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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被沒收的雜誌吧?井上忘在講桌里沒帶走啦。這可是同性戀雜誌哩,真的是你的嗎?」

政宗誇張地聳聳肩嘆息。

「怎麼可能?是隔壁班的傢伙借我的,還說什麼裏面內容夠猛。特別借給我看,害我期待得要死一看之下原來是這種東西,氣得快說不出話來,而且還被井上發現」。

青木哦了一聲之後拉把椅子坐過來。

「那就一起來看看吧,搞不好還真的挺有趣呢,我還從來沒看過同性戀雜誌哩~」

一副興緻勃勃狀的青木呼吸急促地抓着書。

「我也沒仔細看過」

被沒收還兼挨罵的政宗居然也躍躍欲試,他叫了一聲「等一下!」后迅速扒完便當,拿着奶油麵包的雅人有點無措。老實說他一點也不想看,當他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卻被政宗抓住了右腕,不得己又坐了下來。

「你要去哪裏?才吃到一半啊!」

面對政宗的凝視,雅人害怕自己的心事被看穿,怕自己想的事會被他知道。過了兩年的事到現在還無法釋懷,他不想讓激宗知道自己是如此卑猥的人。

「喂,你們看,天啊……真噁心」

青木攤開雜誌里所附的彩色折頁,上面是兩個體格健碩的裸男相擁的畫面。兩人激烈地擁吻,下半身密合到看不到性器官。

「好恐怖.兩個男人接吻不會噁心嗎?」

「搞不好閉上眼睛的話跟女生也差不多。」

政宗冷靜地表達意見。

「但對方還是男人啊,我可絕對不要。」

全面否定的青木壓低聲音說。

「你看這張,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屁股的地方應該是連在一起吧?」

政宗皺眉地呻吟了一聲。

「不知道,說不定真的連在一起。我好象聽我上大學的哥哥說過,跟男人做似乎滿舒服的。」

青木瞪大眼睛挺出上半身。

「你哥哥跟男人做過嗎?」

「不,是聽做過的人說的。那種收縮的感覺完全不同呢,聽說又緊又舒服。」

青木樂不可支地大笑。

「但是就算再怎麼舒服,被異物塞進屁眼……」

明明不想看卻無法移開目光,那巴不得遺忘的記憶鮮明地浮現出來,圖面上交纏的兩人,不知何時已被那天看到的晃和父親所取代。飛舞的花瓣和月夜的情事,交纏的雙腿,急促的喘息聲。

「喂,你幹嘛看得這麼入神啊?」

政宗拍拍他的肩膀。

「我不舒服……」

黑色的硬塊從胸口涌至喉間。

「你在說什麼啊?看得那麼仔細還說不舒服……」

被青木拍背的動作就像催吐劑一樣。雅人霍地站起,衝出教室直奔廁所。關進個室之後立刻嘔吐,吐到整個人虛脫地蹲在地上無法動彈。

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下來走出廁所后。下堂課已經開始了,不想回教室的雅人搖搖晃晃地走向屋頂,這個

有和風吹拂的地方一個人都沒。雅人爬上梯子往更高處的鐘塔走去。

只有四公尺見方的狹窄場地旁圍着一圈水泥牆,*著圍牆坐下的雅人忍不住大叫「青木你這個王八蛋!」

你不該拿那種書過來,更不應該攤在我面前,感覺極度不舒服的雅人用手揉着眼睛。然後睜開眼睛把雙手伸向天空,身高一直沒有進展的他只有手指又細又長。

雅人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自己的腿間,明知道接下來應該要握住之後摩擦……地的手指卻越發僵硬。到最後居然顫對起來。這種事誰都在做,像自己這種年齡的男生,會想像女生的裸體自慰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不做的人才異常,但是他的手指就是動也不動……

雅人的淚一滴滴落下,到了國中三年級還無法自慰。沒有誰知道這件事在自己心中造成多大的壓力,看到晃和父親做那種事之後,性交在自己心裏就變成了一件壞事,所以他連聯想自慰都辦不到。

「誰來幫幫我……」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找別人商量。但是他不敢把那種事告訴別人。他知道原因在哪裏,他怕的是再這樣下

去的話,自己會不會從此「不能」。萬一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之後不能人道怎麼辦?要是不能結婚怎麼辦?太多的不安充塞胸口。雅人呻吟地蜷縮在水泥地上。

擔心午休時突然衝出去,之後又堂堂逃課的雅人。政宗找到機會就想跟他說話,但是不舒服的雅人連帶

心情欠佳。不但全然不回答,連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懶得說明理由。而且也恨政宗又跟青木惡搞得那麼開心。面對這樣的雅人,不生氣的政宗還是用平常一直的態度對待他。

