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缺頁)之後,在牧師和醫生的引導下,貝爾克特將佳瓦抱入教堂的小休息室中。老醫生取出備用的鎮定劑為佳瓦注射,溫絲黛也滿是擔憂地守候在旁。牧師則趁此重回墓園繼續進行餘下的儀式,以迅速而不失莊重的方式埋葬死者的棺木。

葬禮結束之後,觀禮的人群涌到教堂門口,想探視佳瓦的情況如何並致哀悼之意,卻全都被警長和貝爾克特以其情緒仍不穩定為由拒絕了。有幾位老太太不死心地堅持要等到佳瓦醒來才肯走,也都被醫生好言勸回。

數人默默地守在床邊,經過許久,時近中午,醫生提議到他家吃頓午餐,警長拍著肚子點頭附和,貝爾克特則是自願留下來陪佳瓦。

溫絲黛本不願離去,但顧慮到要替昏睡的佳瓦和留守的貝爾克特準備餐點,她也只好先回家去。貝爾克特早巴不得她快走,更是舉雙手贊成這個提案。

三人離開之後,休息室內只剩下躺在床上的佳瓦及貝爾克特,還有在門外守着的幾個警察。整間教堂空蕩蕩的,只有在門外守衛的警察偶爾迸發的咳嗽聲回蕩著。

面對着人氣驟減的冷清,貝爾克特長長地吁了口氣,感覺心頭的壓力也稍稍減輕了。

就在此時,皮鞋鞋跟踩在平滑的石板地面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宣告著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此人先向站在門外的警察詢問,然後輕敲休息室的門。

貝爾克特應聲出來,銳利的眼神毫不客氣地把來客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他的年紀莫約三十齣頭,相貌出眾迷人,英挺的臉龐有着貴族般的傲慢和潛沉內斂的精明幹練,鎮定沉着的灰眸中隱約可見難以揣摸的神色。他穿着剪裁合身的三件式西裝,打扮得入時合流,態度彬彬有禮的卻也毫不畏懼地迎向貝爾克特的瞪視。

……活像個法庭上詭辯造作的律師!貝爾克特在心底厭惡地嗤哼著。不待對方開口,他率先出聲:

「弗列特·達·馮爾南先生,請問您有何貴幹?」聲調冷淡得可以。

仿若沒察覺到貝爾克特刻意的粗魯無禮,弗列特稍微欠了欠身,微微一笑:

「請問佳瓦·以撒亞先生在嗎?敝人有要事想與他私下會談,能煩請您代為通報嗎?」

貝爾克特板著一張臉,聲音里有着壓抑不下的強烈不耐:

「他現在身體不適,恕不能見客,您請回吧!」

弗列特的眼裏閃過一抹訝異,他再度強調:

「但我真的是有『要事』……」

貝爾克特不客氣地打斷他:「您還是請回吧!」

弗列特又試了幾次,但貝爾克特仍是冷硬如石地不為所動。終不得其門而入,他嘆口氣:

「好吧!既然他有病在身,那我就不勉強了……請向以撒亞先生表達我對喪禮的遺憾……藍特是個很有責任感的年輕人,卻沒想到他會因這種不名譽的事而自殺,實在令人難過……唉,不多說了,我先告辭。」說完就轉身離去。

貝爾克特對他狀似悠閑的背影投以輕蔑的瞥視,一副咬牙切齒的痛恨模樣。

此刻,手機突然響起,貝爾克特反手輕闔上門接聽電話,休息室里只剩下佳瓦一人。

感覺有些遲鈍,思考也變得渾沌不已,佳瓦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或許是生病時所吃的藥劑中含有強烈的安眠成分,經過一星期以來,體內自然而然地產生抗藥性使他提早清醒過來。雖說是醒來,但也只是指意識上蘇醒,而肉體仍然沉睡着,明白地說,他是處於心在活、大腦在動,但卻連眼睛也睜不開、手指一根也抬不起來的狀態中。因此,他可以聽到貝爾克特和門外人的交談,卻不能有所動作。

當他知道門外站的就是弗列特·達·馮爾南時,心臟猛地一緊,他拚命掙扎想起身,卻氣惱地發現身體完全不聽指揮使喚。使不上力,他只能靜靜地聽着他們的對話,雖然不甚清晰而且是模糊斷續的但他還是專註地傾聽,迫切地想知道是否有任何關於弟弟藍特的消息。

沒有。

隨着弗列特轉身離去,他的心也跟着一沉,失望的感覺讓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精神再度渙散,傷悲如潮水向他襲沖而來,深沉的無力感再度讓思考變得渾渾噩噩一團亂。不久,意識飄遠揚緲,他又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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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地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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