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生死相隨
昨天莽古斯派使者要求單獨會面，李勝義幾個兄弟就聽出了畫外音。
科爾沁是大部落，那幾個部落要小得多。科爾沁要單獨談，肯定是有了什麼底氣。
那麼是什麼底氣呢？幾個光棍漢左思右想，琢磨出一大堆東西，就是沒想到聯姻。
這倒不是哥幾個智商下線。
海蘭珠給李勝義獻哈達，當時看起來是有別的意味。那又怎樣？不過是大家笑一笑罷了。一個女人在這風起雲湧的時代能成得什麼大事？千軍萬馬火槍火炮才是獲勝法寶。
今天早晨莽古斯又把孫女帶過來了，李勝智一下子就明白了莽古斯的想法。他一路跑去找李勝義，大叫「三師兄，好事來了！」
李勝義正捉魚，不願意搭理李勝智。
有什麼好事？大不了就是幾個部落不戰而降。如果不是大師兄叮囑，盡量對這些同一膚色的人懷柔，自己大軍早碾壓過去了，還多費什麼口舌？
李勝智見李勝義不愛搭理他，就一屁。股坐下道：「真好事啊，人家莽古斯把孫女帶來了。咱們幾個昨晚說啥來着？就覺得莽古斯會打美人牌，現在成真了。這叫什麼？這叫『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咱們給他來個財色兼收，這下賺大發了。」
李勝義罵道：「滾！哪來的夫人？人家海蘭珠是小妹妹，別胡扯啊。」
李勝智躲開李勝義一拳擊來的水花，喊道：「你莊重點兒啊，我把他們叫來，你這是醜媳婦見公婆。。。。。。」
本來李勝智還想再說，看李勝義有狂暴跡象，只能逃之夭夭了。
哪曾想他把莽古斯這些人帶過來的時候，李勝義連個長褲都沒套上，還在專心捉魚，真把李勝智氣得半死。
李勝智猜得一點兒不錯。等到李勝義換了衣服，和莽古斯當面鑼對面鼓，打算談談大事的時候，莽古斯就開門見山來了一句話：「我今天來，就是想給孫女提親的。我孫女海蘭珠是草原最美的花朵，就應該配天下最出色的英雄。李將軍，海蘭珠就在這裏，你看看，願意娶她嗎？」
李勝義一干人都有些坐蠟，面面相覷傻在那裏。
不是該談大事嗎？提個親這麼興師動眾幹嘛？
幾個孤陋寡聞只知道舞刀弄槍的傢伙你看我我看你，這是往下談呢，還是就此打住？
李勝義北征，李易是定了調子的。那就是首惡必懲，北蒙王帳是必須打掉的。余者從寬，少殺多撫。
只要北方群龍無首，各個部落就會進入自掃門前雪的狀態，偶有幾個部落結盟也成不了大氣候。
科爾沁李勝義和眾人研究過。這個部落雖然有些反覆無常，其實也不過是委屈求全，夾縫裏生存的自保手段。這樣部落應該在懷柔的範圍，這樣李勝義才沒有直接動手。
現在科爾沁如果提些要求投降，李勝義肯定能從寬處理。
但是今天一見面就提親，還是當着海蘭珠的面，這——這中原也沒這個規矩啊。
李勝義看了一眼海蘭珠，海蘭珠低垂著頭，臉紅紅的，不時瞟一眼李勝義。這一眼正巧兩人對上了目光，海蘭珠沒有躲閃，反倒挺起胸直視着李勝義，目光里充滿了期待。
李勝義尷尬的咳了幾聲道：「那個，那個不知族長你有什麼別的要求？」
莽古斯道：「沒別的要求，我們只是想把海蘭珠嫁給將軍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李勝義有些猶豫，指著海蘭珠道：「她，她才十二歲，我今年二十有七，您糊塗了吧？」
莽古斯道：「我族女子十二歲當婚，您這個年齡也當娶，都青春年少，這有什麼不妥？再說海蘭珠精通漢人詩書禮儀，您，您不會是嫌棄她吧？」
李勝義再次看向海蘭珠，海蘭珠一雙大眼眨也不眨看着李勝義，充滿熱切。在她心裏，覺得自己可是幫李勝義捉了魚，已經表現出能幫助未來夫君的能力了。
海蘭珠哪知道，漢人女子講究文雅賢淑，你一個女孩子去捉魚，可太不成體統了。虧得李勝義見識少，在向陽大院接觸的女子，都是任月、陳曦這些潑辣的，才沒發覺有什麼不妥。
海蘭珠雖然十二歲，已經身材高挑，出落成標準美人了。李勝智拉了一下李勝義，對莽古斯道：「借一步說話。」
李勝智把李勝義拉進內帳道：「三師兄，我看行！你想啊，他們答應了原來條件，你還白賺一個美人，這還猶豫是不是有些傻？」
李勝義敲了一下李勝智腦袋道：「我看你才傻！莽古斯這傢伙老謀深算，咱們兄弟打仗在行，談婚論嫁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誰知道莽古斯藏着什麼樣鬼心思？咱們又不是大師兄，一肚子主意。對了，你去把莫日根喊來，這個傢伙年紀大些，知道他們族人這些彎彎繞。」
李勝智別看名字裏沾了個「智」，平常也頗有幾分靈通，可對這些聯姻利弊還真搞不清。於是匆匆從後門出去，喊來了莫日根。
莫日根聽了兩人述說，摩挲著絡腮鬍子道：「草原部落聯姻是常態，就是你們中原貴人不是也如此？其實目的不過是多一重保障而已。海蘭珠是名聞遐邇的美女，您大可以收了，反正也不虧什麼，不喜歡了丟在一旁就是。」
得，李勝義有些鄙視莫日根了。這都什麼人啊，人家一個水靈靈的女孩子，自己那麼對人家，良心被狗吃了？
李勝智已經看出了李勝義的心思，嘻嘻笑道：「三師兄你要不喜歡，不如和他們去說，我願意娶海蘭珠。」
「我叫你娶！」李勝義一腳踢去，李勝智早哈哈笑着溜進前帳。
莽古斯見李勝智笑着回來，知道事情大致成了。
李勝義也隨着走了進來道：「莽古斯族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們兄弟婚姻都需大師兄——哦，司令做主，自己私下可定不得。這裏離大師兄數千里，沒法往返請示，這事只能以後再說。」
莽古斯道：「又不是馬上成親，現在咱們只是討將軍你一個口信而已。我早聽說你和司令是兄弟一家，司令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所以以後成婚自然應該由李司令做主，由司令父母給你們主婚。」
李勝義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戰場作戰，刀槍無眼，萬一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您就不怕耽誤了海蘭珠？」
海蘭珠忽然道：「不怕！我騎得烈馬，可以隨你一起出征。你水裏火里我都跟着，你死了，我隨你死，不自己獨活不就沒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