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精心籌備許久的生日宴,因為嚴廷灝的一通電話而臨時取消了。

這對季可親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接受。他明明答應過她,那天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為了她而推掉,結果,他卻告訴她公事繁忙,不得不取消生日宴。

因為有事而飛去紐約的莫家洛得知這件事後,在電話里安慰她男人是應該以事業為重,況且晚上小倆口再一起慶祝生日也是件很浪漫的事。

福克也勸她想開點,錯過今年,他們還有明年、後年可以一起慶祝。

總之,只要兩人相親相愛,以後還怕沒機會在一起過生日嗎?

她自己也不想因為一個生日,影響了兩人之間的和諧。

如果說一開始廷灝並沒有把這段婚姻當回事,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她已能從他眼中看到他對她的疼惜和在乎。

他因為工作走不開,縱然失望,也會試着體諒。

只是直至午夜十二點,卻依舊沒有等到他回家。

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福克勸她,「少奶奶,我想少爺今晚恐怕不會回來了,你還是早點睡吧,大不了明天再替少爺補過生日。」

「沒關係,我再等一下,如果他還不回來,我就去睡。」

結果,這一等又過了三個小時。

凌晨三點,丈夫終於帶着滿身酒氣回到了這座大宅。

「你怎麼還沒睡?」嚴廷灝很意外,他記得自己明明告訴她生日宴取消了,還特別吩咐她不必等他。

只是一看到她精心為他準備的滿桌菜肴,以及一個打着蝴蝶綢帶的禮物盒時,心底還是產生了一抹愧疚。

他本以為稍微應付一下季晴瑜,就能從她手中得到另外十一張設計圖。沒想到那個女人還挺狡猾的打着陪他過生日的旗幟,卻只拿出其中的五張來誘惑他。

而且還裝模作樣的說其餘六張因為電腦當機,她沒有及時存檔,所以全部銷毀,如果要再畫,恐怕要遲些時日才能交出。

當然,她的這些小謊並沒有逃過他的法眼,之所以陪她繼續周旋下去,是因為他突然發現,她交上來的那幾張設計圖的畫風,居然和令他很感興趣的袁憶浩很像。

就像外界所傳,袁憶浩的行蹤神秘,個人資料少得可憐,他也曾試着聯絡過這個在漫畫界很有名的畫家,但對方似乎被某個勢力保護得很好,讓他無從聯繫上對方。

如果袁憶浩背後的勢力是東歐集團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只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袁憶浩居然會是一個女人。

「我想和你一起過生日。」

嬌柔的嗓音打斷他的思緒,嚴廷灝回過神,才發現妻子正有些幽怨的看着他。

若說一點都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可她的眼神越是可憐,他便越意識到給她帶來委屈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那令他心虛也有些不太舒坦,但他又告訴自己他並沒有錯,他本來就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是她不該對他有過分的期盼。

「小姐,現在已經凌晨三點了,而且我很累,如果你想和我過生日,明年還有機會。」

「可是……」她有些難過的扁扁嘴,「我……我專程為你準備了生日禮物,而且我也有話想要和你說。」

他一邊解著領帶,一邊往床邊走去。「噢?你準備了什麼禮物給我?」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又道:「我先去洗個澡,如果你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也可以。」

「廷灝!」眼看他就要往浴室走去,季可親拿出自己熬夜辛苦畫出來的設計圖,遞到他面前。

「我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上次家洛表哥說你公司為了行銷新游輪,極需一個很新穎的代言人形象,這是我專程畫給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她的話教他聯想到什麼,嚴廷灝頓下腳步,回頭,認真打量她一眼,依舊是那張純凈得一塵不染的俏麗臉龐,漆黑大眼裏一片的坦誠無偽。

但為什麼,他會覺得她手中的那份禮物,大有玄機?

慢慢接過禮物,他拆開盒子上的綢帶,當着她的面打開盒子,一疊十分眼熟的設計圖映入他眼帘。

隨手翻了幾頁,全是季晴瑜在今晚用餐時交給他看的那幾張,未等全部翻看完,他已經把盒子舉到她面前,似笑非笑的問道:「這些圖都是你畫的?」

季可親愣了下,有些不解他臉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的表情。至少,她以為他應該很高興看到這些圖的。

