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哪有我的烤雞香

「你，跪着吧。」

這句話周玖是對青梅說的，青梅身子抖了抖，實在上次跪的慘痛教訓讓她記憶猶新，當她知道大小姐要回府，而且被相爺還很看重，夫人都阻攔不了時，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了，似乎大小姐罰人，就喜歡這麼一招，跪着！

「你叫什麼名字？」周玖這句話問的是胖乎乎的，膚色很黑的灑掃丫鬟。

「回小姐，奴婢黑丫。」

呃……這名字不會是四年前原主取的吧？！

「是四年前我為你取的？」

「回小姐，不是，這是黑丫的原名，黑丫是你的灑掃丫鬟，沒資格讓大小姐為我賜名。」

「哦……這樣啊，黑丫這名字還挺特別的，那你願不願意我再為你取個好聽的名字？」

「大小姐，奴婢當然願意，謝大小姐為奴婢賜名。」

「好，青梅，青竹……那你就以墨字為頭吧，墨菊可好？」周玖看了看黑丫墨色的皮膚想了想道。

青梅的歸屬她都想好了，肯定是不會再用了，青竹嫁人了，而且啞了，也沒法用了，當年的青竹為什麼為啞？真如陳魚所說，是吃壞了東西？她看未必。

「謝謝大小姐，墨菊很喜歡。」黑丫欣喜的向周玖磕頭。

「恩，喜歡就好，起來吧，以後你跟在我身邊侍候吧。」周玖對着胖乎乎的丫頭道。

「啊？」黑丫愣住了，一不留神，她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了嗎？

「恩？沒聽懂？我的意思是以後你提為一等丫頭，跟在我身邊服侍，我會告訴王管家，從這個月開始，你的月例銀子按府中一等丫鬟來發。」周玖被黑丫的小眼神給瞪笑了。

黑丫人長得胖，皮膚又黑，一臉的憨厚相，此時微微張大著嘴巴獃獃的看着周玖，看上去更傻了，黑丫日復一日在府中做灑掃丫鬟，一是因為她的長相，二也是怕她人不太靈活。

「聽懂了，聽懂了，墨菊謝謝大小姐的恩賜，謝謝大小姐。」黑丫終於回過神來，趴在地上就向周玖磕頭謝恩。

「好了，起來了，不用再磕啦，再磕下去，腦子更傻啦。」周玖笑着道。

「是，大小姐。」黑丫從地上爬起來，看周玖對她笑，她也跟着傻傻的笑了。

「去吧，去屋子裏看看，需要擦灰的地方擦灰，需要打掃的地方打掃。」

「是，大小姐。」聲音宏亮，「咚咚」的從地上拖着掃帚就走了，周玖望着她隨身拖着的掃帚抽了抽嘴角，還真是盡忠職守的人，做灑掃丫鬟能做黑丫這般盡職也是沒誰了。

黑丫走了，周玖淡淡掃了眼跪在地上的青梅一眼，抬腳準備離開。

青梅一見周玖要走，慌了，「大小姐，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奴婢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你別不理我。

大小姐，你以前最喜歡奴婢繡的花兒了，你的衣裳都是奴婢給你做的，你的女紅也是奴婢教給你的，大小姐，看在奴婢打小跟在您身邊侍候的份上，您原諒奴婢吧！」

周玖停了離開的腳步，卻沒有轉身看她，聲音淡淡道：「正因為您打小跟在我身邊才更不可以讓人原諒，十多年的情份換來的卻是你的背主求榮，落井下石，你當初離開便離開了，為什麼要連財物一起捲走？你那樣做跟拿刀直接殺了我有什麼區別？

現在本小姐回來了，不再是那個任由你奴大欺主的大小姐，所以，你現在求我了，我跟你說，晚了，做了什麼事就得負什麼責，好好跪着吧，跪着好好想一想你自己做的事值不值得讓人原諒。」

「大小姐，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奴婢不那樣做……」青梅突然掩了嘴。

「你不那樣做會怎麼樣？」周玖轉身眼神冷冷盯着她。

「我……我……。」

「說不出來了？那我替你說！因為你不那樣做就會像王婆子那樣被遠遠發賣，你不那樣做，更會像青竹那樣，被毒啞瞭然後隨便配個小廝，生不如死！」

「大小姐，你……」青梅驚慌的瞪大了眼，原來大小姐什麼都知道了。

周玖不過是心中猜測，想詐青梅一詐，但看着青梅的反應，她心中的猜測也八九不離十了。

「青梅，你很聰明，也知道審時度勢，見風使舵。你想要自保，我不怪你，怪就怪你心太狠，你背主離開周家村時，一點活路也沒給我們母子留下。繼續跪着吧，我倒要看看你那巴著舔著的主子今天會不會來救你！」

