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這就是你那不合格的外祖父

「是啊，這就是娘親以前的家。」

周玖笑着溫柔的摸了摸小寶的小腦袋，小寶聰慧，周玖昨晚已經把要回相府的決定告訴了他。

「娘親，門是關着的，沒有人吶。」小寶歪了歪的小腦袋道。

「咱們上前去敲門，就有人了。」

周玖雖然告訴了小寶回相府的事，但是她與相府間的糾葛並沒告訴他，他再聰明，也才三歲，有她這個娘親護著，不需要讓他過早的知道那些人世之間的利益糾葛和人心算計。

「哦，那小寶去敲門。」小寶撒開周玖的手，蹬蹬的爬上寬大的石階，一步步的向硃紅色的大門走去。

周玖看着小寶努力向上攀爬的背影，輕輕的笑了，娘親，你看到了嗎？我回來了，我帶着你的小外孫回來了！

從此後，這相府有我的半邊天，害我的人，我將一一報復回去，算計的人，我將一一除之！

今天的丞相府一片熱鬧，個個被周書晏支得團團轉，說是今天嫡大小姐要回相府了，相爺要親自去接。

秦氏稱病在床，無論周書晏怎麼威脅，只說身子無力得厲害，所以，這相府沒有主母過問，管家陳魚就被支使得兩腳不沾地。

「陳管家，大小姐的院子佈置好了沒有？」是周相磁性又帶着焦急的急切嗓音。

「相爺，大小姐原來的院子太小，又偏僻。九黎院被二小姐（周婉）住着了，沒有夫人發話，奴才無法擅自做主更換，所以，奴才只命人將原來大小姐住的修竹院修葺了一番，添置了需要添置的物什。」陳魚擦了擦頭上的汗，回周書晏。

「該死的，來不及了，暫時只能這樣了，等玖兒回來了，再想法子換個院子。陳魚，著人開大門，去迎大小姐。」

「是，是，奴才這就去。」

「等等，不用了，我先去親自著人打開，你去讓府中幾個姨娘快點，還有大公子和二公子，三公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讓他們快點，都磨蹭什麼呢？！」

「是，是，奴才這就命人去。」

「陳魚，備馬車，備馬車，沒馬車怎麼去接玖兒回來。」周書晏對着離開的陳魚嚷嚷。

「備了，備了，相爺您自個去大門處等著，馬車立馬就到。」陳魚一邊跑一邊回了。

「還有，你們，你們……把柱子擦乾淨了，把花草擺正了……」周書晏又對着在打掃整理的下人道。

「是，是，相爺。」眾下人低頭，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也有那些新進府的，不知大小姐是何方人物的下人，偷閑問府中的老人，「哎，知道么？府中不是只有嫡大小姐周婉嗎？何時又有個大小姐周玖了？相爺還如此重視？」

府中老人有些得意，壓低聲音悄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周玖大小姐是相爺原配夫人所生，聽說相爺的原配夫人是個女將軍，只可惜當年生周玖大小姐時傷了身子，大小姐出生后，只熬了兩年便撒手人寰了。」

「那為何周玖大小姐沒住在府中？我來了三年也不見她，到現在才回來？」

「說來話長，俗話說有後娘便有后爹，以前的事，你就不要再過問太多，只要知道先夫人是相爺的心頭硃砂痣，這大小姐如今又回府了，聽說現在的大小姐厲害得狠，這府中的天說不定要變一變了。」

「那倒是，大小姐沒些個手段，怎麼能回來？怎麼敢回來？不過，大小姐回來了，會不會二小姐在相爺面前就要失寵了？！」

「噓，你這話千萬別被夫人聽見了，否則有你好果子吃。幹活幹活，我們做奴才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免得到時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

站在樹后的周婉和周明全聽完下人的議論，二人悄無聲息的走開了，周書晏對周玖回歸的重視，府中人人都看在眼裏。

「哥哥，你看，這還沒回來呢，母親就因為她生病了，爹爹今早起來后，連看都沒有去看母親一眼……」周婉望着不遠處的急急往外走的周書晏幽幽道。

「她畢竟是我們的姐姐，一去就四年，父親的心情我們應該理解。」

「姐姐？她是哪門子的姐姐？哥哥你別傻了！我只有你這個哥哥，沒有什麼姐姐。」周婉淡淡道。

「妹妹，你別這樣說，雖說不是一個母親，但也是你我的大姐。」

「呵……對，她只是父親的女兒，不是母親的女兒！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母親，侮辱母親，你聽聽她提的三個條件，是那麼的狂妄，那樣的狠絕！她回來，只是回來奪走她的東西的，對這個相府中的人和物，沒有一絲一分的真心！那就是個心冷如石的人，我沒有那樣的大姐。」

