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橘子集團。
鍾無顏合上文件，望着一臉古怪走進來的小泉：「你很準時。」
是，還差一刻鐘就到第三天的下班時間。
小泉在椅子上坐下，雙手摸著超大的布包，眼睛一閃一閃：「老闆，如果我請求你不要將薰的生活照登出來，我會很勤奮的工作，我會找到其他有價值的新聞……」
鍾無顏手一揮：「打住。」
小泉閉嘴。
鍾無顏的眼睛冰冷：「我以為你會成為傑出的記者，所以給了你最後的機會。沒想到你只是在拖延我。」
小泉無奈地攥緊包包。
鍾無顏冷笑：「做記者需要無情無義，在記者眼中不應該有朋友，只能夠有新聞。你對千夜薰有了感情，這是你失敗的開始。」
「失敗？」小泉歪著腦袋想一想，「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很失敗嗎？」
「女人需要的是事業。」
小泉點頭：「說的好，一事無成的女人，活着會很沒自信。而沒有自信的女人，男人也不會很長久地欣賞。」
鍾無顏皺眉。
果然是戀愛中的女孩子，總是會想到「喜歡」、「欣賞」。
小泉忽然盯緊鍾無顏，說：「老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歡很欣賞你！」
鍾無顏眉頭深皺。
小泉一臉崇拜：「你九歲時父母雙亡，曾經落魄到撿香煙殼為生，但居然可以掙下一筆產業進軍傳媒界。你創辦的橘子周刊開一時風氣之先，無論怎樣黑暗和骯髒的私隱與醜聞你都有膽量將它們披露出來，讓世人看到光鮮表面下醜陋的真實。這樣有勇氣的橘子周刊居然生存下來，居然可以發展到今時的規模，我一直在佩服你有那麼出眾的能力！」
鍾無顏神情冷淡：「不用說這麼多，我只是個要賺錢的人，千夜薰的生活照一定會作為頭條刊出來。」
小泉苦笑：「不再考慮一下？」
「不。」
「我說什麼也沒有用？」
「你可以出去了。」
鍾無顏打開文件，彷彿小泉已不存在。陽光照在她右臉的刀疤上，疏遠而清冷。
小泉瞅着她，悠悠說：「我一直對你臉上的傷疤很好奇。」
鍾無顏沒有抬頭。
「可能是身為八卦記者的天性吧，」小泉笑，「有一天我見到一個人臉上有着和你極其相似的傷疤，只不過比你深得多。於是，我忽然有了個奇怪的聯想。」
鍾無顏似乎在聽。
小泉搖搖頭：「按說，他是混黑道的，你做的是正當生意，不應該有什麼關聯啊……可是，我就是很好奇，到處翻一翻，找一找……誰知道！我竟然——！」
鍾無顏身子僵硬，眼睛如刀一般盯住她！
小泉低聲笑：「我竟然發現，牧野組的鬼堂同橘子集團的鐘老闆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鍾無顏冷笑：「憑這幾句話，你就想唬住我嗎？」
小泉滿臉微笑：「要爆頭條，只靠推測自然不可以。不過，嘿嘿……」
她從包包里掏出幾張複印紙，放在鍾無顏面前，笑得詭異：「你看看這些東西夠不夠啊。嘿嘿，你當然不會以為我只有這一份了。」
鍾無顏隨手一翻，立刻臉色大變：「你怎麼……」
小泉笑得益發不好意思：「嘿嘿，我是你一手栽培出來的天才記者啊，上天入地沒有我找不到的東西。哈，誰能想到冷淡精明的鐘大老闆竟然已經……並且已經……」她又遞給鍾無顏一張微微發黃的照片，「好可愛的小男孩啊，不知道他的父母為什麼……」
照片上的小男孩，黑髮倔強地豎立着，嘴唇抿得極緊。
鍾無顏失聲問：「他在哪裏？！」
小泉驚詫：「無情無義的鐘老闆也會關心一個孩子？」
「小泉！」
鍾無顏的聲音危險地低沉。
小泉笑得很輕鬆：「不知道如果用它來爆頭條，我的名氣會不會更加響亮？就算橘子周刊不要這條新聞，別的媒體也會競相刊登吧。」
「你要怎樣？」
