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賤人自有賤人治(二更)

81,賤人自有賤人治(二更)

人群中一片嘩然,金玉公主有妙招解決三公身子孱弱的問題?

這裏是齊蘭國,更是馬背上的國度,別說是男子,即便是女子也是懂得馴馬,有些稍微大一些的孩子都嘗試過馴小馬。他們自然都知曉,馴馬便是與馬匹拼耐力、拼毅力,只要將馬熬輸了,便會對主人心服口服,便算是馴服成功。

但三公不羈卿身子孱弱,又如何在馬背上顛簸太久?

這是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但不羈卿卻知道,金玉公主夏初螢能解決。

夏初螢看到不羈卿那如同參拜菩薩一般的求助眼神噗嗤一笑,「三公,你先別這麼看本宮,本宮只是有個辦法,這個辦法也只是一個單純低調的理論,如何將理論演變為具體馴服辦法,這個本宮是不知道的。」

「公主殿下實在是過謙了。」不羈卿忍不住道,因為在他腦海里,金玉公主是無所不能的,她甚至強悍到如同不是這世間的女子,更好像萬能的仙女。

夏初螢噗嗤一笑,「三公,本宮可用項上人頭髮誓,本宮真沒謙虛,只不過剛剛突然有個靈感。」

「什麼靈感?」不羈卿好奇問。

不僅不羈卿好奇,就連一旁的盟主不羈寒以及圍觀眾人都豎起耳朵聽起來,人群中有人一雙尖耳朵豎得最高,好像兔子一般,那人姓不羈單名一個丹字。

不羈丹緊張的咬着唇,一雙大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是了是了是了,他預感的果然沒錯,這蠢公主就是有一些壓箱底的絕活沒告訴他,竟然告訴三哥,真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麼不告訴他?

在不羈丹身上,驗證了一句話,便是,驢不知臉長。他就不會反思一下,每次見到夏初螢都要刁難,人家憑什麼要善待他。

「走,我們去那邊,我單獨告訴你。」夏初螢神秘一笑,眯着眼。

「哦?好!」不羈卿自然是乖乖的聽着,不僅十分聽話,心底更是甜蜜蜜的,好像這秘密,只有他與公主知道一般,心底有種小小的思緒,可以稱之為佔有慾。

眾人都心有不甘,卻也無辦法,就連盟主不羈寒的好奇心也被勾得老高。要知道,在不羈寒這個年紀,差不多將該見的、能見的都見了個遍,很少有什麼能勾起其好奇心,但此時此刻,卻是十分想知道金玉公主到底要如何教三子馴馬。

夏初螢走到一旁,不羈卿也跟到一旁,杜宇和孟永兩人立刻上前,將左右閑雜人等清場,空地上只剩夏初螢和不羈卿,距離眾人-大概一丈遠的距離。

不羈丹雙眼飽含熱淚,多希望不羈卿的位置上站着的是自己——媽蛋,蠢公主到底有什麼獨門絕活;媽蛋,他也想馴服雲烏;媽蛋,太遠了,他聽不到。

遠離人群之處,夏初螢先是抬頭看看天,然後低頭看看地,沒有平日裏的自信和從容,那種感覺就好像趕鴨子上架子,而初螢便是那可憐的鴨子。

思索了半天,初螢這才將語言組織好,「三公,我這麼說雖然不知你能否聽懂,更不知道這辦法能否奏效,但卻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你要不要聽?」

不羈卿立刻點頭,「自然要聽,無論公主說什麼我都聽。」

「好,」夏初螢道,表情恢復從容和鎮定。「無論是馴馬還是馴服其他野獸,用的往往都是兩種方法,第一個是耐力上的壓制、另一個則是精神上的威懾,更多的時候,是雙管齊下。具體到馴馬時的實際應用,便不用我說了吧?」

