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 各懷心腹
海蘭珠這樣平靜的說出同生共死，讓李勝義居然有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的感覺。
他對海蘭珠道：「你既然如此說，我北征回來，就帶你去見大師兄，求他許可我們成婚。你等着我回來。」
海蘭珠有些委屈，泫然欲泣道：「我都說了要生死和你在一起，你還要拋棄我么？」蒙古女子不同於漢人女子，公然表白心事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難為情。
在座的都是他的師弟，沒有誰懂什麼禮法，也不知聯姻利害，海蘭珠的話居然拉了個滿票，都鼓噪起來，差點兒齊聲來個「在一起」。
李勝義也是直性子，當即道：「好，我答應你。只是你要在你們族人的營中，我們軍規是不允許軍營有女人的。」
海蘭珠立刻破涕為笑，連聲答應。
莽古斯也很高興，他撫摸著海蘭珠的頭道：「中原有句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海蘭珠，既然你願意跟着李將軍，那我就讓你隨大軍出征。去，給李將軍倒一杯茶，你以後就是李將軍的人了。」
莽古斯很得意。只要李勝義認了這門親事，自己的大軍就不用擔心被李勝義當做棄子，隨隨便便給坑了。
部族的勇士都是寶貴財富，再美的女人作用也不過是討得男人恩寵，幾年韶華過去，色衰愛弛，於部族何益？怎比得勇士們可以征戰沙場，保衛家園？
送出去一個海蘭珠，換來一萬子弟平安，換來部落平安，真的千值萬值了。
海蘭珠走過去給李勝義倒茶，李勝義慌忙站起來捧著茶杯。
這貨沒享受過男權社會的福利，從小就知道活着不易，娶個媳婦不易。大師兄李易也不是個正經過日子的人，胡亂給他們灌輸了許多東西，都是什麼治國安邦平天下，從沒說過怎麼對待妻子。
不過大師兄倒是給他們帶了個壞頭，那就是無論對崔芸、任月還是凌鴻和琪琪格，都是哄著捧著，慣着由著，日子久了，也就潛移默化了。李勝義這樣的鐵漢也只覺得該有樣學樣，對妻子要學大師兄才對。
他們哪知道那個大師兄都是後世帶來的惡習。
後世一夫一妻的社會，男人都被灌輸了女士優先的思想，結果女權泛濫，家庭地位那是穩穩的。尤其是再有了孩子，妻子夥同孩子，有了絕對票數壓制，男人想抬頭更難。
這個一夫多妻的世界不一樣，可李易幾個未婚妻代表幾方勢力，由不得他放肆，壞頭也就此開了。
起碼李勝義覺得大師兄可以娶林丹汗妹妹，自己娶個科爾沁部落的女子無所謂，一點兒沒覺得有什麼種族不同的壓力。這貨甚至暗中暢想：北征回去，鞭敲金蹬響，載得美人歸，在師兄弟面前也算露臉了。一定得讓海蘭珠好好打扮打扮，羨慕死那幫兄弟。
海蘭珠緩緩給李勝義倒茶，望着眼前英武的心上人，悄聲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海蘭珠學了許多漢人典籍，當然知道這句話是對愛人說的。可她就忘了李勝義的文化水平。
那個不正經的大師兄，哪教過李勝義他們愛情詩？詩經里知道的有限幾句，也是「修我戈矛，與子同仇」一類的。還好這句詩字面意義簡單，李勝義也模糊明白，想回一句愛情詩，只是搜腸刮肚，也找不出一句應景的，只能傻傻的點頭。
李勝智在旁邊嘟囔一句：「三師兄，你什麼時候練的不怕燙的功夫？有機會傳授傳授大家。」
李勝義如夢初醒，慌忙放下茶杯搓手，誰燒的水？太燙了啊。
海蘭珠見李勝義窘迫，嫣然一笑，穿花蝴蝶一般翩然回到莽古斯身旁。
沒人教海蘭珠含蓄，蒙古女孩子見着合意的人，從來都是直接表達愛慕。生命苦短，相見易散，不抓緊了，一切都可能是過眼雲煙。李勝義這樣的英雄人物可不是世間多得是。
至於李勝義是不是自己部落的敵人，那就不是她一個女孩子考慮的事了，自有他父親、爺爺這些男人去琢磨。見慣部落間打打殺殺的蒙古女子還真不在意這些事，比不得中原女子被教育要考慮什麼家國讎民族恨什麼的，一個女人眼裏心裏有一個丈夫就可以了，還那麼多事幹嘛？
草原上女子從來都是置身戰爭之外的，無論戰爭多麼殘酷，戰勝一方都不會屠殺女人。
連成吉思汗這樣的大英雄媳婦被別人搶去，搶回來還照樣是媳婦，沒責怪媳婦不貞。甚至媳婦帶回來的野孩子，也不過起個名字「朮赤」，也就是別人家孩子的意思，照樣當自己孩子養大，照樣和自己其他兒子一樣分封。
海蘭珠一方面接受的是蒙古婚姻觀，一方面又有漢人家庭教師，看了許多漢人的詩書，有許多少女的朦朧憧憬。只是她用的漢人愛情詩，表達方式卻是赤果果蒙古式的，根本不在意旁邊還有許多人看着。
親事既然已經定下，李勝義就款待莽古斯這些新親戚。
李勝智被他趕去巡營，李勝龍，李勝虎兩個莽撞的也被打發走，留下李勝忠、李勝良兩個看着老實的作陪。
想了一想又喊來莫日根，覺得莫日根怎麼的也和莽古斯算一族人，應該親厚些。他哪知道莫日根看着莽古斯就煩。
莫日根本以為自己肯定是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有李勝義支持，自己部落妥妥會成為最有權勢的部落，哪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莽古斯這個老傢伙詭計多端，投降你就投降吧，偏偏把個如花似玉的孫女嫁給李勝義。有了這一層關係，以後發展下去自己就吃虧了。
莫日根拚命想自己族中有沒有海蘭珠這個等級的美女，雖然嫁不得李勝義了，嫁給李勝智等人也行啊。
可惜美女是稀缺資源，哪是隨隨便便就有的？最終莫日根想了良久還是放棄了，他可不敢隨便找個少女就和海蘭珠打對台，不是一個級別的那是受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