「做記者就要無情無義，老闆你莫要怪我。爆別人的私隱可以肆無忌憚，自己的私隱也可以拿出去娛樂一下別人嘛。」小泉悠哉悠哉。
「說你的條件。」
鍾無顏的眼睛眯起來。
小泉拍手：「這可是你在請求我開條件啊，嘿嘿，我要的也很簡單——」
她目光炯炯地注視鍾無顏：「保護薰！不要讓任何新聞、任何報道傷害到薰！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我以我的性命發誓，你的秘密絕對不會從我這裏泄露出去！」
※※※
「於是我就成功了！」
小泉坐在街頭的露天冷飲店，將珍珠奶茶晃來晃去，對明曉溪得意地講述她方才的經歷。
「也就是說，你在威脅她？」明曉溪用小勺舀著雪糕。
「是啊。」
明曉溪笑一笑，沒有說話。
「喂，這應該不算傷害到她，我又沒有真的說出去！」小泉緊張地喊，「你看，究竟是她的什麼秘密，我連你也沒有告訴。所以，我不算傷害到她，你不能說我不講信用！」
明曉溪瞪她：「聲音小一點，別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小泉捂住嘴巴。
「我又沒有說你什麼，為什麼那麼緊張。」明曉溪想一想，「你做的很好啊。如果有人試圖傷害你關心的人，就應該同她鬥爭！難道由着她來欺負嗎？只是，假如鍾無顏不接受你的交換條件，你真的會將她的秘密公佈出去嗎？」
這個問題……小泉眼珠子轉一轉，笑着說：「哎呀，我怎麼會讓那種情況出現呢？打蛇打七寸，一擊就要致命，更何況她最想知道的線索掌握在我的手中，她如何能不屈服？」
明曉溪伸出大拇指，誇讚說：「棒！」
小泉得意地笑：「被天下第一的明曉溪讚美，無尚光榮啊！」
兩個臭屁的女孩子笑作一團。
過了一會兒，小泉咬着珍珠說：「曉溪，替我謝謝冰極瞳，多虧她的幫忙。」
「哦。」
明曉溪點頭，瞳是那種表面看起來冷冷的，其實心裏對朋友好到不得了的女孩子。
「還有，謝謝你幫我找的保鏢。」
「那天我有事情沒有去……怎樣，清木很不錯吧，話也不多，身手又好，做事很認真，瞳說他是牧野組最讓人放心……」
「等一下！」小泉驚大雙眼，「你說他叫什麼？」
「清木。」明曉溪被她嚇一跳。
小泉腦袋一嗡：「糟了，來的人不是這個名字……」
明曉溪張大嘴。
「他說他是——蘭迪，」小泉猛地抓住明曉溪的手，「他會不會是日興社派過來的卧底？！」
「蘭迪？」明曉溪眼睛閃出好笑的光芒，嘆氣，「竟然是他？放心好了，他不是卧底，他頂多是個——」
「什麼？」
「貪玩的笨蛋。」蘭迪整日裏在牧野組逛來逛去，無所事事，叫嚷着無聊煩悶。八成是他不知怎麼聽說了這件事，才想出辦法來頂替清木。
小泉擔心：「一個笨蛋保護得了薰嗎？」
明曉溪羞愧地賠罪：「對不起啊，小泉，都是我做事太大意才讓蘭迪鑽了空子。」可惡的蘭迪，見到他要揍扁他的鼻子！她越想越覺得不妥，蘭迪是個闖禍胚，可不要……她掏出手機：「我現在就給蘭迪打電話！」
小泉無力地靠在椅子上，茫然地望着路上過往的車輛和行人。
笨蛋？
並且是貪玩的笨蛋？
她的薰被這樣的人保護，會不會很危險？更可怕，她以為蘭迪真像他自己講得那麼厲害，居然放鬆了對安全的警惕，放任薰像平時自由走動。
啊，薰……正擔心中——一輛寶藍色平治從她面前駛過。
車窗微微有一條縫，紫羅蘭色的光芒掙扎著閃動，小泉一時間覺得自己眼花了，因為她忽然感覺薰在呼喊她！可是明明沒有聽見聲音！也沒有看見薰！只是一晃而已！
但不安在心中加大，她無意識留意了一下車牌——尾數是7474……「你說什麼——？！」
明曉溪對着手機大喝——「綁架？！」
小泉像炮彈一樣跳起來，兩眼圓睜驚視額角冒汗的明曉溪，綁架？！薰被綁架？！她該死的直覺總是屢試不爽！不對！直覺！剛才的那輛車！一閃而過的紫羅蘭色！
