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末，莫氏服裝公司的成員們，來到總裁莫天煒位於海濱的別墅開慶功宴會！

和意大利廠商的合約已經簽定，預計三到五個月後，舉行由莫天煒親自設計的服裝發表會，正式進軍歐洲一巾場。

屆時，莫氏將藉由上海以及米蘭為跳板，帶動東西方服裝潮流，成為世界級的知名服飾品牌王國。

別墅雖大，冷香緹還是不習慣過分熱鬧的地方，因此她端着手上的雞尾酒，來到了二樓門前的陽台。

冷香緹輕輕轉動手上的水晶杯，邊看着樓下嬉鬧的人群，邊緩和著自己帶着醉意的心境。她的酒量向來不好，即使一杯雞尾酒下肚也會感到飄飄然。

「冷嗎？」一道低醇的嗓音自她身後極近處傳來。

莫天煒已經在她身後注視她的背影好一會兒了。

冷香緹渾身一震，不必回頭就知道是莫天煒。

她搖搖頭。「不會！」目光卻始終眺望遠方，海水映着的燈火瀲灧迷離。

「為什麼不加人他們？」莫天煒來到她身側，與她同倚欄桿。

「我醉了，有點頭暈，想休息一下。」她據實道。

莫天煒對上她的視線，半晌，他突然出其不意地摘下了她的眼鏡，隨意攔在一邊。

冷香緹卻差點跳了起來。他……在做什麼？

這個疑惑立即有了答案！

「這樣舒服點了嗎？」莫天煒靠近她，扳過她的身體，伸手在她太陽穴上規律而緩慢地揉了起來。

冷香緹心跳狂飄，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輕輕地應一聲，然後又不由自主地發抖。

「還說不冷，你都發抖了！」說着，他拉起她的手，溫柔卻堅持地把她往屋裏帶。「人夜后的海風可不同於白天，要是感冒就不好了。」他邊走邊說。

由於冷香緹太緊張，再加上少了眼鏡，因此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帶她走向何處，待兩人停下腳步之後，冷香緹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豪華的卧室中。

透過迷濛的視線，她注意到房中的色調，是她最喜愛的米色與深淺不同的褐色搭配，房間的中央擺了一張大床。

緊接着，她聽見莫天煒關上房門的聲音，霎時，她全身緊繃起來—．

「這樣就沒人會進來打擾你休息，你可以睡一會兒。」莫天煒走向她。

「可是」冷香緹正要拒絕，卻猛地一個轉身，笨拙地撞上正走近她的莫天煒。「噢，對不起！」她仰著臉，雙手搭在他胸膛上，一張原本白皙的面孔因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忍不住紅了臉。