看到政宗成熟的態度,雅人忽然覺得鬧着脾氣的自己就跟小孩子一樣。到了放學時刻,雅人就被自己造成的氣氛壓迫得難以喘息。

他知道錯在自己卻無法在兩人要各自踏上歸途的時候向政宗道歉,心想今天就算了而準備離去的雅人,卻被政宗抓住乾脆手腕。

「明天見。」

面對什麼都沒說的雅人,政宗只是露齒一笑。

「有什麼事的話就打電話給我吧!」

別對我這麼好,只會讓我覺得更悲慘,更放不開。政宗雖然鬆了手,雅人還是無法移動,兩人就這樣

呆站在原地。

「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變得不高興……」

低着頭的雅人被政宗捏了提臉頰,有點痛。

「但是我知道有點頑固的你,只要一鬧起脾氣是沒這麼快復原的,你就是個性這麼彆扭才交不到什麼朋友啊。不過這點對我來說是無所謂。」

「啪!」

「要要你管!」

就像撫摸著大型犬的頭似地,政宗粗暴地搓揉雅人的頭髮,雅人雖然覺得煩卻有着異樣的喜悅,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要好好珍惜你已經夠少的朋友啦,像我這種朋友很難找哦!」

要臭屁也得有個程度,被摸著頭的雅人受制似地瞪着政宗。

「你自己還不是只會做表面功夫,其實個性彆扭的不得了?你的朋友也比我多不到哪裏去啊!我知道你小學的時候曾經欺負不合你意的轉學生,他可是因為被你欺負才又轉學的。」

政宗哦了一聲,看來他不是不記得了。

「我欺負他是有原因的。那時我們雖然一見面就吵,但我的出發點是想跟你交朋友啊。在我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那傢伙就闖了進來,還一下子就跟你有說有笑,整天黏在一起,我氣不過才會欺負他。」

雅人啼笑皆非地反問:

「你那是想要跟我交朋友的態度嗎?在我的便當袋裏放死青蛙,還一天到晚叫「我矮冬瓜、矮冬瓜」的。」

政宗像女孩子一樣歪著頭解釋。

「那是出自於友情的欺負啊!想跟你要好卻又說不出口的我只好出此下策嘛,你要體諒我。」

像安撫貓咪似地說完之後,政宗大膽地*過來。

「你少發出那種噁心的聲音了,別過來啦!」

「嗚嗚~你別拋棄我啊,雅人哥。」

「誰是你哥啊!」

雅人口氣雖然粗暴卻不是生氣,兩人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

「雅人.我真的肚子餓了」

政宗說的肚子餓就是想到哪裏去吃東西,雅人也覺得肚子咕嘻叫了起來,或許是中午全吐掉的關係吧!

「要去吃什麼?」

政宗拍拍胸口

「我剛領了零用錢.今天我請客。」

「啊你每次請客都是明花家的章魚燒。」

「你有意見嗎?我請客耶!」

被政宗一威脅.雅人只好屈服。

「不敢有意見啦,先謝謝你請我這一頓咯!」

「很好」。

被政宗拍了一下背背,雅人隨後跟上他的腳步,在折返的路上雅人慶幸著自己有這麼一個好朋友。

雅人在昏暗的道路上獨自行走,跟政宗吃完章魚燒,瞎聊了一陣后再踏上歸途己經是夕陽西下。兩人在一起沒有感覺。等到落單的時候雅人又忍不住想起,想起書的事,想起晃和父親的事。政宗應該察覺到自已會不高興是因為那本同性戀雜誌的關係。卻完全沒有觸及類似話題。

雅人告訴自己必須振作起來,要把今天和以前的事全部忘記。然而從那天開始到現在,他已經不知道給自己多少次暗示,不斷地重複那失去效用的咒語。

沿着高牆走到後門之後打井旁邊那扇木門。從這裏走到自己房間比從大門口要近得多了,那扇只有雅人

才會用到的木門一推開就發出巨大的壓擠聲。籠罩着一層灰影的庭院看起來相當陰森,繞過鋪着五彩石子的沙地穿過桂樹下,沿着什若地走下去后就看得到獨屋。

獨屋門口站着一個人影,還以為是和花阿桑送晚飯來的雅人趕緊跑過去,黑影看到自己之後場起手來招呼。

「今天怎麼這麼晚?你在外面做什麼?」

當雅人發現來者是誰時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站在獨屋門前微笑的人,就是自己那在今年春天考上外縣市

的大學,離家開始獨居的義兄晃。

「不用這麼吃驚吧?」

穿着白襯衫牛仔褲,手上拿着個小提包的晃慢慢走近彎下腰。好半天雅人才發現他撿起來的居然是自己的書包。乍看到義兄,雅人已經吃驚到連書包掉在地上都不知道的地步。

「你別說才兩、三個月就忘了自己大哥的臉哦!」

奪過他手上的書包.雅人瞪着晃

「有什麼事!」

晃移開目光轉向一旁杜若池的幽暗水面。看到他寂寥的側臉,雅人沒來由地覺得心痛,明知他是被自己

冰冷的態度所傷卻無法道歉。看晃不說話,雅人也無趣地踩着地上的雜草寂靜的空間里只傳來青蛙的鳴叫聲。

「你幹嘛這種時候回來啊!」

晃凝視着雅人的臉,眼神雖然悲傷嘴角卻含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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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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