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我只能說,你對我所做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你對你的家人及凌家長輩所做的傷害,我無法釋懷。」

他黯然地,但說完話后的凌宣蘿逃離般地不敢再看他的臉,奇怪?怎麼難受的反倒是她自己。

「你為什麼又要出現?」寇允侖只關心他的意圖。

寇放鷹吸了口氣,放開投注在宣蘿身上的注意,轉而移往寇允侖身上。

「為了你我不得不出面。」

「什麼意思?」口氣是少見的凌厲。

他直視他。「我希望你們可以把婚期延後一個月……」

「好讓你有時間再一次破壞。」寇允侖譏誚插話。「同樣的戲碼你究竟要玩弄幾回才甘心。」

「這次我沒有惡意,我只要一個月時間。」

「給我們一個理由。」凌宣蘿搶在寇允侖Z前問道,因為他的樣子不似在無理取鬧。

「宣蘿,別中計,他沒安好心眼。」

「允侖,我到現在仍然相信你。」寇放鷹驀然冒出這句沒頭沒尾的挑釁,寇允侖卻是鎮定的連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可是在結果未見明朗前,我不會答應把宣蘿貿然交給你。」

寇允侖冷冷說着:「我和她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

寇放鷹側首瞅看着凌宣蘿,駭得她心臟狂跳不休。

「請相信我的出發點絕無惡意,只請你延後一個月時間,就一個月。」

她因強力壓抑奔騰的思緖,氣息吐得喑啞。「給我一個値得答應的理由。」

「現在還不到明說的時候,但只要我查出一切,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他的表情誠懇。

「你不覺得這太荒謬了?」

「不要再跟他扯下去。」寇允侖護衛着她,「我們走!」

「我不想你後悔。」寇放鷹擋住兩人的去路。

「你不要又卑鄙的挑撥離間。」

「宣蘿……」

「夠了!夠了!」凌宣蘿大喊出聲。「誰都不要再說了,我不是傀偶,我有判斷的能力,該怎麼做,我自己決定。」

「你去哪?」寇氏兄弟同聲喊出。

「誰都不許跟來,你們走,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撂下話,凌宣蘿轉身逃開,消失在不遠處的一處公園裏。

「你想追?」寇允侖冷到極點的寒語,暫時阻止寇放鷹的步伐。

「若是你肯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不去打擾她。」寇放鷹緊緊盯住他。

冷笑從他唇間逸出,深沉跪異。「聽我的勸吿,別再白費力氣了,一年多前的敎訓難道還沒叫你省悟?」

「如果你値得她託付終身,的確是沒人可以搶走。」丟下這句話,他隨後追趕而去。

望着他的寇允侖,爾雅的面容竟揚起了一抹猙獰。

什麼嘛?故事裏頭的惡龍居然毫無徵兆地跳了出來,還一開口就是莫名其妙的阻攔,原本她是可以不聽、不管、不理,甚至把他踢到一旁去。但——他的神情勾引起她的迷亂、他的語句令她不得不疑懼,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凌宣蘿乍然止住邁出去的步伐……那雙眼……

「宣蘿。」一聲呼喚再次引得她戰慄連連,她連頭都不敢回。

「我不是警吿你們不許跟來?快走,我不想見你。」

「但我必須和你談談。」她會抗拒,起因是他自己,怨不得人。

「我們沒話好說。」她足下一踩,即刻想逃。

「我沒有惡意。」他趕向前阻撓她。

「沒有惡意?你口口聲聲都說沒有惡意,那你阻止我和允侖結婚又是什麼意思?你不敢說出理由,要我怎麼相信你?」

「我有苦衷。」

「苦衷……」她陰鬱地突道。「我問你,允侖說,在我和他訂婚的那一天,你故意前來破壞,甚至……甚至……」甚至騎駛焰火狠心撞她——這段情節她終究沒有說出口,從她喪失記憶之後,他便自動消失了一年多,這代表他對自己的作為存有懊悔之意,既是如此,何苦再去咄咄逼人。「我問你,我剛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承認。」他答得乾脆。

她卻泛起一陣難過。「那麼我再問你,你對我所做的傷害是不是也全沖着報復而來?」

「對……」他回應的是那麼爽快。

「既然你都承認,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是不懂,你為什麼又要出現?甚至還用化名欺騙我,你到底有什麼居心?」