「寶藍色的奔駛？！」明曉溪恨不能捏死手機那端吞吞吐吐的蘭迪！
電光火石間——小泉驚出大汗淋漓，她拉住明曉溪的胳膊向停放機車的方向衝去！
明曉溪邊跑邊朝手機喊：「告訴我車牌號！……7474？！」
※※※
機車咆哮著怒吼！
明曉溪將油門加到最大，烈烈的疾風將她和小泉的眼睛吹打得眯起來！
機車在車水馬龍的道路上，像發怒的暴龍一樣急電般衝去！
曾經讓飛車黨少年們甘心臣服的明嘵溪，在呼嘯而過的風聲中，心糾成一團！是她的粗心大意，讓蘭迪鑽了空子，讓千夜薰受到了危險，讓小泉提心弔膽！
那麼——就讓她去挽回吧！
前面是十字路口！
明曉溪手心冒汗，該往哪裏追呢？！
小泉咬緊嘴唇，閉上眼睛，悶聲喊——「向左！」
機車加速飛去！
火焰小魔女的超級必殺技——直覺！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絕對絕對不可以出錯！
※※※
郊外一座偏僻的院落。
車牌尾數為7474的寶藍色奔駛靜靜停在院外。
小泉和明曉溪互相望望。
「應該是這裏。」
明曉溪拿出手機：「趕快報警。」
「不要！」
小泉阻止她，深吸一口氣：「薰是明星，如果報警事情會鬧得很大，極有可能被炒作成醜聞，對他造成傷害。」
明曉溪望住她：「你決定。」
小泉眼中暗光閃過：「黑道上的事情，最好由黑道解決。」
明曉溪點頭。
為了小泉，她會去找那個人。
「還有，」小泉凝註明曉溪，「我懷疑他們會脅迫薰拍裸照之類的東西，所以必須馬上進去救他！不過……會很危險……」
明曉溪笑她：「沒有我幫忙，你能救出來嗎？」她向院子走去。
小泉追在她後面：「真的會很危險，我不希望你……」
一把彈弓。
明曉溪變出一把結實小巧的彈弓，低頭開始撿石子：「快，要多撿些！」
小泉心涼了大半：「這就是你的武器？太差勁了吧！」
明曉溪白她一眼：「我可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啊！如果不能幫你把千夜薰救出來，我就找塊豆腐在你面前撞死！」
大漢們獰笑着撕扯千夜薰的衣服！
千夜薰奮力阻擋，但他哪裏是這些以打鬥為生的大漢們的對手，衣服被撕拽成一片片！
一種很奇怪的燥熱從他小腹中冒起！
他覺得喉嚨越來越熱，身子越來越燙，四肢很奇怪地酥軟，兩頰像有火在燒！
他的視線開始朦朧……一絲清明的神智拚命吶喊，他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如果讓他們得逞，他就會永世生活在屈辱中！
大漢們興奮地忘乎所以！
平日遙不可及的超級偶像大明星，如今臉色潮紅、眼睛濕潤地在他們面前掙扎，隱約可以聽見抑制不住的呻吟縷縷逸出……實在太性感了！
看得他們心癢難熬！
他們緊緊盯住苦苦抵抗的千夜薰，渾然忘卻了身邊的世界。
窗帘被掀開一條縫。
石子綳在彈弓上——「嗖——！」
「嗖——！」
「嗖——！」
三顆連髮帶千均之勢射在三個大漢的昏穴上！
「趴！」、「趴！」、「趴！」……三個大漢應聲倒下！
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
其他大漢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顆石子又像飛箭一般射來！
「趴！」
第四個大漢倒地昏厥！
「快閃開！」
蝴蝶壯漢一聲急吼，剩下的三個大漢散開距離，怒目眈眈向石子飛來的方向瞪去！
窗戶處有兩個少女。
一個耀眼紅髮，雙手捧著石子，眼睛向屋中的千夜薰焦急地張望。
一個手拿彈弓，活力四射像個精靈，晶瑩的小臉上帶着笑容，卻掩飾不住幾分遺憾。她對着蝴蝶壯漢喊：「喂，小蝴蝶，很久不見啊。」