周玖說完后沒再理睬青梅，抬步離開了，那個青竹，她必須去找她，看看她的現狀如何，在原主被送去周家村后，她就啞了，然後配了小廝，絕不是意外，這是秦氏的手段，她區區一個小丫鬟在秦氏這主母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娘親，我餓了！」

在梅林轉了一圈回來，小寶摸著肚子可憐巴巴看着周玖。

周玖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皺了眉，其實她也餓了，也不知道前面的那些人在忙什麼，還是說秦氏那惡婦又暗中使絆子，故意餓她和小寶？！

「墨菊。」

「哎，大小姐。」墨菊在裏屋應了聲，手中拎着抹布，「咚咚」的跑了出來。

「你餓了嗎？」

「大小姐，我不餓……咕咕……」黑丫話音剛落，她的肚子適時的叫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嘿嘿，大小姐，墨菊飯量大，容易餓。」

「平常這個時候還沒用晌午飯嗎？」

「這個……」黑丫也抬頭望了望天，「應該是吃過了。」

「哦。」周玖眼神閃過涼意，果然如此，「墨菊，你去洗手，洗完手去梅林那棵最大的梅樹下找我，我們今天中午吃烤雞。」

「啊？……烤雞啊！」墨菊咽了咽口水，然後點了點頭，也不問周玖哪裏有雞，「好。」

周玖帶着小寶先去了梅林，讓小寶撿干樹枝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後趁兒子不注意，從空間里抓出來兩隻大肥山雞，每隻足足有三斤多重，夠三個人吃的了，然後又掏出一個包袱，包袱里有匕首，火摺子，還有調料。

梅林邊上正好有湖水，周玖就著湖水把兩隻山雞殺了，去除內臟，洗盡，然後找了兩根樹枝，削尖，穿過山雞的身體，再抹上調料，一會拿着樹枝直接在火上烤就好了。

墨菊來了后，也幫着小寶在撿干樹枝，見周玖拎着兩隻大肥山雞過來，立即瞪大了眼，「小姐，你哪來的雞？是廚房裏去偷的嗎？廚房裏的施婆子罵人可狠了，要是她知道了……」不對，她知道了，也拿大小姐沒辦法，還敢罵大小姐不成。

周玖笑着看向停了嘴的墨菊一眼，這就是她為什麼提墨菊為一等貼身丫鬟的原因，她身上有秘密，不需要太聰明，心機太多的人在身邊侍候。

「你不餓？」

「餓，餓，大小姐，看到你手上的大肥雞，奴婢更餓了。」

「餓了就趕緊生火烤雞，話還那麼多，裏面有火摺子。」周玖把手中的包袱遞給她。

「哦，那奴婢趕緊生火，大小姐和小小公子也餓了吧？」黑丫立即伸手拿過包袱，開始生火。

黑丫做的是粗使丫鬟，一點兒也不嬌氣，「咔嚓，咔嚓……」徒手把樹枝一折，又扯來路邊的干茅草，很快就把火生著了，然後，接過周玖手中穿好的山雞，一隻手一隻，就着火烤了起來。

周玖看着黑丫幹活倒是很麻利的動作，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自己的一個隨意的想法，卻為自己找了一個好丫鬟，這樣的黑丫無論是帶回周家村，還是帶到別莊，都比那些和青梅一樣的嬌滴滴的丫鬟適合。

這邊主僕母子三人烤山雞烤得歡快，那邊，相府的花廳，擺滿了整整三大桌子的好菜，連大房和三房的主子都來了，周書晏說了，今天是周玖回家的第一天，要為她接風洗塵。

所有的人到了，唯有周玖母子這關鍵的二人沒到，周書晏已經是第三次望向門外了，可是還不見周玖母子二人的身影，「陳管家，陳管家……」

「來了，來了，相爺，怎麼了？」

「你沒派人去請大小姐和表小公子過來用餐？」

「啊……是奴才該死，奴才忘記了大小姐不記得以往的事了，以為她知道晌午規定的用餐時辰。」陳魚今天的確是忙暈了，府中的這些事本不是他管，是夫人在管，現在夫人一撂挑子，他遭了殃。

「你……快派人去請她。」

「是，是。」

「你自己親自去請。」

「是，是。」陳魚又腳不沾灰的跑了。

「該死！」周書晏將手中的杯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放，然後看向周婉和周明全，「午飯後，去告訴你母親，府上的府醫沒死，有病就治病，若是府中的府醫治不了，讓她滾回秦家去，慢慢治，什麼時候治好，什麼時候回來，若治不好，就永遠別回來了。」

