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非物質·蛻變（四）
五天後，葉輕眠漂浮在意識空間，身後一個巨大的黑龍盤在半空，黑龍有大約有一公里長，但無論是鱗片還是觸鬚，亦或是身上那股蒼茫威嚴的氣息都栩栩如生，唯一令葉輕眠略感遺憾的是，這條自己創造的黑龍不能動。
「可惜了。」葉輕眠看着黑龍遺憾道，他本想用非物質信息堆積填充出一條青龍，但可惜某個空間內非物質信息密度達到極限后，就只會呈現出黑色。
「空間非物質信息密度極限狀態下，就都是黑色了么？」葉輕眠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老鬼王說道，「某個空間的非物質信息密度達到極限，外界的非物質信息就不會穿透這個空間，你的視線被這個空間阻擋，後面事物的反射的光線無法通過它進入你的眼睛，所以它看起來就是黑的。但實際上這個空間是沒有顏色的，因為它並不具備物理上的任何性質。」
「如果能反射所有光，那這個空間應該呈現白色吧？」葉輕眠想了想，用為數不多的物理知識質疑道。
「非物質信息的極限密度空間並不反射光，而是摧毀光。光亦是攜帶有非物質信息的，而光線攜帶的信息射向極密空間，就像忌憚碰上石頭，其中攜帶的非物質信息會因衝擊變得無序、粉碎，最後變成無意義的非物質信息流消散掉。」
「類似黑洞？」
「不，黑洞是吞噬，極密空間的粉碎。任何物質，大到地球的長城，小到分子原子，都必然包含非物質信息，不可脫離非物質信息而存在。當物質中的非物質信息被摧毀，物質也會因此湮滅。用某種物質以接近光的速度，去衝擊一片極限密度的非物質信息空間，隨後將時間放慢一萬倍，你就會發現，物質中有序的非物質信息在碰撞會消失，而脫離了非物質信息，物質也會消失。」
葉輕眠想了想，果然不是很懂，「你就直接告訴我，極限密度的非物質信息空間能不能改變顏色好了。」
「可以。」老鬼王點點頭。
「怎麼做？」葉輕眠眼睛一亮。
老鬼王盯着葉輕眠足足十幾秒鐘，才幽幽的長呼了一口氣，「正方體。」
葉輕眠不知道老鬼王為什麼突然岔開話題，不過還是依舊創造了一個極限密度的正方體。
隨後，老鬼王憑空變出了一張花里胡哨的床單，在葉輕眠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把床單罩在了葉輕眠面前的正方體上，「現在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
「在通常情況下，極密空間就像一個堅不可摧的鐵塊，但它外面，你可以用非物質信息模擬物質的屬性，為它做一層塗裝外衣。」
老鬼王解釋過後，隨後一揮，意識空間瞬間變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巨大圖書館。葉輕眠站在望不到頭的書架中間，就好像置身於一個迷宮中。
老鬼王伸出乾枯的手指向葉輕眠身後一點，幾十本書從書架上飛出來，「你看到的每一本書，都是我記憶中的知識。這幾十本，是你比較感興趣的光譜學。」
葉輕眠的眼皮子終於還是止不住的跳了幾下，他很想說一句自己感興趣個屁，他只是單純的想讓黑龍變成記憶里的四聖獸的青龍而已。只是簡單的給玩具上個色，至於這麼複雜嗎？
老鬼王屈指一彈，那飛出來的幾十本書鑽進了葉輕眠腦中。這是一個意識的空間，那些書也同樣是非物質形態，包括其中的信息，全都能毫無障礙的被葉輕眠吸收。
葉輕眠在幾個呼吸間，就吸納了這幾十本書的知識，就好像它們本來就在自己腦子裏，自己對這些知識的理解，就好像是如同呼吸的本能。
「回到現實中，你也可以通過提取書籍非物質信息的方式，迅速汲取裏面的知識。」老鬼王說道。
葉輕眠楞了好一會，才唏噓道，「有了這一手，看來我以後最起碼可以乾乾教師這個職業。」
「如果普通人能承受住這種非物質信息的灌輸，就不需要載體的保護了。」
「你的意思是，這種事對普通人不行。」
「如果你的非物質生命強度只有地球普通人的水準，那麼你現在就已經死了。而且有載體的屏蔽作用在，想要讓這些信息穿透，需要壓縮到極高的密度，而那種密度，對普通人的非物質生命來說是致命的。」
葉輕眠點點頭，繼續問道，「那為什麼不把非物質生命運用的相關知識用這種辦法傳輸給我？」
老鬼王不置可否道，「你需要的是熟練的過程。學不是目的，學以致用才是目的。你需要在學習的過程中有自己的思考，否則你只會變成另外一個我。」
「行吧，這借口我給滿分。」葉輕眠咂咂嘴道。
