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沉浸在焦慮和煩躁中的人是寫不出好文章的，我這麼想到。

即便如此，還是想寫點什麼，記錄下此刻的心情。

如果任由記憶化作殘片再化作塵埃，似乎會失去過日子的意義。

以上只是一些和正文內容完全無關的嘮叨。

——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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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那一端，是海。

水天一色，無邊無際，比幼小的少女想像中的場面更博大。

「這就是大海——」口中不自覺的喃喃著，波濤將她的心神掀上了高空。

一個人的海。

完全沒有純色中摻雜進異質的感覺。小小的白髮女孩，似乎完全融入了這個場景里。

海浪裝上礁石，變成浪花消散在水面。漣漪還未平息，又有第二道海浪前來。

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對於其他事物全無影響，其他事物也無法影響到浪。

重複、重複、重複……甚至讓女孩覺得，浪在本身就意味着某種永恆。

永不停息。

※

天子突然離開所引起的騷動，僅僅維持了一天。

雖然是自說自話的離隊行為，不過天子親衛隊的隊員們顯然無法責備自己的主子。僅僅是草草向高亥和毛彙報了一下，這件事就揭了過去。

天子出行的規格當然是與眾不同的，這一點也是天子親衛隊的特色之一。

因為天子自幼生長在那樣的環境裏，飯來張口衣來生手已經不足以形容其低下的自理能力。平時連刷牙洗臉沐浴更衣都要別人伺候，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變成獨立的小大人。

所以在天子親衛隊中，有五分之一的成員身負照顧天子起居的重任。

偷偷跑出去的天子，從來就不知道食物的來源是哪裏。整整一天的時間，她只吃了一頓——KMF中備用的行軍口糧。所以回來之後，早已是餓的肚皮貼背心。

還不只是一天的時間沒吃上東西這種程度。出汗之後黏在身上的駕駛服，讓天子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她又從沒有自己洗澡的經驗，只能這樣裹着不舒服的衣服過了一整天。

沒有溫暖的大床，在駕駛艙里雖然有溫控系統，卻沒辦法讓她安心睡下。所以精神萎靡不振也是正常的。

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明明是受到了委屈（相對於天子而言），可天子卻沒有發小孩子脾氣。

整齊的機甲陣列踏平了反抗后，如同來時一樣浩浩蕩蕩的歸去。

在規律「吭哧」「吭哧」的聲中，透露出一股殘酷的氣息。

※

「嗯——呼哼呼、嗯——呼哼呼、嗯呼哼呼——、呼——呼——、呼——呼——」

嘴裏咬着口香糖，哼著完全聽不出是在唱些啥的調子，利蒂希亞一絲不苟的清洗著天子親衛隊的機體。

她可不是單純清潔工，而是正兒八經的高級機械師。她的技術完全堪稱一流，只是因為一直沒人能認識到她的價值，才會懷才不遇的宅了多年。

灰塵和泥漿，都是在作戰中留下的痕迹，但是有一台機體卻格外醒目。上面無數的血斑，甚至還有一絲尚未散去的血腥氣殘留，讓她一時有些獃滯。

「怎麼突然停下了，那邊還有二十台，下午就要交貨。」

「喂，別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

對那邊的大叔吼完，利蒂希亞又開動了清洗機。

※

在駕駛艙里，有種相當冰冷的感覺。纖長的手指拂過座椅，似乎這樣就能勉強感到這裏的駕駛員是怎樣的人。

這台外殼上沾滿了血斑的機體與其他的有些不一樣，內部的結構要複雜得多，應該是隊長機。

利蒂希亞對KnightMare原本是沒什麼研究，不過她在大學期間的學姐卻是這方面的達人。幾年前她回到中華聯邦，便將當初一個系的同學們都召集到了一起，進行KnightMare的研製和高能物理課題的研究。

在最近，她那神通廣大的學姐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把她和她的同事塞進了這所神燈旗下的機甲維護點。以清洗的名義公然獲取中華聯邦新銳機體的資料。

起初她還是有些擔心的，但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根據目測得到的結果，駕駛座十分狹小，似乎一般的成年人——包括她自己——都無法坐進去。

駕駛員是柔柔弱弱的蘿太？或者是體型較小的少女？

操作系統無法使用，她原本也沒認為自己的水平能解開軍方機體的密碼鎖。但是光從設施上就能分析出很多資料了。

曾經參與過KnightMare製造的她，花了半天時間，已經把這部機體的製造過程逆推了一遍。

「什麼嘛，只是普通的量產型號而已。」

無論是櫻石系統的出力指標，機體運動性，裝甲強度，內部儀器設備都和普通的制式機甲無多大差別。讓她未免有些失望。

「比起還在製作的『神虎』來說，差太多了。」

毫無疑問是相當中肯的評價。

簡單寫了份報告，利蒂希亞拍了電郵到她的學姐那兒。

※

「哎呀呀，果然還是那個問題……」

叼著煙嘴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她看着顯示器上瘋狂跳動的數據，皺眉不止。

「這樣下去，摩訶羅闍那老東西那邊，可不好交代啊。」

「恰拉博士。要不將『神虎』的開發凍結吧。先把人力投入到『紅蓮』的開發上，哪怕是性能只有『神虎』百分之二十的紅蓮，都已經超越這個時代的所有KnightMare了。」

「什麼混賬話，我的字典里可沒有半途而廢這個詞。」

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不滿的對身邊的人說，「就算找不到駕駛員，也要把這部機體完成。」

被她這麼一喊，下面的工程師和研究員都沒了聲音，默默投入到手中的工作。

「還活着嗎？」

女人拿起對講機說道。

「還……好。」

極為虛弱的聲音，從對講機的那一頭傳來。

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男人，在旁人的攙扶下離開了駕駛艙。

況波維，印度軍區第三機甲部隊大尉。原為鋼髏的駕駛員。退伍之後進入摩訶羅闍屬下的企業任職，後來被某人相中擔任試飛員。

不過很顯然，他的表現完全不能達到某人的要求。

「你下去休息吧。這個禮拜就不用來車間報道了。」

女人下令給況波維一周的帶薪休假。同時亦思考着是不是該去再找個試飛員。

「哎，當初設計的時候竟然把神虎當做木衛三的後續機體了，我到哪兒去找瑪麗安娜那樣的非人類當駕駛員。」自言自語着的女人，哈出一口煙霧。有些愁眉不展的翻起了桌上印有漢字「紅蓮」的企劃書。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