「是，爹爹，是兒子不孝，兒子下午就出府請太醫回來為娘親治病。」周明全立即站起來垂手而立道。

「她的病需要太醫來醫治嗎？」周書晏提高了聲音。

「這……」

「爹爹……這麼多人都在，你能不能給母親留點臉面？」周婉憤怒的看向周書晏。

「臉面？她做的事有臉面嗎？」周書晏淡淡的掃了周婉這個女兒一眼。

「……」

周婉沒話可說，闔府上下大家都知道母親是因為父親答應了大姐的條件，在與父親賭氣，裝病的。

陳管家來到翠竹院中，翠竹院中一片寂靜，往裏走，唯有青梅一個跪在那兒，陳管家知道青梅已無好結果，現在的過程不過是大小姐發泄心中的氣恨罷了。

「青梅，大小姐呢？」

「大小姐他們去了梅林。」青梅低下眸眼，然後又抬眼看向陳管家，「陳管家，你幫我向大小姐求求情吧，只要我能過了這一關，青梅一定好好報答你。」

臨死還想拉他下水，他陳魚可沒那麼傻，在心中冷哼了聲，看向青梅道：「你過來侍候舊主子是相爺發的話，這闔府的人誰敢不聽他這個主子的？當初你自己做的事太不地道，你這個情我還真不敢求。」

說完，陳魚向梅林走去，只不過剛接近梅林，陳管家的鼻子使命的嗅了嗅，他怎麼好像聞到一股烤雞的味道？難道是自己今天太忙了，忙得肚子餓都餓得產生幻像了。

陳管家的腳步循着香味走了過去，一眼就看到梅林里最大的那棵大梅樹下母子主僕三人，中間燃着火堆，三人對着火堆盤腿而坐，手中各捧著烤雞在大快朵頤，腳下鋪開的青花包袱里，有水果，甚至還有兩罈子酒。

呃……

陳管家撫額，完了，完了，要是被相爺知道大小姐和小公子回府來第一頓就被餓得被逼去廚房裏偷了雞自己來烤著吃才得已填飽肚子，他的皮要被相爺扒掉了。

周玖聽到腳步聲，終於從烤雞腿上抬起了腦袋，看向來人，「陳管家，是你？要不要來塊烤雞肉，雞肉烤得還挺香的，嘗嘗看？」

「不了，不了，大小姐，你快帶着小公子去花廳用餐吧，今天是為大小姐接風洗塵的日子，三個府的主子可就等你們兩個了。」陳魚可沒忘記自己的使命，立即連連擺手道。

「那些東西有什麼好吃的？哪有我的烤雞香。我知道陳管家忙了一上午肯定也沒吃飯，肚子早餓了，來，這塊雞腿先拿着啃。」四個雞腿正好一人一隻，餘下這隻被周玖塞進了陳管家手中。

陳管家的確餓了，從早晨起來忙到現下，是粒米未進，一口水也沒喝，此時是又累又渴，再加上空間里出產的山雞本就香，於是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手中的雞腿，感覺大小姐的盛情難卻，猶豫着放進嘴中啃了一口，哪知道這啃一口不要緊，一口吃下就再也沒有停下來，一塊大大的雞腿在陳管家的風捲殘雲下，一下子就吃光了，周玖順手又為他撕了一塊雞肉。

周玖連着為陳管家撕了三塊大雞肉，還順手打開了腳邊的酒，體貼的給他喝着解膩，除了酒，還有水果……。

於是，三人的吃喝，變成了四人的吃喝，周玖嘴角勾起了一絲壞笑，趁人不注意，快速的將空酒罈子放入了空間，然後再換一壇滿的出來，直喝得陳管家不知今夕何夕，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在花廳里等人的三桌人，左等右等，不但等不到周玖母子二人，連陳管家也等不到，周書晏看着桌上已經涼實了心的菜，皺眉，想到了什麼突然站起身，不會母子二人又出事了嗎？

想到這的周書晏心急火燎，大踏步的向周玖的翠竹院走去，其他人看周書晏走了，也顧不得吃飯了，也跟在他的身後向翠竹院而去。

「大哥，不會是大姐第一天回府就出事了吧？」周明玉扯了扯周明威的袖子，低聲道，可這低聲能有多低聲，前後的人全都聽進了耳朵，聽后的人，那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不會，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耽誤了，陳管家是個穩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明威搖頭表示不贊成。

「正因為陳管家是個穩重的，他才不會隨便為了點什麼事把三個府的主子扔在花廳里不管。」周明玉一臉的擔憂。

「不要瞎猜了，一會到了就知道了。」周明威看了眼那些豎着耳朵聽他們兄弟說話的人，示意周明玉不要再多說話。

一行人急急的走了翠竹院，就像陳管家看到的一樣，翠竹院內靜悄悄的，唯有青梅一人跪在院子內。

「青梅，你家主子呢？陳管家來過沒有？」周書晏問青梅。

「回相爺，大小姐和小公子，黑丫，陳管家他們都去了後面的梅花林。」青梅顫著身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