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情意綿綿

合歡離開了，但他今日所帶來的影響與震撼卻久久不散，縈繞在孟肆兒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當初她與摩祉成親之時便知會有今日，那個隱約模糊的名字終會顯形，那個摩祉的天命之人總會橫亘在他們二人之間。

雖說摩祉不下一次表示自己願意逆天而為，讓她寬心，但她卻將此事放在心裏，今日，這一切終於被搬到了枱面上，讓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竹屋之內冷冷清清，戈兒尚在十三齋忙碌，庸兒和姜兒被她喊回神龕睡覺去了，她一人趴在窗邊看着竹屋外陰森凄冷的黃泉，思緒萬千。

「想什麼呢？竟連我來了也沒有察覺？」一道溫柔的嗓音自身後響起，孟肆兒驚了一下，不過依舊趴俯在窗枱不為所動。

摩祉納悶着拂袖在孟肆兒身旁坐下，伸臂將她攬進自己懷裏，孟肆兒沒有掙扎，挪了挪位置替自己尋了個舒適的位置靠着。

「看樣子倒也不是我惹惱了你，怎的不回我話？可是覺得哪裏不舒服了？」摩祉柔聲問道。

「我這身子哪裏還會有病痛？不過是心裏想着事兒罷了。」孟肆兒頭也不抬回道，心中一股氣悶無法解開。

從在十三齋合歡帶話給她開始直到現在回了黃泉，孟肆兒心間滿是愁緒，腦中不斷回想那個從未見過的名字，想了百般也沒有想出這究竟是哪位女子。她入陰間千餘年，雖說認不得所有神仙，但也識得七七八八，難道說這女子不是神仙反而是什麼精怪？

但這也不可能，一個北陰大帝，怎會被天命與一精怪女子配上天命姻緣？

摩祉見孟肆兒始終意興闌珊的樣子，摟緊了她，笑道：「可是想着那『承天效法後土皇地祗』是何人？」

孟肆兒一愣，猛地從摩祉懷中抬起身子，訥訥道：「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該有什麼我不能知道呢？這是我的天命姻緣，合歡在尋你之前便已找過我了。」摩祉笑答，神色不變，伸手想將孟肆兒重新攬回懷中，卻見孟肆兒躲了躲，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怎的還是這幅氣定神閑？這女子現在即已出現了，你就不想想你我二人該如何嗎？」孟肆兒對於摩祉的不在意頗有些生氣，不滿道。

「如何？難道要因為那個天命姻緣而休了你？」摩祉輕笑不已，不顧孟肆兒的反對將她緊緊鎖在自己懷裏，「那不過是個天命姻緣，雖是天定，但我的姻緣我自己可以做主，我不會因為天命而放棄我心愛的女子。」

摩祉的話讓孟肆兒稍稍定了心，將心頭一層薄霧微微散了散。

「況且，那女子還未出現，我也不知她究竟為何人，這幾萬年來，我從未聽說過曾有這人，說不準也是老天出了錯呢？」摩祉繼續道。

「不如……」孟肆兒眼眸轉了轉，抬頭緊盯着摩祉的眼睛，「不如我們明日去尋一尋老君，向他打探打探如何？」

摩祉眉眼一挑，說道：「你就這樣放不下心，非要去找一找那女子不可？」

孟肆兒輕咬了咬唇，嬌聲道：「即是你的天命姻緣，我倒要看看那女子是否真的會是你命定的妻子，見識她有如何本事，若我較她不差，我定是要爭一爭，你都願與天命爭，我又何嘗不肯？即已認定你是我的夫，我才不會將你隨意讓人，你此生也只能有我一個妻！」

這話說得霸道卻深情，讓摩祉心中一暖，他不發一語地緊擁著孟肆兒，似是想將她揉進自己的心裏。

兩人誰也不再開口，靜靜地相擁而坐，原本縈繞在孟肆兒心頭的憂愁因為自己做下的決心而消散殆盡，天命雖不能抵抗，但她願意為了摩祉去爭一爭，若真的爭不過，也算是她曾努力過。

在黃泉久了，看過了各種生生死死與情意纏綿，人生得一知心愛人不易，她可不想為了一句天命而將人平白讓出，好歹她是先到之人，摩祉現在是她的枕邊人，莫要讓她隨意放手！

「又在想什麼呢？笑得如此得意？」摩祉感受到懷中小人兒微顫的身子，低頭便見孟肆兒嘴角的笑意，問道。

「我倒是覺得自己賺大了，隨那天命如何，我都已得到了你，哪怕現在那女子站在你我面前，怕也只會氣惱，呵呵，想想都覺得我賺著了。」孟肆兒笑得眉眼飛揚，帶着摩祉也笑了。

「傻丫頭，也便只有你會如此算賬了。」無奈搖搖頭，摩祉將下巴輕輕靠在孟肆兒的頭頂，笑意斂去，神情卻不如孟肆兒般愜意。

天命姻緣嗎？這曾經模糊不已的名字此時竟會現出，讓他徒生諸多困擾。

雖說自己認定了孟肆兒為此生唯一的妻子，但天命又讓人如何去防？

三界眾生，無人能逃脫一個天命，多少人以為自己可以與天命相爭，卻不過是以卵擊石，最終逃不過天命，就連孟肆兒能入陰間成為黃泉之主，怕也是天命使然。

他願抗一抗天命，但卻害怕會因此而失去了孟肆兒，但若不逆天，待到那天命姻緣出現，孟肆兒又該如何自處？

這真是令人頭痛之事，比所有都頭痛，讓他無法保持自己的一貫冷靜，話語說得再豪邁，但前路卻是已知的艱難，斷沒有孟肆兒想像中的輕鬆。

但那又如何！他決意不會要一個所謂的天命姻緣，他只願選擇自己所求所愛，必不會讓天命左右他的一切。

想着，摩祉將孟肆兒背對自己的身子轉至正面，然後再度將她緊緊擁在懷裏。

「怎麼了？」感覺到懷抱自己的雙手微微帶了絲微微顫抖，孟肆兒問道。

「肆兒，我的妻只你一人，我答應你，此生必不負你。」俯在孟肆兒耳畔柔聲低喃，摩祉向她訴說着無盡情意。

「我知道，我同你一樣。」孟肆兒柔聲撫慰摩祉躁動不安的思緒，也是在替自己撫平慌亂。

自入了陰間以來，她的身邊都有摩祉的陪伴，他早已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另一半，任誰也無法將他從自己的生命里剝離，哪怕是那所謂的天命姻緣也不可，她愛着摩祉，深覺摩祉愛她比自己更甚，兩人相愛便是此生難得，即便有天命姻緣又如何？

綿綿情意浮動在竹屋之內，彼此堅定的心念讓兩人心意相通，知道自己心底所想與所愛，哪怕再多困苦都不會成為阻礙，只會讓兩顆心更將靠近，直至無法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