出沉重的聲音「幹掉他，把他蹂躪！將他的美國夢搗個粉碎！」
…………
……
19:28
一股黑煙冒出樹林，在夜色中飄散。眾人圍着篝火準備晚餐，他們攜帶的快速食品。
托尼從背部里拿出蛋白質能量棒和一些壓縮餅乾，典型的海軍陸戰隊風格軍糧，幾百年來一成不變。
鮑勃說道「真不敢相信這種配方留存至今還在使用，這些東西真的吃不膩嗎，我是說花生和芝麻口味的壓縮餅乾。」
托尼回答「因為它的實用性和廉價性，很難被別的東西取代。基本上，只要你的價格比其他東西低的多得多，且依然可以保持性價比，就不會被取代。對於我來說嘛，反正我吃什麼都沒味道。」
鮑勃把背包翻轉過來，掉落出一地的霰彈，他手忙腳亂撿起這些彈藥塞回去，拿起壓縮餅乾。
托尼抬頭「你自己不也吃這些東西？」
「我這是自己出發前在小賣部買的高級貨色，而不是統一配發的。我有各種水果口味的餅乾，甚至有巧克力味和雞肉味。我很好奇你拿到錢都會去買些什麼，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
托尼笑了一下「聽起來你好像真的成長了，還會問候我這些。」
亨利大口吃着香腸，他的背包里幾乎都是食物，他從那個物資卡車裏偷來的食物不止一丁半點。不管這些東西是否管飽，只要好吃就可以了。
鮑勃繼續說「所以說托尼boy，你家真的在邁阿密？」
「是，從小在海報長大。」
亨利插嘴道「XMSL。」
安東尼說「嘿，你們那兒是不是到處都有着穿夏威夷襯衫的男人。」
「夏威夷襯衫？」
他解釋道「就是印着棕櫚樹的花花綠綠的襯衫。」
「哦確實。」
安東尼說「那你有沒有見過穿着藍色夏威夷襯衫牛仔褲手持左輪手槍的男人。」
鮑勃感慨道「噢……夥計。」
「不，不！沒有邁阿密風雲，也沒有湯米維賽迪！」
安東尼笑着說「噢，別這樣。托尼boy，我知道你肯定知道那個男人的事迹，你就說點什麼，真的很下飯。」
安東尼轉移話題「嗯，所以說到底是誰點的篝火。我記得交戰時好像不能這麼做。」
「神谷點的。」
神谷解釋「方圓幾百里就沒有半個人，而且我們現在脫離交戰了。更多的是……為了增加氣氛，在夏天的夜晚野餐怎麼能少的了篝火。」
鮑勃說「你又不會彈結他，這裏也沒有割草機美妙的聲音。」
鮑勃又接着問道「說道這個，神谷是北海道哪裏的。」
「上川，你知道嗎。」
「不知道，那安東尼呢。」
安東尼回答「伊利諾的春田市，以春田步槍著名。」
亨利大笑一聲「陳以前還一直以為春田步槍是日本的。」
安東尼說「你要知道他們國家的語音特別奇葩，還分特別多的方言。」
托尼說「是啊，就連自稱掌握八國語言的諾曼也沒有學會中文。」
「那亨利呢。」
「澤西的聯合城。」
安東尼對着天空吹了聲口哨「得了吧，那裏什麼都沒有。」
「神谷你那裏會下雪嗎。」
神谷把罐頭放下「當然會，只有托尼boy家不下雪。」
「那你那裏有神社嗎。」
「當然。」
鮑勃眼睛轉了一下「那你肯定會唱歌。」
「？」
「？」
「？」
「？」
「是這樣。」鮑勃解釋「北海道會下雪的地方肯定有神社，有神社就會有巫女，有巫女意味着有音樂，有音樂神谷就會唱歌。」
托尼說「我尋思你的腦迴路是怎麼樣的。」
「這波叫逆向思維。」他看向神谷「神谷你就說是不是吧。」
神谷沒有回答，低着頭閉目養神。
鮑勃大喊「全體起立！從現在開始這裏就叫……」
托尼喊「別起立了，你聽！」
鮑勃說「是割草機的聲音嗎？」
「是吉普車。」神谷跑向吉普車，一股輕煙從引擎蓋下冒出。「我就知道，在傍晚我就聽見它不對勁了。」
亨利扭動鑰匙，車輛試圖發動。神谷問「怎麼樣，能開動嗎。」
亨利拉起手剎，踩下左腳剎車「不行。」
「如果它壞了，我們該怎麼及時趕到目的地……應該把維克托帶上的……他會修理這些。」
托尼說「我們去附近找找別的交通工具？」
「在我們來的時候幾百公里我都沒有看到有任何載具，就只在點篝火的時候看見一個商人牽着兩隻羊駝，就沒有別的了。這裏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怎麼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