「現在根據你剛才了解的光譜學的知識，把黑龍變成紅色。」老鬼王說道。
葉輕眠遲疑的一下，「為什麼不是青色？」
「……」老鬼王擺擺手，「隨你。」
三天後。
葉輕眠在意識空間里玩的不亦樂乎，曾經只存在於想像中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巨獸，如今全部都能一一呈現出來。
老鬼王抬起頭，看着葉輕眠身後那高達千米的巨人，輕輕說道，「填滿這麼大的空間，你用了差不多十分鐘。」
「而且很累。」葉輕眠說道，但眼中興奮的神色卻多過於疲憊，指著身後的巨人道，「歐貝利斯克的巨神兵，帥吧？」
「這一階段訓練差不多了，現在進行下一步。」老鬼王說道。
「接下來練什麼？」
老鬼王沒有說話，而他腳下出現了一塊草地，「一片大草原。」
葉輕眠點點頭，腳下同樣出現了一塊草皮，「你說草原就草原吧。」
老鬼王笑了笑，「吹來一陣風。」
話音落下，老鬼王腳下的草地就好像真的迎來了一陣風，被吹拂的東倒西歪。
葉輕眠吸了口涼氣，着實被驚住了，要知道兩人腳下的草地可不是真的草地，而是極限密度非物質信息填充出來的空間，哪怕是一片葉子都是堅不可摧的，而現在…
「群體聯動形變，亦可說成——動態！」老鬼王說完，抬手示意葉輕眠嘗試一下。
啪~
葉輕眠在嘗試的第一時間，腳下的草地瞬間炸開，非物質信息流在意識的空間亂竄。
復活后的葉輕眠臉色很難看，遲遲沒有開始第二次嘗試。
「這…這是不是太難了？」葉輕眠問道，雖然僅僅只進行了一次，但他已經感受到了這個所謂群體聯動形變的超高難度。
想要控制腳下的草地『隨風擺動』，就需要精準的控制每一顆小草，讓他們好像定格動畫一樣一幀一幀的去變化，這就需要在每一顆小草上都分配一定的精力，就好像白杳那種分類百萬的技巧。
「這種技巧即使在鬼族，能實現的人也是萬中無一。」老鬼王說道。
葉輕眠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對方繼續說道，「然而他們都沒有你現在這種可以無視失敗的優勢，無論是凝聚極限空間、形變亦或是動態，一次失敗就意味着死亡。所以你有着可以無限試錯的條件，竟然還敢開口說難？」
老鬼王一邊說着，他腳下的草地也隨之開始擴張，向四面八方席捲，草地上出現了搖曳的茂密樹林，林中出現了一個小湖，湖邊幾隻蹦蹦跳跳卻不失謹慎的野兔轉眼鑽進草叢。
天空朵朵白雲細膩而真實，一隻眼神凌厲的蒼鷹翱翔著，好像隨時準備俯衝而下捕捉它的獵物。
葉輕眠走進林中，看到了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蟲，也聞道了瀰漫着的野花香，清澈的湖裏，葉輕眠看見了追逐的魚群，還有成片的水草。
「這簡直是非物質的奇迹。」葉輕眠驚嘆道。
面對這種誇獎，老鬼王神色並無喜悲，「唯有細膩，才…」
「這要是全炸了，威力得多大啊。」葉輕眠不禁感慨的說道，「這種陷阱絕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聽到這種粗魯的評說，老鬼王本就冰冷的臉更黑了，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自己想說細節的重要，而在葉輕眠眼中面前看到的只是一個讓人毫無防備的大型炸彈。
「鬼王叔，你不要生氣，他就是太調皮了。」老鬼王身邊，段語月的身影緩緩出現，掩口笑道。
「月神大人。」老鬼王躬身行禮。
「媽。」
段語月嗔怪的看向葉輕眠，「給你找了這麼好的老師，你還不好好學？」
「太難了…」葉輕眠苦着臉委屈道，同時指了指湖中的小魚，「而且這好像也並沒有什麼用處的樣子。」
段語月似笑非笑的摸著葉輕眠頭，「沒什麼用？」
「很有用？」葉輕眠反問道。
段語月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輕輕抬起，一條小魚從湖中被攝起，在空中胡亂撲騰，「這對你來說非常難，但並不需要你短時間內就能做到，也不需要你能理解，但這是非物質的終點。」
段語月把小魚拋給葉輕眠，葉輕眠下意識的接住，只覺得手心冰涼，他感覺到這個動態的魚形極密非物質空間，內部的非物質信息開始迅速的逸散，而剩下的非物質信息開始迅速重組，最終，它彷彿變成了一條真實的魚。
「非物質的終點？」葉輕眠愈加迷惑了。
段語月微笑道，「如果在外界，這種手段亦可以被稱之為輪迴聖經——萬物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