不羈卿點頭,「恩。」馴馬的步驟,他早已銘記於心。

初螢繼續道,「剛剛我有種靈感,既然你在體力上不行,是否可以加大精神上的威懾,以彌補體力上的壓制?」

不羈卿若有所思地緩緩點了下頭,「單就原理來看,應該行得通,但卻不知如何加大精神上的威懾。」

初螢皺起眉,眼中也有無奈,「具體如何用語言描述,一時間我也找不到方法,但卻能用一種行動形象的表達,你想知道嗎。」

「想。」不羈卿毫不猶豫地點頭。

「好,那你注意看我的雙手。」說着,夏初螢抬起白皙小巧的雙手,先是雙拇指相碰,食指中指相碰,形成一個圓形;緊接着是雙手交握,十指交叉;最後左手握拳右手成掌心,右手放在左拳上。

不羈卿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不羈卿想出什麼結果,眾人只見,金玉公主夏初螢伸手便是給不羈卿一個耳光,打在臉上。

不羈卿被打后,沒有憤怒,卻只有不解,「公主,您這是……」

「別說話,繼續看手勢。」初螢淡淡道,緊接着,又是雙拇指相碰,食指中指相碰,形成一個圓形;緊雙手交握,十指交叉;左手握拳右手成掌心,右手放在左拳上。整套手勢與剛剛一模一樣。

就在不羈卿努力鑽研時,一聲脆響,夏初螢又給了不羈卿一個嘴巴。

人群沸騰了。「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金玉公主教給三公馴馬嗎,為何連續給三公兩個巴掌?」「這金玉公主太過分了,竟敢打我們三公!」「噓,我覺得,金玉公主搞不好想演示什麼,或者想通過這兩個巴掌給三公大人什麼啟示。」眾說紛紜。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放在夏初螢打不羈卿耳光這件事上時,不羈丹則是默不作聲,眯着眼仔細觀察夏初螢的手勢。

為何兩套手勢一模一樣,為何一套手勢之後要打不羈卿一次?夏初螢不是無聊透頂的人,更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開玩笑,她一定意有所指,這其中一定有聯繫。

「公主……」不羈卿依舊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閉嘴,再來。」夏初螢厲聲道,重新進行了一次手勢,而不出意外,手勢結束后就對着不羈卿的面頰打了過去。

這一次,不羈卿早有防範,下意識地躲了下。

因為不羈卿的躲避,夏初螢的手在即將打上其面頰的時,立刻停下,也就是說,第三次耳光,並沒打上。「這下,你懂了嗎?」初螢笑吟吟地看向不羈卿。

「我懂了!」一直目不轉睛看向一丈外兩人的不羈丹,忍不住叫了句。

所有人都雲里霧裏的看着,見聰明絕頂的四公不羈丹說明白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四公大人,金玉公主和三公大人到底怎麼做什麼?」「是啊,是啊,四公大人您為我們講講吧。」一群人開始央求起來。

不羈寒也是好奇地看向不羈丹。

不羈丹臉上無絲毫痞氣,微眯着眼,烏黑雙眸如同平靜潭水,深不可測。「金玉公主用一個最為簡單直觀的行為描述一個原理。首先,金玉公主做了一套手勢,分別是畫圓、十指交合和以掌擊拳,一套手勢做完後會進行一次攻擊,其想表達的是,這一套手勢是攻擊的徵兆。緊接着,做了第二套相同手勢,手勢結束後進行攻擊,以此來增強手勢與攻擊之間意義的聯繫,也為加深三哥潛意識裏的印象。最後是第三次攻擊,即便金玉公主什麼都未說,但三哥已經知曉手勢過後自己會挨打,於是便下意識地躲閃,而金玉公主見目的達成,是以收回了攻擊,並未真正打在三哥的臉上。」