她點了點頭,「我送給你的。」她不需要他的感激,也不需要他的讚賞,只是很單純的,想從他的臉上看到笑容而已。

「這些圖我已經看過了!」

他不客氣的將手中的禮物盒丟至一邊,「你姐姐對我說,當你看到她畫的這些圖稿后,並不會為她帶來任何威脅,看來她的想法是錯誤的。」

「我姐姐?」季可親一頭霧水。

「我之所以臨時取消你為我準備的生日宴,就是想從你姐姐手中得到這些圖,看得出來她的構思很有新意,不過顯然你的抄襲手法更具創意。」

「我抄襲?我……」季可親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這些圖都是我自己畫的,根本沒有抄襲任何人,之所以到現在才給你看,是因為我想要在你過生日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你覺得我要相信你,還是相信你姐姐?」他的臉色慢慢變冷,「如果我沒記錯,你念書的時候主修的是金融,而你姐姐主修的則是廣告設計。」

「我……我雖然修的是金融,可是……」

「季可親,我知道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經常會做出一些幼稚可笑的舉動,我也可以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裝可愛,如果你還想保住嚴太太這個身份,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耍心機。」

有那麼一刻,他對她突然很失望,她是那麼的乾淨又純潔,怎能隨便被人所污染?即使她是為了博取他的目光和重視,他也絕不能接受她為他染上半點污漬。

所以他很氣,說出口的訓斥也不由得加重幾分,看着她小臉染上濃濃的委屈和失落,他卻硬下心腸不去理會,轉身越過她身邊,直朝浴室走去。

垂著瘦弱的肩膀,季可親咬唇,眼眶含淚的想着他剛剛說過的那番狠話。

阿浩哥哥,在你眼中,我真的是一個充滿心機,又喜歡耍手段的人嗎?

自從那晚發生不愉快之後,兩人就像鬥牛一樣,誰也不肯向誰低頭。

季可親覺得自己冤枉極了,不但一番好意被人誤解,還被說成是有心計、愛耍手段的女人。

嚴廷灝則自大慣了,在他看來,他不過就是用嚴厲的態度訓了做錯事的老婆一頓,既沒打也沒罵她,如果這樣她就要使性子,那就隨便她!

縱然冷戰期間,他十分懷念她親手做的飯菜,懷念她柔嫩小手在每天上班前為他打領帶,坐在辦公室處理公事的時候,他也會不時想起兩人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時光。但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僅僅因為這種眷戀,而放棄自尊的去向一個女人低頭,更何況,最近公司的事情真的很多。

那個答應很快會把設計圖交給他的季晴瑜,不顧姐妹之情,那麼明顯的來招惹他這個妹婿。

本來他並不想如了那女人的意,但潛意識裏,又有些想要狠狠報復一下整天擺冷臉給他看的妻子。

她想和他冷戰,好啊,看誰先受不了。

於是他故意當着妻子的面接她姐姐打來的電話,很親昵的稱呼對方「晴瑜」,還怕別人聽不見的提高嗓音說話。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今晚八點在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廳,不見不散,希望可以是一個非常浪漫的約會。」

掛上話筒后,他囂張的走到妻子面前,假裝若無其事的在她身邊晃兩圈,就不信她還能忍得住。

「廷灝,我可不可以和你談一談?」

果然,從他打電話開始,臉色就沒好過的季可親,叫住了他。

自負的晲她一眼,他冷哼一聲,「噢?你想和我談什麼?」

表面上不動聲色,嚴廷灝心底卻有一絲小小的得意。瞧!他就知道,這個笨蛋最終肯定會先向他低頭的。

「前幾天我給你的圖,真的是我親手畫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說我姐姐也畫了一模一樣的東西出來,但我發誓沒有抄襲過她的東西。」

嚴廷灝的好心情沒了,「你想和我談的事情就是這個?」

「我……我還想告訴你,其實我就是你之前一直想找的袁憶浩。」

袁,是她母親的姓氏,憶浩,則是當年被父親帶出育幼院后,她為了阿浩哥哥而取的筆名。

她的確主修金融,但那是因為父親曾說,大姐已經選擇走設計,如果可以,希望她出社會以後留在公司幫他。她不想違背父親的意思,即使她對金融一點興趣都沒有,而父親後來大概也發現了,所以便沒再提過要她到公司去上班。

至於畫漫畫,是她從國中就開始的興趣,她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投稿,竟然就被出版社接納。

為了不影響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她與出版社達成協議,絕對不可以對外泄露自己的個人資料,沒想到她的顧慮,現在竟會給自己帶來這麼多的困擾。

她以為自己主動向廷灝坦白事實,就能化解兩人之間多日的冷戰,可他卻出乎她意料的冷哼一聲。

「我真沒想到你抵死不認錯之外,現在連冒充袁憶浩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還以為她反省過決定主動低頭,誰知完全不是那回事。

