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鬼利恩之怒債(一)

一五九、鬼利恩之怒債(一)

眾弟子聽常松說安然獲勝,都覺意外,太月臉色還很鎮定,心中卻也頗想不通。張子清上前一步大聲問道:「師叔,怎麼就安乙獲勝了?您指的是這一場還是所有的比試已經結束?」。常松沒有說話,看了看常靜。常靜說道:「三場比試都已經結束,安乙獲勝了」。張子清不服:「請教師叔,安乙如何獲勝的?咱們不是才比了一場武試和一場文試么?再說也沒有定下等次,為什麼安乙獲勝了?」。

常靜說道:「你們覺得北宮教是以傳道為要,還是論武定乾坤為要?我們考的主要是心性和道性,比武不過是個引子罷了」。太月聽到這裏忽然一拍額頭:「懂了,我懂了,果然是安乙師叔獲勝」。張子清卻還沒明白:「太月師兄,您懂什麼了?」。太月答道:「幾位長輩有意安排一場看似不公平的武試,不過要引來眾弟子投票罷了。眾弟子投票才是關鍵,既考驗我們的悟道心性,又要以此點撥眾弟子修道,這才是本意。既然這麼安排,其實武試一節,無論怎樣投票,只有安乙師叔獲勝。這考的是人性,不單單考你我,還考的是在場所有弟子」。常靜聽他說到這裏,十分欣慰,臉上露出笑容,暗想:「不愧我教導他一場」。

太月繼續說道:「我們北宮教要是推選常字輩弟子自然無話可說,卻偏偏要在你我當中推選,許多同輩弟子自然不服,口上不說,心裏也不情願,這便著了『欲既已生』之像。此種情況恐怕在常觀師叔羽化之後,就已經開始有萌芽了。此次比試,有意讓我教功夫最強的常松師叔與安乙師叔過招,在眾位弟子心中種下了火苗,讓他們認為是有意照顧我們刁難安乙師叔。看似我們佔了便宜,實則在眾位弟子心中卻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以說點起了妒忌之火。弟子們各懷心事,不想給子清師弟投票的,卻也不願投給我,不想給我投票的,也不願投給子清,最後卻全投給了安乙師叔。因為在眾弟子看來,安乙師叔不過是個外人,肯定不會獲得執教之位,他們胸中不滿,投給安乙師叔又何妨呢」。在場的好多北宮弟子正是這般想法,被說的臉上一紅,紛紛垂下頭去。

安然覺得太月見識甚高,贊道:「道兄說的句句在理」。常靜說道:「安乙用簡單的話,講出了我們用意所在,自然是他獲勝。其實我們在比試功夫的時候還安排了題目,你們沒察覺么」。安然醒悟道:「道長借用比試,點撥我們學習道**夫的法門,好讓我們領悟內中奧妙」。常靜微笑道:「不錯。安乙師弟領悟極快,心性通透,交手過後便即明白了常松的用意,知曉了學武之法,你們說,安乙未獲勝么?」。

胡乙聽常靜說完,喜出望外,大聲說道:「師兄講的對,哈哈,安乙兄弟當執教了」。常靜和常松對望一眼,兩人含笑不語。胡乙奇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安然此時已經想明白了中間的所有事情,大聲說道:「胡大哥,常靜道長說的話還不明白么?我畢竟是山外之人,並不能擔起北宮執教之位」。胡乙一愣,瞧向常靜。常靜說道:「胡乙,安乙獲勝自然可以傳他執教之位,但是還有一關他能過么?」。胡乙大聲問道:「還有什麼關?難道你們還要刁難么?」。安然搖搖頭:「胡大哥,常靜道長說的沒錯,確實還有一關過不去,那就是我自己」。胡乙張大眼睛:「你自己?」。

安然說道:「從一開始兩位道長就看出我不能靜心修道的本心,因而才設下如此一局,目的是化解常觀道人仙去后,教中弟子生出的貌合神離、心存爭位之意的慾念,這才不致毀了北宮教千百年的名聲」。常靜說道:「安乙言之有理,現在弟子們應該幡然悔悟了。經此一事,定能想通『既入真道,名為得道,雖名得道,實無所得』的真諦吧」。安然覺得常靜道法精妙,心悅誠服,屈身說道:「朝聞道夕死可矣」。

常靜一笑:「師弟說的嚴重了,老道士哪有那麼厲害的道理。言歸正傳,你如今比試奪魁,自然要做安排」。安然懂了他的意思,說道:「我替胡乙爭奪本教之位,自然想要胡乙執掌教務」。話音剛落,聽見有人說道:「不行,我絕對不同意」。安然扭頭一瞧,是張子清,滿臉怒色,雙拳緊握瞪向他。剛要說話,常靜小聲說道:「來了,望你好好化解」。安然心裏一動,才發覺常靜和常松其實都在暗中指點他還去債務,每一步早安排好了,心中十分感激,向常靜、常松用力點了點頭。常松哈哈一笑,並不掛懷。

張子清上前一步指著胡乙:「你當年反出北宮教,盜搶醉魂瓶。打碎師父的玉屏風,還將我打傷。更可恨的是讓人跑到我家羞辱我的家人,母親遷怒於我,一病不起,我絕不會寬饒你」。

胡乙奇道:「我什麼時候讓人去羞辱你的家人了?」。

張子清大聲說道:「既然到了這個時候,當着師父的面我把話說清楚。那年你反出北宮教后,是不是叫一個自稱王然的人去我家,告訴我母親,說我想偷師父的玉屏風出來賣錢,結果被發現了,師父痛罰我一頓,我便心懷不滿,將玉屏風打碎作為報復。王然還帶去一塊屏風碎片給母親,說只要我真打碎玉屏風,一定會極力否認,還要把事情推到別人身上。結果等我回家,母親問我是否打碎了玉屏風,我當然不承認,說了是你反出北宮教所為。沒想到正中王然陰謀,母親深信我做了壞事還不承認,辱沒家聲,頑劣性戾,竟然當場大怒,結果怒火攻心,當夜中風不起,半身不遂,再也沒能說出來過一句完整的話。直到兩年前母親過世,她,她一直還在生我的氣,怒我是個不孝兒子。胡乙,你說,欠我的債,怎麼還?」。

胡乙莫名其妙看向王子乙,王子乙搖搖頭:「子清沒說過這事,我不清楚」。張子清指著胡乙怒聲說道:「這等羞辱之事,何必讓人知道,我只記着你的仇恨,找機會讓你還清欠母親的債」。胡乙說道:「你誤會了吧,我根本不認識叫王然的人。倒是常觀師兄不是救過一個叫王然的么?你說會不會是他?」。

張子清自從母親氣的癱瘓在床,把所有憤怒放在了胡乙身上,一直想着如何報復,並沒細細想過其中的關鍵,這時聽胡乙說完也是一愣,暗想:「難道是那個王然?」。安然在一旁聽的更是心驚,暗道:「不好,又出現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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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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