眾人不解,「四公大人,但這與馴馬又有什麼關係?」

不羈丹薄唇突然勾起,眯起的雙眸中滿是興緻。「這個原理便是馴馬的原理。」

眾人議論紛紛,卻仍然不懂,打人和馴馬有什麼關係。

當不羈丹再次開口時,眾人趕忙停止了議論,閉了嘴專心聽不羈丹講解,「何為馴馬?一方面是野獸不願聽從人的指揮,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野獸不懂人語,於是馴馬人便需要想辦法讓馬匹願意聽指揮,和聽懂人的指揮,所用的辦法便是一遍一遍用簡單的指令加以懲罰或者獎勵。即便是馴馬成功,實際上馬匹仍然不懂人們到底說什麼,但通過長久單調的訓練,下意識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而剛剛金玉公主便把自己當成馴馬者,將三哥當成馬,金玉公主不說話只用手勢,以此來令三哥從野獸的角度來揣摩人的意圖。」

一旁又有人說了,「四公大人,馴馬大家都會,這淺顯的道理大家也都知曉,但我們依舊不懂,大家都知曉的道理,金玉公主做,又有什麼用處。」

不羈丹是個急脾氣,但此時卻反常的平靜,十分耐心。

「是的,之前講的道理淺顯,你們都能理解,但重頭戲卻不在這手勢之間的聯繫上,而是狠狠打三哥耳光這件事上。」不羈丹的聲音壓得低沉,少了少年嗓音的狂妄,卻有了青年男子的沉穩。

眾人再次嘩然。

「夏初螢下手很重,即便我們離得一丈遠,依舊能聽見巴掌聲音,你們看三哥的臉,已經紅腫。」不羈丹慢慢道。

眾人看向不羈卿,果然,那白皙的面頰有着明顯的手印,有些人開始為三公抱不平,這鸞國公主實在過分,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盟主面前對三公不恭。

不羈丹繼續講解,聲音不疾不緩,卻別有一種說服力。「如果僅僅是為了表達馴馬的原理,根本不用以打耳光這種極端的方式施行,可以拍肩膀等,而打耳光,是為了讓三哥恐懼。」

「讓三公大人恐懼,但即便是三公大人恐懼了,又能如何?這與馴馬有什麼關係?」眾人依舊不解。

忽然,不羈丹一反之前的認真嚴謹,狡猾一笑,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讓本聰明絕頂的四公小爺告訴你們,爾等洗耳恭聽吧,蠢公主為三哥講這麼多只是表達出她的思路以及為激發三哥的靈感,至於具體用什麼方法,能讓體力不佳的三哥成功馴服烈馬,本小爺敢用腦袋打賭,蠢公主自己也不知道。」

眾人議論紛紛,「什麼,金玉公主也不知道?」

不羈丹挑眉,「你們還真以為一個女人什麼都會?再者說了,就算是蠢公主有辦法,將這辦法交給三哥,而三哥用來馴馬,最後這馬到底算是蠢公主馴的,還是三哥馴的?」

盟主不羈寒看向夏初螢的眼神深遠,那深意讓人無法揣摩,北坤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又抬眼看了看金玉公主夏初螢,也神秘地一笑,點了點頭。

人群以外,夏初螢嘆了口氣道,「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剩下的,便只有看你的造化了。」

不羈卿緩緩閉上眼,絕美的容顏沒有絲毫表情,靜止而立,好半晌都未動上半下,若非胸膛均勻的起伏,真就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不羈卿……」夏初螢剛剛開口,卻被不羈卿打斷。

「公主,別說話也別離開,就這樣陪我站一會,好嗎?」不羈卿雙眼未睜開,鋪在雪白面頰的濃密睫毛微微動了動,泛著淡淡光澤的薄唇微啟,道。

夏初螢看向不羈卿,心中七上八下,幽幽嘆了口氣,靜靜陪伴起來。

人群嘈雜,「他們怎麼不動了,三公大人何時馴馬?」

不羈丹忍不住白了一眼,「催什麼催,你以為我三哥馴馬那麼容易?願意看就安靜的看,不願意看就趕緊滾,再廢話,小心小爺我的拳頭。」

一幫人自然都是怕不羈丹這混世小魔王的,於是便不敢再吭聲,只老實看着。

盟主不羈丹收回放在夏初螢身上的目光,將視線投在不羈卿的身上,目光擔憂。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便要到午時。

