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蘇州

20 蘇州

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

古宮閑地少,水港小橋多。

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

遙知未眠月,思鄉在漁歌。

蘇州離南京很近,張儉信馬由韁緩緩而行,不過兩天,便到了已經到了蘇州,蘇州屬於京畿範圍,所以,皇帝對其的影響力還是十分強大的。

此時的張儉端坐在一艘雇來的烏篷小船里,也不用船家搖擼,只是把持着方向,隨着城內的河流緩緩地向前飄蕩著,小船悠悠,隨水而行,大明建國之初,蘇州完全毀於戰爭,現在的蘇州則是大明建國之後重建的,而經過兩百多年的建設和發展,蘇州已是這東南沿海一帶極具影響力的大城大阜,南方所特有的烏瓦青磚,讓這裏所有的房屋建築,全都透著一股濃烈的時代氣息,以及那種南方所特有的柔情。

蘇州的城內河主要給當地的百姓們提供出行,洗涮,和飲用的,那個時候,沒有工業的廢水排污,沒有洗衣粉和各種化工肥皂的污染,最多就是皂角這種純天然的植物洗滌用品,對河水完全沒有污染,不會影響到當地居民的生活,以及身體的建康。

小船悠悠,隨着河流走過半個蘇州城,河邊有着許多洗衣的婦女,和在水中不停嬉鬧的孩童,生活的平穩,昭示出了天下的平和。

「船家,你們蘇州這的百姓,看起來過得都不錯呀。」張儉端著船家提供的大碗茶,坐在船頭的馬扎子上,與船家嬉笑這說。

「嗨,秀才小哥,你外地來的吧,你看到眼前的這一切,都只是表象吶。」

張儉穿着一身明朝時代最普遍的道袍,頭戴一頂六合一統帽,腰間系著束帶,完全是一副青年秀才的打扮,不過他腰間那偏厚的束帶,如果是內行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一柄修飾很好的軟劍。

眼前這個大明的開國君主是張無忌,其本身的武功便是深不可測,而他留下來的武功秘籍更是受到世代的皇室成員的追捧,即使是身體贏若,病入膏肓的張楨,也是每天習武練拳,更何況張儉,本身就極是好武,做閑散親王的時候,更是習練不斷,不過,張儉卻沒有習練江湖人常有的那種輕靈功夫,反而是以邊軍的橫練硬功為基礎,加以習練錦衣衛的傳統功夫,因此,張儉平時自己佩劍,是一柄完全由烏茲鋼,精緻打造的綉春刀,然而出門在外,為了隱藏身份,像綉春刀這種極為扎眼的兵刃,自然是不能帶在身上了,因此張儉便從皇宮武庫中隨便找了一柄單開刃的綿柔軟劍傍身。

「表象?船家,這蘇州的清平世界怎麼在您的嘴裏成了表象呢?」

那船家輕輕地波動一下船槳,調整了下小船的行駛方向,反正是聊大天,也就沒有什麼顧忌,深深的嘆了口氣,「唉,秀才小哥您既然是外地人,對此間不甚了解,那咱,也就實話跟您了吧,我以前可不是擺渡的船夫,以前我和我家那口子是織絲的散戶,後來呀,蘇州織造的大人們說,現在織絲的太多了,咱這絲被人別人壓得根本賣不出去,所以這收購的價格,也就相應被壓得十分的低廉,但是這讓人不解的是,絲的價格被壓低了,可是,這絲織買賣之後的所徵收的稅賦,卻是一點都沒變,這幾年下來,算算賬,收成好的時候基本是白忙活,這收成要是不好,不配就算是謝天謝地了,再到後來,我們兩口子一合計,乾脆,將我們手裏的蠶桑園給租賃了出去,一年下來還能多少有點收入不是嘛,現在我干這擺渡的買賣,我家那口子,邊去了城裏的員外家做些零活,洗洗衣服什麼的,掙得少點,但是也比以前一年白忙活強不是嘛。」

「你們怎麼不去別的城鎮試試?」

「去別的城鎮賣?秀才小哥,這個玩笑可開不得,帶着絲綢到別處去,那根本就是出不去,到衙門裏去,連辦理路引都辦不了,說不定還能請你吃一頓板子,誰敢去?就這樣,老百姓又怎麼能出的了城呢?」

說到這,張儉也便不再多問,因為他已經大致上了解到了一些在京城聽不到的消息,在蘇州負責織造的鎮守太監必然和蘇州知府坑靡一氣,做絕了那貪贓枉法之事,而現在,張儉所要的便是證據。

走下烏篷船,看着他遠去,張儉眼中似是流過了一絲的不忍,作為這個國家的最高統制階層,百姓們過得不好,是他們的罪過,尤其是他和自己哥哥的罪過。這時的張儉突然想起來後世的一個小故事:話說乾隆年間,乾隆帝有一次巡視江南,途中,龍船被一群水生動物攔住,他們對着乾隆一陣歌功頌德,希望自己也能上岸,並且希望乾隆能夠賞賜他們一個官做,但是,乾隆帝怎麼會讓一群烏龜王八蛋去當官呢,所以就隨便找了個理由對他們說:你們想當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朝廷人員額度已滿,你們得等幾年。而那群水生動物領頭的老龜問乾隆帝道:需等到何時?乾隆帝看了看身邊的燭台,遂微微一笑,對它們說道:等到這燈頭朝下之時,便是你們為官之日。可誰知當年乾隆帝的一句戲言,僅在百年之後的民國時代,便成為了現實,而張儉想到這,深深的嘆了口氣心道:不管這群烏龜王八蛋在哪個時代當官,只要是在這個時代的,自己就統統把他們剁了做湯。