小蝴蝶瞪着那個少女：「明、曉、溪？」他知道她，她曾經一手將他即將取得的成功摧毀掉！
明曉溪抬起下巴，驚詫道：「咦，你還記得我呀！好記憶！看在我們以前認識的份上，你現在可以走了！」
小蝴蝶氣不打一處來：「你闖進來找死，居然還這麼囂張！兄弟們，我們廢了她！」
他手一招，與三個大漢從不同的方向將明曉溪包圍起來！
明曉溪把彈弓收起來，活動活動拳腳，笑得很不屑一顧：「那就來呀，別說本姑娘沒有給過你們逃跑的機會！」
「上！」
一場打鬥開始了。
小泉趁機溜到薰身邊，扶起臉頰通紅的他，感到他全身的力氣似乎都倚在了自己身上。
「薰！薰！」
她搖晃他。
薰感到一陣地動山搖，身子像火山一樣快要崩潰。如火的難受中，他恍惚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薰！你怎麼了？我是小泉啊！」
小泉……薰用力睜開眼睛，火焰般的紅髮、焦急關切的眼睛，是他的小泉，她來了。他的心緩緩地放鬆，身子好似也不像剛才那麼難過。
他的雙眼淺紫得像甜夢一般動人：「小泉……」
只是叫着她的名字，歡喜就將他的胸口充滿。
小泉着急地晃着好像夢遊一樣的薰，連聲問：「快說，他們把你怎麼了？！有沒有拍你的裸照？！有沒有逼你做不堪的事情？！」
「沒有。」薰吃力地說。他好熱。
小泉打量他，衣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不過還穿在身上，也沒有嚴重的傷痕，看來她和曉溪來的還算及時。
薰喘息：「小泉，我……」
小泉笑嘻嘻：「你的衣服破了，被我看到很難為情對不對？沒關係，我不會害羞的！」
正說着，一塊窗帘布向她飛過來！
明曉溪一拳打在一個大漢的下巴上，受不了地對小泉喊：「色女，快把他包起來吧！否則我就要長針眼了！」
小泉瞪她一眼。
臭曉溪，怎麼可以邊打架邊偷看她的薰？！
她趕忙用窗帘將薰裹得嚴嚴實實，薰是她的，別人都不可以看！
薰難受地喘息，呼出來的氣都滾燙：「小泉，我……」
「你究竟怎麼了？」小泉終於開始覺得奇怪。
「我……」薰的臉紅得冒煙，「我……被餵了葯……」
「葯？」小泉滿眼問號。
「就是……那個……」薰灼熱得呻吟。
小泉想了又想，臉突然通紅：「你是說——那種葯？！」
「啊——」
薰咬牙，他好痛苦。
小泉手足無措起來，天哪，這可怎麼辦？無恥的人渣！卑鄙的人渣！可是，現在該怎麼辦？！
「送我……去醫院……」
薰在她的懷中紅彤彤如剛煮熟的蝦子。
醫院？
醫院對他這種情況有辦法嗎？
那一邊，明曉溪已經結束了戰鬥。
她拍拍雙手，得意地掃視着橫七豎八暈倒在地上的大漢們。小蝴蝶被她揍得最慘，額頭上腫起一排五個亮堂堂的大包，還是被石子射暈的大漢們傷勢輕些。呵呵，不能怪她啊，給過他們機會了，誰叫他們自不量力不懂得珍惜呢？
正得意著。
屋子的門「光當」一聲被卸開！
一個黑衣黑髮的絕美少年走進來，後面是十幾個黑衣男子，還有一臉心虛狀的蘭迪。
牧野組趕到了！
明曉溪眨眨眼睛。為什麼救援的人總是在英雄結束戰鬥后才會出現呢？嗯，或許是為了給英雄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牧野流冰站在她面前，眼中是沉鬱的感情。
「有沒有受傷？」
他望着她，像要將她望入骨髓中，生生世世不離開她。
明曉溪扭過頭，她不能看他，他的眼神總會讓她的心碎掉。她望着另一邊臉紅如熨鐵的小泉，笑着說：「我怎麼會受傷呢？我是無往而……」
說不下去了。
