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是什麼地方?」向昊天一臉驚奇的看着四周。
一望無際的草地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徐徐的和風吹來，萬紫千紅爭相搖曳。
向昊天往前走，沒多久便發現前方的草地上躺着一名女子，女子臉上戴着一副面具，身上卻僅罩着薄紗。
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薄紗下是動人的軀體，豐滿的胸脯隨着呼吸上下晃動着，纖細的腰讓人想緊摟入懷……
四周突然變得一片黑暗，所有的美景全都消失不見，就連和他緊緊交纏的女子也不見蹤影。
他喘著氣，再一次的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房裏的擺設都和入睡前一樣，一點異樣也沒有。
原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竟是春夢一場!
但那股歡愛的感覺為何令他如此熟悉?
那女子像是他所認識的人，只不過在他的記憶中沒有這樣一個女人呀，這是怎麼回事?
***
由於弘福暗地裏一直幫着她減輕負擔，所以她的工作量比以往少了許多，身體狀況漸漸好轉，臉色也紅潤多了。
這閂，她特地偷了個空，來到馬房找弘福。
弘福背對着她，正在幫馬洗澡，她出聲喊他。
他回過頭來，詫異的看着她，「你是?」
「弘福大哥，是我，湘湘啊，你怎麼不認識我了?」見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她不明所以。
「你是……湘湘?!」弘福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是啊!難不成向府里還有第二個湘湘嗎?」
「但……你的容貌……怎麼……」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從來不知道湘湘長得這麼美，美得令他屏住呼吸，美得令他連話都說不全，他敢說主子的那些侍妾里，誰也比不過湘湘的美貌。
「你每次看到我時，我都讓柴火熏得烏漆抹黑，難怪你會認不得我了。」她撫上乾凈的臉頰，露出甜美的笑容。
「湘湘，你長得真好看。」弘福傻愣愣的笑着，他說的是真心話。
「弘福大哥，你取笑我。」她不好意思地低垂著頭。
「不，我說的都是實話，在向府里我沒見過比你更美的女人了，就連主子的那些侍妾，都遠遠不及你美。」弘福怕她不相信，激動的握住她的手。
湘湘頓覺不妥，連忙將手抽回來。
「咱們別說這了，前陣子我見你的衣裳破了，所以我做了件衣裳給你，以答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與幫忙。」
弘福愣愣的接過衣裳，心裏無比激動。
從小就是孤兒的他，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也沒有女人曾做過衣裳給他，儘管他的外貌不差，但他畢竟是一名窮小子，又有哪家的姑娘肯嫁給他，與他一起過苦日子。
但今天他竟然有了一件新衣裳，還是這麼美的女孩親手為他做的，教他如何能不感動?
「弘福大哥，你怎麼了?」湘湘見他抱着衣裳，表情古怪，以為他不喜歡她做的衣服。
「湘湘，我太高興了，謝謝你，你為了做這衣裳，一定很辛苦。」他再一次握緊她的手。
其實他是想抱着她，但面對湘湘那絕美容顏，他竟不敢造次。
她尷尬的笑着，「沒什麼，做件衣裳罷了，比不上你幫我的。」
「不，湘湘，你對我真好，我……」喜歡兩字梗在喉頭，他不敢說出來，怕嚇著了她。
「好了，快把衣服收好，我得回去工作了。」
「湘湘，你今晚有空嗎?」像湘湘這麼好的女孩，他有感覺，若不及時把握，很可能就沒機會了。
「今晚……應該有吧。」她不解他問這個做什麼。
「今晚你來後花園，我有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不能現在看嗎?」
「你來就知道。」
「好吧，我會到的。」說完，湘湘轉身要走。
「一定要來喔!不見不散。」弘福鄭重強調，深怕她不來。
「嗯。」她搖搖頭，不知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
夜裏，湘湘依約來到後花園。
「弘福大哥，你在哪裏?」她小聲的喚著。
「我在這。」弘福待在假山後，朝她伸手示意。
「你來了很久嗎?」湘湘繞到假山後，看見他身上穿着她為他做的新衣。
「還好，等一會兒沒關係的。」他的語氣很興奮。
「不好意思，因為今天比較忙，所以……」
「沒關係、沒關係，我找你來，是有東西想給你。」弘福莫名紅著臉，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錦囊。
「這是什麼?」她狐疑的接過錦囊。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他一臉期待的看着她美麗的臉龐。
湘湘依言打開錦囊，沒想到裏面是一隻雕工不錯的玉鐲。
「這……」她心一驚，怕誤解了他的意思。
「湘湘，這隻玉鐲雖不名貴，但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是個好女孩，我喜歡你，不知你是否願意嫁給我?」弘福牽起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