「可親,你想討好我、接近我,還有很多其他的方式,為什麼你一定要用這麼笨拙的方式來表現你的心意?你知不知道,這樣子的你一點都不可愛?」

「我沒有!」她被他的話氣得直冒火,「我就是袁憶浩,那些畫也都是我畫的,如果我和大姐之間有一個人抄襲的話,那……那也是她抄襲我的!」

她想起來了,那天大姐去她房裏看照片,途中她去吩咐傭人切水果,回來時似乎看到她臉色慌張的關掉她的筆記型電腦。

當時她還覺得奇怪,可是大姐卻解釋是因為電腦突然當掉,她才關掉的。

現在回想起來,肯定是大姐看到了她存在電腦桌面上的設計圖。

嚴廷灝卻當她是惱羞成怒,「夠了!季可親,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地步?為什麼你們女人一旦陷入愛情中,就會變得這麼蠢?

「我知道那天晚上沒有和你一起過生日讓你很不開心,但你能不能稍微表現得成熟點?不要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亂撒潑?」

想到這些天來的冷戰,他心裏真是又氣又嘔。「不管那些圖到底是誰畫的,你的行為都讓我很失望。」

「那麼你呢?」被冤枉、被指責的季可親終於控制不住的大吼一聲,「你就不讓我失望嗎?我承認我想討好你,希望你時刻都注意到我的存在,想讓你愛我像我愛你一樣,就算你經常表現得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還總是很殘忍的把我的一顆真心踩在腳底下嘲笑,我也從來都不和你計較。

但你為什麼寧願相信別人,也不肯相信我?我季可親是愛你,但我還不至於為了討好你,去做抄襲這種沒品的事。」

沒想到,一向被他當作是軟柿子的季可親,竟會一改從前溫順好欺負的摸樣跟他大小聲,嚴廷灝不由得玩味一笑,「真是有趣,我還以為你天生老鼠膽,是只沒有脾氣的小綿羊,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把自己偽裝得這麼好。外界都在傳,東歐集團的二小姐雖然是季天誠外面的女人生的,但欲乖巧賢惠、溫柔端莊,如今看來,傳聞似乎都言過其實了。」

從未被人頂撞過的嚴廷灝隱隱有了怒意,說話也不由得流露出諷刺。「乖巧賢惠的背後,卻充滿無數心機。溫柔端莊的背後,又暗藏什麼?」

他倨傲的調高眉頭,「我差點忘了,你想不端莊也不行,因為你背後還留着一片刺眼的疤痕,就算想放蕩,似乎也沒那個本錢。」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番話有多傷人,可他無法容許那個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女人與他唱反調,更不會給她機會騎到他的頭上來。

「我……我背上的那些疤,是為了救人才留下的。」季可親被他氣得直想哭,語言顫抖。

「是嗎?」

看她眼裏浮現水氣,他心中雖有不忍,卻仍舊為了莫名的自尊而狠心的刺激着她。「你背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更不想聽你編造什麼可歌可泣的英勇故事,來博取我對你的另眼相看……」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無情的摑向他的左臉。

室內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嚴廷灝不敢相信,她竟敢對他揮手相向。

「任何人都可以侮辱我背上的那些疤,只有你,沒有這個資格!」

這是嚴廷灝認識季可親以來,第一次聽她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心底原本的那點愧疚,立刻變成憤怒。

「你……敢打我?」輕撫著臉上刺痛的掌印,他冰藍雙眸內爆出憤怒的火焰。

強忍着被他傷得體無完膚的心,季可親扯出一抹破碎的笑容,「怎麼?傷到你的自尊了?」

「你……」

「我們離婚吧!」

正想發作的嚴廷灝被這幾個字怔住,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季可親,異常的平靜而從容,唇邊漾着他從未見過的凄迷笑容,彷彿對什麼事已徹底死心與絕望。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黑暗。黑暗中,他無助的想要抓住些什麼,手臂揮了揮,最後卻什麼也沒抓住。

他曾經十分自信的以為,依她的死心眼,只要他不提分手,這小女人必定會死心塌地的守着他。

但他沒想到,當傷害到了一定的程度,換來的就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放棄。

他氣惱、他憤怒,他恨她為什麼可以輕易的說出「離婚」這兩個字。

可最後,他卻只是冷冷一笑,擺出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好啊,反正我從來都沒愛過你,如果你想離婚,那我們就離婚好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面帶冷酷說出這番話之後,一顆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似的疼。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心疼得不能呼吸的時候,那個被他深深傷害的女人,同樣也感覺到了世界末日。