夏初螢心中的忐忑卻未因時間的流失而淡去,反倒是愈演愈烈,此時此刻卻是十分後悔提議讓不羈卿馴馬,是她考慮不周,再次將不羈卿推入水深火熱之中。

嘆了口氣,她越來越對不住不羈卿了,未來要如何彌補?只希望,哪怕是馴馬失敗,也別在不羈卿心中留有陰影。

同樣,隨着時間的流逝,看熱鬧的人非但沒減少,反而卻是越來越多,幾乎整個部落的人都來看熱鬧,其中包括了大公不羈勇、二公不羈猛,也包括了帶着冷笑嘲諷的二夫人和目露擔心的三夫人——不羈卿的生母華月。

夏初螢擔憂地看向不羈卿,小聲道,「要不然,我讓趙太醫來,便說你的病情……」

夏初螢的話音未落,不羈卿卻緩緩睜開了眼,那雙眼,清澈如同泉水,明亮如同皎月,「公主莫擔心,在下有辦法了。」

夏初螢睜大了眼,眼中是無法掩飾的驚訝,「你……你是說你有辦法了?什麼辦法?」她也加入了好奇人的行列中。在不動用體力上馴服烈馬,她束手無策,於是更是對胸有成竹的不羈卿好奇。

忽然,不羈卿面頰之上的淡雅笑容皆無,雙目微眯,如平靜泉水中突驟現漩渦,如皎皎明月被烏雲遮覆,那雙明眸雙眼忽然如同謎一般,讓人難以猜測,又引人不停探究。「公主,陪在下去選一匹好馬,好嗎?」與陰鬱的面容不同,不羈卿的聲音依舊動聽。

夏初螢擔憂不已,「好,但你真的要馴馬?若非無完全把握,千萬不要勉強而行!」

不羈卿剛轉身,停頓了下,側過頭來,微微一笑,「為了公主,我也會盡全力。」而後,便向營地里而去。

人們紛紛讓出一條路,如同目送英雄一般目送著不羈卿入了營地大門。

「呦,三公要去馴馬?可得加點小心,雖然你不是個中用的,但到底老三也只有你一個兒子,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讓老三怎麼活啊?」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尖酸刻薄的中年女子聲音,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穿金戴銀的二夫人朱娜,離二夫人老遠,便能聞到那濃烈的脂粉香氣。

二夫人口中的「老三」,正是三夫人,大家都能聽出,二夫人說的可不是什麼好話,半諷半咒,巴不得三公不羈卿摔馬而死。

「朱娜!」盟主震怒,但看在二公不羈猛的面子上,未太過讓其下不來台,只是狠狠喚其名,警告她。

二夫人對盟主有顧忌,趕忙堆起了笑容,「盟主大人,您誤會我了,其實我的是擔心三公嘛,我與華月情同姐妹,華月又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三公若是碰了傷了,華月該多傷心啊?」話說的雖然挑不出毛病,但那陰陽怪氣的語調依舊讓人不舒服。

「三娘確實只生了三哥一個兒子,但難道二娘生了好幾個?呦呵,真的假的?為啥我只看到二哥一個,難道還有幾個藏起來了?那幾個是父親的種兒不?」不羈丹悠閑地踱步過來,挑着眉對二夫人道。

「你!」二夫人氣壞了,「你這個沒教養的,會不會說話?」

不羈丹也不惱,只是一攤手,臉上滿是遺憾的表情,「是啊,我娘去的早,於是教養我的重擔便落在了二娘身上,哎,二娘本就沒啥本事教養,當然也無法教養好我了,這麼多年,苦了二娘了。」

夏初螢突然噗地笑了出來,掩著唇,回頭看向不羈丹,「此情此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賤人自有賤人治!」

------題外話------

今天寫完后,覺得呼吸困難,怕是堅持不住萬更了,/(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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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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