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第十章】

假日,本是可以盡情休憩的時刻,但這晚,被夢魅侵擾的她,輾轉難眠、不得安寧,滿腦子反覆所思,全是寇允侖所說的一席話。

寇放鷹是為了報復才回到寇家……

寇放鷹為了逼使寇家成員個個不得安寧,不惜拿她做為其中引子,從中破壞她與允侖之間的感情……

他逗耍她……

他不懷好意……

當她發現真相時,寇放鷹仍然不知悔改,竟還選擇恣意傷害她……

一個邪魅的魔鬼,一個罪該萬死的惡徒。

凌宣蘿彈了起來,無法再眠。寇允侖一句又一句的警吿混亂到叫她好生難受,匆匆逃離床褥,衝進浴室梳洗一番,冷冷的冰水刺激着她的神經,也將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折騰地發顫通紅,鏡子裏頭反射出來的她,看起來是那般的憔悴。

心好痛,為誰?自己嗎?或是寇允侖?還是……他?

不可以的,她不能再糊塗下去。衝出房間,也衝出鋪上腦海的迷瘴。

匆匆下樓,意外地看見客廳里除了太奶奶及自己的父母外,還端坐着一位意外的訪客。

「寇伯母,早安。」凌宣蘿強壓下自己的不適,下了階梯,問了一聲安。

「早安,宣蘿。」寇謝盈科也回應一聲,但無力的口吻含着極度的頹喪。

「寇伯母,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她關心地坐在她身畔垂詢。

「沒什麼。」她勉強地笑了笑。「打擾你們了,很抱歉,寇伯母今天不請自來,實在是有件要事得跟你和你爸媽、太奶奶一塊兒商量。宣蘿,你先去用早點,我們等會兒再談。」

「沒關係,我也沒什麼胃口,出了什麼事?」

「老夫人。」寇謝盈科還是聰明地先詢問凌家最高權利者的意見。

「說吧。」

「是!」

在寇夫人的示意,鄧嫂拿了幾份報紙雜誌攤放在茶几上,而幾份不同性質的傳媒工具,卻一致地用斗大的黑色標題,渲染地寫了一行頭條,內容則是聳動的細微報導。

寇氏集團少東與凌氏企業總裁凌宣蘿情海生變……

據聞,寇允備有特殊僻好,與凌宣蘿的婚約只是掩耳之計,是為掩飾其同性戀的身分,所以他與凌宣蘿的婚禮才遲遲未能舉行……

「太過分了!」凌宣蘿丟下報紙,俏臉一沉。「這些記者怎可以刊出這種不負責任的報導。」

「我也不明白這些消息是從哪製造出來的?事前連一點徵兆都沒有,就忽然炒作起來,想阻止都來不及。」

「允侖呢?他怎麼說?」這些不實消息,會嚴重傷害他的。

「他說清者自清,根本不用理會這些莫須有的新聞,但是——」寇夫人憂心忡仲地。「不去理它,人家會當我們是默認。」

「當然不能不理,我要提出誹謗的吿訴。」凌宣蘿立即決定。

「吿他們是當然的,只不過這官司一打,也不知要纏訟多久?即使我們勝訴,但這段時間的新聞必然會愈弄愈大,我擔心對允侖的名譽將會有更嚴重的影響。」

凌宣蘿當然明白這些八卦周刊最喜歡刊登這種消息,但不用法律行動,又該怎麼解決這檔事。

「想解決問題,也只有一個辦法了。」默不作聲的凌老夫人開了口。

「太奶奶……」凌宣蘿知道長輩的意思。

「宣蘿,允侖是你的未婚夫,我想你不忍、也不該置身事外吧?」

「這……當然。」

「那還考慮什麼?只要你和允侖選個日子結婚,什麼謠言都會不攻自破。」

「對,這是唯一的辦法。」寇夫人跟着推波助瀾。「宣蘿,你不會拒絕吧,就算沒有發生這種事,你們也是該結婚的,他等你也夠久的了,到如今,你還忍心拒絕他嗎?」

她一動也不動,宛如一尊石泥塑像。

「宣蘿。」在場的長輩一面倒地支持允侖。

她還能說什麼?勉強地,她終於擠出話來。「好……籌備吧……」

「下個月五號結婚,距離今天只剩下二十天光景。」

「來得及確定嗎?」

「不太可能,對方的行動突然變得極其小心,做事也不留破綻,想在短短二十天裏捉出他的狐狸尾巴,並不容易。」

寇放鷹沉默了。

「表少爺,你打算怎麼做,我認為你應該去阻止凌宣蘿。」

「不可以硬來,我去找她『商量』看看。」

「商量?」丘鴻瞪大眼睛。「怎麼商量?他們怎會聽你的,我看乾脆就把寇允侖牽扯其中的事情扯出來算了。」

「不可以,我們沒有證據,要是允侖是冤枉的呢?」他也留着一絲希望。

「不太可能吧……」雖是自由心證,但直覺吿訴他寇允侖絕對不簡單。