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在牧野流冰面前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她知道，她只不過是那個笨手笨腳將腦袋埋在沙土裏的笨蛋明曉溪。
小泉將薰扶著站起來，走到明曉溪和牧野流冰那裏，感激地說：「牧野學長，謝謝你趕來！」
牧野流冰依然凝視着明曉溪。
在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第二個人。
小泉對牧野流冰的反應早已經很習慣了，她對明曉溪笑一笑：「曉溪，我必須要先走，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好。」
明曉溪回答她。
「等一下！」
蘭迪擋在小泉和薰前面，湛藍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小泉和明曉溪都危險地瞪着他！
這就是讓麻煩發生的人！
蘭迪嘟起嘴巴：「你們不用那麼用力地瞪我！我知道，是我闖的禍就要付出代價。」
話音未落——「砰！」地一聲。
他一拳打在自己的鼻樑上，兩股鮮血緩緩淌下來……蘭迪委屈地瞅著明曉溪：「你一向喜歡打我的鼻子，這下開心了吧。」
明曉溪和小泉同時轉過身。
幼稚的孩子。
受不了！
※※※
浪漫的晚霞從別墅的落地窗灑進來。
小泉的頭頂閃爍著邪惡的光芒。
薰躺在潔白的床單上，粉紅的俊臉上綴著激情的汗珠，他的牙齒將紅艷的下唇咬出月白的印痕，呻吟斷斷續續的逸出。
他的身子修長有力而激動，雙手將床單緊攥成狂亂的波紋。
好誘人的少年啊——小泉心蕩神搖！
她趴到他的腦袋上方，輕聲地喊：「薰……薰……」
薰的眼神濕潤如墮落天使：「啊——」
小泉啄一下他的嘴唇：「知道我是誰嗎？」
「小泉……」
他呻吟：「小泉……」
小泉調皮地笑：「你和小泉是什麼關係啊？」
「小泉……」
薰的笑容從心底漾出來，因為有葯的作用，他所有的束縛和剋制都蕩然無存，他望着她，呻吟著說：「小泉有點壞……」
小泉的臉一下子拉下來！
「可是……」薰囈笑着繼續說，「……我卻那麼愛她……」
小泉怔住。
「……我愛她……哪怕她會將我打入地獄……只要她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幸福……」
有一股暖流，沖盪她的心。
「你愛她什麼？」
她輕輕問。
薰痛苦地跟火熱搏鬥：「……愛她……只是愛她……愛她……只要能愛她……就幸福……」
小泉的胸口溫柔一片。
她俯下身子，輕柔地擁抱住他，吻着他的脖頸，吻着他的耳垂，低語如呢喃：「告訴你一個秘密。」
薰被她吻得再也剋制不住，緊緊將她箍在懷中，渾身綳不可瀉的熱氣逼得他直欲瘋狂！
小泉撥開他的襯衫，親吻他火燙的胸口：「我愛你。」
薰聽到了，在狂亂的意識中，他聽到了這句話。幸福的衝動使他將她壓在身子底下，呻吟著：「小泉……」
小泉勾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吻住他潮熱的嘴唇！她那麼用力，那麼熱情，像最後一個火種，以熊熊燎原之勢徹底摧毀了薰！
激情與纏綿……兩個青澀的少年人在霞光中，將彼此的第一次給了對方。
愛的絢爛中……薰激情地昂首低吼，極致的痛苦和快感席捲他感覺的每一個細胞！
雪白的枕頭上，小泉迷亂地張開眼睛，從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快樂可以讓她到達天堂……那一個落霞如畫的傍晚。
薰——因為小泉，而成為了男人。
小泉——因為薰，而成為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