大袖一甩,張儉飄然而去。

秋天的蒙古草原,天高氣清,原本在這個美妙的時刻,所有的牧民都會勤勞的收割者牧草,晾乾,打捆,以備冬天之用,可是今日的草原上卻是沒有看到一個忙碌的牧民,因為,此時的他們,正在打仗。

「大汗,那些該死的克烈人和乃蠻人的這波攻擊已經被我們擊退了,可是看他們的架勢,似乎並沒有要撤退的樣子。」扎庫爾台手下的一個萬夫長,快步走進大帳對自己的汗王稟報說道。

「說來奇怪,我們此次調兵往南,行事極為隱秘,而克烈和乃蠻的行動卻是如此之迅捷,難不成我們汗庭之內,有他們佈置得內奸不成?」蒙迪克捻著自己花白的長須極是不解的自言自語。

但是蒙迪克雖然是在自言自語,但是他的話還是傳到大帳中所有人的耳朵里,扎庫爾台聽了蒙迪克的話之後,陰著臉說道:「如果真的有內奸,本汗必然將他碎屍萬段,剁成肉泥。」

看到扎庫爾台如此暴怒,中軍萬戶闊雖出聲說道:「大汗,臣以為,國師大人所言有誤,我們調兵南下這件事,雖然隱秘,而克烈和乃蠻對我們的進攻這事看似巧合,但是克烈和乃蠻在我們的汗國里確實部署了大量的姦細,而克烈和乃蠻聯合起來準備向我國發起進攻這件事,在先前,我們也是多少有所知曉的,所以,內奸之事斷無可能,依臣的推斷,必然是克烈和乃蠻在探聽到我們的兵員動向之後,提前發兵,向我國發動了進攻。」

扎庫爾台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心中憤怒的情緒,轉頭對蒙迪克說道:「蒙迪克,你不是跟明廷簽訂了糧食貿易協定嗎?立刻派人去問問他們,這些糧食什麼時候能到,我們現在把冬天的存糧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沒有食物的補充,一旦到了冬天,我們就只有宰殺牛羊度日了。」

「大汗放心,此事老臣立刻就去辦。」說完,蒙迪克對着扎庫爾台撫胸一禮,便立刻走出金帳,安排南行事務去了。

古代戰爭幾乎沒有夜戰的習慣,沒有為什麼,一般就是因為看不見,所以,隨着夜幕的降臨,整個戰場之上,不論時札答闌的軍營,還是克烈和乃蠻的軍營,全都是靜悄悄的。

隨着夜幕不斷的深邃,月亮也拉過一片薄雲,輕輕的蓋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論是扎庫爾台的營地,還是克烈和乃蠻的聯軍營地,都是那麼寂靜,除了偶爾有一聲蟲鳴鼠叫之外,剩下的,便只有營帳中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和巡夜兵士整齊的腳步聲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幾聲布穀鳥的鳴叫,在這輕柔的夜色里並沒有什麼突兀,但是鳴叫過後,一道黑影突然一閃,消失在了某座軍帳之內。

附耳聆聽,一個略顯憤怒,但卻被極力壓低的聲音響起。「闊雖,你不是說扎庫爾台的存糧已經幾乎耗盡了嗎,而現在呢?我們已經打了二十多天了,如果你們的糧食這幾天要是還沒消耗完,那我們所帶出來的糧食可就先吃完了,如果完不成任務,偉大的太陽汗肯定會把你的這可黑頭擰下來,鑲上銀邊做酒碗的。」

「曲出律,你不用嚇唬我,你記住,我是在更你們進行合作,而不是你們乃蠻人的臣子,惹毛了老子,只要一聲高呼,你這顆太陽汗王儲的腦袋,就會率先變成蒙古可汗酒碗,而且還是包銀的,說不定老子還能給你求求情,給你的腦袋上鑲上幾塊寶石。」闊雖的聲音雖然也壓得很低,但是卻同樣充滿著憤怒和恐嚇。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曲出律只得從善如流,「好吧闊雖,為我剛才的態度,我向你道歉,但是你必須要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覆。」

「曲出律,正好你來了,我就實話跟你明說了吧,蒙迪克替扎庫爾台出使明廷,已經與他們達成了糧食貿易協定,我看這場仗你們是無法徹底消滅扎庫爾台了,我建議你回去告訴太陽汗和克烈汗,就此罷兵撤軍吧,拼糧食消耗的話,恐怕,你們此次會損失很大的,南朝人有句俗語,叫做留得五湖明月在,何愁無處下金鈎,扎庫爾台的糧草確實一經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了明廷的支持,你們也撈不著半點好處。」

「好吧,闊雖,我會把你的話帶到的。」曲出律嘆了口氣之後,身形一閃,便再次消失在了這濃濃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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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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