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

直到來到寢室門前她還能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開了門，沒想到一向無所行蹤的蔣絲竟在，她正站在陽台上做面膜，見如初進來，笑道：「終於回來了？知道我為什麼站在陽台上嗎？」

如初好笑：「為什麼？」

「我在看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連你這個標準好學生也會翹課了？」

如初的臉不爭氣的紅了一下，蔣絲難得見她如此模樣，哪裏肯放過她：「給我說實話，今天一上午是不是去哪裏跟哪個男人風花雪月去了啊？」

她佯裝怒道：「風你個頭，乖乖做你的面膜，我要收拾東西去工作了。」

昨天她被林希從餐廳拉出來的時候就接到了蔣絲的電話，說了下在宴會上發生的事情，蔣絲也就知道她被導演看中了的事。

「是在哪裏？遠不遠？要不我開車送你去吧？」

「不用了，有直接到公司的車，反正以後都是要坐車去的，不要第一天就養成我嬌慣的性格。」

蔣絲白了她一眼：「這就嬌慣了？要是你都能嬌慣，這世界上還有吃苦的人嗎？」

因為公交車在學校這邊首發，上午出行的人本就不多，如初挑了一個順眼的位置坐下。她有輕微的暈車症，以前每次坐上車的時候就會靠在窗前睡覺，可今天坐過了好幾個站也沒有一點睡意，頭還是暈乎乎的，她便靠在窗邊假寐。

耳邊是公交車開動的聲音和前面的乘客說話交談的聲音，她的思緒漸漸飄遠，遠到了三年前。

那是在河邊她對林希說過了那些話之後，第二天林希沒來上課，反倒是安夏來了。林希是班裏最受歡迎的男生，看得出他沒來上學，其他女生都很詫異。大家紛紛聚在一起議論，只要一下課就能聽見林希兩個字。第三天，老師告訴他們，林希退學了。然後第四天，安夏也沒來學校，第五天，老師再次告訴他們，安夏也退學了。

那是一節自習課，她獃獃地望着窗外，愣了好久、好久。他們走了，卻沒有跟她留下一句話。撇去林希，安夏呢？從小到大那麼多年的感情，她為了一個男生，就真的不再把自己當成朋友了？她不明白，也很迷茫，她不知道當初自己說那樣的話是對還是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從前那牢不可分的友誼，變得如今這般支離破碎。

潛意識裏，有個聲音告訴她，都怪林希，那個妖精一樣的少年。他是禍水，有他出現的地方都沒有安寧，而她沈如初，又怎麼會喜歡上禍水少年呢？她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外公曾經問說：「我們家小初長得這麼標緻，以後該要多優秀的男人才配得上呢？」她想也不想地回答：「醫生啊，我以後要嫁給醫生。」外公訝異問：「為什麼？」「因為醫生可以免費給外公看病，能把外公得病治好呢!」

如初坐車來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兩點半了，匆匆地走到公司門口，意外地看見不少人圍在公司門口，手中有舉著牌子的，有舉著相機的。在大家的熱切下，一輛黑色奧迪越野緩緩來了。人群開始變得更加興奮狂熱。影迷、記者亦或是路人都紛紛朝着奧迪越野擁擠過去。人群實在過於大，車上的人顯然沒有動作，待到公司保安好不容易將人流撥開讓出一條路的時候，車門才被打開。先是從上面下來了幾個保鏢人物模樣的人，再來就是這場「盛宴」的男主角。身着黑色風衣的林希在眾人尖叫的聲音里下了車，接着無數話筒都湊到了他面前，影迷的尖叫聲幾欲掀翻屋頂。

遠遠的都能聽見記者爭先恐後的詢問聲。

如初怔了片刻，迅速地從公司的小門裏走了進去。

等電梯的時候，也不知道電梯是怎麼回事，按了好久也沒開，遠遠的已經聽見林希的聲音：「以後開機前能不能不這麼轟動？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旁邊傳來一個糯糯仿若熟悉的聲音：「這次真不是劇組放出去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但是這樣也說明希現在很受歡迎啊。」

電梯在這時恰好打開，如初想也沒想就走了進去，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關門鍵。

走在身後的安夏翻看着林希今天的行程，沒注意前面忽然停住腳步的他，一頭撞了上去。

赭「啊！」她驚叫一生，捂著頭看着他：「怎麼不走了？」

他沒回答，深邃眼神盯着前方。

安夏順着他眼睛的放下看去，前面就是公司的普通電梯，而電梯前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在看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就徑自走到電梯前，按了電梯，只聽「叮」的一聲，門開了，他走進去，靠在透明的玻璃窗前。

