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間與花海
嘭！
廣闊無垠的大海上，一條紅色海豚高高躍出海面，高度竟然達到了驚人的十數米。
湫開心的在大海中游弋著，時不時地去追逐周圍的魚群，偶爾遇到一群海豚，和它們戲耍一會兒。
他的心情顯然很是不錯，身後拖着一串水泡，向著人類的都城游去。
「哥哥，看！紅色的海豚！」
一聲稚嫩的童聲響起，湫轉頭看去，發現是一艘小小的漁船，發聲者正是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
除此之外，船上還有一隻狗和……和一位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年。
不爽……
一股莫名的感覺襲上心頭，明明自己並沒有見過這個少年，心中卻有一種淡淡的惡感。
「喂，你好啊！」
而在他困惑的時候，那少年也是向著他打起招呼，看樣子應該是個爽朗的人，只不過……
他甩甩腦袋，也不再去理會那青年，轉身直接遊走了。
無視了背後的聲音，他不知道遊了多久，一股疲憊感瞬間襲來，身體再也不受控制的沉入水下，眼皮也宛若萬斤一般，不由自主的閉合起來。
糟、糟糕，不浮上水面的話，會淹死的……
他的心中只得升起這個想法，意識就已經完全沉寂下去了。
……
……
滴答！滴答！
一道道滴水聲隱隱約約的傳來，忽遠忽近、忽大忽小。
好吵啊！
湫睜開眼睛，他感覺自己的後背涼涼的，伸手一摸……他愣住了。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從海豚變回來人形。
他爬起來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個淺灘，在他的腳下的沒到腳踝的海水和細軟的白沙，海面廣闊無垠，彷彿是延伸到了天際一般。
「這是哪兒？」
他有些疑惑，這裏並不是他意識消失前的地方。
突然，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
在遙遠的海天線上，碧藍色的海面逐漸被染成了金黃色，而隨着黃色的逼近，他終於看清了，那是一群數之不盡的黃色小魚！
黃色的小魚群如同席捲天際一般的侵佔著整片海面，他回身看去，四面八方的海面上都湧出無窮無盡的黃色魚群，以他為圓心圍攏了過來。
「這！」
湫有些慌亂，他試圖動用自己掌管的規律，卻發現原本像是自己肢體一般的秋風此時半點都不聽他的控制，也就在這時魚群已經涌到了他的腳下。
他無處可退，自己的周圍圍滿了黃色的魚群，入眼都是黃色的洋流。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無數的黃色小魚游到了湫的身旁就不再靠近，而是紛紛開始圍繞着他轉起圈來。
魚群越游越快，在海面上捲起巨大的漩渦，而在某一個瞬間，魚群猛然向著一個地方圍攏而去，向著水下鑽去。
明明只是淺灘，明明水只沒到腳踝，但那魚群彷彿是鑽入了無窮無盡的無底洞一般，根本就沒有停止的趨勢。
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景象，這是十幾歲的他完全沒有見過的景象。
待魚群全部鑽入那個地方，他看着重新恢復正常的無盡淺灘，過了片刻還是沒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走了過去。
他的腳試探著踩在那塊吞掉了所有小魚的淺灘上，一種踩在實地上的觸感傳了過來。
「好神奇！」
他不由得驚嘆。
「小朋友你好啊！」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傳進他的耳中，他警惕的一轉身，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是誰？你在哪兒？」
他四處張望着，試圖搜索到說話的人，但是除了無窮無盡的淺灘，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別找了，我在你腳下。」
那道聲音再次傳來，湫聞聲看向腳下，依舊是那片淺灘，但是他水中的倒影此時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是一個青年，穿着黃色的儒衫，羽扇綸巾，黑髮捆縛在腦後，雙瞳也是璀璨的金色。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湫心中並沒有害怕的意味，他只是覺得面前的男人有着一種謎一般的氣質，讓自己不由自主的去信任他。
「這是你內心的邊緣……」
黃衣青年儒雅一笑，春風拂面般的：「而我只是一個過客，你叫我……」
「……哈斯塔就可以了。」
「是、是么？」
湫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心中一顫，一股莫名的感覺襲上心頭，但又轉瞬消失不見：「那……哈斯塔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念出哈斯塔三個字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身上一輕，彷彿是去掉了一層枷鎖一樣，有一種自由的感覺，這讓他不由得對哈斯塔的好感上升。
「我么……我是來幫你擺脫痛苦的哦！」
哈斯塔的倒影邪異的一笑，緩緩抬起了手。
明明只是倒影，但那手臂卻直接從水面伸出，無可抗拒的一把抓在湫的肩膀上，隨後湫就感覺腦袋一陣眩暈，四周的景象早已發生了劇變。
只見無窮無盡的淺灘早已變為了無垠的樹海，每一顆樹的枝幹上都開滿了無數的花朵，一陣風凜冽的寒風吹過，滿天花瓣飛舞。
「這就是你的內心深處。」
哈斯塔的聲音從湫的身後傳出，此時的他不是倒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着：「春花秋風，看來你的邏輯能力並不太好，呵呵。」
這句話明顯是帶着嘲諷的意味，而這話的內容也是讓湫感覺到一陣不安，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在為你鳴不平。」
說着，哈斯塔走到了一顆高大的花樹旁邊，輕輕的摘下了一朵花：「海棠么……」
說着，他把那朵海棠花遞給湫。
湫接過海棠花，臉上愁緒萬千：「請告訴我。」
「呵呵。」
哈斯塔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一笑，而湫也有些急躁，正準備再問的時候，天，突然黑了！
湫疑惑的抬起頭，而抬頭的瞬間，他便愣住了，因為天空大半被侵染成了血紅色，不！這並不是天空的變化，而是正有一張大嘴，在吞沒這片無窮無盡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