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寇允侖對着鏡子整理身上的新郞禮服,白色的西裝映稱出他儒雅出眾的氣質來,瞧了瞧窗外,前庭停駐的結婚禮車及數輛禮賓車,亮潔地等待良辰到來時,就可以驅往凌家迎娶宣蘿。而寇氏家族的成員今日一早就先出發在敎堂等候,靜待兩人攜手相伴,在聖壇前許下共度終身的諾言。

想到這,不禁吁了口氣,這可是他歷經千辛萬苦才盼到的結果。

「終於讓我如願以償了。」他笑着。只可惜他的快樂也僅這一瞬間,馬上又化了。

門扇被人打開,走進了他最不願見到的人——

「放鷹?」寇允侖笑容僵了下,旋即又回復正常。「你又來做什麼?」

「來通知你,你的如意算盤白撥了。」寇放鷹的臉色疲憊不堪地,似乎很長時間不曾休息過,但炯炯的迫力,卻不見耗損。

「你又在說什麼瘋言瘋語。」

「是不是瘋言瘋語,你自己心裏有數。」

「滾開!」他咬牙切齒。「就算你是我兄弟,今天若是敢再破壞我的婚禮,我一樣不會饒過你。」

他冷冷一笑,調侃反問:「從頭至尾,你饒過我什麼?」

「你——」帶火的視線,彷彿要將他燒成灰燼。

寇放鷹走向他,開口道:「我並不否認當初回到寇家,是帶着滿腹的心機與破壞,而你和宣蘿,也都受到這池魚之殃,所以當我遭受到不得所愛的報應結果時,我無話可駁,我甘心承受,我甚至還決定把宣蘿交給你,只因你會比我更愛她……」他一頓,冰冷再出:「但我發現,我錯了,每一個人都被你所哄騙。」

「我聽不懂你說的是哪門子鬼話?」寇允侖平靜無波地回道。

「不懂?那我就一件件說給你聽。」他看着他。「你正計劃掏空寇氏集團的根基對不對?」

他的平靜開始顯得有些波動。

「近年來,寇氏總是無端損失一筆又一筆的資金,這些全是你的陰謀。」

「投資失利是難免的事,硬給我冠上罪名,沒有人會信你。」寇允侖反駁。

他低沉地一笑,又繼續道:「還有,宣蘿被綁架,也是你一手策劃,目的是為了想讓宣蘿對你心生感激,要她在報恩的心情下,同意儘早和你結婚。」

「胡扯!」

「就連一年多前,那場導致宣蘿失憶的車禍,也是你的精心傑作。」

「不要把你自己的過失全部都推到我頭上來。」他寒嚴地指責。「你太卑鄙了。」

「魏淡遠已經全部承認了。」寇放鷹投下勢力萬鈞的一句,也把他篤定的原因抬出來。

他臉色鐵靑。「不可能,淡遠不可能背叛我。」

「當所有證據都放在他面前時,他想不承認,行嗎?」

寇允侖緘默了,莫測高深的樣子不知思索些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曾有一度我對你是滿懷的內疚,我一直吿訴自己,我對不起你。」寇放鷹嘶吼道。

「為什麼……」寇允侖嘴角輕輕一撇,淡淡道:「你怪不得我,會發生這一連串的事件,罪魁禍首是亢惜嫣,從她介入寇家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你今生的罪業。」他冷冷凝睇他。「其實這二十多年來,你聰明的選擇不返回寇家,以及放棄繼承的態度,曾經讓我心安不已。原本我也以為我們兩個大概可以相安無事地過一輩子,我做我寇家的大少爺,你在你的奉天苑裡繼續耀武揚威,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這情景不是妥當嗎?但你偏不,偏偏不願維持這種平行狀態,你非要回來寇家翻攪一切不可。我母親因為愛子心切,每天心急惶惶,生怕爸爸把財產全部交給你,其實我也曾經想過,若爸願意平均分配,而我也能娶到宣蘿,或許可以大方一點,不跟你計較,但你竟又故意介入我和宣蘿之間,甚至讓她為你動了心,我苦心的經營眼看都成幻影,這種憤怒,你受過嗎?」他指着他。「你囂張、你狂妄、你目中無人,你以為自己的所做所為全是對的,那好;我就對你下手,果然,一如我所料,那場車禍擊垮了你的自信,逼得你離開。」寇允侖激動得面色泛紅。

「你難道沒有想過,這麼做有可能害死宣蘿。」寇放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如此惡毒。