「妹妹……」

「走吧，去迎她！做樣子也得做給父親看，否則等待你我的可是父親的斥責，這就是你我二人的悲哀，這就是繼嫡子，繼嫡女的悲哀！」周婉氣惱的抬起了腳步，向外走去。

周明全站在原地，獃獃的看着妹妹遠去的背影，在心中嘆息了聲，追了上去。

那邊，周丞相已經到了那府中無大事不開的正門前，對着府中的下人道：「開正門！」

「是。」

硃紅色的大門在周書晏的眼前緩緩打開，外面，抬起小手正準備敲門的小寶，胖乎乎的小手落了空，咦？他還沒敲吶，裏面的人就知道了？！

大門，徐徐大開，站在裏面的周書晏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一臉疑惑的小小身影愣了愣，大門前哪來的小娃娃？

小寶看着站在裏面的大人，挺了挺小胸脯，娘親說了，這裏是娘親的家，他是娘親的兒子，也是他的家，歪著小腦袋問盯着他看的周書晏，「你是誰啊？小寶我是陪娘親回家的，以後，這裏是娘親的家，也是我的家，娘親是這裏的大小姐，那我就是這裏的小公子。」

緩緩拾階而上的周玖聽着小寶奶聲奶氣的介紹，不經失笑，周玖沒有想到會是她這個便宜爹爹親自來開正門，她還想着，今天敢有人不開正門迎她入內，她定會大鬧一場，看來這個計劃是落空了。

「玖兒，你們到了！」周書晏看着從石階上走上來的大女兒，一臉的驚喜，說完后再看向和自己說話的粉雕玉琢的小小人，蹲下身子看着他道：「原來你就是小寶啊？歡迎你和你娘親一起回家。」

他那次去周玖小院看到過四個小孩，但只是遠遠的看了眼，分不清哪個才是周玖的小孩，才是他的外孫。

「我是周小寶，你又是誰呀？」小寶閃亮着璀璨明亮的小眼睛，再次問了一遍。

周書晏猶豫的看向周玖，不知道怎麼回答小寶，怕一不小心又招惹了這個大女兒。

周玖摸了摸小寶的頭，淡淡道：「他就是你那不合格的外祖父，向外公問好。」

周書晏：……

「哦，是外公啊？外公你好。」周小寶說完向周書晏伸出了胖乎乎的右手，周書晏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學着他也伸出了右手，小寶握上周書晏的大手禮節性的握了握手。

周書晏明白了，小寶這是在和他見禮，就像拱手作揖一樣的意思，只不過，為什麼小豆丁那軟軟暖暖的小手握上自己大手的那一刻，他那麼想哭呢？！

周書晏紅了眼眶，伸手抱起小寶，「小寶，小玖，走，我們回家。」

看着周書晏紅了的眼睛，周玖暗自嘆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的親生女兒已經死了！你要是能早一點關注她，哪怕是給她一個眼角，她也不至於孤零零的死在周家村的破廟裏。

周玖三個剛剛踏進大門，周家的人全到了，周書晏對着周玖的弟妹道：「見過你們的大姐，還有小外孫小寶。」

先是弟妹，再是姨娘，后是下人，一一與周玖和周小寶見禮認識，周玖和小寶也一一平靜的回了，見禮后，周丞相依然捨得不放下小寶，抱着他和周玖並排走着，在眾人的前呼後擁下，去了花廳。

因有周書晏這個一家之主在家坐鎮，又因秦氏抱病在床，所以周玖回來的第一天想找相府的茬也沒能找上，就這麼安安穩穩的回了相府這個家。

……

周玖在周丞相的親自帶領下，去了翠竹院，翠竹院離主院遠，不是一點點偏僻，可想而知原主這個嫡長女以前在相府的地位就連個庶子，庶女都不如。

翠竹院雖被偵緝過，但還是很破舊，周玖唯一能看得中也就是院中的一叢叢翠綠修長的修竹，還有屋后的大片梅花林，屋子雖不好，但好在清靜，而且，不遠處就是出府的後門，如果自己住進來，想要偷偷出府倒是方便了。

一進翠竹院，周書晏就一直在悄悄觀察周玖的神色，見她眼露諷刺，知道她在想什麼，臉色訕仙道，「玖兒，你回府的時間緊，爹爹沒能為你準備好院子，這院子原來是你住的，你就暫時在這住着，等爹爹讓婉兒把九黎院讓出來，你再住過去？」

