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使團入京
可想而知，這樣的告示對於沁陽之人來說會造成怎樣的躁動。
幾百年來形成的意識並非說變就能改變，更何況一向被他們尊為仙人的天一道長忽然就被說成是逃犯，對沁陽之人來說，這根本就是不能接受的。
更何況，天一道長可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無數的老人都可以作證，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天一道長就是如此模樣，從未變過。
沁陽之人一時間可謂是群情激憤，一致要求官府對這份告示給出個說法來。
甚至有人開始傳言那夜在祭台上看到妖怪現身的事，說的最多的，就是那是只狐狸精，貌美無比，卻有一條狐狸尾巴。
說不得太守就是被狐狸精給迷惑了，才會出這樣的告示。
万俟璟早能想到，沁陽人不會這麼輕易的接受官府這份告示。
可這不是他要操心的問題，梁成若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也就沒有資格做他的『自己人』了。
只是在聽到那狐狸精的傳言之時，他的臉色還是有些難看。
看一眼只顧睡覺的小東西，他又嘆了嘆，若它知道自己被人說成了狐狸精，還會不會睡得着？
万俟璟沒有再管沁陽之事，在万俟栩和楚國之人離開回燕京之後，他也帶着一行人輕裝簡行快速返回燕京。
梁成也果然不負他所望，先是拿出朝廷的通緝令，那通緝令竟然已經是先帝之時的了。
上面之人霍然就是天一道長。
而他其實不過是山賊出身，先帝之時就被官府通緝，逃亡燒傷了臉，所以才能順利的隱姓埋名留在了沁陽。
天一觀的確是在沁陽存在了幾百年之久，以前也的確有位天一道長，也是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收留了這山賊。
可這山賊來了之後，害死了天一道長，取代了他的身份。
又因為他面部燒傷，讓人無法辨別他的年紀，所以才能騙了大家這麼多年。
至於幾百年都將犯錯之人丟於萬骨窟，依梁成所言，這習俗本身就是惡俗。
天一也是利用了沁陽這習俗謀財害命，這些年來，那些還未死就被丟進萬骨窟的人，其實早就沒了蹤影，都不知被賣去了何方。
這樣的解釋和證據擺在沁陽人的眼前，他們就算還是不那麼相信，可如今天一道長畏罪潛逃似乎就是最好的證據。
多數沁陽人雖然還是疑惑，卻也不再鬧騰，唯有那少部分人還欲再鬧，都被梁成抓進了府牢。
如此軟硬兼施，終究還是將眾人的情緒壓了下去。
至於那夜裏有百來人見了妖怪的傳言，梁成只依著万俟璟示意說那夜之人是璟王殿下。
那所謂的尾巴，不過是璟王懷中的愛寵，並非什麼狐狸，只是一隻小貓罷了。
許是雷霆電閃，眾人因為太過驚慌花了眼。
他們信不信，万俟璟不在意，而梁成也暗中讓人給那些百姓示意，此事關乎璟王聲譽，若是想保命就不要再胡言亂語。又讓人送上些東西以表心意。
如此，那些人也就徹底閉了嘴。
沁陽這事兒似乎也就告了一個段落，那個被燒傷的孩子，則被万俟璟一路帶回了燕京，安置在了洛九汐當初住的那個院子，讓琉嵐和琉夏照顧她。
……
燕京東城門
城樓高聳，氣勢恢宏。重兵把守，堅不可摧！
燕國，這片大陸最強大的國家，處處都彰顯著大燕帝國的霸氣與莊嚴。
城門早已洞開，無數百姓聚在長街兩側翹首以盼，帶着期待與興奮。
楚國公主和親大燕的事早已經傳開，而今日就是楚國的和親公主進京的日子，人人都想看看，這楚國公主到底長得什麼樣？
與他們而言，公主這樣的身份，那是天家的人，可是不得多見！
禮部尚書帶着禮部部分官員以及內務府派來的人也早已候着，眼見着午時就快過了，就在大家都有些不耐的時候，浩浩蕩蕩的使臣團終於出現在了城外官道之上。
隊伍最前面，當先策馬而來的是万俟栩！
緊隨他后的，是當初同他一起前往沁陽的禮部官員。
最後的，就是大楚的使團！
楚莞所乘坐的車駕行於使團正中，而她的車駕旁邊，悠哉哉騎在馬上的卻是楚奕。
「就要入城了，你身子可還好？」
眼看着城門近在眼前，楚奕偏了頭看了看旁邊的車駕。
「多虧了七哥的葯，我已經好多了。」車駕里楚莞的聲音有些低，卻是比起之前的沙啞好了許多。
「那就好！」
楚奕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默了默，又莫名的道：「你也莫要太過緊張，雖是和親，可你是大楚的公主，燕國就算再強橫，卻也是不敢隨意虧待了你的。」
他這話聽着倒像是帶着些關切之意，車駕里楚莞靜了片刻，才又道：「七哥之言，我記下了。」
她的語氣不喜不怒，平靜得很！
楚奕蹙了蹙眉，對這個忽然鑽出來的妹妹他可說是感覺複雜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模樣……