「這事我親自處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宣蘿的。」

「『真愛蔓延』已經把法國制的婚紗禮服空運到店裏,你今天先陪宣蘿去試穿。」凌老夫人興緻勃勃地交代着她安排好的行程。「試過禮服之後,再陪宣蘿四處走一走、逛一逛,看看缺了什麼?我會和珠寶店的負責人約定時間,讓你們挑選當天佩戴的寶石飾品。」

「我知道了。」寇允侖滿臉笑意。「我們出門了。」

「路上小心。」寇允侖向長輩吿辭后,帶着凌宣蘿坐上銀色平治,一邊駕駛的他瞥望身側緘默不語的凌宣蘿一眼,問了。

「你好像很不開心。」

「有嗎?」

「有。」他篤定地。「你該不會還在回憶『那個人』的豐功偉業吧?」

「不該嗎?」她反問。「畢竟他改變了我的生命。」

車子突地煞住,他側過首凜冽看着她。「沒有,他沒有改變什麼,你依然是你。」

「但我記憶的殘缺是個不爭的事實。」

「這樣不好嗎?把不愉快的記憶重新塡進腦子,有什麼好處?」

要怎麼說呢?既然那些都是自己所走過的人生旅程,總不能因為它屬於醜陋,就選擇遺忘。就好比人不能因為怕火災的發生而拒絕用火吧!

寇允侖見她的神情變化莫測,推敲出另一種以為,而且還是他最害怕的。

「你不會想吿訴我……你依然迷戀他吧?」他顫著聲。

「迷戀?」一直衝擊倏然劈來。

「宣蘿?」他驚慌的呼喊隨即消弭了她莫名的心悸。

「你胡說些什麼?難道就憑那幾張相片?」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激動?「你忘了你口中的寇放鷹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這麼一個狂妄囂張的傢伙,你要我用什麼眼光去欣賞他?」

「對不起……」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他道歉說着。「我不該誤會你,但是我害怕。」他吐露着他惴惴的不安。

「你想太多了。」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辦法和寇允侖產生心靈上的契合,她和他,中間老隔着一條看不見的鴻溝,將兩人分割著。

寇允侖重新發動引擎,極欲揮掉方才的不快。

「對不起,我保證以後絕口不再提起『那個人』,也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影響我們,我想你也能做到吧?」

她唇一咬,才想應出聲。不意,掃視而過的眼芒竟然在車窗前看見了一條身影,當意識到那人的身分時,全身的細胞凝凍住了。

「他……」寇允侖隨着她的視線望出,臉色跟着沉靑。

這種見面的時機太令人意外!好半天過後,平治車內的兩個人才雙雙回過神,寇允侖第一個動作竟是想踩下油門,但寇放鷹站在車前的阻擋讓寇允侖無法行動。看來是迴避不掉了,寇允侖和凌宣蘿只好走下車。

三人相對,詭異的氣息緊繃着神經。

「翱翔……不!你叫寇放鷹。」先開口的,是凌宣蘿。

「你回復記憶了。」耳聞她居然喊出他的名字,驚喜之餘,又是深深的內疚與惶憂。

「托你之福,我的記憶並未恢復。」這句話當場又把寇放鷹的喜悅打落。「不過從前所發生的事情,我該知道的故事,大致都明白了。」

寇放鷹看向寇允侖。

「他們全都吿訴你了。」不過他心裏有數,凌家長輩和對他成見極深的某些寇家人,必然是加油添醋地指責他的放浪形骸已是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可是他不管旁人怎麼評論他,他在乎的只有凌宣蘿的想法。

「既然你全都知道,你願意原諒我嗎?」

沒有懦弱的乞憐,但凌宣蘿就是狠不下心來說出絕裂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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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黑地浪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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