莫天煒無言，一雙深而黑的眼眸卻泛起了灼灼光芒。

「對不起！」冷香緹又說了一遍，然後抽身欲離開——

下一秒，莫天煒迅速如黑豹一般，堅定卻不粗暴地捉住她抽離的雙手，阻止她離開！

冷香緹不明所以，怔怔地抬起頭，迎上他不同於平日的熱烈眼神……

霎時，她呼吸停頓，瞠大一雙黑瞳，看着他露出一抹迷人的笑，然後低下頭來封上她的唇！

天……她在作夢是嗎？

她甚至感覺得到他的吻輕輕移向她頸子，

「莫……莫先生！」冷香緹軟軟地開口。

「叫我天煒。」他再度吻上她柔嫩的唇瓣。

早在陽台上時，他已經想吻她了。

少了眼鏡的她，有股溫柔而令人愛憐的感覺，生平第一次，身為情場一局手的他竟不能控制地動了心，渴望她的程度連自己也吃驚。

明知她是自已的工作夥伴，他還是想要她！

「你真是讓人神魂顛倒，你知道嗎？」他低沉的聲音好像會迷人心魂似地，掃去了冷香緹、心底最後的疑慮。

「看着我！」他誘哄地。

冷香緹柔順地抬眼，立即迎上他一雙會催眠的深深眼眸。

「我要你，香緹！」他開口，嗓音因慾望而低啞。

當他抱着冷香緹來到那張大床，冷香緹覺得她的世界不再和從一刖相同了！

「叫我夭煒！」

「天煒…」聲音輕如夢囈。

在這四目交投的時刻，冷香緹一個吸氣，緊緊抓住他寬闊的肩膀，把他拉向自己……冷香緹感到一陣撕裂的痛楚。

一股模糊的不安悄悄爬上心頭……他注意到她是處女了嗎？

萬一他問她為什麼願意獻身給他時，她該怎麼回答？

她可以告訴他，自己有多麼愛着他嗎？

冷香緹明白他是個不愛被束縛的男人，她的真心只怕會嚇走他．

「頭還痛嗎？」他側身支肘，溫柔地注視着她。

冷香緹紅著臉，搖搖頭。

「你多睡一下，我到樓下去控制局面，他們待會兒還要開車回家，不可以喝太多酒。」

「那我——」

「我送你。」他很快的介面表示。

目送他身影消失在門后，冷香緹總算鬆了口氣，然而、心頭的不安卻沒有消失。

今夜過後，她該怎麼面對他？

是不是，她也成了他眾多的女友之一？

想到這裏，冷香緹的心緊緊地揪成了一團。

再睜開雙眼，天色已經大亮！

老天！她睡了多久？

冷香緹匆匆由床鋪上坐了起來

「早安！」莫天煒對上她的眼，給她一個微笑，「來杯咖啡？」他問。

「謝謝，兩顆糖。」她羞澀地回答。

趁着他離開之際，冷香緹連忙穿上衣裳。

然而洋裝的拉鏈卻要命地卡在背後。

該死！

「我來！」莫天幃的聲音由門邊傳來。

天！他來的真是時候！

很快的，他放下咖啡杯，來到她身後替她拉上拉鏈。

「謝謝！」她輕聲道榭，全身如火燒。

驀地，他由身後抱住她的腰。「為什麼不告訴我？」他靜靜地問。

冷香緹的心震了下。「告訴你什麼？」她明知故問地回答。

「你知道我問什麼！」

冷香緹望着落地窗外的湛藍海洋，沉默了很久。「我只是忘了，真的！」當時她只想和他分享親密，什麼都不在乎！

「答錯了！再答一次！」

「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沒有經驗！」說着，她聳聳肩，故作不在乎地介面又道：「反正，我想你大概也不會注意到！」

「不會注意到？」莫天煒忍不住拉一局聲量，他真想親手拍醒她。「你以為這年頭二十多歲的處女很多嗎？像你這樣的女人已經快絕種了，你不知道嗎？」

冷香緹遲疑了會兒，轉過身來面對他。「你，生氣了？」她仰著小臉，黑瞳搜索着他的眼神。

「我沒有生氣的權利，畢竟那是一份珍貴的禮物。」他雙手仍環住她，沒有放開的意思。「在我們上床的時候，你該先告訴我才對！」

「如果說了，你還會想要我嗎？」

「會！」他坦然地迎着她的眼眸。「但是我會更溫柔待你。」停了下，他微帶困惑地再度問道：「為什麼認為我會改變心意？」

「也許……這會讓你產生罪惡感。」她囁嚅地道。

聞言，莫天煒反而低低地笑起來。「罪惡感？我的字典里可沒有這三個字。」

不知為何，冷香緹不安的感覺趨深。她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注視着他。

「我並不指望女人守身如玉，這年頭的男人們更不會再乎女伴是不是處女！有時候，我們並不希望女人一點經驗都沒有，畢竟經驗可以增加樂趣！男人和女人都有情慾，香緹，你也有權滿足這種情慾，無論以何種方式，不管是跟哪個男人在」起。」

冷香緹的心卻開始轉涼。「你難道不在乎女伴和其他人上床？」

「當然不在乎！」

「你一點也不關心她們，對不對？」如果一個男人真的關心身邊的女人，應該會有較強的佔有慾，而不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如果他真在乎某人，應該會高興自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莫天煒不自覺地擰起眉。「大家高興就一起玩，膩了就分開，這很正常，也不會浪費彼此寶貴的時間。」