安夏和身後的人對視一眼，奇怪的跟了進去。

按了關門鍵，電梯緩緩上升。

「希，你今天沒事吧？」安夏仰著頭，有些擔心的問。

「怎麼了？」

「公司有你專用的電梯，你怎麼坐這輛了？」因為公司時不時會更有名的明星合作，為了滿足大牌明星的身份，公司特意做了一套大牌用的專屬電梯，這樣也省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為了防止被偷拍，那種電梯是密封的，但裏面更加寬敞明亮，走進去一點也不會像普通電梯那樣沉悶，甚至連它開始上下升降都沒有一絲的抖動，任何會暈電梯的人坐上去都跟在平地上一樣。

林希默默的看着窗外，道：「安夏，這樣的景色你用心看過幾次？」

安夏向玻璃窗外望了望，因為是室外電梯，建築又高，B城景色盡收眼底。

只不過，她有些迷惑的抬眸：「這樣的景色，我們每天在家裏都能看到啊……」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林希揚眉，忽而情緒低沉：「有的時候，因為看的太多了，我們很容易忽略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這時，一旁的公司職員笑道：「怎麼？林希先生喜歡看B城的景色嗎？說真的，B城靠北方，山水沒有，古建築倒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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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安夏接道：「一開始我來這裏還真不適應，以前在家的時候山山水水都見的多了，小時候就聽說北方沒有這些東西，當初還不相信，來這裏的前些年，我還特意開車去找了，果真是一座山都看不見，連條河也找不着。」

「安小姐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嗎？」

「這倒不是，只是我們家林希喜歡看河呢！」

一瞬間，林希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散漫很快又重回到他臉上。

出了電梯，早有工作人員在電梯另一頭接待，聽到這邊有聲響，下意識的瞥一眼，回頭，有些不對勁，再扭頭看去，領頭的職員訝異：「林希先生，您怎麼搭這台電梯上來了？」

林希挑眉：「有什麼不對嗎？」

那人愣了一下，忙說：「沒有沒有。林先生這邊請，高導演已經在辦公室等您了。」

高振偉的辦公室在大廳的最裏面，與外面的員工室是隔開的，說裏面是辦公室倒不如說更像個有院子有圍牆的家比較恰當。開了門最先入眼的就是溫室植物園，裏面有各種各樣適合在溫室里生長的植物，在影視界的人都知道，那些要送禮巴結高導演的人送錢還不如送一些稀奇的植物划算，高大導演對植物有種特別的情懷，園裏的植物都是高振偉的寶貝，誰要是敢動這些花花草草，他非得跟他玩命不可。

待到林希被領進去的時候就聽見高振偉說：「如果你沒什麼意見的話，就這樣決定了。」但見一個纖細的背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我先出去了。」

轉身對上林希的眼眸，她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林希勾唇，他的頭髮打碎了一些，更像美少年了，修長的雙腿，黑的的皮靴，高過雙眉的黑髮下，那雙迷人的眸子為他的微笑遮掩了其中的虛假：「剛才在樓下就看見了沈小姐，不過可惜的是還沒來得及打招呼，沈小姐就上了電梯。」

如初也露出一抹虛假的笑：「那真是可惜了。林先生跟高導演有事要談，我就先出去了。」說完低頭從他身邊擦過。

林希高深莫測的目送她離開的背影，總感覺她跟昨天的她有些不一樣了，卻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

「林先生，可以收回你的目光了。」

一旁傳來一個調侃的聲音，林希回頭就見坐在辦公桌后的高振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林希笑一聲，走到沙發上坐下，神態已經從平日裏的滿不在乎變得稍微正經了一些：「高伯伯你又笑我。」

「說起來，這倒是你這些年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他站起身拿着杯子去倒茶。

林希顯然被他的話弄的一頭霧水，問：「什麼？」

高振偉在杯子裏加了茶葉：「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跟我介紹女演員了，只有這一次介紹的算是讓我很滿意。」

林希失笑道：「這也是我第一次真心想介紹給你的。」

居「這個該不會就是你說過，讓你走上明星路的女人吧？」

林希笑了，不說話默認。

「不過，雖然我也很喜歡這小女孩。」高振偉將杯子放在桌上，「但是戲份臨時有改變，她從女主角改成配角了。」

赭林希的笑容立馬就垮了下來：「高伯伯，這是怎麼回事，當初不是說好……」

高振偉擺擺手，示意他聽自己解釋：「我不知道你跟她以前是什麼關係，不過依我之見，你也不是很了解她。這個小姑娘的後台很高啊。」

「……」

「其實在你跟我介紹她之前，已經有人向我介紹過了，而且讓你當這部戲的男主角也是那方的主意。你也知道，演藝圈很複雜，魚龍混雜的很，但如果這孩子果真不適合我的電影，就算對方後台再高，我也會拒絕讓她出演的。可偏偏誰讓她就對了我的味，我不知道那方是出於什麼原因，從一開始的女主角換成現在的配角，雖說是配角，卻在這一場戲中很重要。說實話，我也覺得她的氣質比較符合劇中的女配。至於女主角，我已經選好了人，以前跟你搭過戲，被稱為玉女掌門人的湯茗羽，記得嗎……林希？」

