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一季05

晌午，天氣熱的恰到好處，人才市場的門口三三兩兩的睡着人，這樣的天氣，睡醒的人還是想接着睡，陳得水也覺得頭一陣陣的暈忽。

陳得水站在門口，看着熙嚷的人群，各個大學的畢業生手中拿着各色各樣的簡歷袋子，彷彿菜市場選菜一樣的在裏面的企事業單位中遊走。陳得水不由考慮起和這些人一起競爭自己的勝率大概是多少。

這裏的一切讓未曾見過這等場面的陳得水望而卻步。以前在鄉里，工地上招工，往往陳得水是最吃香的一位，個頭高大，在人群中尤為突出，往往工頭總是那句話，「就那個大個。」陳得水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而此刻在人生地不熟的城裏，陳得水不知如何是好，躊躇之際，想着孩子，想着來的目的，陳得水邁進了大門，悶頭朝一家企業招聘處走去。

「先生，請問有事么。」一位年輕貌美的女人問到。

「恩，我是來應聘的。」陳得水找到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請問簡歷帶了么，我們這邊四個月實習期，重點本科是15oo一個月，本科是12oo一個月，大專的現在還不需要，請問。。。。咦。。。。」剛才埋頭一邊看着文件一邊說話的小姐抬起頭，現剛才還坐在對面的陳得水已經不見了。

陳得水聽到需要簡歷以及文憑之間工資差異的時候，心知肚名，知趣的離開了。

人群中穿梭，看着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大學生從招聘處離開，陳得水倍感壓力，忽然之間疑問重重，甚至懷疑這次來到城裏的舉動是不是太過於衝動了，或者說這從開始就是一個不明智的舉動，陳得水空着手，在市場裏面打着圈，突然已不見陳得水的身影。

人才市場門口，那群灰頭土臉的學生隊伍中，隱約見到陳得水。

陳得水並沒有失落感，因為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並不認為自己膽怯。

陳得水從口袋裏摸出一支已經微微壓變形的香煙，點燃，猛吸一口。找了一地坐下，旁邊坐着一個拿着報紙遮住大半年臉只留一雙眼睛的男人，對，他肯定是男人。陳得水被自己這樣幼稚的推論給逗笑了。

「兄弟。你在笑我么。」那男人把報紙拿下來。問到。

「不是地。我在笑自己呢。」陳得水打量起眼前地這個男人。

一身穿着一看就知道小市場里買地便宜貨。但是臉卻長地挺秀氣。往往這樣地男人。陳得水都會很防備。以前聽戲聽多了。臉面橫肉雖然面相可怕。可能是壞人；往往面似書生。溫溫而雅。這樣地男人。好人還好。如果壞起來。那就是壞到骨子裏地人。

「怎麼？這麼盯着我。看你老實巴交地。同性呢吧。」秀氣男子打趣說到。

「咋會。哈哈。我看你長地挺俊俏。怎麼也跟咱鄉下人一樣打扮。」陳得水說出心裏疑問。

「哈哈。我就是一鄉下人。披了層皮。骨子裏還是鄉下氣。就這毛病。改不了。兄弟。外鄉遇故知。咱們得找個地兒喝個酒。好好嘮嘮。」

「我們是故知？」

「管他娘的是不是，遇見就是緣分，走。」說着便站起來拉着陳得水往外走，陳得水一臉茫然，卻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還得找活干呢，哎呀，別拉了。」陳得水這個大個子被一直拖着走，着實有些不習慣。

「想找什麼活。」秀氣男人停下來問。

「有錢那就成。」

「那包我身上，我現在餓，想吃東西，吃完了咱在說這事。」

陳得水心裏知道，這一句「包我身上」一說，這頓飯就必須是陳得水掏錢了。畢竟還不是很熟悉，陳得水並不願意太相信這個人，於是表面上露出不悅的表情。秀氣男人察言觀色，陳得水那點小酒酒，他琢磨的一清二楚，這麼多年在城裏，雖說不上打拚到多大的成就，但是學會了為人處事很重要的一點－－－－察言觀色。

「有啥就說，大老爺們，別憋心裏。」

「琢磨著，想先去把工作落定了，不然心裏不塌實。」

「得，馬上帶你去，有煙沒。」

「有。」陳得水遞給他一支煙，秀氣男人接過這煙，說道：「喲，十塊錢的，這檔次比我高呢。」陳得水聞言，摸著後腦勺憨厚的笑着。

「把煙給我看看。」秀氣男人伸出手，勾了勾。

陳得水猶豫片刻，還是把小半包煙遞了過去，秀氣男人沒多看，一把把煙塞進了自己上衣口袋。陳得水走過去欲把煙奪回來，卻被秀氣男人一句「這是勞務費」給檔了回去，陳得水想着一會就可以找著工作，也不在計較這些，心想真能成的話，謝他是必須的。

「哥們，那兄弟這事就靠你了，煙也抽了，咱們現在去吧。」陳得水迫不及待。

「看你猴急的，娶媳婦洞房還得要時間準備吧，沒出息，走走走。哦對了，別叫哥們了，生分，叫我火生，聽的舒服。」火生站了起來，拍了拍**上灰塵。

「好好好，火生，能成就真謝謝你了。」說着跟着火生**後面走去。

七繞八彎的，陳得水到了火生說的地方，剛才的想法一瞬間破滅了，這份工作不是別的，就是自己的老本行，工地里干苦力，陳得水有點懊悔，找這破工作憑自己這大塊頭何必搭半包煙。陳得水看着火生氣不打一出來，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又怕遇見無賴，於是轉過身，準備回去算了。

「哥們，你走啥，你看這工頭都出來了。」

陳得水聞聲停了下來，看着火生往自己這跑。

「你走啥。」火生氣喘吁吁的說。「就這，還是看咱們剛認識，我求他收的人，怎麼，還不樂意干啊，這一天也有五十塊錢呢。」火生把這工作說的多大多粗一樣，不過確實，這比陳得水家鄉的工錢要多出些錢，陳得水開始猶豫起來。

「什麼呆，到底做不做，我火生可是個實心眼人。就看不慣城裏人，就願意幫咱鄉里人。」火生手嘴並用，說的有聲有色，讓人更容易相信他。

陳得水琢磨著，自己初到這城裏工作，這也算第一份工作，本來自己有沒什麼本事，萬一搞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還得靠北雪，怎麼說自己也是個爺們，想到這，陳得水決定，先乾乾，不管怎麼樣，也是份掙錢的活，於是便應了下來。

火生見陳得水答應了，又火急火燎的往工頭那邊跑去。

「又給你找來一個，現在人不好找，這苦活誰願意干，鄉下人都不願意出門了。」火生拿出陳得水那包煙，散了一根給工頭，工頭接過煙，夾在耳朵上並沒有點。

「你這次找的人還不錯，身體也壯實。給。」工頭遞給火生5o塊錢。

「也，不是說好一個人一百的么。」

「你前幾次帶的什麼人，沒做幾天，就累趴下了，你知道耽誤我多少功夫么，要不要，不要還給我。」工頭欲伸手把錢拿回來，火生迅把錢裝進口袋。

陳得水見火生在和工頭嘀咕著，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憨厚老實的陳得水，還以為火生在為自己，心裏對火生的印象，一下子竄到了一定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