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鬼利恩之奪冠（三）

安然一愣，盛清五合神法為師門秘技，北宮教雖然與元合一門齊名，卻不應該會用這套功夫。常松見他發楞，哈哈笑道：「小兄弟被我唬住了么？」。口上說笑，掌勢未減，切了下來。安然知道這招之後另有殺招，不敢大意，急忙向後退開，常松身形微轉，彈指一變，北宮罡氣輔以盛清五合神法中的一招「清靈仙指」點了過來。這一招他剛剛用過，武薇說，此招要「變化清脫，靈動飄然，指點連環，內勁后發而強至，令對手罩在仙指之下，只能任憑點化」，應對此招必須看清使用者的意圖，不能被清脫靈動的手法迷惑，更要小心功法招式內含的無上勁力。

常松所用這招，直如浸淫數十年一般，較之安然用的清脫靈動何止十數倍，指鋒內含北宮罡氣，銳不可當，兩人雖然用的是同一招，高下立現，威力程度不可同日而語。安然對此招無可躲避，只得就地打了個滾，在地上打滾中不忘回身彈出一指北宮真火，心想：「你用我的招數打我，我用你的招數還你」。

常松沒料到他落敗之餘竟能發出北宮真火，笑道：「好小子」，左手單掌去抵真火，右手併攏雙指，仍是戳了下去。哪知安然所用的北宮真火借了純陽真力之功，蓄積已滿，天元心經迴轉天地，暗暗掉轉玄冥趕屍功的純陰內勁藏在其中，真火內既有陽盛之焰，又有陰冷之火，與常鬆手掌一觸，陰陽交替，寒熱相攻，倏地鑽入了他的手掌心內。常松感覺體內真氣外泄，右手一軟，後繼無力，急忙使轉北宮罡氣走丹田發全身，運行一周天，才將這道真火之氣驅散。安然卻藉著他調整內息的空當，在地上滾足一圈站起身來，遠遠的保持距離，小心戒備。常松笑道：「有點門道，再來」。

安然心說：「再打下去，我只能更加狼狽，不如見好就收」，退身一擺手：「我輸了，剛才道兄那招令我無力還手，已經落敗，不比了」。常松意猶未盡：「哪有落敗，來來來，繼續比劃比劃」。安然搖著頭：「都已經打輸了，還比什麼」。常靜在旁邊說道：「師弟，既然安乙認輸，這一回合便是定局吧」。常松甩了下手臂，看着安然，哈哈笑道：「看明白我用的招數了么？有些時候不必拘泥強辨招式，能將各家之長化於已用，變化糅合相機而使乃為高妙之法」。安然聽他一說忽然領悟，常松所用的招法不過是外形相似盛清五合神法，內中所含是武學精意，所謂「形含意，意含神」便是這個道理，想通此節，百家之法均可為己所用。領悟此理，頓時發覺所眼前展現出一片光明之路。常松見他體會到自己所說的意思，很是高興，哈哈笑了幾聲，退回常靜身邊。

常靜小聲說道：「你指點安乙功夫，讓他受益匪淺呢」。常松也小聲說道：「師兄有意借甄選執教之機讓我點撥安乙，怎敢辱命？」，常靜聽罷會心一笑，目光又轉向廣場。這時聽見場上接連發出斷喝之聲，太月、張子清雙雙落敗，已經認輸了。王子乙、常恆走到常靜身前施了一禮：「北宮弟子復命」，常靜用手一擺：「兩位師弟請回到旁邊」。場上比試完畢，安然、太月、張子清皆都落敗，三人正不知應該如何定評成績，聽常靜說道：「眾弟子各憑觀感，投票定等次」。安然心想：「還有投票這一環節，當時怎麼沒說」。只見真弘抱出一個收票箱，在弟子隊列中走了一圈，每名弟子寫好人名投入到票箱當中。真弘收完投票，走到廣場中央，常靜令人當眾開箱驗票，等唱完票，出人意料的是，安然竟然得票第一，令人大跌眼鏡。

張子清不服，走出來說道：「請問常靜師叔，安乙最先落敗，也最為狼狽，為何他會得票會第一？難道說這一場比試，安乙獲勝么？」。常靜淡一笑，問王子乙：「子乙，修道之人要講個道字，你明白這個道理么？」。王子乙不敢輕易作答，說道：「道者為道，不能隨意是道」。常靜一笑，對大眾弟子說道：「第二場比試，就是這個題目。三位參選者能用道家之理，說出安乙為什麼在投票中能獲得第一，誰論道最為切題有理，誰便獲得這個環節的優等成績」。張子清已經站出隊列，這時便沒退回去，大聲說道：「師叔，安乙能獲投票也是偶然，這些地址大部分不認得他，道者憐也，投給弱者之票而已」。常靜說到：「你認為是因為安乙最為弱小，大家同情他，給的感情票對不對？」。張子清點頭應道：「卻是這樣」。常靜說道：「好，請退回隊列」。張子清應了一聲，退了回去。

太月出列說道：「師父，我有話說」。常靜點點頭：「說吧」。太月說道：「老君曰：?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安乙獲票數量多也罷，我和子清得票數少也好，查票數之量，量無其量，實為人心。明人心之心，心無其心，實為用意。眾位道友弟子，投誰都是投票，全憑一時好無，多少之量，修道者又何必計較」。他這番話並沒有說出來安然為何獲得票數第一，確定用《清靜經》中的道家法語，說明了一個道理，即是修道之人以清靜為懷，無須**。每個人投票都個憑好惡，並沒有特別的原因，水多水少也不用在意了。常靜聽完閉目片刻，輕聲說道：「你有所領悟，難得，退回去吧」。太月躬身一禮，回到隊列當中。

三人比試，只剩下安然沒有回答，心想：「張子清和太月都是在北宮教修行，我卻沒學過什麼道家經典，鬼才知道為什麼得票多」，忽然又想：「常靜為何以此為題？難道早想到我會得票第一」，念及此猛地發現這是一個早設計好的圈套，自己已經踩了進來。常靜看他不說話，問道：「安乙，到你辯解了」。安然垂著頭走上一步：「還有什麼說的，都已經算計好的事情，還來問什麼？」。

常靜眉毛一挑：「算計好了？有什麼算計的，你來講講」。安然說道：「想讓我留下當道士，不用這麼麻煩，直接說就是了，還搞什麼擇選執教？你們讓我和常松過招，先給眾位弟子心裏一個暗示，對我是不公平的。因而第一印象分自然給了我。第二，無論我比的怎麼樣，有些弟子肯定會投給我的。因為他們不想投給張子清，也不想投給太月，這就叫相近排斥原則。只要投票，我不第一才怪呢」。常松大笑道：「安乙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