「嗯？」林希定了定神：「我知道了，不管主角還是配角，只要她在就好。她呢？你剛才跟她時候的就是這件事情吧？她是怎麼說的？」

「她沒什麼意見。」高振偉說：「一副很順從的樣子，好像還挺愉快的，知道自己戲份不多。說起來，這女孩還真是奇怪，如果換成是別人，大概會因為被換角而打鬧吧，她挺通情達理的。還有……戲從明天正式開機，你記得……」

後面的話已經進不了林希的耳膜。耳邊只回蕩著通情達理四個字。

通情達理？他冷笑，他看是不見得。也許只是因為可以少跟他接觸而愉快吧。難怪他剛才會覺得她有些不對勁，究竟是什麼不對勁？大概就是因為被換成女配不用像女主角一樣跟他朝夕相處，怕他刁難所以每天都要忍着他，討好他吧。

對於如初來說，被換角色對她的影響的確很大，大到她從出了高振偉的辦公室門之後心情就異常的愉悅。似乎想要襯托她的心情，這時，手機也不甘寂寞的響了起來。她接起。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做什麼……嗯，盡善完美的表達演技，讓一旁的工作人員和導演都看的目瞪口呆，只喊『perfect』？……」喋喋不休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要好聽的多了。

「我以為只有女人的想像力才特別的豐富。」她說。

「什麼想像？你不是說下午要工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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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臨時改到明天了，你晚上不是要喝湯嗎？我現在去買菜。」

「……」那邊沉默半響，才說：「小初初，你該不會是為了幫我煮湯刻意翹了班吧？

「終先生，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作多情？」

「好吧。」那邊總算有點正經：「既然沒事你現在就下樓來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

如初鬱悶的看着手機，想了一下，腦袋一靈光，該不會是……

她轉身往電梯口走去，待到乘着電梯到了樓下時，外面已經沒有了排山倒海的粉絲，她在兩邊搜尋了一圈，沒有看見熟悉的車和人，心裏有些落落的，剛才她以為終笙在公司樓下等她的。

「在找我嗎？」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轉身，就看見一身清爽的終笙。他穿着白襯衫沒有系領帶，雖然嘴角是調笑的表情，給人卻依舊是冷靜沉穩、溫文爾雅，只是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他俊顏上有些病態蒼白。

見到她，心情彷彿更好了起來，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在這裏？」

「碰巧開車經過這裏，想像不如乾脆等你一起下班，順便防備你被別人約走。」

如初哭笑不得：「現在才三點多，要不是我提早下班，你就一直在這裏等嗎？」

「是啊。」他點點頭，應的十分爽快。

如初忍不住摸摸他的額頭，溫度還是那麼高，她不由板起了臉：「喂，你還在生病，不在家休息，跑這裏來說什麼瘋話呢？」

「這哪裏是瘋話，我本來就打算再樓下等你。」他一本正經的說：「我們家小初初長的這麼漂亮，不看住被別人拐跑了怎麼辦？」

看着他生病了還滿是無賴的樣子，如初失笑，想說誰是你家小初初啊，但是看着他小孩子樣得意的神情，終究沒捨得打擊他。

「那我們現在去買菜嗎？」她看他一身乾淨：「你也去嗎？菜市場很髒的。」

他嘴角微勾：「沒事，家裏有洗衣機。」

「好吧，我們去買菜。」她往前走兩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頭：「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菜市場嗎？」

他上前，特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往車子的方向走去：「這裏沒有，我家附近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帶都是富人區的原因，就連一向在人眼中髒兮兮的菜市場都乾淨的不得了。