這一聽，湘湘簡直嚇壞了。
「弘福大哥，這禮我不能收。」她立刻將鐲子還給他。
「為什麼?你嫌棄它嗎?是因為我只是個下人嗎?」她的拒絕像針般，狠狠的刺進了弘福的胸口。
「不，你別誤會，不是你不好，也不是鐲子不夠美，而是我已有了丈夫，怎麼可以再嫁你為妻?」湘湘從沒想過這件事，她一直是把弘福當哥哥看的，她的心除了齊佑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你有丈夫了?!我不相信!」弘福認為她是不喜歡他，故意用這個藉口來拒絕他。
「真的，我沒有騙你，因為奸人迫害，害得我們夫妻失散，但我們約定過一定要重聚的。」
「那你怎麼會進向府做事呢?」看見她認真的眼神，弘福有些相信她說的話。
但儘管知道她已成親，也不能阻斷想娶她的念頭，他還是很喜歡她。
「因為我缺盤纏，希望存夠了銀兩再去打聽我丈夫的下落。」
「湘湘，也許你丈夫已經忘了你，也許他遇到了適合他的女子，你不要這麼快的拒絕我，也許我們……」弘福握着她的肩，越說越激動。
他認為只要湘湘肯和他成親，永遠待在向府里，那麼湘湘和她的丈夫將不會有再聚首的一日，他將永遠擁有湘湘。
「不，我相信他，他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的，他絕不會忘了我、丟下我不管的。」她語氣堅決的說。
旁人怎麼說都不影響她對齊佑的愛。
「湘湘，忘了他吧!你還有我啊!我發誓會好好愛你的。」弘福再也剋制不住滿腔的情意，用力摟她入懷。
「不……」湘湘掙脫他的擁抱，一臉驚嚇的不斷退後。
「湘湘，你別怕，我沒有惡意的。」弘福看見她眼裏的懼怕，心裏十分難過。
「弘福大哥，我只愛我丈夫一人，我當你是大哥呀!」
原來她對他好，只不過當他是大哥!
弘福靜靜的看着她，知道湘湘的眼裏根本沒有他。
唉!強摘的瓜不甜哪!
「罷了!我不該強求的，既然你當我是大哥，那我就當你永遠的大哥吧!」
感情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儘管他是那麼的喜歡湘湘。
「弘福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湘湘遲疑的問，不確定他是否真的對她死心。
「是真的，既然做不成夫妻，那結為異性兄妹，你是否願意?」至少湘湘願意把他當大哥看，他也該心滿意足了。
「願意、願意，弘福大哥肯認我這個妹妹，我實在太高興了。」她點頭如搗蒜，事情能這樣解決是最好的了。
弘福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誠心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弘福願與湘湘結為異性兄妹，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湘湘也跟着照做，之後她便詳細的訴說她和齊佑認識的經過。
***
晌午過後，湘湘忙完廚房的工作，正準備去馬房找弘福，在路過花園的長廊時，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天哪!這會是真的嗎?
她心裏一陣激動，忍不住叫出聲來，但兩人之間隔着一段距離，那人並沒有聽見她的叫喊。
眼見那人越走越遠，湘湘連忙追了過去，並高聲大喊。
就在那人回過頭時，她卻不慎摔了一跤，等她抬起頭來，前方已經沒有那人的蹤影了。
那人是……齊哥呀!
湘湘趴在地上痛哭，恨自己竟錯失了兩人重聚的機會。
但齊哥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
「弘福大哥，我絕不會看錯的。」
「可是府里的長工並沒有人叫齊佑啊!」弘福懷疑她是太過思念丈夫，以至於看錯了。
「也許齊哥是主子的客人也說不定。」只要齊哥待在向府，她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但這幾日府里並沒有客人造訪。」他雖不想打擊她的信心，卻也不能不說出事實。
「可是……我真的見到齊哥了呀!」她敢發誓，自己絕沒有看錯。
「你不是說只看到那人的背影嗎?那麼看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雖然我只看到那人的背影，但是齊哥的身形早已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我確定是他沒錯。」湘湘眼角噙淚，堅信那人是她朝思暮想的齊哥。
「你先別急，我幫你去打聽打聽，也許他真的是你丈夫。」不忍見她傷心，弘福假裝相信。
「謝謝你，弘福大哥，若是我們夫妻能重聚，全都是你的功勞。」湘湘興奮的握住他的手，心想有弘福的幫忙，事情一定會很順利的。
「你是我的義妹，我怎麼可能不幫你，放心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
***
「小翠姊，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們問春大娘。」
眾女齊望向春大娘，等待下文。
「小翠沒說錯，主子今天要在花園裏宴客，所以……」
「所以咱們都有機會趁送菜時偷看主子，一償相思之苦。」小翠介面道。
「總算又有機會見到主子了，我好羨慕那些侍寢的姊妹，她們真是好大的福氣，哪像咱們窩在廚房裏，永無出頭的一日。」甲女說道。
