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留在遺跡里的教團成員，大多都不是戰鬥人員，而是研究員。

雖然他們相當危險，但那只是對於毫無防備的正規軍而言。事實上，幾乎沒有與他們進行正面接觸的天子親衛隊，使用的可不是什麼正當手段。

不僅僅使用了常規的催淚瓦斯，連塔崩這樣的失能藥劑也投放了少許。當然在作戰中沒有用上更為激烈的沙林、梭曼、VX等化學武器，畢竟作戰的目的並非是趕盡殺絕。但哪怕只是這樣，區區人類的防護力，也不足以在這樣的陣仗下抵抗下來。

Geass使用者僅僅只給行動製造了一點小麻煩而已，甚至連麻煩都可能算不上。

畢竟在他們中間，並沒有那種能夠同時打敗幾十台KnightMare的Geass持有者存在。

當毛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親衛隊的雷達上，V.V.已經被鎖進了幻惑的電磁網。

曹幾乎是在片刻之後，就獲得了新的新命令：「儘可能回收研究資料」。

派來的眾多機甲搖身一變成為搬運工，一部分押解著動彈不得的研究員，另一部分則開始掃蕩起研究資料。

這時候，電磁網中的V.V.已經恢復如初，只不過身處在牢籠中的他，根本無法憑藉自己的力量脫困而出。

鎮定的超乎人類的他，只是冷冷的望着幻惑駕駛艙內的毛。似是對未來的遭遇一點都沒放在心上。這很是出乎毛的預料之外，不過因為他的Geass無法對Code產生效力，所以也無法真正了解V.V.在想些什麼事情。

通過行為舉止來判斷他人行為的技巧，毛曾特地去學習過，但是面對與眾不同的V.V.，前者完全無法把握住要害。

多多少少會有點不甘心的感覺，不過這樣才是正常人平時的感覺，是當年他和C.C.在一起時的感覺。

※

三周后。

教團總部雖然被毀，但教團成員並沒有死絕。各支部的成員因為教主被俘而亂作一團。

相應的，趁著這種混亂的事態，在神燈的幕後黑手毛以及神燈康採恩CEO阿爾哈姆的授權下，其下屬集團公司大肆吞併著原本屬於教團的產業，在中華聯邦的勢力範圍內，教團的影響力已經基本消失了。

除此之外，查爾斯對於重要的Code被其他人搶走，竟然一點表示也沒有。在剛從黃昏之廳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毛還以為他會立刻發動對中華聯邦的戰爭的，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教團本來就是不為世人所知的秘密組織，其存在甚至比神燈還要低調。這次軍事行動完全沒有引起無關人員的注意，對毛而言是好事。

從高亥那裏弄來了一紙文書，毛成為了新設立的腦神經特別研究院院長。

腦特研里的項目非常多，毛基本上是把教團原本的研究項目原封不動的繼續進行下去。另外，也把神燈里的一部分研究放了進來。

科學家是最沒道德觀念的群體，這麼形容基本沒有問題。

對於V.V.的處理是液氮冷凍封存，如果有實驗需要就從本體上摘取一些細胞組織。在研究者眼中，小白鼠是沒有人權的，哪怕他是布利塔尼亞的皇帝查爾斯的親兄長。

毛沒有把他放到外面去的打算，很遺憾的是，V.V.的下屬里，似乎也沒人準備把他們的教主救出去。

「反正在哪裏研究不是研究？」

諸如此類的觀點，在科學家們之間達成了共識。雖然有些人對於目前的處境並不是相當滿意，但也沒有反感到反抗的地步。

※

然後是趨於穩定的2013年。

布利塔尼亞同中華聯邦與EU簽署了互不侵犯條約，雖然在實質上只是廢紙一張，但卻給人民一個世界已經和平的假象。

斯里蘭卡成為布利塔尼亞第十四區之後，即使是強如布利塔尼亞這般的軍事大國，對於總面積相當於本國數倍的龐大殖民地，想要維持也需要花費不菲的軍力。

繼續攻伐對其沒有好處，就如同人不能一味的進食一樣。超級大國布利塔尼亞，現在正處於「消化階段」。

沒有戰爭並不意味着和平，也並不一定為可持續發展創造了條件。從未停止過的軍備競賽使本為盟友的中華聯邦和EU之間也產生了不信任，哪怕兩國整軍備戰的目的原是隔海相望的布利塔尼亞，但在陸地上相互接壤的中華聯邦與EU，也不得不提防起自己的盟友來。

各國需要集中它們的資金與環境退化和大規模的貧窮作鬥爭。如果把稀少的資金用于軍備競賽，則將會進一步導致不安全。

「每一支槍的製造、每一艘戰艦的下水、每一顆火箭的發射，所有這些都是從那些飢餓卻沒有東西吃、寒冷卻沒有衣服穿的人那裏偷竊來的。」

雖然這種說法有失妥切，但在相當一部分人的觀念里，就是這樣的。

戰爭即是謀殺。為了潛在的大國對抗而正在進行的軍事準備，其目的就是集體屠殺。在這樣一個時代，死傷上億都不會讓人感到出乎意料之外。

必須面對這個真相。

現在的時代，其特徵只能說是野蠻。查爾斯宣揚的動物社會中的弱肉強食，毫無疑問也承認了這種野蠻。

但是沒有切膚之痛的人，是不能理解他人的痛苦的。

相對於曾經淪為戰區的布利塔尼亞殖民地，中華聯邦本土、EU又或者是布利塔尼亞，都有對戰爭充滿了期待的人在。

※

「真是愚蠢。」

※

「倒也不是正義或者邪惡之類的老舊觀點，你不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太多了嗎？」

毛的說法，並沒有為那些超出了容量的多餘人士考慮過。

「如果在不破壞生產力的前提下，戰爭無疑是減少人口的好辦法呢。」

對於他的這一觀點，核心教眾中的支持者並不多。

「不這麼認為嗎？結成。對剩下的人來說，這意味着能夠得到更多的資源。畢竟作為分子的資源總量是有限的，如果作為分母的人口數變少，那麼得到的結果便是人均資源的增加。對於全體人類來說都是有益的吧？」