直到一枚閃亮的鑽戒被扔過來,擦着他的臉彈到地上,他才猛然回神。

「這枚戒指還給你,把它送給你真正愛的女人吧。」

籌備一場婚禮,需要浪費很多的人力和財力。可解除一段婚姻,卻輕而易舉的彷彿它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他,嚴廷灝離婚了!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天真的想從她口中聽到她反悔的話,並幻想着她會想從前一樣,露出可憐巴巴的模樣,來博取自己的同情。

只要她肯給他一個台階下,他會毫不猶豫的收回自己曾經說出口的那些混帳話。

但一切都晚了!一直到兩人簽字離婚,她都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祖母得知這件事後,只有冷冷一笑,「你終於將那個難登大雅之堂的私生女掃地出門了!」

安德瑞對此表現得十分幸災樂禍,「我早知道你們的婚姻不會維持多久。」

遠在軍校受訓的克里斯打電話回來關切,十分不敢相信的大叫,「表哥,你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福克只是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少爺,這次你是不是太衝動了?」

他很煩!只好不停的用工作麻痹自己,煙也抽得比過去還要凶,幾乎是一根接着一根。

「其實離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沒有感情幹麼還要勉強在一起?」說出這番話的,正是季可親的大姐季晴瑜。

直到現在,她都還在藉著剩下的幾張設計圖死死巴著嚴廷灝不肯放。

當初,她只在可親的電腦中找到六張成品,急忙偷傳到自己的信箱后,卻怎麼也學不來對方的畫法,完成其餘的六張圖。

面對嚴廷灝一次又一次的質問,她只能不斷的找借口拖延,就在她以為謊言即將被揭穿的時候,突然傳來嚴廷灝和妹妹離婚的消息。

這教她怎麼能不開心,當下就顧不得剩下的幾張設計圖,飛也似的跑到他的辦公室,假扮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好乘虛而入。

而嚴廷灝只覺得眼前這女人很煩很礙眼,雖然隱約中察覺到事情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他的心思全繞在前妻身上,實在沒有心力去細想、分析。

他緊蹙眉頭的表情,看在季晴瑜眼中,卻被解讀為他是在擔憂和季可親離婚後,會得到她們父親的不諒解。

她趕忙勸慰道:「你放心,當可親告訴爸爸你們離婚的事情時,爸爸的確很震驚,但她說這段婚姻是她自己想結束的,和你完全沒關係。另外啊,如果你還想用聯姻的方式來壯大彼此的家族,我想我比可親更適合。」

此時不提,更待何時?她季晴瑜可是很懂得把握機會的,自然不會讓到嘴的肥肉白白飛走。

「我母親是爸爸明媒正娶的元配,我才是季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比起季可親那個半路從育幼院帶回來的小孩,我的身價更比她高多了。」

「你說什麼?可親是從育幼院帶回來的小孩?」這句話令嚴廷灝為之一震。

季晴瑜以為他是在意可親的出身,忙不迭地道:「對呀,據說可親的母親是爸爸二十幾年前回台灣時認識的女人。兩人交往後,那女人得知爸爸在國外已經有家室,便一聲不響的離開他。爸爸那些年一直在找尋那女人的行蹤,直到十六年前,才查到那女人早就已經過世,而且還留下一個女兒,被送進育幼院。爸爸知道后親自去台灣把他那個私生女帶回來,為了保護可親,他還動用權勢,封鎖了可親在那家育幼院生活的全部消息。

說起來你一定不相信,爸爸這麼寶貝可親,是因為她當年被帶回來的時候,樣子真的很慘。聽說她所待的那家育幼院莫名其妙的起了場大火,她好像為了救什麼人,整個後背被砸得面目全非,即使整形好幾次還是很嚇人。」

「還有啊,她剛進季家那陣子,像個傻瓜一樣,不時就喊什麼阿浩哥哥、阿浩哥哥的,而且總是流着鼻涕,真是臟死了……」

一道響雷就這麼劈進嚴廷灝的腦海中,血液在他體內瘋狂的叫囂,沸騰著……他聽到了什麼?

可親?小欣?

是嗎?會是這樣嗎?他找了那麼多年的小欣就近在咫尺?

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兩人的面孔早已不復從前。所以他不認得她了,甚至狠心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折磨她。

任何人都可以侮辱我背上的那些疤,只有你,沒有這個資格!

這句話,清清楚楚的印在他腦海中。

她知道了什麼?

她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們離婚吧!

好啊,反正我從來都沒愛過你,如果你想離婚,那我們就離婚好了!

他曾無數次的怨恨上天,為什麼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尋找與他失散的小欣,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上天分明已經將這段緣分送到他面前,是他……愚蠢得沒有好好珍惜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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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王的下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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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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