一下車，終笙就掏出皮夾，算也不算，抽出十幾張鈔票交在她手中：「想買什麼就買，不用客氣。」

如初一愣，也不客氣的接下。她身上本來就不常帶錢，再加上這一頓是專門為他做的，她出勞力，他出銀子也算是誰也不欠誰了。

她從口袋裏拿出皮筋，攏攏頭髮，再把頭髮束起，沒有梳子，她梳不好，讓幾絲頭髮覆上眼睛。

直覺地，他伸手替她把頭髮勾到耳後。那樣親昵的動作，像極了情侶之間才有的曖昧，如初臉一紅，忙轉移視線，「我們走吧。」

終笙微笑，也不點破，跟在她身後。

菜市場里人並不多，如初的眼睛看着花花綠綠的菜式上問他：「除了腌菜蛋湯你還想吃什麼？」

居「我要吃咸酥蝦。」他把她當五星級餐廳點菜。

「好，我們去買大蝦和蔥蒜辣椒，不過聽說這道菜膽固醇高，而且你現在生病不能吃太咸太辣，我少放點鹽和辣椒，好不好？」

她詢問他的意見，這一刻的她彷彿不是那個淡漠已然的沈如初，也不是那個偶爾任性的少女，而是一個不但熱衷作菜，還會替客人的健康着想的好廚子。

赭「好。」他沒有意見，很享受她此刻跟自己說話的樣子，好像是他的妻子，他房子的女主人。

「還想吃什麼？」

「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你有什麼好介紹的嗎？」

她想了想說：「生病的人應該吃點清淡的，我晚上多弄點湯好嗎？你吃雞嗎？或者是鴿子？燉成湯后趁湯熱熱的喝下肚，出了汗，病就好的快。」

「好。」他說：「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

她輕笑：「如果誰當你家廚子，應該會是一項很好的工作，你都不挑食的。」

那是因為那些都是你建議的。他在心裏補充。

「你呢？有什麼喜歡吃的嗎？」他問。

她一愣，扭頭笑笑：「我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這一頓是專門為你做的，你喜歡吃什麼就說，不用考慮到我。」

他說：「那不如把這裏的菜每個賣一樣回家吧？」

「你的胃口好的可以吞下一頭牛？」

「這樣就能試探出你喜歡吃什麼了。」

她訝異，轉頭，遇上他深沉的眸子，那麼明顯的深情，連菜市場賣菜的老婆婆都能看的出來：「小姑娘，你看你的男朋友多疼你啊。」她可是在旁邊光明正大的聽了很久哦。

如初臉一紅，剛要開口說他們不是……

終笙就搶一步說：「老人家，你真可愛。」他指着她面前蘿蔔白菜各類蔬菜的攤位說：「這些都是你的菜嗎？」

「是啊。」

「那每樣都幫我稱一份吧，我特別喜歡吃青菜。」

老奶奶一愣，接着笑眯起了眼睛，忙開始行動，「好嘞，我這就幫你稱。」

……

最後如初瞪着他左手右手滿滿的青菜袋子：「你瘋了嗎？買這麼多？」

他淺笑：「慢慢吃，總會全部吃掉的。我先去把這些放到車上，你在這裏等等我。」

「嗯。」她點頭應是。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真難想像這個的人也是會進菜市場這種地方的。現在的男人大多都是但男子主義，尤其是像他這種這麼有錢的，哪裏肯親自來這種地方，一是為了面子，二是太多風花雪月顧不過來……

「姑娘，現在這麼好的男人真少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一旁的老婆婆又不甘寂寞的問了起來，然後旁邊幾個「鄰居」也好奇的探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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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初有些尷尬，面對上那麼多期盼的眼神，又不好意思用她以往的作風，當做什麼都沒聽見，掉頭就走。

「嗯……是在一個宴會上認識的……也許……或者是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我也不記得了。」

「哦……」其中一個女人說：「原來是校園裏的竹馬，難怪情深了。」

暈，這位大嬸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她和他哪裏算得上是什麼竹馬啊。

她朝他們笑笑，便往前面走去，實在受不了自己被當成稀有動物一樣欣。當買好了所有的肉之類的東西，她才發現終笙放菜放了這麼久還沒回來，本來想在裏面等的，誰知道那群買菜的眼神一直乖乖的盯在她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想了想，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提着菜走到門口終笙停車的地方，並沒有看見車裏有他的影子，她奇怪的直起身，四處看了一下，郊外空空的，人煙稀少。

奇怪，不是說來放菜的么？她納悶的想，人跑哪裏去了。

這時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她轉身，才看見車子對面的他在接電話。

他顯然也看見了她，跟電話里的人說了句什麼，便收了線。

走到她身邊，如初好像才剛發現他很高似的，自己居然要仰起頭看他。

「怎麼出來了？」他問。

如初有些不自在，總不可能說被裏面的人追問「感情史」受不了才出來的吧，「我菜都買好了，看你沒進來就自己出來了。我們回去嗎？」

「好。」他伸手幫她把菜都提了過去，體貼細緻的動作不言而喻，就連她自己都要誤會自己其實跟他是有什麼的。

放好菜后，終笙回頭就見她站在那裏發獃，走上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笑的問「想什麼呢？該不會臨時反悔不幫我做飯吧？」

「我像是那麼沒信用的人嗎？」她反問：「我只是在想待會兒回去先弄什麼。」

「想弄什麼就弄什麼，反正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她看着他微笑的臉，漂亮的眼睛眯在了一起，好像這就是別人口中所說的，漂亮的眼睛會放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