「那麼那些死去的人該怎麼辦。」結成美月，毛曾經的秘書，現金神燈康採恩的董事會成員之一，通過網絡聊天工具，向遠在千里之外的毛問道。

「只有活着的，才算是人類。」

結成美月在對話框裏發來一個「－、－」的表情。

「還真是殘忍的說法。但是教主你想過沒有……」

「什麼？」

「戰爭一直都是政治的延續，像這樣完全以殺戮目的而進行的戰爭，完全不符合政治需要。」

「說的挺有理。但是人類可不會這麼想哦？」

「如果一個人要同崇拜武力作鬥爭，必須僅僅使用與崇拜武力者慣用手段完全不同的手段。您認為這會是什麼樣的手段呢？」

「你這是在轉移話題。」

「有些人對勝負看得很重，有些人往往只會注意結果。勝利的人不一定是贏家，這種事情不用我多說吧。」

「我對哲學講座沒興趣。」毛對對方發送了一個「搖頭」的表情。

對話到這裏就中止了。

※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新世紀價值觀，被概括為「人權高於主權」，已成為當代世界人權運動最響亮的口號之一。

「人的價值高於國家」的理念，起源地雖然是在EU，其言論追隨者，卻早已擴散到中華聯邦。

比起「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的經典思維模式，這套說法顯然更為吃香。對當權者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民族國家的榮譽，作為每個民族的歷史頂峰，作為世俗的最高價值已經過時。這一真相從未被人提起。或許曾經被人提起過，也因為常年的戰爭而從未被人重視。

對於中華聯邦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如同另一個世界裏**之於資本主義社會的威脅一樣，一旦任由這種思潮擴散開，支持國力強盛的根本將會被動搖。

伴隨民族國家形成的最大問題之一，就是國家的地理分界，即有關國界的劃定。布利塔尼亞的戰爭行為基本就是為此而進行。

跨國共同體的創立，雖然形成了人口與國土都無比龐大的實體，但是參與其中的國民，在最初就等同於放棄了自己國家的主權，雖然當權者無數次希望將中華聯邦真正變成集權國家，但無數次失敗的嘗試證明了，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之間，想要協調一致只是痴心妄想。

在這種時候，用暴力，用恐怖來鎮壓思潮，似乎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今次的主角是天子。

不是作為吉祥物，亦不是作為花瓶或者親善大使，而是以指揮者的身份，對位於遼東半島的反抗勢力進行鎮壓。

年僅八歲，應該還是天真爛漫的幼_齒，卻駕駛着機甲進入戰場這個事實，當然並不是天子主動提出來的。

她沒有了解過事情背後有些什麼故事，也沒有見過那些即將作為敵人的對象。對她而言，這不過是一場真實的「遊戲」。

就彷彿在CS的時候不會去思考敵人的家屬，而只考慮如何讓對方的身上爆出血花一樣，那種無意義的信息，天子並未被告知。

頭蓋骨被吹飛半邊的屍體，四處散亂的殘肢斷臂，灑落在地面上的內臟。眼前的景象似乎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可怕，在平時的遊戲里也差不多就是這樣。

KMF沒有交感神經，光靠按鍵的操作就能進行動作。踩碎人體和踩碎沙石對於身處在駕駛艙中的駕駛員來說根本沒有區別，僅僅只傳達給駕駛者輕微的震動。

唯一的差距，也就是她被告知眼前並不是NPC，而是真實的人類。是她的子民。

※

戰鬥結束。天子卻沒有從她的駕駛艙里出來。

從通訊器里傳來的哭聲，就像小孩子遇到可怕的事情一樣。

莫非是被戰場上的場面嚇壞了？有人這麼揣測。

剛剛乘坐直升機趕到的毛，發現並不是那樣。天子的小腦袋裏，根本沒有把那種小事情放在心上。讓她感到驚恐的，只是她自己的想像。

毛在外面開導了一會兒，她才解除了機體的鎖定。

「好害怕。」

從駕駛艙中下來后，天子撲進了毛的懷中。

「人類……噝噝……好脆弱……噝噝……輕輕一捏就碎掉……噝……一想到小鈺的身子……噝……和他們是一樣的構造……噝……好怕。」

混雜着吸鼻涕的聲音，可愛到極點的表情，完全無法讓人將她與其戰績聯想到一起。比起其他人的作戰方式來說，天子的機甲完全就是在進行着虐殺。

「小鈺不用怕。只有弱者才會死。你現在已經有能力保護自己了。」

「真的嗎？」

「真的，不騙你。」

將其情緒穩定下來后，毛一邊輕輕的摩娑著天子的背部，一邊對她將起了童話故事。

戰鬥了數小時，又哭了一場，對小孩子來說體力消耗是相當驚人的。在按摩手法和催眠音波的雙重作用下，天子在聽故事的時候，聽着聽着慢慢在毛的懷裏睡著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