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十一章

「那你是什麼意思.」霍雲霆追問道.心裏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蔣雅茹了.

「我……我是覺得.竟然康兒跟龍珠有婚約在前.我們又是有頭有臉的生意人家.信守承諾是我們的宗旨.但玉小姐對我們康兒又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想.要不……乾脆就讓她們兩個一起嫁給康兒吧.」大太太似乎意料到自己的話會引來反對.而且她自己也覺得這番話有些難以啟齒.所以說得有些艱難.

「胡鬧.你怎麼越活越糊塗了.你向來都是通情達理.以慈悲為懷.怎麼現在也變得這麼刁鑽.喜歡強人所難了.」霍雲霆憤然地說道.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第一次對蔣雅茹發脾氣.也是頭一次批判她.對她說重話.讓蔣雅茹震懾得手指微微顫抖.自己維持了半輩子的尊嚴.到老卻落得個為老不尊的形象.

「請霍老爺不要這樣責怪蔣姨娘.她只是太過於重情重義.不願違背對我娘的承諾.她也是同情我一個人孤苦無依.從我坐上花轎被抬出門的那一天起.繼母已經徹底把我的後路給斬斷了.娘家是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只求能夠留在霍家.讓我不必再到處流浪.什麼身份我都可以接受.只要讓我留在這裏就好.我真的好想有個家.從此以後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一定會珍惜跟你們相處的每一天.」珍珠看準時機.覺得該是自己登場煽情的時候了.於是含着眼淚.苦楚可憐地表述完這段話.

霍雲霆見龍珠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又聽她說得這般委曲求全.心裏竟有些不忍.但又不得不狠心地說道：「你儘管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我們也會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至於其他的.我們也愛莫能助.也希望你能聽天由命.接受上天這樣的安排.不要埋怨祺康和雪瑤.也許他們才是命中注定的夫妻.即使你有不甘和抱怨.我們也只能對你做出這樣的安排.」

「一個女人的青春有限.活着也不只是為了一日三餐的溫飽.我們如果只能提供這些物質的東西給她.對她一點幫助都沒有.在她享受這些物質生活的同時.她的青春也在流逝.難道你要讓她做個老姑娘.一輩子無名無分地依靠着霍家的施捨過日子嗎.」大太太憤恨不平地抗議道.似乎也在含沙射影地為自己鳴冤.這些年壓抑在她心中的怨恨.彷彿要在今天向霍雲霆通通討回來.

「那就找個媒人重新幫她說一門好親事.不一定非得我才能娶她.」霍祺康聽出了大太太這是要逼婚的意思.且看出她今天的情緒很反常.如果繼續爭議下去.勢必會造成家庭矛盾.遂趕快搶在霍雲霆出聲之前.搶先回答.

「一個上過花轎.被人從娘家抬出了門的女人.她還能指望着嫁戶好人家嗎.能夠有個未婚男子願意明媒正娶讓她做正房就不錯了.你認為她現在還有挑選別人的資本嗎.想想這一切都是被誰害的.」大太太突然將矛頭指向了霍祺康.依舊是那咄咄逼人的語氣.

「那雪瑤呢.你拜託她頂替龍珠和我拜堂成親的時候.可有為她考慮過.她也是個黃花閨女.她將來也是要嫁人的.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她同樣會遭人嫌棄.同樣會被人指指點點嗎.」霍祺康氣惱地頂撞大太太的話.暫時拋開仁義孝道.只想將心比心.用事實說服大太太別再逼迫他娶龍珠.

「所以我讓你兩個都娶.既不讓你忘恩負義.又沒讓你言而無信.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容讓.你還想怎樣.」大太太好像給了他多大的恩惠似的.說得理所當然.

「你簡直不可理喻.由始至終我都沒有給過她任何的承諾.何來言而無信之說.這樁婚事本來就是你們強加到我身上的.我從來就沒有認可.竟然老天爺都不贊同.幫忙拆散了這樁婚姻.你又何必在這裏亂點鴛鴦.」霍祺康憤怒地反駁她.讓大太太氣得張口結舌.

「你……你這個逆子.我含辛茹苦養大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早知道會有今天.我當初就不該對你投入我全部的心思.這樣我就不會被你所傷.也不用為你操這麼多的心.」大太太痛心疾首地哭喊著.

大太太的哭鬧聲讓大家不知所措.霍雲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霍祺康猶豫了片刻.仍舊堅決地說道：「我的心只有這麼點大.除了玉雪瑤已經容不下別人了.你硬要塞個人給我.也只會讓我們大家一起痛苦.你若是忍心看到那樣的結果.那就隨你的便吧.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別你.我的心意這輩子都不可能改變.」霍祺康最後表明決心后.決定不再與她爭論.

