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虔誠的

荒涼的大地上

湫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身後的哈斯塔臉上勾起一抹笑容。

因為這個世界僅僅是即將要晉陞四維，本身依舊處於三維的範疇，所以如果他不想讓這個世界被降維坍塌的話，他最多也只能用出接近四維的力量。

雖然這個世界坍塌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但這就不符合他來這個世界的目的了。

……他已經好久沒有取樂了。

……

……

荒涼……荒涼……

這是黑暗褪去后大地的景象。

原本無垠的花海已經變成了一片荒地，皸裂而暗黃色的地面透露著一股死寂的味道，完全沒了剛才的繁花似錦。

「剛才的是什麼？」

湫默默的問了一句。

「你的敵人。」

「我憑什麼要信你。」

一股凜冽的寒風刮過，湫的白髮飄動着。

「呵呵呵，你沒必要信我，這只是我對你的提醒而已。」

哈斯塔沒有生氣，儒雅的笑容不變，他揮了揮手，四周的景象再次變為了海棠花海：「我只是想幫你，不過這對你來說可能為時尚早，不過你一定會理解我的。」

說着，一股風吹來，無窮無盡的海棠花瓣被吹起，瞬間將哈斯塔的身影淹沒。

「等等！」

湫想要阻攔，卻只感到眼前一黑，意識重新陷入了短暫的迷失，待到他意識回歸，周圍的景象早已是幽暗的海底了。

這……

沒有浮上水面，他並沒有感覺到缺氧，這也證明了他沉入水下並沒有很久。

是我太累了，所以做了一個怪夢嗎？

他心中充滿了疑惑，游上了海面，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這裏比起海面變窄了很多。

要進入河流了嗎？

此時變為海豚的他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向著。

不過……

他此時心裏莫名的有些焦慮，那個夢讓他感到很不安。

一定是我太累了，一定是的。

不知為什麼，他的腦中竟閃過了之前看到的那個漁夫少年，隨即他便搖了搖頭，不在想這些，向著河口游去。

一路上，他的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但隨着他游進河流，各種新奇的景象便漸漸的佔據了他的眼帘。

花枝招展的女郎、金碧輝煌的宮殿、張燈結綵的舫船……美妙的景物太多了，他根本看不過來。

絢麗的晚霞撒下，千家萬戶門前的燈籠紛紛亮起，無數燈火匯聚，宛若神仙樓閣，映的江面火紅。

人間……太美了。

湫不由得感嘆，這樣的美景，他在他們的世界真的是從未見過。

他不禁在水中躍起，好奇心趨勢他去接近人類，接近他們的文明。

哦？

突然在游過一個拱橋下的時候，他停住了，前面有一條和他一樣的紅色海豚。

這感覺，我記得這是……金叔叔家的女兒吧？

畢竟是見過，湫還依稀記得這條紅色海豚的身份，她便是成年禮開始時在自己身旁的女子，而此時，她正看着四周的景色發着呆。

呵，一定也是被驚呆了吧。

湫這麼想着，也就不去在意了，繼續想着前方游去。

游著游著，他看過了許多，人間的美好深深的征服了他，他游到一處無人的岸邊，看着那遠處的瓊樓玉宇出了神。

要是我能變回人去看看就好了。

「你想變回人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的心裏響起，聞聲他頓時打了一個寒戰，而更讓他震驚的是，他此時竟然已經站在了岸上。

摸著身上那件黃底紅線的衣服，他的心中說不出的彆扭……以及微微的慌亂。

「你是……哈斯塔？」

他試探著問，但是空曠的河岸上，除了黑暗之外，沒有任何人去回應他。

「……也許只是本來就可以變回人。」

湫一邊用着蹩腳的理由安慰著自己，一邊有些猶豫的看向了遠處的燈火。

他緩緩的抬起手。

「不知道能不能……」

心念一動，原本平靜的江面瞬間颳起恐怖的大風，無數停泊在岸邊的大小船隻被吹的搖晃不定。

「怎……怎麼會……」

他看着自己的雙手，有些不敢相信這恐怖的颶風是自己催生出來的。

「到底是因為這裏是人間還是因為……」

他感受着自己體內彷彿失控般的力量，一舉一動之間都能引動自然界中的風。

「救、救命啊！」

就在這時，一道求救聲從大浪四起的江面遠處傳出，湫暗道不好，連忙止住了自己身體里暴涌而出的力量，看着趨漸於平靜的水面，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上面撲騰著。

「堅持住，我來救你！」

湫猛的扎入水中，在水中的他沒有再次變成海豚，但是他此時在水中竟然更加的靈活。

江面因為沒有風重新變得平靜，湫也是輕而易舉的就將那人救到了岸上。

「咳咳咳！」

那人是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

「你沒事吧？」

少年趴在地上不斷的咳嗽著，在聽到湫和他說話的時候抬起頭來：「這位公子，多謝了您能救我。」

「公子？」

湫有些納悶，這個詞他可是從未聽說過的。

「是啊。」

少年將自己濕透了的粗布衣裳脫了下來用力擰了擰：「真沒想到您這種尊貴的公子會來救我，真是太感謝您了。」

看着少年有些低眉順眼的樣子，他還是很不解，但是他的心中也有這一份屬於他的秘密。

難道他知道我……

湫的心中有些忐忑，畢竟除了他自己，就連最親近的奶奶和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懷着這一份疑慮，他開口問道：「那你這是……」

「承蒙您的關心，如果不介意的話，咱們可以到前面的茶館一敘。」少年做了個請的手勢。

湫沒有反對，雖然一路上經歷了好多詭異的事情，但他的初衷就是來遊歷人間，既然此時能有機會看到其他同伴不曾看過的風景，就沒有拒絕的必要了。

走到茶館，少年叫了一壺茶，在為湫倒上一杯后，這才坐下：「我叫李秋，是李員外家的長工。」

「長工是什麼？」

湫有些疑惑，自從上岸之後，他聽到了許多他以前從未聽過的詞語。

「公子說笑了。」

李秋似乎是以為湫在打趣他，也就沒有在意，而是接着娓娓道來：「本來我今天看着江面平靜就像多打些魚的，沒想到……」

「怎麼？你們的收成不好嗎？為什麼要打魚呢？」

「哈哈，一斤魚可能賣不少錢呢，李員外會分給我一點的。」

少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我再努力努力，攢齊錢就可以幫我和她贖身了。」

在說這句話時，臉上洋溢出了無比幸福的表情。

湫默默的聽着他的話，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叫贖身，也不知道那些人捉魚要幹什麼，但這不妨礙他看出李秋臉上的幸福，突然間，竟讓他有些羨慕：「是嗎，能遇到一個可以託付的人，真羨慕你。」

說罷，他便起身：「抱歉，我可能要離開了，不過幾天後我會回來看你的，希望到時你已經找到了你自己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