冷香緹的心在一瞬間如遭利刀劃過！

原來昨夜對他而言，只是玩玩而已！

「難道你認真了？」他半是調侃地問。

「你希望我找別的男人累積經驗嗎？」她悄悄掩飾語氣中的絕望，雖然這麼做極為困難。

莫天煒怔住了，但很快又回復慣有的不羈神情。「那是你的權利，我管不著，不是嗎？」

他大可以阻止她，但他連一句吃味的話都沒有！

「有件事我必須先告訴你。」

冷香緹勉強掩住失望的心緒，她其實希望他在乎。

「我想，昨晚你可能沒有任何防護，如果有任何意外發生，一定要告訴我，別一個人面對！」他平靜地表示。

意外？他指的是懷孕嗎？冷香緹一時間竟形容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忽然間，她覺得好累、好累！「如果有了意外，你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但一定會適當處理。」語畢，他在她唇上輕啄一下。

他又開始渴望她了！轉念問，他逼自己忍住，他並不希望自己太專註在某個女人身上。

適當處理？他以為自己說的是小狗還是小貓？

他的冷酷，讓冷香緹心上似壓了千斤重石！

她愛的男人，真的是冷酷無情的薄倖人嗎？

接下來的日子，莫天煒的態度變得友善卻疏遠。

感覺上，他對她的態度，好像兩人是頭一次打了一場無趣的橋牌，而不是共享溫存繾繾的春宵。

每一天，冷香緹都希望他會突如其來的擁住她，並且深情地吻上她的唇，一如那一夜！

只是他始終以禮對待，完全像是忘了一切。

冷香緹的失望，已經變成了」種倉皇。

她覺得自己像是某種東西，用過後就被丟掉的感覺。

她想，她的極限已經到了。

趁著工作閑暇之時，冷香緹找到了一處離公司不遠的小公寓，有一房一廳，還有一個小小的廚房，這對不喜歡住套房的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一晚，冷香緹開始整理行囊，準備搬出去。

雖然和他才共住了不到三周，但是，卻是她這輩子最美的日子，她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了。

提着行李，冷香緹來到門口，正要開門，大門卻先一步被打開

莫天煒出現在門口。

兩人同時怔住了！

很快的，莫天煒注意到冷香緹手上的小皮箱。

「你要去哪裏？」說着，他走進屋裏，並反手關上大門。

迫於他直逼而來的氣勢，冷香緹反倒像」個要離家出走，卻正好被逮住的人，她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

「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不必再打擾你了！」她回答。

周遭的氣氛彷佛在這時凍結。

莫天煒目不轉睛地盯了她好一會兒，然後二話不說，搶過她手上的行李往屋內走。

「莫先生，你」

「這裏不是公司。」他打斷她的話。「你可以叫我名字—．」他停下腳步，轉身凝視她。

冷香緹沉默了半晌。「我覺得自己不再適合住這裏。」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受到傷害！」感覺上，自己好像要哭了，眼眶四周泛起熟悉的溫熱感。

「我不會傷害你。」

冷香緹啞然失笑，拚命逼回淚水。「知道嗎？如果我們親密的交往，你不會投人感情，可是我會！因為我沒有辦法把愛和情慾分開，沒有辦法享受一段只有情慾的男女關係，然後把它拋在腦後，我希望你會在乎，因為我的確很在乎上

她的黑瞳盯住他，希望他能了解。「如果我知道你在我們交往時，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嫉妒，而當你們有進一步關係時，我就會受到傷害！」

原以為他會生氣，可是他卻沒有。他只是站在那裏，靜靜地注視箸她，臉上是莫測高深的神情。

「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明天再走，時間太晚，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停了下，他似想起什麼。「還是你願意讓我送你過去？」

「不必了，我可以明天再走，謝謝。」說完，她由他手裏接過行李。

「還是朋友？」他問。

冷香緹點點頭，可是沒有搭腔。

當她回到客房之後，心裏對自己處理感情的成熟態度感到悲傷。

正因為她誠實、坦白，拒絕誘惑，堅守原則，所以錯失了一場愛他的機會。

表面上看來，揮劍斬情絲，她似乎很堅強。

然而，僅僅過了一會兒，淚水終究還是撲簌簌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