「是啊!若是能趁這次的機會，讓主子看上了，那麼我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乙女夢想道。
「你想得美，主子會看上的是我，絕不是你。」丙女不甘示弱道。
向昊天俊挺的外表，以及數不盡的家產，是每個女人心目中最佳的丈夫人眩
廚房裏最沉默的就是湘湘了，這些事都與她無關，她只希望能儘快存夠盤纏，離開這裏，早日尋到齊佑的下落，夫妻團聚，這才是她最企盼的事。
「湘湘，送菜沒你的份，你待在廚房裏看着爐火，若是火熄了，我就唯你是問。」春大娘警告她。
「是，我知道了。」春大娘多慮了，其實她對這件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在她心中除了齊佑，她誰也不在乎。
***
太陽一下山，廚房裏忙得人仰馬翻，一刻也沒得休息。
由於大夥都想到花園伺候，所以大部分的差事都落在湘湘的身上。
原本春大娘是極不願讓湘湘到花園去的，但是在人手不足下，掌廚的她無法離開廚房，也只好派湘湘上場了。
「湘湘，這菜端上桌後，就立刻回來，別在花園裏逗留。」
「我知道。」她對主子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最好不過了，快去快回。」
湘湘端了兩盤菜，快步的走到花園。
「咦，湘湘，怎麼是你在端菜?」弘福負責花園的守衛，一見到湘湘，便將她攔了下來。
「人手不夠，春大娘便要我來送菜。」
「你可以嗎?需不需要我幫你?」
「我行的。」
「你小心點。」弘福了解主子的性子，他擔心湘湘出了錯，主子會因此責怪她，便跟在她的後頭。
湘湘小心翼翼的將菜端上了桌，回身正準備離去時，卻見到魂縈夢系的人。
心頭狂喜，她低喊出聲：「齊哥?!」
向昊天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就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因為他正忙着和身邊的女子打情罵俏。
湘湘整個人都傻了，不敢相信齊佑竟有了別的女人。
虧她還口日夜夜牽掛着他，深怕他有個萬一，結果他竟是這樣回報她的。
由於她一直愣站在原地，終於引來其他女子的注意。
「爺，你瞧這個廚娘一直盯着你看呢!我看她八成也想跟在你身旁侍寢，讓你疼。」
說這是什麼話，湘湘氣得漲紅臉。
「髒兮兮的丫頭也會臉紅耶!」另一名女子取笑道。
「哼!菜都上桌了，還不下去杵在那裏做什麼?」向昊天不悅的皺着眉。
這個端菜上桌的丫頭真沒規矩，也不瞧瞧自個兒的長相，就算她主動投懷送抱，他都嫌臟呢!
「我……」湘湘正要辯解，卻讓弘福給拉了下去。
「啐!沒分寸的丫頭，真是掃興。」向昊天低斥一聲，重新摟着身旁的女人調笑。
***
「弘福大哥，你幹什麼拉着我?我話還沒說完。」湘湘臉色蒼白難看，剛才的情景像把利劍，狠狠的刺着她的心。
「湘湘，你是怎麼了?主子的脾氣不好，可容不了你在那裏放肆的。」弘福以為湘湘也和其他女人一樣，看見主子俊俏的容貌，便愛上了主子。
「弘福大哥，我剛剛看見我丈夫了。」湘湘握着他的手，語氣激動的說。
「真的?是哪一位?」弘福很驚訝，今天在場的男子個個都是主子的知交。
「他穿着一身華服，坐在中間，左擁右抱，和女人親熱的調笑。」她的心都快碎了，沒想到齊哥會背叛她。
「中間那一個引你確定沒有看錯人?」他不敢置信的再問一次。
「我發誓，我的丈夫我怎可能認錯?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認得。」湘湘忍不住哭了出來。
「可是那個男人是向府的主子，向昊天啊!」
「什麼?向昊天?不對呀!我丈夫叫齊佑!」湘湘抹去淚水，瞪大雙眼。
「他的的確確叫向昊天，不是什麼齊佑。湘湘，你是不是弄錯了?天下之大，人總會有相似的。」弘福都給弄胡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弘福大哥，我說的是千真萬確，他真的是我丈夫，你要相信我埃」不管他叫什麼，她絕不可能認錯的。
「等等，主子之前的確是失蹤好一陣子，實際情形只有向總管比較清楚，如果你真的沒認錯人的話，也許他是因為生病才會忘了你。」
「生病?啊!一定是這樣的。也許是齊哥恢復了記憶，終於記起他是誰，而我一臉黑黑的模樣，難怪他認不得我，只要我恢複本來面目，他一定會記得我的。」湘湘想通了一切，心情頓時變得開朗。
看見她高興的樣子，有些事弘福不敢說出口。
主子一向風流，家裏的侍妾不知有多少，更不用說還有個貌美如花的未婚妻，這樣的他會在乎湘湘嗎?會珍惜湘湘嗎?
「湘湘，我想……」他實在說不出口。
但沉浸在喜悅里的湘湘，根本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她天真的說：「弘福大哥，明天我就去找齊哥，把事情說清楚，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團聚，到時候我會告訴齊哥，我認了你做義兄，從此我們一家人幸福快樂的過日子。」
「湘湘，主子的房間外有守衛，不是說見就能見的。」憑她一個小小廚娘的身分，要見到向吳天的面，實在有點困難。
「弘福大哥，你會幫我的對嗎?」湘湘一臉期盼的望着他。
見到那張可愛小臉，弘福實在拒絕不了她的請求。
「我想辦法幫你打聽，但是你要答應我，稍安勿躁。」若是弄得不好，他和湘湘可是會被趕出向府的。
「嗯，我答應你，一切都聽你的。」