「那些相遇都只是偶然。」他盡量淡化處理。

「偶然到讓你知道我被綁架,偶然到讓你願意冒着生命危險下水救我。」她想逼他。

寇放鷹平靜地回道:「我不知道什麼綁架,我也沒救過你。」

「沒有?」她閉了閉眼,頹喪萬分地,難道不是他,真的不是他。「算了,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出現了。」

「可以,只要你答應將婚期延後一個月。」

他怎麼又繞回原點。「不,我不會給你這種承諾。」

「我完全出於一片好意,相信我。」他深深地懇求。

能信嗎?

凌宣蘿看着他臉龐的雙瞳著了魔似地移轉不開來,胸臆間的蠢動又開始不安的凝聚,發酵成團后,忽地又整個炸開來,盤旋在體內的熱氣橫衝直撞,沸滾地令她好難受……

粉紅色的舌尖舔了舔乾澀的紅唇。

她一個不輕易的動作,驀然引爆寇放鷹相思已久的折磨,他走向她,情不自禁地執起她的下顎,將唇湊向她柔美的唇瓣,輕輕刷了一下……

觸電般地呆愕,意識因他的唇觸而更漸模糊,體內的那股熱,似乎拼了命地計劃將她呑噬……

抑不住了,低吼一聲,寇放鷹將她拉向自己,雙手緊緊箝制着,那力道緊迫得讓她發疼,但她並沒有抗拒、沒有拒絕,她亂了……接着,他瘋狂地吮吻她,凌宣蘿不但沒有回拒,反而應和着他的挑逗,她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些什麼……直到寇放鷹的手滑進她的衣服里,直到那股令自己都承受不住的戰慄竄上心間時,她才猛然震醒。

「不!」她狼狽地推開他,退了好幾步,胸腔劇烈地起伏着。「我怎麼可以這樣……天,我瘋了,我怎麼可以神智不清的跟你……」她對自己的放縱萬分厭惡。

「宣蘿……」

「別過來,你別再過來。」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怕他?卻又……不舍。

「剛才是我不對。」他阻止她對自己的責難。

她按著額頭,不舒服的痛苦愈來愈熾了。「別說了,你走!不要再來影響我們了,拜託你好嗎?走!」

「好,我走,我馬上走,但我的要求……」

「我不會答應的,不會!」她狂嚷一聲,狂奔離去。

「不要受到他的煽動。」寇允侖僵硬地,一對注視她的眼神帶着灼熱的火光,凌厲地追擊她。

「我沒有。」凌宣蘿急急否認。

「別騙我了,我跟在你後面,看見了一切。」

她驚駭地站起身。「你跟着我……為什麼,我只想靜一靜,為什麼你連這一點點的空間也不願留給我。」

「我給了。」他蒼白如紙。「我給你太多太多的空間了,我不敢逼迫你,我默默守候着你、我無怨無悔期待着你,但我卻發現,我的退讓根本得不到你的感激,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竟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和別的男人擁抱、接吻。我忍了下來,為的就是不讓三方面難堪,可是到了最後,你還要我裝聾作啞,甚至接受你的指責?不,我辦不到。」

他咄咄的氣勢讓她心一抽,他憤怒的神態聚滿了她從未見過的疲憊與焦慮。她總在傷害他。

「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但你的作為卻在逼着我瘋狂、崩潰。」

她沉默了,他的指責並非無的放矢。「對不起……我想我們的婚禮還是……」

「照常舉行。」寇允侖堅持地道。「我不容許有人再來破壞,誰都沒有資格阻止我們相愛。」

相愛?乍聽這兩字,她突然有種縱笑出聲的衝動。

「允侖、宣蘿、快下樓來,禮服公司把婚紗送過來了。」門外突然傳來凌老夫人的欣喜叫喚。「真是的,昨天居然沒有依約去試穿,我只好請他們把禮服送過來。」

見到那套盈潔美麗的婚紗,她終於微笑出聲,只是苦澀的痛楚,沒有人發覺。

風和日麗、陽光普照。

難捱的時光終於無風無雨地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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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黑地浪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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