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營之第五步：2005年8月29日（3）

這次5個小時的空中之旅讓我失魂落魄，唯一令人感到慰藉的是，這已經不是歷史上美國人第一次在創痛中失去自由，儘管其後果有待商榷。

1798年美西戰爭之前，約翰·亞當姆斯通過了《客籍法和懲治叛亂法》，規定對政府進行批評是非法行為，而且還規定當局可以任意地驅逐外國居民。內戰期間，亞伯拉罕·林肯中止了《人身保護令》中的權利，同時有13000人因被懷疑犯有叛國罪，未經判決就被收監。一戰間及之後，為了對製造一系列爆炸案的那些無政府主義者示以懲戒，伍德羅·威爾遜下令逮捕了10000名據稱是激進分子的嫌疑犯，並驅逐了所有不具備公民身份的外國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在富蘭克林·D.羅斯福的任內，有120000名日裔美國人被送進俘虜營。在艾森豪威爾執政期間，有超過10000名因被認為是共黨分子而被列入黑名單，遭到監禁或者解僱。

於是，我告訴自己，要是我被政府徵召或者通緝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溜之大吉。我十分同情那些逃往加拿大躲避兵役的人，常常會想他們是不是幸福，想不想家人。我甚至還同情電影里那些拼了命逃往墨西哥邊境的壞蛋，總是希望他們能順利到達目的地並重獲自由。還有那個因為與未成年人發生性關係而遭到當局公開迫害的羅曼·波蘭斯基，他的法蘭西逃亡之旅也讓人目眩神迷。

所以，既想要自由又想要安全，雖說是人之常情，但是對政府來說，我們好像在得寸進尺。想想吧，拉斯穆森的民調報告顯示，上述幾位先生（威爾遜除外）仍然在美國歷史上最受歡迎的十位總統中名列前茅。

現在，外國這個字眼對於我來說就意味着安全。假如美國局勢真的惡化，最起碼我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在這個地方我可以重新開始，結識新的朋友。戰爭是為那些爭權奪利的人存在的，而和平是為我們這些熱愛生命的人存在的。

但問題是，如果你的政府既不能給你自由，又不能保證你的安全呢？

像其他美國人一樣，我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下了飛機以後才明白。

第13節尋找最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驅車前往酒店的路上，我還在猶豫是否需要再搞一個第二國籍以防萬一。但當時聽到的一則新聞讓我的疑慮蕩然無存：卡特里娜颶風剛剛把新奧爾良市夷為平地。我的新書巡迴宣傳也泡湯了，所以接下來的7天裏，我基本上都窩在房間里關注相關的新聞報道：洪水裏漂過一具具屍體，老年人淹死在家裏，平民在大街上被射殺，警察將店鋪洗劫一空，人道主義庇護所變成了人道主義劫難地。

整個颶風事件，據統計共造成1836人喪生，颳走了人們心中對祖國的最後一絲幻想。

這次與「9·11」事件不同，因為有關部門早就預測到大規模自然災害的發生。但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又一次在自己的人民需要的時候無所作為。5天之後，聯邦政府才作出正式妥當的回應。他們還稱，聯邦應急中心的「後勤保障能力十分有限，不足以對墨西哥灣沿岸地區數目龐大的難民給予全面救助」。

可是，新奧爾良僅僅是一個只有50萬人口的小城市。要是這災難不是發生在那裏，而是發生在有380萬人口的洛杉磯，或者發生在有820萬人口的紐約，可想而知後果又該如何呢？

卡特里娜颶風過後，我開始意識到他不再能保護我了，從今往後我必須自己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