就算她這般不冷不熱，他竟也覺得毫不生氣？
這種感覺，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不安。
可眼見着城門將近，此時絕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微狹了狹眸，他終也不再開口。
官道寬敞平坦，隊伍行進的很快，不多時就進了城，又在城門處停了片刻。
禮部尚書對万俟栩行了禮，又交接了部分事宜，而內務府的人也宣了陛下旨意，著楚國使團暫住驛館之中，三日後在宮中舉辦宮宴相迎！
待一切都交代好，隊伍這才浩浩蕩蕩的朝着驛館而去，兩邊百姓早已對着這隊伍指指點點起來。
「聽說這楚國公主可是個大美人啊！」
「再美又怎樣，還不是得嫁到我們大燕來！嘿，也不知道這回是誰能迎得美人歸？」
「切，這公主在馬車裏看都看不到，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美？」
「也是，說不定是個醜八怪，不然怎麼不敢出來見人，嘿嘿……」
「要我說，若說大美人，咱們大燕那位洛郡主才是真的美，當初她入京之時是騎馬而入，我可是明明白白的見過的。」
「對對對，洛郡主絕對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了，只是可惜啊，鎮南王府……」
「噓！小聲點，皇家的事兒，哪裏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可以說的，都不想要命了？」
這話一出，正在討論這話題的幾人一陣悚然，靜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見並沒有人在看他們才算心安。沒過多久，就又嘻嘻哈哈的說了起來。
可他們卻不知，他們這話，都完完整整一字不落的進了万俟栩的耳朵里。
他眉心很緊，不由的回頭，目光從楚莞的車駕之上掠過。
這麼些日子，他自然見過了楚莞，可楚莞的樣子……
洛九汐怎麼會忽然變成了楚國公主的？
難怪三哥會說讓自己不管再驚訝也不要靠近她，難道三哥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說到底，三哥對洛九汐還是有情的吧……
……
「楚昊一直沒出現？」
東大街的一處酒樓之上，二樓窗前，洛九汐趴在万俟璟的肩頭，看着車駕旁的楚奕，目光閃了閃。
楚昊到底去哪裏了？
万俟栩他們從沁陽到燕京，或許是因為楚莞的原因走得很慢，走了至少二十天。
万俟璟雖然比万俟栩走得晚些，可他速度快，他們十幾日前就已經到了。
正好如今過了万俟璟的一月禁足之期，他便帶着它正大光明的出來了。
万俟璟的目光也落在使臣隊伍之中，看的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兵，冷笑，「誰說他不在？」
只是他倒是好奇，堂堂的楚國太子，將自己易容成這樣混在隊伍中入城是何意？
「在哪裏？」洛九汐疑惑，它是真沒看到楚昊。
「想知道？」万俟璟側眸看它，眼底光芒微閃。
「是啊，我怎麼沒看到他？」洛九汐眼珠子四處轉，還是沒看到楚昊的人影。
「小乖很想看到他？」
万俟璟的語氣有了兩分危險，洛九汐一愣，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這些日子，它對万俟璟是越來越了解，他一個眼神，它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過見着他此時這般小氣模樣，它忽然就想逗逗他，腦袋一偏，「想啊，在幻境中我都沒看清楚他的樣子呢，也不知道他和阿璟哪個更好看？」
万俟璟微眯了眯眼，看清它眼中的戲謔，恨恨的捏它的小鼻子，「繼續說？」
洛九汐「噗嗤」一笑，腦袋甩了甩將他的手甩開，從他的肩頭跳到他的懷裏，在他的胸前輕蹭了蹭，「阿璟真傻。我只是想知道，陵光他們在哪裏而已。」
楚昊當時是和陵光他們一起消失的，說不定會知道陵光他們的下落。」
万俟璟順手攬住了它，「砰」一聲將那窗戶關上，抱着它朝桌前去，「以後再敢說這樣的話，看我怎生罰你！」
洛九汐哼哼著，「你捨得？」
万俟璟鳳眸微狹，「當然捨得，不信，你可以試試！」
洛九汐目光閃了閃，直覺不對，馬上轉移話題，「他到底在哪裏啊？」
万俟璟挑眉，將它放到桌上，自顧倒茶，緩緩道：「今夜住在洛水閣，我就告訴你。」
這七日也不知是為何，一到夜裏洛九汐就堅持要住在她以前的院子，就連見他也不見。万俟璟已經忍了許久，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樣，也要讓它住回洛水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