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常應年
紅谷城南門的守將常應年中午吃過飯就得到胡將軍的通知，說要他去將軍府商量剿匪的事情。常應年這人小心多疑，平時夜裏巡值的時候巡邏隊晚到預定地點一分鐘，他都能把整個南城檢查一遍。今天聽說胡將軍把東寧近200人的騎兵隊迎進了城，現在又召集城內外各營的正副統領一起去開會，心裏有犯了嘀咕，這別再出什麼事啊。所以臨走前他吩咐兩親兵遠遠跟着他，別進將軍府也別跟進了。如果到夜裏他還沒出來也沒送出信來，說明裏面出事了，要趕緊回去報信，帶人把將軍府給砸開。
結果，果然出事了。常應年才進將軍府就被人按住脖子繳了械關進了柴房。常應年在柴房裏面急的直蹦，吼著，「我要見胡將軍。」結果進來一個傻大黑粗的大頭兵，一刀鞘就把他砸倒了，「吼什麼，就是胡將軍要關你的。等晚上將軍和東寧來使談完了，再找你問話。自己先想好站哪邊。」常應年腦子一轉，明白怎麼回事了。敢情那200來號東寧騎兵不是來剿匪的啊，這胡將軍出了問題。既然這樣，自己喊也沒用，常應年眼珠一轉就老老實實坐來，等吧，等到晚上自己那兩親兵帶人來把你們一鍋端了。
晚飯過後，常應年聽到隔壁院子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過了一會一個從來沒聽過的年輕聲音開懷大笑着，「哈哈哈哈，幾位大營的統領能如此識大體，喬某代表東寧這裏謝過了。待我再分別問問城內四門的幾位統領意下如何。如不出意外，明日這紅谷城就要成為我東寧重鎮。」
沉默了很久，又是那個傻大黑粗的大頭兵進來，沖常應年嚷嚷着，「快起來，東寧來使要見你，想明白了再答啊。」常應年一邊磨蹭一邊心裏琢磨，看樣子好像城外的幾個營的統領都投降了，媽的這幫王八蛋，貪生怕死出賣同僚，有機會非活剝了他們不可。不過自己也不能白送死，先假意答應下來，看有機會逃掉沒有，不能幹等那兩個親兵回去送信。常應年那麼想着，被帶到了將軍府的正廳，抬頭一看，胡起克正和一個不認識的年輕將軍坐在一起。
胡起克清清嗓子開了口，「常將軍啊，坐吧。今天叫你來，是東寧使者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常應年連忙謝坐，低着頭把胡起克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可臉上沒敢露出一點抵觸的情緒，特別謙卑連連說道，「是是，末將洗耳恭聽。」
「你是南城門的統領常將軍吧，我這人心直口快，今天來沒別的目的，就是想請將軍說說自己的看法。南越是東寧的屬國，可最近卻好像忘了這一點，和燕國的來往太密切。我們皇上不太高興，覺得有必要提醒南越皇帝一下東寧的存在。現在鎮南五軍已經臨近邊境了，我想知道常將軍準備怎麼辦呢？」那年輕將軍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字字句句都讓常應年覺得骨頭髮寒，這話說的越是好聽的人下起手來就越狠啊，自己可得小心。
常應年裝出一付惶恐的表情，「常某是軍人，服從軍令。胡將軍怎麼命令，我就怎麼執行。」
「好！快人快語。常將軍果然比其他那幾門的統領要識大體，本侯在此謝過了。不過這大事未定，本侯也不能大意，還要委屈常將軍在這府內再住一晚。明天，我派人送常將軍回南門。」那年輕的東寧將軍笑着拍了拍手，「來人，帶常將軍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常應年這次被帶到了外院的一個小間里，看來投誠的待遇還不錯，不一會就有熱飯熱菜送上來，還有個丫環給打來了熱水。常應年轉着眼珠吃了沒幾口飯就趴在桌子上開始叫喚，「哎呦哎呦，來人啊，我肚子疼。」
外面有當兵的跑了進來，一看就慌了神，嚷嚷着「快快，趕緊去請郎中。」
常應年連忙阻止，「不用不用，可能就是受了點涼，我去趟廁所估計就沒事了。」
「那行，我們哥倆給您帶路。」那當兵的點點頭，趕緊招呼另一個兵一起過來。
廁所在將軍府靠牆角的地方，常應年剛進去其中一個當兵的也跟着進來了，就那麼盯着他。常應年搖頭苦笑，「你那麼看着我，這個，我不習慣啊。」那當兵的楞了一下，笑了笑，轉身出去了。常應年蹲在裏面想辦法，他對將軍府還算熟悉，本想能混到廁所找個機會翻牆逃跑，可現在有兩個當兵的在外面守着，自己不可能一下打倒兩個人，一點機會也沒啊，先耗著看有其他辦法沒吧。
過了一會那兩個當兵的聊開了，一個年輕點的聲音說着，「我說哥哥，裏面那位怎麼那麼慢啊，我這當值早過了，還沒吃飯呢。」
那個年長點的勸解著，「兄弟啊，人家是統領，催不得，咱們就再等等吧。」
「哎，你不知道，我這胃從小就不好，餓不得，一餓就要出病。真愁人。」
「那要不你先吃去吧，有我看着呢，出不了事。」那年長的還挺體貼，這話聽的常應年那個樂啊，快走，都走了才好呢。
「哥哥那我謝謝你了啊，兄弟先去吃飯。下回有事，我肯定替你。」
常應年等了一會，外面那腳步聲已經聽不到了，他偷着瞄了一下，果然就剩一個，他的機會來了。於是常應年又開始哎呦哎呦的叫起來，外面那當兵的不耐煩的又問道，「好了沒？又怎麼了你？」
「我蹲太久，腳好像抽筋站不起來了，勞您駕扶我一下行嗎？」常應年貓著個腰就等著那當兵的進來了。
門剛剛一動，常應年想都沒想劈面就是一拳，當兵的連吭都沒吭一聲就栽倒了。常應年大喜，廁所旁邊正好有棵老樹，他也顧不得別的，三下兩下就攀上了樹，輕輕一躍翻過將軍府院牆，一溜煙就消失在夜色里。
可常應年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翻過牆去那一剎那，那個被他打昏的兵拍拍身上的土又爬了起來，吐了口唾沫，「我呸！就這麼點力量也想把老子打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