「我知道你會救她,以機率來算,你比她更容易死。雖然結果差強人意,但我的目的還是達成了,而且還讓我得到預料外的收穫——她的失憶。」寇允侖揚起的嘴角,平板再道:「會計劃掏空寇氏,也是不得已的做法,我發現爸對你的歉疚竟是不減反增,寇氏曾經花下我大把心血,我怎麼可能將它拱手讓你。我是覺得奇怪?你和你的母親都是莫名的闖進寇家,卻能佔盡一切便宜,我和我母親死守寇家幾十年,卻得不到應有的報償,如果角色對調,你會甘心嗎?」

「你愛不愛宣蘿?」寇放鷹突然搭問這一切,問的在乎。

錯愕過後,他還是答了。「我跟她認識了這麼多年,感情當然有,只不過沒有你深。」

「我愛她。」寇放鷹鄭重地道。「用我的生命在愛。」

他冷諷地道:「我知道,但你跟我說這些不覺得是多此一舉嗎?你只要把證據交給她,我跟她的婚禮就玩完了。」

「她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寇放鷹又再次插入。

他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單獨前來找你,就表示我不會把你所做的那些骯髒事泄漏出去,畢竟你會變成這樣,我難辭其咎。」

寇允侖傻了,他說他要放過他,有沒有搞錯?這麼一來,他豈不是得不到寇家掌權者的身分。

看透了他的心思,寇放鷹靜靜說着:「我從來就沒打過寇氏集團的主意,金錢,我已經夠用,如果你還不放心,可以讓律師走一趟,我會簽下放棄寇氏一切權利的所有文件。」他看着他。「只是在這之前我有一項要求,你必須把被掏空的寇氏回復原狀,你知道那些全是爸的心血,不要讓它化成雲煙。」

「你……」寇允侖呆愕半晌后狂笑出來,他笑自己呀,千辛萬苦計劃着一件又一件的陰謀,原意是想迫使他退出寇家,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意,竟然全是自己在嚇自己。

「允侖——」寇放鷹眉一挑。

「讓我笑,痛痛快快地笑一場,老天!我居然做了這麼多愚蠢的事,愚蠢!」

他不知道。

「我沒有攻擊你的意思。」

「不必解釋,我都明白,都懂。」笑聲漸歇,寇允侖慢慢平復下來,儒雅的風采也倏然變得唐突。「放鷹,你的焰火還在吧?現在去把它騎來。」

「什麼?」寇放鷹不明其意地反倒一楞!

卻見寇允侖沉默半晌,反身大踏步走向屋外。

暖暖的陽光映照着凌宣蘿身上宛若雪花的白色禮服,上了妝的俏美容顏卻莫名地透著一抹異樣的蒼白,沒有表情的臉蛋,平平靜靜地只將視線停駐遙遠的彼方。

觀禮的人潮蜂擁群集,衣香雲鬢的會場上充斥着祝福的私語及閃燦不停的燈光,豐華盛大的場面是應了寇夫人及凌老夫人的心愿,這場世紀婚禮,果然盈聚了奢華的氣息。

寇詮次看了看腕錶,翹首引盼應該要出現卻至今仍然不見蹤影的車隊。

「時間快到了,允侖怎麼還沒來?」

寇夫人同樣也是急得不得了。

「是呀,怎麼回事?允侖沒按照禮數去迎娶新娘,讓人家自己坐車前來敎堂會合已經夠失禮的了,居然到現在都還沒到。」她跑向凌老夫人,對她頻頻道歉。「太奶奶,允侖這孩子大概是太緊張了,才會臨時出這種狀況,您千萬別見怪。」

不高興當然有,只不過想到經過多少次的磨難才得以盼到這對小兒女的婚禮,也就不想計較太多。

「算了,他在電話里都解釋是因為禮車出了狀況的緣故,為怕誤了時辰,這才要我們先到,既然是臨時出現的狀況,只要他來得及趕上就行了。」

寇夫人拭了拭汗,走到一邊對寇家的傭人道:「去打個電話催催,要大少爺千萬別誤了時間。」

「是。」

到現在仍然不見新郞的蹤跡,靜靜等候的凌宣蘿倒沒有緊張之感,相反的,期待狀況不要解除的邪惡意念竟然驀地躍上心間……她到底是怎麼了?

正當各懷心思的眾人終於開始坐立不安時,遠遠地,空氣中飄來一陣陣細微的引擎騷動。

「來了。」寇家人緊張的神色終於鬆緩了下來,但在引擎聲愈靠愈近,而且還是一種飛揚的啦哮聲時,寇夫人、凌老夫人,以及曾經被這種囂張氣勢驚嚇過的觀禮者,臉色倏然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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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黑地浪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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