「我已經把你們成親的籌備事情暫停了.理由就是女方父母身在國外.趕不及參加婚禮.所以要求延後.」大太太說出她先斬後奏的決策.有些賴皮地語氣.

「你……」霍祺康氣得無言以對.玉雪瑤怕他氣極了說出什麼有違道德的話來.趕緊拉住他的手.連連對他搖頭示意.讓他不要再發言.

「難道不是嗎.哪有親生女兒成親.父母都不到場的.我也很想親眼見見未來的親家長什麼樣子.萬一哪天在街上碰面了.而我們卻不認識.鬧出什麼笑話來.不是讓人貽笑大方嗎.而且我們霍家在這方圓百里.也算是有頭有臉.要是別人問起新娘的家庭背景.我們卻一問三不知.不是讓人以為我們娶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嗎.這嘴上說得再好.也不及親眼所見來得可靠.你說是吧.雪瑤姑娘.」大太太明嘲暗諷地望着玉雪瑤.眼神透著寒氣.像一把尖銳的刀子直刺玉雪瑤的心窩.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她自己放棄.

「你越說越離譜了.你再怎麼厚此薄彼也要祺康願意才行.你怎麼能夠強行他接受你的安排呢.你簡直是無理取鬧.」霍雲霆實在忍不下去了.惱怒地罵道.

「就是呀.平時看你宅心仁厚的樣子.原來都是裝出來的.你的意思是怕雪瑤欺騙祺康.騙咱們霍家的錢財.那祺瑞也能欺騙你不成.雪瑤可是他帶進門來的.他可是說了.雪瑤是他們玉教授的女兒.難道這一切都是造假的嗎.」三姨太嗤之以鼻地說道.她覺得大太太簡直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

「我們在商量我兒子的婚事.輪不到你來多嘴.」大太太惱羞成怒地說道.

三姨太由來都是只有她封別人的嘴.頂得別人沒話說的時候.可這個平時悶不吭聲.被她處處擠兌的人.今天居然敢堵她的話.氣得她摩拳擦掌.正要破口大罵.

一直沉默不語.卻總是在以不經意的目光.悄悄關注玉雪瑤的霍祺瑞突然出聲.打斷她們的爭執.

「好了.大家都別吵了.讓龍珠嫁給我吧.如果霍家必須有一個人對她負責.那就讓我來吧.當初迎親把她背上花轎的人是我.半路沒有照顧好她.把她弄丟的人也是我.所以我願意承擔這個責任.我答應娶她.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總好過讓她與人分享一個丈夫強吧.」霍祺瑞灑脫地說道.

「你稱什麼英雄.現在是你稱英雄的時候嗎.你想娶還得問我同不同意呢.你們一個兩個真的把我當死人嗎.」二太太緊接着霍祺瑞的話回答.聲音不大不小.卻很威嚴.本來昨晚審訊霍祺芬就已經讓她耐心盡失.今天又聽到這些狗血的劇情.她真的坐在這裏都覺得煩躁.偏偏霍祺瑞還站出來當這個替罪羔羊.

「唉喲喂.我的親娘勒.你就別再摻和進來了.這事就讓我自己決定吧.反正我娶誰都無所謂.」霍祺瑞說完傷腦筋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你還知道我是你親娘.那你的事我能不管嗎.知子莫若母.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如果你真的娶誰都無所謂.那我明天就請白行長一家過來.商量你和玉瑕的婚事.」二太太犀利的眼神盯着他.

「我不喜歡白玉瑕.我受不了她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脾氣還有她那不可一世的優越感.所以她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霍祺瑞毫不猶豫地拒絕.

「那也行.我給你舉辦個生日舞會.把全城所有名媛請過來.讓你一個一個地挑.你意下如何.」二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臉上的表情有些隱忍待發.

「何必這麼麻煩.眼前就有現成的合適人選.就不勞煩你替我操這份閑心了.」霍祺瑞知道她的氣焰就要爆發了.繼續陪着笑臉跟她打太極.

「你以為我想替你操這份閑心嗎.你要不是我兒子.我還不屑得管你.我方勝男敢愛敢恨.敢做敢當.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對待任何事情拿得起放得下.怎麼就生出你這麼懦弱不爭氣的兒子.你敢說你做這一切不是為了保護玉雪瑤.你以為替她清除了障礙.她就能夠幸福了嗎.你為什麼不敢告訴別人你喜歡她.你為什麼不去競爭就這樣放棄了.你不是娶誰都無所謂.而是你由始至終最想娶的人就只有她一個.你這個懦夫.要麼你就給我光明正大地去搶.要麼你就徹底地忘掉她.重新選擇你自己愛的人.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糟蹋自己的人生.」二太太隔着桌子對霍祺瑞怒吼道.

聽二太太怒吼完.大家都被震懾住.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住.空氣也開始變得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