「不用了，這裏很好，以前我住得，現在也住得，再說，我又不會常期在這裏住，戶部的事還得等我去做，那些事都需要常期在外行走，不是坐在大宅後院紙上談兵就行。」

「好，為父那就隨你。」

「大小姐，夫人病了，沒精力顧著大小姐院中下人的事。這些是奴才為你挑來侍候的下人，你看看？」管家陳魚帶了十幾個丫鬟和兩個婆子過來。

周玖掃了那些人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四年前，除了青梅侍候着我，還有哪些人是侍候我的？那些人可還在府中？不管是嬤嬤，婆子，丫鬟都找回來，我這人念舊。」

周玖知道這希望不大，但是她早就想好了，如果四年前陪着原主去明月別莊的人還在，她要回來后，多少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怕就怕秦氏為了遮掩，那些人早就不在府內了。

「這……」果然陳魚一臉的為難。

「按大小姐的吩咐去做。」周丞相立即道。

「是，相爺。」陳魚應了，然後對周玖道：「當年大小姐身邊的人，如今只有一個青梅，並一個灑掃的小丫鬟還在，以前跟着大小姐您的婆子有兩個，王婆子已經遠遠的發賣了，齊婆子被發配到莊子上，如果大小姐需要她回來，奴才就派人去接她回府。」

「我身邊其他的丫鬟呢？」按東楚的禮制，一品大臣家的嫡大小姐身邊應該是四個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其他的灑掃粗使丫鬟則是按照需要配備。

「那……那個當年大小姐您身邊有兩個一等丫鬟，一個是青梅，還有一個是青竹，青梅入了夫人的眼去照顧二小姐去了，青竹在大小姐您離府後，不小心吃壞了嗓子，啞了，被夫人賜給了莊子上的小廝，如今她是小廝的娘子，不大好召回來再侍候大小姐您。」陳魚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我身邊居然只有兩個一等丫鬟？」周玖豎了柳眉。

「這……」陳魚看了眼眼中已是怒意的周書晏，結結巴巴道，「這……這都是夫人的安排，奴才……。」

「二等丫鬟也一個沒留？」周玖也不為難陳魚，斂了眉再繼續問他。

「是，是，一個也沒留，全發賣的發賣了，配人的配人。」陳魚再次抹了額上的汗。

「呵……這是從未準備本大小姐會再次回府來呢！」周玖一聲冷笑，再點點頭，「也是，一個沒了娘，親爹又不聞不問的孩子，出了那樣丟人現眼的事，就該死在外邊，回來幹什麼？回來再被人欺負一次？！」

「玖兒……我……」周書晏臉色難看，知道女兒又開始發作要算總帳了。

「小寶，下來，外公累了，要回去歇息了。」周玖伸手把小寶從周書晏的懷裏抱了下來，下逐客令。

「叫青梅和那個灑掃丫鬟過來，還有莊上的齊婆子也叫回來，告訴他們，他們的主子念舊，讓他們重新回來侍候舊主子，你的這些人，哪兒來的送回哪兒，我不用。」

「是，大小姐。」

陳魚離開了，帶着他挑選來的人走了，周書晏也離開了，周玖下了逐客令，不走也得走，而他身後一起跟來的周玖的弟妹，還有姨娘們也離開了，他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相爺，一家之主相爺在大小姐面前簡直連奴才都不如，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周婉看到這樣溺愛姐姐的父親，心頭開始湧起了對周玖的一絲絲的嫉妒和恨意。

眾人散去。

周書晏的一眾子女走在回去的路上，田姨娘生的兒子周明禮，是周書晏生的第三子，今年五歲，周明禮牽着娘親田姨娘的手，奶聲奶氣道：「姨娘，爹爹對小外孫可真好，爹爹他都不抱我！」

爹爹對大姐真好！

爹爹對小外孫真好！

……

這怕是今天相府內所有人的感覺了，周婉聽了小小周明禮的童言無忌，冷哼一聲道：「這麼多孩子，爹爹他抱過誰？！」

「妹妹，你就少說兩句吧，明禮小不懂事，你……。」周明全勸周婉。

「我為什麼要少說兩句？難道今天大家都沒長眼睛？這相府的天下，以後就是那母子的天下了，我們所有的人都得靠邊站！」

眾人不敢接話，這話周婉可以說，他們這些庶子庶女，姨娘們可不能說。

周玖在所有人離開后，帶着小寶在翠竹院中轉，熟悉翠竹院裏的一切，雖然不會常住，但也算是自己在相府里的一畝三分地，有空了她也會好好的耕耘一番，收拾收拾，住幾日也是住不是，收拾出來，自己住的也舒服。

「奴婢拜見大小姐。」

站在翠竹前的周玖迴轉身來，地上已跪着兩個人，一個是低着頭忐忑不安的青梅，一個是穿着粉色丫鬟服，大約十三，歲的女孩，想必她就是陳魚嘴中的那個灑掃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